是夜,一個黑色的身影在那畫地為牢的孫家人之中轉了一夜。


    淩晨四點,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刻。


    一陣此起彼伏的痛苦**在孫家人群之中響起,守衛的緹騎衛和大內高手第一時間察覺到,立刻上前查看,但見孫家一千四百餘口,每一個都麵色蒼白,上吐下泄。


    最先倒下的就是那些被廢了修為的魂修,已經有一百多人在痛苦的**聲中死去。剩下的也一個個氣若遊絲。普通人一邊,老人和本來就有傷病的人也倒下了,死傷無數,隻有一些身體健康的男子,還有大部分的未成年的孩子還保持著清醒,便也都是嘔吐不止。


    發現這一情況之後,大內高手立刻向上麵報告,十分鍾之後,薩蔓沙趕到現場。而此時那些被廢了修為的魂修已經死了個幹淨,老人和病人也都沒逃得一難。隻剩下本來身體健康的男子和大部分的未成年孩子還在苦苦的掙紮。


    “這是怎麽回事??”薩蔓沙柳眉倒堅,厲聲問道。


    “回指揮使,目前情況還在調查之中,但是事發之前,我可以保證沒有任何外人靠近過這些犯人,同時今天晚上的夥食也全都經過檢查,並沒有發生什麽問題。我們的兄弟們也和犯人吃的是一樣的飯菜,但是並沒有出現同樣的情況!”大內高手的一個千戶回應道。


    “既然都是吃得一樣的飯食,那應該不是中毒,又沒有外人接觸過,難道是孫家的人知道必死。所以幹脆先自行了斷?”薩蔓沙皺著眉頭推測道,然後又抬起頭問道:“醫者來了沒有?”


    “在請求指揮使之前,已經派人去接了,包括尚香藥局的那些人!”那千戶道。


    “你做得很好。但是不夠!”薩蔓沙沉聲道:“這些犯人明日是需要當眾處斬的,這是陛下交待的事情。這個時候犯人死光了,你也難辭其咎!”


    千戶一頭冷汗,他知道自己事後的作為也就是亡羊補牢而已,做不做都有可能會倒黴,區別就是連亡羊補牢都做不好,到時候死都會死得很艱難。


    “天亮之前把事情調查清楚。我要一個滿意的答案,不然我也保不了你,更不會保你!”薩蔓沙看著那千戶道。


    “遵命!”千戶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當下不敢再有半分延遲,領命之後開始派出所有的手下展開調查。


    大內高手之中能人無數。很快就發現了一絲端倪,但是發現之後,卻讓人很無奈。因為線索最後追蹤到了一個死人的身上——孫言仲。


    這個以為坑了自己人就可以趕跑孫尚香,然後自己上位的白癡,最終把自己也坑成了死囚,在知道上當之後,他醜態盡出,隻為求得一條活路。但是最終也沒有成功,被廢了修為,又毒啞了丟到人群之中。還好孫家的人還不知道他們的死就是這個家夥坑的。不然就是一人一口也能活活咬死這個家夥。


    不過這個家夥現在也死了。而且根據大內高手可以精準到分鍾的死亡判定,這家夥應該是第一個死的人。


    與此同時,以海伯裏恩為首的一百多醫者來到了現場,二話不說,就展開了救治,這些醫者之中三分之二都來自尚香藥局。哪怕不是孫家之人,卻也為孫家服務多年。又豈能沒有半點感情?孫家要被問斬,他們又震驚。又悲痛,但是除了醫者的身份,他們都隻是普通的百姓,又如何和強大的國家機器作對?


    這一夜,海伯裏恩他們都沒有睡。所以被人找上門,知道情況之後,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現場。


    “這,這是海曼之毒!”海伯裏恩一句話,把所有的魂修都給嚇得退了一步。


    海曼之毒,又稱戰魂悲歌。


    相傳千魂靈界的戰魂是由上古時期的九幽族所化,而九幽族在成為戰魂之前,曾經滅過一個種族,那個種族就是海曼族,是海族的一個分支。九幽族擁有融合的能力,他們滅了海曼族之後,就融合了海曼族特有的天賦能力,讓自己更加的強大。


    但是海曼一族在死前詛咒九幽一族的悲慘命運。結果九幽一族在這之後還真的到了滅族的邊緣,最後不得不化為戰魂,以另一種方式存在。但就算是這樣,海曼一族的詛咒也沒有消失,化為戰魂的九幽一族一旦遇到海曼族的遺物,就會毒發身亡。


    當然,這是傳說,是不是真的已經不可考證。但是海曼毒是一種隻對戰魂有用的毒卻是事實,而且也是從海中的一種被稱之為海曼石的特殊礦物中提煉出來的。


    而海曼毒最可怕的在於其傳染性。隻要第一個中毒者毒發,海曼毒就會進入爆發狀態,在爆發狀態之下接近第一個死者一定範圍之內的所有魂修都會被感染,而這些被感染者,又會成為新的毒素攜帶者,去感染其他人,一直到海曼毒的爆發狀態結束。


    而海曼毒的爆發狀態會維持多久,完全看下毒時用的量。


    一聽到海伯裏恩認出海曼之毒,所有的魂修全都大退後一步。


    “怕什麽,如果我們會被傳染早就被傳染上了!所有人都不準動!”薩蔓沙不愧是斯賓塞最得力,最為信任的手下。就憑這份冷靜的判斷,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的確,這海曼之毒已經結束了爆發狀態,下毒的人用量並不大,我估計爆發狀態隻會持續二十分鍾左右!”海伯裏恩道。


    “不對啊,這些人都是被廢了修為的,怎麽還會中海曼之毒?而且那些不是魂修的老人和女人為什麽也有一些死了?但是一些是魂修的孩子卻活著?”那個千戶質疑的看著海伯裏恩。


    海伯裏恩本來就一肚子火,被那千戶質疑,當即冷哼一聲:“世間魂修畏海曼之毒如惡虎,殊不知海曼之毒也有種類區別。在用藥時的分量,方式,輔藥配伍的變化之下,海曼之毒可以達到各種不同的效果,甚至可以用來治療戰魂被廢而引起的丹田破損!至於這是哪一種。老夫就不多嘴了。千戶大人慢慢查就是了。既然死者已逝,生者也終要往生,我們留在這裏也無用。告辭了!”


    說罷老頭兒一拱手,就要離開。


    海伯裏恩可以說是紫金帝都所有醫者的一個標杆,不管是醫術,醫德。醫緣全都是最頂尖的。所以他一動,一百多醫者全都齊齊的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那千戶想要發火,但是一想到海伯裏恩的身份,就不敢造次。皇宮裏的妃子們要是有什麽疑難雜症。禦醫們沒有辦法的,都會請海伯裏恩去。而現在禦醫院院史就是海伯裏恩的徒弟。更重要的是,那位院使因為治好了萊恩哈特最寵愛的一個妃子的頑疾,所以相當的得勢。


    要是那位院使知道自己的師傅受了一個小小千戶的氣,那會怎麽做用腳指頭都可以想出來。


    “海伯裏恩先生,請原諒我手下的無知,對於這樣專業的知識,一般的武夫又如何會知道呢?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還請原諒他吧!”薩蔓沙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那千戶也機警,就勢跪了下去:“海伯裏恩先生,請原諒標下的無知!”


    海伯裏恩也隻是一時之氣。真要讓他不管那些中毒者反而不可能。雖然這些人注定一死,但是他還是想試試。


    “這一次的用毒是一個高手,用毒之妙。可以從一個毒源發展出數種效果來。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因為這些都是人犯,我想諸位大人也不可能讓他們用名貴的藥物,更不會讓他們靜養,我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海伯裏恩長長的歎了口氣。


    “海伯裏恩先生還請盡力就是!”薩曼沙道。


    眾醫者再一次的開始給活著的人診治,但正如海伯裏恩說的那樣。又不能用太好的藥,又不可能靜養。很多人熬不過痛苦,哀求著讓醫者給他們個痛快,甚至一些自己就偷偷的自殺了。


    一直忙到了天亮時分,千戶那邊沒有新的收獲,凶手什麽的根本無從查起。現在可以肯定的是,要麽凶手可以憑空消失,不留下半點痕跡,要麽就是孫言仲自己就是凶手。


    畢竟這家夥被坑得太慘了,說不準就一時想不開,打算拉著所有人一起死。甚至再想想,他用海曼之毒也可能是打算把所有在場的緹騎衛和大內高手們一起拉著墊背。


    但是真相到底如何,現在死無對症,怕是真相會永遠的石沉大海了。


    海伯裏恩他們忙了幾個小時,最後的結果並不好,沒有一人救下來。等於是白忙活。


    “老夫告辭!”辛苦一夜卻什麽結果也沒有,老人家是身心疲憊,對著薩蔓沙拱拱手,就被人扶著離開了。


    薩蔓沙卻叫住了其中幾個醫者,這些人都是禦醫。


    “情況到底怎麽樣?”薩蔓沙不會輕易的相信海伯裏恩。


    幾個禦醫對視一眼,最後有一個最老成持重的說道:“回大人,海伯裏恩先生的確沒有盡全力,我想是因為他不想把人費力的救活之後,再被問斬。所以不如現在死了幹淨,但是我們可以肯定,這些人的確是中了海曼之毒,但是還有一些混毒,現在暫時還沒有查出什麽來源。而且這些死者還可能擁有一定的傳染性,所以我們建議最好是深埋!”


    薩蔓沙眯起了雙眼,不言不語好一會兒之後,才點點頭:“好吧,你們退下吧!”


    十分鍾之後,薩蔓沙讓緹騎衛和大內高手們把所有的屍體帶到附近挖坑深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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