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鄒靜秋早早的便去上班,郝帥裝模作樣的爬起來準備去上早自習,像這樣起個早床,這實在是有些罕見,鄒靜秋還以為郝帥開始聽話懂事了,知道早早的要去上課,心中著實歡喜了一陣。


    卻沒料到郝帥剛出家門,便扭頭對姚夢枕說道:“喂,姚夢枕……”


    姚夢枕正啃著一個肉包子,嘴巴裏麵塞得鼓鼓囊囊的,像一隻小倉鼠一樣,她抹了抹嘴巴,問道:“什麽?”


    郝帥也沒心思取笑她,說道:“我不想上學了。”


    姚夢枕一愣,隨口說道:“你不想上學了?那你想幹嘛?”


    郝帥搖了搖頭,有些迷茫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上學有點耽誤事。”


    姚夢枕奇道:“怎麽耽誤事情了?”


    郝帥歎了一口氣,小小年紀,臉上卻顯露出許多滄桑無奈,他說道:“我這人天生就不是上學的料,讓我坐在課堂裏麵,就覺得渾身不舒服,總想惹出點事情來才覺得渾身舒坦。而且現在學費可貴,老媽都快負擔不起了,我要是能出去幫她幫襯一點,家裏麵的日子也許會好過一些。”


    姚夢枕眨巴了下眼睛,反問道:“可是,你出去以後,你靠什麽賺錢?”


    郝帥嘴巴一張,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姚夢枕說道:“你總不能每天靠坑蒙拐騙過日子吧?你平日裏偶爾對那些壞家夥們用一用,倒也無可厚非,算是懲惡揚善,可如果你靠這個討生活,那可就真是下三濫的勾當了。”


    郝帥一臉悻悻,他撓了撓頭發,苦惱的說道:“所以我也在犯愁,不知道做什麽才好。”說著,他試探性的問道:“你說,如果我借用乾坤如意鏡的力量,替人消災解難,然後拿人報酬怎麽樣?”


    姚夢枕頓時眼珠瞪得溜圓,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你現在弱得可怕,我也全身法力全無,要是經常在外麵拋頭露麵,還幹這樣高調的事情,肯定會被有心人發現一些端倪的,萬一再來一個修行人,不用多厲害,像之前那樣的,隻要他有法寶,他們兩個都是必死無疑的!你別以為凡塵中修行人少就可以大著膽子撈偏門,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哪天撞上了,我們又沒發現對方,被人一個偷襲,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郝帥大失所望,他歎了一口氣,苦澀的笑了起來:“唉,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要是在古時候,我這個年紀的男生都已經結婚生子,成家立業了!”


    姚夢枕哈哈大笑了起來:“你?你也敢自稱書生?哎喲,別逗我笑了,就你這樣子,還書生呢,要我看,就是一個大流氓!放在古代也就是個青皮混混!”


    郝帥惱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喂,我好歹上了快十年學的好不好,不是書生是什麽?”


    姚夢枕打了個哈哈,反問道:“那我問你,什麽是,‘欲采玄珠日月奔,先須火發製靈根。朝元萬過金精結,此是登真第一門’什麽又是‘玄珠得了永無爭,不出丹元結寶成。因轉淘澄輸似月,尋常清淨顆中明’。你把這幾句解釋給我聽聽?”


    郝帥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吃吃的說不出話來,他連姚夢枕說的是什麽都沒聽清楚,更不用說明白其中的意思了,他期期艾艾的問道:“你,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姚夢枕朝他扮了一個鬼臉:“再說十遍你也不知道這其中的意思!你說你書要是不讀好,到時候你底子打紮實了,該修行變強的時候,連書麵意思都看不懂,你咋辦?”


    郝帥悻悻道:“文言文是很難學的嘛……誰知道你哪裏瞎編的話。”


    姚夢枕正色道:“這可是唐玄宗時期張果老所做的《玄珠歌》,可不是我胡編亂造的!”


    郝帥一愣:“張果老?八仙?這八仙做的詩歌,是真的還是假的?是不是他做的都是個問號呢!”


    姚夢枕歎道:“剛說你讀書少,你就自己露怯,你可聽好了!張果老可是確有其人,有史書記載的,《全唐詩》第二十四卷中便記載了張果老的《題登真洞》詩一首,詩曰:修成金骨煉歸真,洞瑣遺蹤不計春。野草漫隨青嶺秀,閑花長對白雲新。風搖翠條敲寒玉,水激丹砂走素鱗。自是神仙多變異,肯教蹤跡掩經塵。”


    姚夢枕搖頭晃腦的說著,郝帥在一旁聽得滿頭霧水,頭大如鬥,他瞪著姚夢枕好一會兒,忽然毅然決然的一轉身,飛快離去。


    姚夢枕一愣,奇道:“喂,你去哪裏啊?我跟你說話呢!”


    郝帥回過頭,一臉正色的說道:“我去上學!你比老師可怕多了!我忽然覺得上學是一個更好的主意!”


    姚夢枕大怒:“喂,我好心勸你,你居然……”說著,她快步衝了上去,追著郝帥便打:“你居然好心當作驢肝肺!混蛋,我打死你,我咬死你!”


    郝帥和她打鬧著,嘻嘻哈哈,不覺得生活中的沉重便慢慢的消散,他畢竟少年心性,心中藏不住事,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兩人打鬧著來到學校,姚夢枕照例在學校外麵等著郝帥,她這一次卻是學乖了,躲在旁邊科技樓的樓頂樓梯間中,一邊靜靜的打坐養氣,一邊等著郝帥下課。


    這幾天她也發現,學校實在是凡世間的人間淨土,這裏相對安靜安全,隻要他們保持低調,不露出修行人的馬腳,倒也不用怕有什麽恐怖的敵人找上門來。


    郝帥被姚夢枕一頓排頭打擊,老老實實的便背著書包來到學校教師之中,老老實實的沒有調皮搗蛋的上完了早自習可前麵兩節課。


    他的老實模樣讓教課的老師們和周圍的同學們很是詫異,像是看著外星人一樣看著郝帥。


    坐在郝帥左手邊的方奕佳更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郝帥,她知道郝帥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上課,因此早就做好了隻要等郝帥調皮搗蛋起來,她就立刻先發製人,將他告到老師那裏去,將郝帥從自己原來的位置上趕走。


    可郝帥連續兩節課老老實實的樣子讓她簡直眼珠子都從眼眶裏麵瞪了出來,尤其是當她看見郝帥在下課期間居然還認認真真的拿起語文課的課本,開始用功讀起其中的文言文篇章段落的時候,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想法:這貨不是郝帥,這貨肯定不是郝帥!他的靈魂肯定已經被某個家夥占據了,他隻是有郝帥的皮囊,但肯定不是郝帥!因為,郝帥是不可能老老實實讀書的!尤其是在下課期間讀書!!


    難道2012真的要到來了嗎?連這貨都開始讀書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要是一直這樣乖,那自己……怎麽討回原來的位置啊?


    方奕佳小心翼翼的用筆戳了戳郝帥的胳膊,那目光警惕提防得就像是在盯著一個披著人皮的外星人,仿佛下一秒鍾郝帥就會變成一個電影裏麵才會出現的怪物。


    郝帥頭也不偏,用手指掃了掃自己的胳膊,隨口說道:“幹嘛?親愛的班長大人?有何貴幹呐?”


    方奕佳試探性的問道:“喂,郝帥,你……還記得昨天你……你做過什麽了嗎?”


    郝帥撇了撇嘴,說道:“都忘幹淨了!”他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方奕佳:“你是不是很期待我這樣說?”


    方奕佳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麽回話,她腦海中像是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似的:“他是郝帥啦,你看他笑得那麽賤賤的,壞壞的樣子,看著就想讓人打死他!”


    可另外一個小人兒卻說道:“他肯定不是郝帥啦,你看他老老實實讀書的樣子,他怎麽會是郝帥呢?”


    方奕佳腦海中天人交戰,一時間痛苦糾結不已,倒是一旁的葉霜霜滿心歡喜的看著郝帥,心中倒是很為他的認真刻苦而感到高興和欣慰。


    一旁的方奕佳糾結了好一陣,正要再次試探,卻見英語課老師李曉欣拿著一疊卷子走了進來,自從被姚夢枕當眾問候了菊花之後,她就再也不拿除了備課本和試卷以外任何的東西進教室了,可憐一個年輕漂亮的畢業生被硬生生折騰得有些神經質,每說一句話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的想上半天,班上的同學們聽她講課聽得如同便秘一樣痛苦。


    李曉欣走進教室,攤開卷子,說道:“同學們,今天小考。”


    班上頓時一片哀鴻遍野,考考考,老師的法寶,郝帥也知道,修行人打架靠的是什麽?還不就是法寶麽?


    老師折騰學生靠的是什麽?還不就是考試麽?


    試卷一發到郝帥手上,他看著密密麻麻的英文試卷,便一陣頭大如鬥,,上初中的時候他倒是突擊刻苦過一陣時間,英語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極差,但是上了高中以後,他就變得無心學業,因此英語課程拉下了不少,試卷上許多的單詞他都不認識。


    郝帥將試卷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發現自己絕大多數的題目都不會做,他便心中暗自叫苦,提起筆便開始亂寫亂填。


    他見其中一道漢譯英的題目,題目為1、我穿上了外套,卻發現第一粒扣子掉了。郝帥想也不想,便在第一題下麵筆走龍蛇的填了一個單詞:shit!


    當他看到第二道題“他聽見電話鈴聲,就過去接了電話”的時候,繼而又在第二道題下麵大筆一揮,寫了另外一個單詞:hello?


    如此這般,郝帥一陣亂填,填到選擇題的時候,他忍不住伸手到抽屜裏麵,準備摸紙團來決定填什麽,可這一摸,卻摸到了一樣事物,心中一動,嘿嘿笑了起來。


    一旁的方奕佳一邊飛快的做著題目,一邊暗自打量著郝帥,她知道郝帥必定做不出來這些題目,肯定要作弊,果然她沒等多久,便見郝帥果然將手伸進了抽屜裏麵。


    她頓時心中大喜,連忙站了起來,一指郝帥,興奮的大聲道:“李老師!郝帥作弊!”


    郝帥身子一僵,班上同學的目光齊刷刷的都向他看來。


    李曉欣感激的看了方奕佳一眼,心中暗道,郝帥啊郝帥,你也有落在我手裏的一天?


    她寒著臉,走到郝帥麵前,手一伸,板著臉說道:“拿出來!”


    郝帥苦著臉,摳摳索索,慢慢吞吞的 縮出手,手中拿著一串……佛珠。


    李曉欣和方奕佳一愣,兩眼發直的盯著郝帥手中的佛珠,半晌說不出話來,一旁的葉霜霜忍不住撲哧一笑,扭過了臉去。


    班上其他的同學頓時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李曉欣滿臉通紅,惱怒的瞪了郝帥一眼,說道:“平時不努力,臨時抱佛腳有什麽用?你別說拿一串佛珠,你就是拿一個佛像來放你跟前,佛祖也保佑不了你!”


    郝帥繃著臉,一本正經的說道:“李老師,你錯了!”


    李曉欣怒道:“我錯什麽了?”


    郝帥正色道:“小僧並不是在念佛祈禱,而是在替諸位施主度算功德,計量福壽!”


    李曉欣死都沒想到郝帥居然一本正經的冒出這麽一句話,她張口結舌道:“啊?!你,你說什麽?”


    一旁的方奕佳忍不住怒道:“喂,郝帥,這是在考試,你別鬧行不行!”


    郝帥扭過臉,一臉嚴肅道:“這位女施主,小僧看你骨骼精奇,麵向奇特,掐指一算,便能算出你的壽命如何,你信不信?”


    方奕佳哪裏肯信,她怒道:“廢話,你要能算得出來那才見鬼了,你算一個看看!”


    李曉欣在旁邊張了張口,弱弱的說道:“同學們,這,這是在考試啊!”


    可這時候班上的學生們都興奮了起來,紛紛鼓噪道:“郝帥,快算快算!”


    “方奕佳,讓他算算準不準!”


    就連坐在後排座位,一向看郝帥不順眼的馬蓧雪雖然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但是耳朵卻豎得高高的,仔細認真的聽著。


    李曉欣暗自**了一聲,心中叫苦,淚流滿麵:同學們,這,這是在考試啊!課不讓我好好上,考試也不讓好好考嗎?


    郝帥一臉道貌岸然,宛然得道高僧的模樣,他正色道:“諸位施主請做個見證,如果小僧算這位女施主的壽命算得不準,我這就從這樓上跳下去!”


    班上的學生們都知道郝帥平日裏愛鬧愛玩,都哈哈大笑著跟著起哄:“好,帥哥,你跳的時候我們會接住你的!”


    “郝帥,快算啊!別光說不練啊!”


    方奕佳一臉冷笑的看著郝帥,她說道:“你要是算錯了,得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李老師賠禮道歉,還有……”她忽然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把我的位置還給我!”


    郝帥打了個哈哈,一臉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說道:“小僧自幼修行,出家多年,師父是夢遺高僧,師娘是滅絕師太,這兩大高手傾囊相授,小僧已經盡得相術真傳,絕對不會算錯的!”


    眾人聽他胡吹亂侃,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李曉欣在一旁聽得又想笑,又想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方奕佳臉頰微紅,啐了一口,隻是催促道:“快算快算!”


    郝帥一本正經的掐指算了起來,一旁立刻有學生跟著起哄:“郝帥,掐指算命不是道士才用的嗎?”


    郝帥裝神弄鬼的神色頓時尷尬僵住,但很快他便臉色一板,說道:“貧道佛道雙修,不行麽?”


    四周的學生們哈哈大笑著,方奕佳冷笑著說道:“郝帥,我算看出來了,你就不停的插科打諢吧,你根本不會,別裝模作樣了,你能知道我活到多少歲?別開玩笑了!快點給李老師道……”


    她話沒說完,便見郝帥一臉極為嚴肅的看著自己,手指一伸,一股浩浩蕩蕩磅礴雄渾的神棍之氣撲麵而來:“這位女施主,你眉骨濃密,鼻根修長,唇角微翹,依貧道看,你肯定能活……”


    方奕佳被郝帥這模樣一時間有些唬住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問道:“我怎麽樣?我能活多久?”


    四周的學生們也都伸長了脖子,葉霜霜在一旁掩著嘴,偷偷笑著看著郝帥和方奕佳,就連馬蓧雪也忍不住抬起了頭,向郝帥瞥去。


    郝帥微微眯著眼睛,仿佛上師開壇,活佛在世,聖人複生,神仙下凡,他一臉的佛光普照,凜然正色道:“你肯定能活……到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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