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沛國而下,路上走了五天,才到了廣陵城(今揚州),不過如今早就改稱揚州。自運河建成之後,揚州就成為一方都會,其得鹽、河之利,繁華程度猶勝於徐州郡治所彭城。


    到了揚州之後,司馬遹沒有像以前那樣一直待在行宮,在經過一番周密安排之後,他領著自己的幾個年紀稍大的孩子和溫嶠等人走在了揚州城的大街上。


    廣陵(揚州),因為交通便利,當時已經成為工商業的中心,不僅鹽鐵漕糧由此轉運,還有一些紡織、刺繡的“工廠”。


    廣陵(揚州)城中,當時雖然還不曾有“二十四橋明月”,但當地富庶,燈紅酒綠、鶯歌燕舞,卻是有的,城中頗多經商大戶,那宅院所修,就是東都洛陽的一些尋常權貴,恐怕也比不上。


    然而揚州城郊,卻是另外一個樣子:沿湖河兩岸,雖然有很多有錢人的“別院”,但更卻是成片的棚戶區,其實這些房子,倒也並不是不堪入住,隻是與那些富商宅第一比,反差著實太大。看著周圍反差巨大的居住環境,隨行不少人都有些憤憤不平。


    “陛下,商人出身卑微,靠奪占國家所得之利發跡,炫富耀貴,不知收斂,著實可惡!”這話是大皇子司馬臧說的。司馬臧出身皇家,其外祖家又是大晉頂級山東世家,其所思所想無不受世家影響,言語中流露出輕視商賈的思想。


    “商人與工匠走卒,相去未免太過!天下不患寡。而患不均。尤為可惡者,逃漏稅款,囤積居奇,巧取豪奪。”溫嶠所感,與大皇子司馬臧又有不同。溫嶠雖然也出身世家,但他受新學思想影響的更大,而且他成年後又多方遊曆,看的自是比正在接受教育的司馬臧要深。


    司馬遹微微一笑,並沒有對眾人的議論發表任何看法,貧富差距是事實。但卻不是取締工商工商的理由。當然了,在稅收上稍稍限製一下工商還是可取的。


    那些生活在棚戶裏的工人,固然是在被“剝削”,可是如果“剝削”沒有了。他們的日子。恐怕更不好過。尤其是在人多地少比較突出的地方。正是靠著當地的工廠和商鋪過活,而且有的人的日子比一般農夫,還要富裕一些。


    司馬遹一直都覺著自秦一統天下之後。輕商主義就成為華夏的主流思想。而司馬遹一直試圖改變這種輕商的文化,這樣,也許可以改變未來華夏的命運。不過現在看來,雖然商業已經成為大晉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輕商思想依然根深蒂固的存在著。


    “商人隻要依法經營,炫富耀貴,倒無不可,國家由商得利,已占年入近半,倒不該說商人無功。至於逃漏稅款,囤積居奇,商者固然有過,而官吏之過尤甚,朝廷既然是設了官職,便該盡心盡職,不可懈怠職守,更不可官商勾結漁利!隻要吏治清平,自可去弊存利。”


    盡管司馬遹已經有了要限製某些大商團的發展,但他的態度還是很明確的,那就是限商可以,但絕不能抑商。司馬遹對下麵的情況也有些了解,知道自登基以來,便開始大興工商,以經濟發展為重點,上有所好,下有所投,久而久之,大晉地方官府居然有了另一個世界改革開放地方政府的影子-以gdp為重。


    大晉地方官府雖然還沒有達到那種程度,但是也將重心轉移到這方麵,大力扶植工商業,因為中樞喜歡看這個數據,所以就能出政績。而從古到今,當官都是要講政績的。此前政績是德化百姓,地方安定,而到了大晉卻是主要用經濟展說話了。


    想到這裏,司馬遹不由腹誹了一下自己,有點急於求成了,不過也沒有辦法,當時大晉內患未除,外患叢生,再加上國庫空虛。所以最大的任務就是積聚力量,用於消滅割據勢力和一統天下。


    如果沒有這些以工商業為綱的舉措,大晉也不會迅聚集起如此雄厚的力量。不過現在到了該反思的時候了。現在的大晉已經打下了堅實的經濟基礎,隻要舉措得力,保持繼續快展是沒有問題,但是朝廷的政策是該做出做出一些調整了。


    “當然了,溫愛卿說得不是沒有道理,這幾年朝廷一直鼓勵發展工商,發展經濟,是到了要調整的時候了。今後朝廷要加強宏觀調控,尤其是注重社會財富的再分配問題,特別是要向中下層傾斜!溫愛卿你給內閣發一個公函,要求他們就朝廷麵臨的問題拿出一個章程來。”


    溫嶠愣了一下,立即意識到這可能意味著大晉對地方政策的轉變,當即答道:“回稟陛下,臣也一直認為,今後官府當以民生為本,不能以營利。官府是替陛下牧萬民,不是工廠商社。因此抑製商業力量插手行政力量,控製商業規模應該成為重中之重。”


    看來溫嶠也是一肚子意見,此前隻是迫於整個大晉的整體環境,隻好跟著做,現在有了機會,他自然會向皇帝陛下闡述自己的意見。


    司馬遹不由讚許地點點頭,這話說得好,官府是為百姓服務的公益性機構,決不能被任何力量左右。可大晉已經出現了某些不良苗頭,這次司馬遹借著南巡之際,準備徹底的整改一番。


    揚州城位於長江三角洲的北端,是運河與長江交匯的要衝之地,是南來北往,西去東下的交通樞紐。優越的地理位置使揚州在運河開通後的幾十年間就已繁榮富庶、商賈雲集,被稱為‘淮南第一”的著名城市。


    這裏有當時最大的珠寶市場,波斯、大食等地的商人在這裏販賣珠寶、收購特產,南北商賈在這裏互通有無,交易各種商品,此時揚州已成為大晉較大的商業都會。


    而運河的貫通不僅使揚州的商業迅速發展起來,也帶動了當地手工業的發展,此時的揚州已成為具有較高水平和生產能力的手工業生產中心城市。揚州的銅器(尤其是銅鏡)、氈帽、絲織品、木器等早就譽滿大晉,以至成為各地民眾渴慕得到的佳晶。


    司馬遹一行又在揚州逗留了數天,離開揚州,過江便是南京建康,又是一個大都會。在建康司馬遹主要參觀了這裏正在建造的江南最大的造船廠,


    本來,大晉的戰船,大多是在青州、遼東兩地建造的,但是隨著朝廷收複了江東之後,也順便接受了江東各地的造船業。在這個基礎上,經過一番整頓之後,大晉便在在建康建起了一座新船廠。


    這裏,集中了大批優秀的造船工匠,更重要的,由於成功將北方“規模化”概念引入了造船中,“統一設計、統一標準、規模化施工”,大大提高了江東原有的造船效率,也降低了造船成本。


    一到建康,司馬遹便在新任揚州刺史裴嶷的陪同下視察了建康船廠。船廠是重地,一般人是不可以隨便出入的,尤其是建造大型戰艦的車間更是保護的非常嚴密。這樣做就是為了保證大晉的造船技術不會被偷走!


    司馬遹抵達造船廠的時候,三艘排水量達到三艘排水達到一千六百噸的“巨無霸”正在建造中——第三艦隊的主力戰艦。


    在建康參觀完造船廠之後,司馬遹在第二日領著貴妃、皇子、公主十幾人觀看了一場足球比賽。自打淮南王領了旨意之後,這十幾年來他一直致力於在大晉範圍內推廣足球運動。


    足球是由六片尖皮縫製成為長圓形球體,裏麵塞滿毛,上場隊員各為十一人,以不同的列陣方式各立在自己的一邊。一旦開始,雙方隊員可以用腳保護足球,還可以互相身體接觸,拚搶十分激烈,就象打仗一樣。


    這場比賽是當地的商會組織舉行的,由於朝廷支持足球運動發展,使得每一個有實力的勢力都想法設法的組織一兩支球隊,每年還要參加各種比賽。采取分組淘汰製加循環決賽製。最後決出一個冠軍。


    雖然球賽還沒有開始,場麵已經火爆地不行,巨大的球場可以容納上萬名觀眾,而這場比賽的兩支隊伍的各自擁護者揮舞著兩支隊伍的旗幟,開始齊聲呐喊起來。當球員入場時,整個球場一片沸騰,巨大的聲音幾乎要衝破天空。


    幾位貴妃、皇子、公主也是看得熱血沸騰,尤其是司馬遹的幾位妃子,平日裏她們可不經常有這樣的機會。皇子、公主們倒也還正常,畢竟他們在學校裏也玩過足球。


    比賽一開始,場邊就響起了震天的鼓聲,隻見十二麵鼓在坐位前麵一字排開,十二個光著上身的大漢在拚命地擂鼓,急驟而整齊的鼓聲像是戰場上的鼓聲號令一樣,激勵著開球的場上隊員們的進攻。


    當球進門的那一刹那間,巨大的歡呼聲幾乎將整個球場都要震塌了,而十幾支牛角號的號聲也隨之一變,吹出了輕鬆短快的曲調,這是慶祝勝利的得勝曲!司馬遹甚至有種置身後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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