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如願以償


    他暗歎了口氣,對王小梅抬手道:“你不用報警,我就是警察。”說完摸出證件,給她看了下國徽所在的一麵。


    王小梅年紀不大,又自小生活在孤兒院裏,眼界淺顯,自然分不清這是什麽證件,看到國徽就下意識以為他是警察,奇道:“原來你們是警察,那你們打呂叔叔幹什麽?他犯什麽罪了?”


    江寒道:“他犯的罪多了,你先回到屋裏去,這裏沒你的事,我們不打他了就是。”


    王小梅哦了一聲,轉身回了屋子裏。


    呂愛民已經疼得臉色發青,不過聽力還是有的,聽江寒自稱警察,勉強提起力氣,開口問道:“同……同誌,我好像……好像沒犯罪吧,你為什麽忽然闖進來就打我?你們想幹什麽?你們是哪個所兒的,我要好好問問你們的領導,你們這……這簡直是流氓執法,野蠻執法!”


    江寒蹲下身,盡量語氣平和的問道:“假如,我們把你誘女幹王小梅的照片,發給市區紀檢委,再發給公安局,或者傳到網上去,你覺得你會怎麽樣?”呂愛民大驚失色,也顧不得身上的痛苦了,瞪大眼睛叫道:“不要,千萬不要……兩位大哥,你……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有話好好說可以嗎?要錢……也可以商量。”江寒笑道:“你是個聰明人,我現在問問你,有關於市孤兒院的火災,你都知道什麽。”呂愛民驚奇不已,道:“你們警察怎麽會管得著那次火災?不都已經查清楚了嘛,是電線老化引起的火災,是天災,不是人為的……”


    江寒敏銳的從他這話裏聽出了一個破綻,那就是他刻意強調了一下,那次火災是天災而非**,試想,那次火災要是當真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他何必強調這一點?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麽?卻也沒有當麵揭穿他,道:“除去這些,你還知道什麽?”


    呂愛民搖頭道:“別的我什麽都不知道了,火災發生的時候我又沒在孤兒院,我哪裏知道許多。”


    江寒冷笑道:“我可是聽人說,火災發生之前,呂院長你正在籌劃拆老樓蓋新樓,結果沒申請到款子。”


    呂愛民一下子急了,叫道:“是啊,可那跟火災又有什麽關係?難道你懷疑是我故意派人縱火把老樓燒了嗎?哼,我可不是那種冷血的人,我也幹不出那種損陰德的勾當來。”


    江寒嗤笑道:“你誘惑未成年人跟你上床,就不是損陰德了嗎?”


    呂愛民臊紅了臉,當然,他臉本來就很紅了,不過那全是血跡,哼了一聲,道:“我承認我跟她上床是不對,可……可一個巴掌也拍不響啊,她也願意跟我上床,而且今晚上我喝多了,所以有點情不自禁,如果意識清醒的時候,我是堅決不會跟她……”


    江寒道:“得了,當著真人不要說鬼話了,你這都已經是第二次跟她上床了,還跟我裝什麽清正廉潔好幹部?”


    呂愛民萬料不到他已經從王小梅那裏了解到了情況,此刻被他拆穿,別提多尷尬了,吭哧癟肚的小聲說:“我……我意誌不夠堅定,沒有抵抗住她的誘惑,其實這事要怪她,她是個孤兒,在上學後跟一些壞學生學壞了,很早就接觸到了性,後來不知道為什麽找到我,跟我交易,說我給她買個mp3,她就陪我做……”


    江寒一擺手道:“我對這個沒興趣,接下來我問你幾個問題,你給我老實回答,敢耍花槍,我就把你的照片全部發到我剛才說的那幾個地方去。”


    呂愛民忙點頭道:“你問,我一定老實回答。”


    江寒問道:“你叫什麽?”呂愛民納悶的看著他,心說我叫什麽你還不知道嗎?江寒見他不答,狠狠瞪他一眼。呂愛民嚇了一跳,忙道:“我叫呂愛民。”江寒又問:“你今年多大了?”呂愛民道:“四十七了。”江寒問道:“在哪工作?”呂愛民心中暗罵,這些問題你他媽都知道,還問老子幹什麽,消遣老子嗎?隨口就答:“在市孤兒院當院長。”江寒又問:“你老婆呢?”呂愛民道:“在市建委。”江寒繼續發問:“你現在是什麽級別?”呂愛民老老實實回答:“副科級。”


    江寒還在發問:“你送王小梅的手機多少錢買的?”呂愛民回答:“三百不到。”江寒嗤笑一聲,問道:“你用這樣的手段玩弄了多少孤兒?”呂愛民嚇了一跳,忙道:“就一個,就隻有王小梅一個。”江寒也沒細問,發問道:“你今晚吃的什麽?”呂愛民見他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心情又鬆懈下來,道:“吃的米飯,兩菜一湯。”江寒追問:“什麽菜?”呂愛民悻悻的說:“煮三絲,長江亂燉。”江寒還在問:“一共花了多少錢?”呂愛民都幾乎沒有耐心了,愛答不理的說:“一百三。”江寒道:“好,那天你指使誰放的火?”


    呂愛民想都沒想就說:“張啟……”說出這兩個字來,忽然覺得不對,立時閉緊了嘴巴,可惜已經晚了。江寒嗬嗬一笑,實在是沒想到,這麽一個粗淺的把戲,居然能從他嘴裏掏出真東西來,道:“張啟什麽?把名字說完,我知道這個人的名字應該是三個字。”呂愛民一臉的痛恨與悔意,賭氣說道:“我不知道你問的是什麽,我也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江寒笑道:“你老實交代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我可以給你句實話,今晚上我就是衝那次火災來的,你把實情都說出來,我可以不打你,你要是不老實,我就活活打死你,然後說你是畏罪自殺,反正我已經知道有個叫張啟什麽的是你的手下,我殺了你再去找他也能知道一切。你自己考慮考慮。”


    呂愛民臉色都給綠了,驚懼不安的瞧著他,不敢相信他敢打死自己,卻又不敢嚐試,畢竟這倆小子下手極狠,真把自己打死也不是不可能。


    江寒站起身,把噴頭遞給高鵬,道:“打他,打到他說了為止,一直不說就活活打死他!”說完轉身出了洗手間。


    高鵬也從來沒接受過這樣的任務,聞言心下也有些惴惴不安,不過江寒的話還是要聽的,於是他舉起噴頭,對準呂愛民肋下就砸了過去,他可不像江寒那麽狠,上來就朝腦袋砸。


    雖然砸的是肋下,可呂愛民還是疼得一哆嗦,慘叫出來,叫道:“啊,別打了,別打我了,我求求你們了,要打死人啦……”


    江寒嘿嘿冷笑,在外麵望著他,此時忽聽敲門聲響起,心中一動,這麽晚了,誰來敲客房的門?


    他走到門口,將門開了,卻見外麵按著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經理打扮,後麵還跟著一個女前台,正是之前遞給他管理卡的那個女孩。


    高鵬見他開了門,就停下了沒再毆打呂愛民。


    想不到呂愛民就自以為找到了機會,放聲大叫:“救命啊,有人要殺人啦,救命啊,快救救我啊,我要被活活打死啦!”


    高鵬嚇了一跳,急忙撲上去,用手捂住他的嘴巴。


    外麵那個女經理聽到了房中呂愛民的叫聲,嚇了一跳,下意識退開兩步,有些害怕的看著江寒,結結巴巴的說:“同……同誌,你……你是警察嗎?”江寒對她一笑,道:“有什麽問題嗎?我們正在辦案,如果你沒什麽事情,最好不要打擾我們。”那女經理小心翼翼的陪著笑,道:“同誌,我能看看……你們的證件嗎?”江寒摸出證件遞給她,道:“你可以看,但是看過後不要聲張,要是泄露了機密,可全由你負責。”


    那女經理接到手裏看了看,盡管也很震驚,卻也有些納悶,問道:“你……你這不是警察證啊?”江寒劈手從她手中奪回證件,道:“我是比公安更高一級的國安,隸屬於軍警的範疇,所執行的全都是秘密任務,普通公民根本沒有權力知道的,我是看在你是這裏經理的份上,才讓你看看證件……好啦,你還有什麽疑惑嗎?沒有的話,速速退去,該幹嘛幹嘛去,不要給我們添亂。”


    那女經理根本沒見過他這樣的證件,多少有些懷疑證件的真偽,更何況,屋裏還有個大男人在大喊救命,更是覺得江寒有問題,不過她沒再說什麽,陪著笑說聲打擾了,就腳步飛快的帶著那女前台走了,看她走路的速度,倒像是在逃命。


    江寒皺了皺眉,約莫猜到,那女經理下去後應該會第一時間報警,雖然叫來大批的警察自己並不害怕,不過還是麻煩,隻是,此時想走已經晚了,隻能留在原地等著麻煩上門了。


    他關上門,回到屋裏,對高鵬道:“這位呂院長精氣神挺足啊,都這當兒了還能大喊大叫,給我打他的嘴,把他牙都給打掉了,一顆都不留。”


    呂愛民嚇了一跳,忙道:“不要啊……”


    話剛說完,高鵬已經持著噴頭往他嘴上砸去,隻一下就打得他牙根搖晃,疼得他雙眼一黑,翻了白眼,差點沒疼死過去,雙手捂在嘴巴上,隻是呼哧呼哧喘氣,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江寒見高鵬打了一下就停下來,很是不滿,道:“打啊,你發什麽呆啊,我看呂院長很享受這麽玩呢,你多陪他玩玩!”


    他說完這話,走進屋裏,見王小梅正探頭探腦的望過來,便對她道:“你老老實實地坐在床邊,哪也不要去。”王小梅氣呼呼的說:“你剛才都說了不打呂叔叔了,怎麽還打他?”江寒臉色一整,問道:“你知不知道之前在孤兒院裏發生的火災?”王小梅點點頭。江寒又問:“那你知道裏麵燒死了七個小孩子嗎?”王小梅滿不在乎的說:“死了就死了唄。”江寒臉色一變,怔怔的看著她,再也說不出什麽來。


    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小丫頭,並不是自己想象中那種無知天真少女、因被呂愛民誘惑而跟他上床,眼前這位早熟的少女,很可能已經見慣了人間世態炎涼,於逆境中掌握了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則,對她來說,或許跟呂愛民上床本來就沒什麽大不了,相反還能從呂愛民手裏得到手機,等於是隻賺不賠,說不定還樂不得呢。


    王小梅見他有些發怒的瞪著自己,有些害怕,小聲辯解道:“本來就是,死了跟我也沒關係啊。”江寒怒道:“怎麽跟你沒關係?你們都是一個孤兒院裏的孩子,你們就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你作為姐姐,應該關心愛護他們,應該……”王小梅撇撇嘴,道:“我才不是他們姐姐呢,我憑什麽關心他們啊,他們又不給我好處。”


    江寒徹底無語了,右手五指握了握,變成了拳頭,但很快又變成一個巴掌,最後又變回鬆弛的狀態,這個過程中,要不是他強力忍住,說不定早就一個大嘴巴抽了過去。


    身後洗手間裏忽然傳來呂愛民含糊不清的話語聲,緊跟著高鵬叫道:“他招了,他說老實交代!”


    江寒冷冷的看了王小梅一眼,轉身回到洗手間,見呂愛民已經被打得嘴巴紅腫開裂,血跡斑斑,至於裏麵的內傷,估計也輕不了,噴頭雖然不是鐵的,但也是高硬塑料,硬度極高,抽在嘴巴上,普通人又如何能夠承受?道:“你要想老實交代,就全給我交代清楚,你是如何策劃的,你又是如何指使那個張啟什麽的動手的,火災後你又是如何處理的,還有,你是怎麽擺平消防隊的,全給我一一交代出來。我告訴你,機會隻有一次,這一次你要是不把握好,那我也不會再問,我就在這洗手間裏把你活活吊死,然後說你是畏罪自殺。”


    呂愛民已經被打得暈頭轉向、全身劇痛,聞言痛哭說道:“別……別殺我,我全說,我全交代……”


    江寒摸出手機,找到錄音機程序,道:“好啦,開始說吧。”說完按下了錄音鍵。


    呂愛民吭哧了一會兒,開始講述在蘇中市孤兒院放火的始末。孤兒院的陳奶奶還真沒冤枉他,他就是為了蓋新樓好從中漁利,而指使院辦公室一個叫張啟明的下屬,半夜三更在樓裏放火,由於消防隊的領導就是他老同學,早就打點好了,會把火災原因歸結到電線老化上,因此他放這把火是一點後顧之憂都沒有。不過,他在陳詞裏反複強調,那次放火並不想殺人,他以為,等火著起來以後,房間裏睡著的孩子會都跑出房間,沒誰會留在房子裏等著被燒死,另外,他也隻是做個燒樓的樣子,並不想把火搞大,結果後來不知道怎麽的,火勢變得不可控了,不僅燒了半邊樓,還害死了七個孤兒。


    江寒覺得他這話應該不是假的,他應該隻想燒樓,好拆掉蓋新的,從建築工程裏謀利,按照利益最大化原則,他不會想著燒死孩子,死人所引起的負麵影響與可能的罪責,可是誰也承擔不起的,可是火勢起來以後,他就控製不了了,這才最終釀成了那場慘禍,不過,他這話也不盡詳實,冷笑著問道:“就算孩子是你誤殺的,那財會室呢?財會室離著起火的地方遠著呢,是怎麽被燒到的?”


    呂愛民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應該是火勢自己燒過去的吧。”


    江寒也不跟他廢話,將手機交給高鵬,抬手將浴室的格擋布簾扯下來,折成一條白練,彎下腰去就往呂愛民脖子上套。


    呂愛民以為他要吊死自己,嚇得娃娃大叫,忙求饒道:“我說,我說……”


    江寒停下手,鄙夷的看著他。


    呂愛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財會室也是我派人燒的,我是想燒去裏麵的賬目,因為我……我挪用了好多公款,裏麵好多賬目都對不上,我怕審計的時候給我查出來,所以就想把它們都給燒了……也是張啟明幹的,他直接在屋子裏麵放的火。”


    江寒直起身來,長出了口氣,沒想到查明真相這麽容易,把手機拿過來,關掉錄音,冷冷的說:“你真是死有餘辜!”


    呂愛民哭著說:“別殺我,別殺我……”


    江寒道:“放心吧,我是不會殺你的,我會留著你吃槍子。”說完對高鵬使個眼色,二人從洗手間出來,開門走了出去。


    走廊裏,江寒腳步匆匆,往樓梯口走去。高鵬跟在他身後,問道:“咱們就這麽走了嗎?他要是跑了怎麽辦?”江寒搖頭道:“他受傷這麽重,跑不了多遠的。”高鵬笑道:“那倒也是,他都快讓咱們打個半死了。”江寒強調道:“誰也跑不了!”高鵬歎息道:“哎,可憐那七個小孩啊,多無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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