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一過,再過十幾天就是祭灶的日子。府裏上上下下都為年事忙碌著,最重要的一項就是打掃衛生,也就是掃房子,全府的雜役,下人,婆子,丫鬟都被動員起來,發了把笤帚掃院子。


    府裏住人的院落不少,廳堂軒榭更多,除了內院空閑院子之外,算起來也不下百餘十間。諸如擦窗掃壁這些日常工作不說,光是那些室內的暗樓,隔扇,欄杆,各種雕花屏風,就足夠打掃一氣的,有些東西都雕有山水。


    人物、魚蟲鳥獸這些精雕細刻之物,稍不留心就會損壞。此外還有屋裏的各種擺設,細瓷,玉器,古玩,字畫,瓶鼎彝尊等等都是寶貝,更要小心,有的水洗,有的油擦,十分繁瑣。


    如果要是沒有大批的人手,想要做到晨興夕畢,是不可能的。好在負責府中雜務的管事和管理內院的小鄧子都是參加過這種大會戰的,算是有經驗的,他們將所有的人分成若幹組,由有經驗的人帶領,分工協作,各包一塊,完全是後世常見的‘生產承包責任製’的模式。他們兩個協調指揮,調配人手,完全一副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模樣。


    掃房之後,府內氣象一新,處處纖淨無塵,清新悅目。到處宮燈高懸,殿堂上掛牛角燈,牆上掛壁燈,室內懸宮燈,花園軒館、遊廊上掛絹燈。室內宮燈和軒館各樣絹燈,堂花頻設,雖然未到除夕,但已是年意盎然了。


    天黑下來,府裏各處的燈籠都點了起來,司馬遹也身穿蟒袍,頭帶一頂軟腳蹼帽,一身正裝,在大家的簇擁下來到家祠,進了東邊的小跨院,這時跟進院子的隻是一應男人,婦女是絕對禁止入內的,連不男不女的內侍也不例外――一律謝絕入內。


    主祭的自然得是一家之主,司馬遹當仁不讓的擔當起這個‘大任’。司馬遹進了屋有點緊張,這裏邊的規矩他不懂啊!雖然前世在鄉下過年也曾見過祭灶,一般就是他奶奶把掛在灶間一年的灶王和灶王***畫像取下來,兩位神仙煙熏火燎這麽長時間了早就髒的看不清模樣了,奶奶在兩位的嘴上抹點糖瓜,念叨兩句就一把火燎了,過些日子會重新貼上張新的。大家看看熱鬧,然後大吃一頓就算完了,根本沒有什麽忌諱和講究,隻當是個樂。


    這間屋子是祭祀列祖列宗烹飪祭品的地方叫神廚,當然也算是廚房,而且是府裏等級最高的廚房。司馬遹抬頭看看隻見‘灶王爺’獨自一人掛在灶頭上,邊上沒有灶王奶奶,敢情這會兒人家沒娶媳婦,還是光棍兒呢!灶前已經設擺了供桌,依次擺著貢品,有桂圓,荔枝、紅棗、栗子、幾樣點心,以及草料、清水、香燭和紙馬。


    門一關,他邊上隻剩下陪祭大管事劉福,“殿下,請您上香!”劉福遞過三炷香說道。


    司馬遹接過香,在蠟燭上點燃,拜了三拜,口中念叨著臨來時現學的兩句詞兒,“感謝灶王保佑家宅平安,歸天後稟告上天,多言好事……”說完了,將香插在香爐上。


    “禮……禮畢,請灶王爺升天嘍!”大管事喊了一嗓子,院子裏的人聽到喊聲,點燃了早就準備好的爆竹,一時間‘劈劈啪啪’的炮聲響起,兩個管事的將灶王爺的畫像摘下,司馬遹將畫像和紙馬點燃,在渺渺的青煙中結束了儀式。


    司馬遹剛要吩咐眾人擺飯,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簾一挑,隻見劉總管滿臉喜色的跑進來,“殿下,祖大人回來了!”


    司馬遹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劉總管說了兩遍,他才反應過來,趕忙向外麵跑去。來到前院一看,站在庭院當中的可不就是祖逖。隻是這個時候的祖逖看起來更加滄桑,看來這段時間沒少吃苦。


    “臣祖逖參見太子殿下!”祖逖一看司馬遹親自出來了,趕緊跪下行禮,站在他旁邊的兩個漢子也跟著跪下來。


    “士稚快快請起!這兩個多月士稚幹什麽去了?也沒消息送來,害得本宮整日提心吊膽,身後兩位壯士是何人?士稚不為本宮介紹一下嗎?”司馬遹把著祖逖的胳膊將其攙起來。


    “臣這兩個月一直在處理北方家族事務,這兩人都是臣的兄長:祖該、祖約,今日他們隨臣一道前來投奔殿下。另外,還有一千多族人希望殿下能夠收留。”祖逖趕忙介紹身後的兩位大漢。


    “士稚能來投靠孤,那是本宮的榮幸,豈有不收留之理?這樣吧,你的族人讓劉總管去處理,放心他們一定會得到最妥善的安置,你們隨本宮進去喝酒,今日我們不醉不歸。”說著司馬遹拉著三人一起走進大廳。


    眾人按賓主落座,司馬遹端起酒杯,“在座的都沒有外人,來本宮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原東宮常從督許超,旁邊的那位是左衛督司馬雅,這二位都是身懷絕技之人,本宮能夠順利從洛陽走到這裏,還是多虧有了二位的保護。”


    “剛剛隨本宮進來的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祖逖祖士稚,嗬嗬,估計在座的都應該聽說過士稚的大名,本宮就不多介紹了。在他身邊的兩位就是他的兄長祖該、祖約。剩下這兩位分別是東宮洗馬江統、中舍人杜錫,以後大家就要在一起共事了,都互相認識一下吧。”


    有了司馬遹在中間穿針引線,眾人很快就打成一片。酒酣耳熱之際,司馬遹問起了祖逖的北方之行。祖逖飲了一杯酒回答道:“那日臣辭別了殿下,就快馬加鞭回到幽州家中,然後跟家人商量議定之後,隨後決定舉族南遷。”


    “然後我們就追著殿下的足跡,一路找到這裏,對了,這次臣還從北地為殿下帶來兩百匹駿馬,雖然不是什麽上等馬,但用來訓練騎兵綽綽有餘。”


    “真的?太好了!本宮一直擔心年後該用什麽充當耕地用的牲畜,有了這兩百匹馬,年後就不用為耕牛煩心了。”司馬遹根本就沒有將這點馬用於訓練騎兵的打算,一方麵是馬匹數量太少,而且還沒有補充,再加上騎兵的花費太高,使他暫時放棄了裝備騎兵。


    “殿下為何不訓練騎兵部隊?要知道將來對付胡人還得靠騎兵?”祖逖對司馬遹的安排有些疑問,而了解內情的江統等人則對此表示理解。


    “騎兵對我們來說暫時有些奢侈,不過士稚可以放心,等將來條件成熟了,本宮一定會大力發展騎兵。對了,士稚剛從北地歸來,可有什麽新消息沒?”


    “唉!此次臣回到幽州後才發現,我大晉真是到了最危機時刻,在幽州慕容鮮卑正快速的擴張,尤其是慕容廆當上首領後,他們先後聯合段氏鮮卑,並多次打敗宇文部,同時他們還大肆的招攬流落到北地的漢人流民。實施了這些政策後,慕容部落已經成為遼東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祖逖憂心忡忡的說道。


    聽了祖逖的話眾人都沉默下來,連司馬遹也覺得自己發展的有點慢了,看來過年後各項事業都要加快步驟了,尤其是采礦、煉鋼、造槍幾個產業,必須盡快發展起來。


    另外司馬遹覺得自己應該將朝堂的水給攪渾了,否則賈後、世家一直盯著自己,做什麽事情都不方便。同時還要想法取得新城的統治權,看來得出絕招了!


    除夕是一年最後的一天,曆來也是中國傳統節日中最盛大的一個節日,司馬遹起來時,院子裏的積雪已經被早起的小黃門打掃幹淨,他依舊像往日一樣來到後院的演武場上,活動開身體後,打了兩趟拳,身上已經見汗。


    這段日子不管自己如何疲勞天如何的冷,他都堅持著每天早晨蹲馬步、舉石鎖,晚上還給自己加夜班,俯臥撐,仰臥起坐、靠牆蹲一個都不能少,看著身體越來越強壯怎能不高興。


    司馬遹高興,回去後早餐又多吃了兩個雞蛋大肉包子,然後會合了一班小廝去前院視察工作。道路上的,燈籠上的積雪已經清除幹淨,雜役們還在忙著將掃起來的雪運出去,看來這場雪給他們增加了不少麻煩,司馬遹向他們問聲辛苦,然後直奔廚房。


    “殿下好!”見司馬遹進來,廚師們連忙問好。


    “過年了,府裏這幾日你們最辛苦,不但要籌備全府人的飯食,還要吃了這頓,還要想著下頓,操心費力!”司馬遹說著擺了下手。


    “管事,你給大家分分,這是殿下賞給大家的!”他身後的小鄧子立刻遞過幾袋子銅錢。


    “這點錢算是表示本宮的一點心意吧!”司馬遹對大家拱拱手說道。


    “謝殿下賞!”


    夥計們齊聲應了一聲,立刻忙活起來,手腳比剛才利落了許多,司馬遹問了這幾日的菜譜,又在候管事的陪同下人模狗樣的視察了廚房各種物品的準備情況,誇獎了他幾句,然後才在大家的恭送聲中離開。


    除了廚師外,護衛、雜役等人都多少拿到司馬遹為大家準備的賞錢,整個早上大家臉上都笑嘻嘻的。


    除夕要祭祖,也要迎神供佛,吃過午飯後,各個部門都投入了這項最重要的任務,司馬遹作為家主卻懵懵懂懂,他對這些繁文俗理是一竅不通,隻能像個木偶似的任由擺布,讓幹啥幹啥,一點話語權都沒有。


    除了準備過年,司馬遹還悄悄讓劉總管將一封奏章送到京城,這件事除了劉總管外其他人誰也不知情,不是司馬遹不相信他們,而是就算他們知道了也幫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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