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帥抱著姚夢枕一路狂奔,路上隻把姚夢枕顛得欲.仙欲死,她本來就兩條胳膊骨折,一路上又被郝帥抱著和他有著親密的身體接觸,手臂磕磕碰碰,痛得她滿頭大汗,忍不住便嘶聲**了起來。


    郝帥也從來沒有照料過骨折傷者,也不知道怎樣照料人才是最好的方式,他見姚夢枕痛得直哼哼,心中急如火焚,越發跑得快了幾分,他跑得越快,身子顛簸得便也越厲害,顛簸得越厲害,姚夢枕的胳膊便越疼,叫嚷得越厲害,郝帥聽她叫喚得越厲害,便跑得越快……


    如此往複,簡直就像是個無休止的死循環,隻把姚夢枕鬱悶得幾乎抓狂,她想揪著郝帥的衣領,用盡全身磅礴力氣大吼一句:跑你妹呀,快點把姑奶奶我放下來,我被你顛死啦!


    可她雙臂骨折,又哪裏揪得了郝帥的衣領,渾身更是劇痛得連呼吸都是一種痛苦的事情,傷處沒磕碰一下,她便覺得渾身一抽搐,肺部呼吸的空氣都少了幾分,而且這種情況有越來越惡劣的趨勢,姚夢枕明顯感覺到自己喘不過來氣,窒息得越來越厲害。


    以至於姚夢枕禁不住恐懼的想道:我縱橫仙界一生,到頭來下到凡間,卻這樣窒息而死?這,莫非是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以至於這輩子要遇到這麽一個魔星來懲罰自己?下到凡間被他欺負不說,還親手被他……活活顛死?


    這,這真是生的偉大,死得憋屈啊!


    姚夢枕隻覺得眼前的世界越來越黑,耳邊的聲音嗡嗡作響的傳來,越來越遙遠,她腦海中下意識的想道:郝帥,我恨你!玉帝哥哥,我恨你!下輩子,如果還有下輩子的話,奴奴再也不要下凡了啦!凡間好可怕啊!


    她正迷迷糊糊的想著,忽然間郝帥此時低頭看了一眼姚夢枕,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郝帥隻見姚夢枕整個小臉都變成了醬紫色,嘴巴卻是烏青,十分駭人。


    他連忙停了下來,用手拍了拍姚夢枕的小臉,驚慌失措的顫聲道:“喂,喂,姚夢枕,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快醒醒,快醒醒啊!喂喂,我還沒欺負夠你呢,你怎麽能這麽早就死啊!喂!”


    姚夢枕這時候不再被顛簸,總算鼻息間有一絲絲微弱的氣息被吸進了身體,這一絲空氣仿佛清泉滋潤了幹涸的土地,頓時讓姚夢枕一下從死亡邊緣線活了過來。


    她耳中慢慢的又恢複了聽力,郝帥的聲音從混沌到清晰的傳入耳中,眼睛裏麵的世界也一點一點的變得亮堂起來。


    郝帥見姚夢枕的臉色一點點的好了起來,頓時鬆了一口氣,笑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死定了。”


    姚夢枕此時回過神來,定定的看著郝帥,心中忍不住悲從中來:我是差點死定了,而且差點成為了上下五千年古往今來第一個死得如此憋屈的下凡神仙!


    念及於此,姚夢枕心中這個委屈呀,眼窩眼眶裏麵滿是心酸委屈的淚水,她本來就生得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此時淚眼朦朧的看著郝帥,真是無限委屈可憐,萌係指數秒殺地球一切生物。


    可偏偏郝帥這痞胚從來免疫任何萌係技能的攻擊,他見姚夢枕淚眼汪汪的看著自己,還以為她感謝自己不辭辛勞的救她,當下便嘿嘿一笑,厚顏無恥的說道:“不用這樣看著我,我們兩個雖然有時候打打鬧鬧,但是我也不能看著你被人欺負,看著你死在我身邊對不對?哎呀,不用哭了啦,我都說了不用感謝我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嘛!你也不用想什麽以身相許的事情,我對飛機場豆芽菜是不感興趣的,你要是長……”


    他剩下一句長大一點,我興許還會考慮考慮還沒說完,便見姚夢枕忽然一咬牙撲到郝帥身上,張嘴便是一口咬在了郝帥脖子與肩膀之間的位置,這一咬簡直像是吸血鬼吸血似的,咬得郝帥嗷嗷直叫,想要伸手將她推開,卻又怕碰傷了她。


    郝帥扭動著身子往後退著,怒道:“你屬狗的啊?”


    姚夢枕被他身子往後一退,一掙紮,頓時鬆開了口,她雙手此時用不上力,隻好一低頭,一個頭槌照著郝帥懷中又撞了過去,一邊撞一邊咬牙切齒道:“你才是豆芽菜!你才是豆芽菜!你這個大混蛋,你差點害死我,你知道不知道?我為了救你,兩條胳膊都斷了,你居然差點顛死我!可惡,我撞死你,我頂死你!”


    郝帥一愣,手按著姚夢枕的肩膀,不解的問道:“我差點顛死你?什麽意思?”


    姚夢枕怒氣衝衝道:“人骨折了是不能這樣抱著跑的!你跑動一下,我就被顛一下,每次被顛一下,我就痛得死去活來!你知道嗎?我差點成為了古往今來第一個被你活活顛死痛死的神仙!”


    郝帥這才恍然明白過來,他訕訕的笑了笑,幹巴巴的對姚夢枕笑道:“這事情好像也不怎麽光彩,低調,低調一點。咱學習雷鋒做好事嘛,你也不用這樣謝我。”


    姚夢枕被郝帥氣得破涕為笑,嗔怒道:“我呸,誰要謝謝你了!明明是你要謝謝我!”


    郝帥點頭哈腰,嬉皮笑臉道:“是是,多謝大俠救命之恩,大美女,小神仙,小的背你去醫院吧?你這手,不去醫院可不行啊!”


    姚夢枕嗔道:“你笨死了,我去醫院?什麽身份去啊?”


    郝帥一愣,頓時明白了過來,姚夢枕可是黑戶啊,她要去醫院,萬一查了起來,那可怎麽交代?自己真是糊塗了,腦袋瓜還沒一個小姑娘明白。


    郝帥搓了搓手,道:“那,現在該怎麽辦?”他心念一動,壓低了聲音道:“對了,我用乾坤如意鏡換點法術給你治療一下吧?”


    郝帥說幹就幹,解下書包往裏麵瞅了一眼,卻見上麵的功德已經變成了拾叁點,跟謝東打架倒是也能加一點功德,多少讓郝帥有些自我安慰的說道:“總算沒白打,好點有點經驗值,就當下個副本被團滅了一次吧!”


    姚夢枕雖然不知道郝帥說的副本是什麽,她卻知道郝帥又想用上一次的辦法來救自己,她立刻便勸阻道:“不行不行,你真是個敗家子呀!”


    郝帥一愣,眼珠瞪得溜圓:“你不是吧,我是在給你治手也,你居然說我敗家子?”


    姚夢枕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怒道:“廢話,你知道功德多難積攢嗎?上一次是我們兩個都快死了,所以用一下倒也無妨,但現在這種傷是養一陣就會好的,你至於這樣浪費奢侈嗎?”說著,她自己深吸了一口氣,站直了身子,咬著牙扭頭便往回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回去找點藥,我自己都能給我自己治。”


    郝帥奇道:“你會給自己接骨嗎?”


    姚夢枕隨口道:“廢話,當然會了,不是跟你說過我們修行人講究武、醫、道,三者修行缺一不可嗎?”


    郝帥雙手交叉抱在胸口,玩味古怪的打量著姚夢枕,道:“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一個人兩隻手的胳膊都骨折了,她是如何給自己接骨的。”


    姚夢枕一愣,隨即便意識到這當中的尷尬問題,自己手都斷了,怎麽給自己的手接骨,用腳麽?


    姚夢枕幹巴巴的笑了笑,但她有些不爽郝帥的眼神,便蹬了他一眼,道:“我為了救你弄成這樣,你就不能幫我接下骨嗎?”


    郝帥一聽,臉上笑容越發的古怪,他搓著手,嘿嘿嘿的笑道:“你真的確定要我給你接骨嗎?”


    姚夢枕聞言一窒,她打量著郝帥,心中暗自打鼓:這個家夥,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會接骨的樣子,就算自己教他,他隻怕也會失手無數次吧?自己該不會變成他的試驗品吧?自己該不會活活痛死吧?


    念及於此,姚夢枕硬生生的打了一個冷戰,眼珠使勁的亂轉起來,她仰頭打了個哈哈,訕訕的笑道:“我,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啦!”說著,扭頭便往家中方向走去,腳下速度越來越快,仿佛逃跑一般,似乎唯恐郝帥過來再主動幫自己接骨。


    郝帥見她這模樣,忍不住偷偷直樂,他在後麵追著喊道:“好啦好啦,我不給你接骨就好,我們家小區附近有一家私人診所,好像是可以接骨的,我們到那裏去看看吧。”


    姚夢枕猶自不放心,轉過頭,一臉狐疑的看著郝帥:“你真的不會再欺負我哦?”


    郝帥罕見的沒有嬉皮笑臉的搞怪,他走到姚夢枕身邊,用手按了按她的頭頂,溫和的笑著:“好啦,看在你為我受傷的份上,我不欺負你了啦!走,我帶你去看醫生去。”


    姚夢枕幾時見過郝帥這般溫柔與自己說話,頓時渾身毛都豎起來了,仿佛郝帥這溫柔的麵孔下藏匿著什麽驚天陰謀,險惡嘴臉,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吃吃說道:“你,你別這樣跟我說話,我,我受不了。”


    郝帥臉上笑容一僵,頓時變得凶神惡煞,破口罵道:“你妹呀,好聲好氣跟你說話都不行,偏要我用咆哮體嗎?”


    姚夢枕鬆了一口氣,說道:“還是這種語氣比較習慣。”


    郝帥怒笑道:“你真是皮癢了你!看在你受傷的份上,今天不跟你計較!”


    姚夢枕哈哈笑了起來:“沒錯沒錯,這才是屬於你的台詞嘛!”


    郝帥驚道:“靠,你才下凡幾天,連台詞這麽高深的詞語你都學會了?智商挺高啊?到三十了吧?難道,四十?難不成,你的智商高達五十這樣的天文數字?”


    姚夢枕雖然不知道這智商的數值對應的是什麽,但她見郝帥這一副欠扁的樣子,便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麽好話,她咬牙便朝著郝帥衝了過去,抬腿便是一腳,道:“我踢死你!”


    郝帥哈哈大笑了起來,兩人打打鬧鬧,一路往家中嬉笑而去。


    到了家中小區附近的小診所後,郝帥掏了三十塊錢給姚夢枕接上了骨折的地方,又花了幾十快錢給姚夢枕的兩條小胳膊包紮得跟兩個大蘿卜棒子似的,兩隻手都完全密封在了石膏筒裏麵。


    出了診所,郝帥瞪大了眼睛打量著姚夢枕這造型,忍不住撲哧直笑,說道:“你這造型真絕了,真像一個電視明星!”


    姚夢枕眨巴著眼睛問道:“什麽電視明星?”


    郝帥一本正經的說道:“多拉A夢!不過,你跟多拉A夢不一樣,你這造型應該叫做多拉!A!V!”


    姚夢枕揮舞著兩根圓棒子似的胳膊,向郝帥抗議示威:“不準用我聽不懂的比喻來形容我!”


    郝帥哈哈笑了起來,與姚夢枕一同回到家中。


    到了家中後,郝帥這才有心思和時間去回想今天在校門口發生的事情,那個找自己麻煩的家夥,到底是什麽人?他為什麽找自己麻煩?


    當時事起突然,郝帥也沒有看清楚掃把頭藏在旁邊,他此時在腦海中一個一個到底排查著自己曾經得罪過的人,可他排查了一圈後,尷尬的發現,自己得罪過的人簡直能從東吳市排到北京市,這東吳市似乎遍地是仇家似的。


    郝帥尷尬的笑了笑,扭頭對姚夢枕說道:“姚夢枕,今天那家夥怎麽這麽厲害啊?”


    姚夢枕哼了一聲,說道:“也就一般吧,要不是我身子太小,力氣他小,他根本就不是我對手。”


    郝帥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也不知道是誰被他一照麵就放飛出去了,打得兩條胳膊都斷了,這時候來胡吹大氣。


    可姚夢枕畢竟是為了自己才受的傷,郝帥忍了好久,總算沒將這句話給說出來。


    可姚夢枕見郝帥眼珠一轉,便知道他心裏麵想的什麽,當下便怒道:“我知道你是覺得我在胡說八道是吧?”


    郝帥連忙笑嘻嘻的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們的姚夢枕大俠最厲害了,打遍天下無敵手!”


    姚夢枕見他言不由衷,顯然是在讓著自己,她心中不爽,哼了一聲,扭頭就朝著廁所走去,臨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回頭蹬了郝帥一眼,扮了個鬼臉,嗔道:“不準趁我不方便的時候偷看啊!”


    郝帥仰頭哈哈一笑:“那也要有好東西可以偷看啊!”


    姚夢枕氣得咬牙切齒,嘭的一聲用腳關上了門。


    可她剛關上門,走到抽水馬桶旁邊準備脫裙子脫褲子上廁所的時候,她忽然間意識到一個極其嚴重十分嚴峻的問題:自己的兩隻手都骨折了,手也打著石膏弄得跟兩根玉米棒子似的,這,這怎麽脫裙子脫褲子啊?


    姚夢枕之前一直處於驚魂狀態和驚魂未定的狀態,因此倒是對其他方麵沒有什麽注意,可等她現在徹底安定平靜下來以後,尿意洶湧宛如磅礴浪花,撲麵而來,憋得姚夢枕小臉都綠了!


    可,可這時候再急也沒用啊!


    裙子怎麽脫,小褲褲怎麽脫?


    難,難不成尿褲子裏不成?


    不行不行!髒死了,會惡心死的!!


    難,難不成去求郝帥幫我脫不成?


    不,不要啦,奴奴寧願去死,也不要去被他笑話被他欺負啦!!


    可,可是,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自己脫褲子脫裙子啦?奴奴憋死了啦!


    大活人難道真讓尿憋死了啊?


    媽呀,要出人命了啦,剛才差點被顛死,現在要被憋死了啦!誰來救救奴奴呀!


    救,救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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