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帥剛出警察局,立刻就看見了鄒靜秋一臉焦急的迎了上來,她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兒子,仔細的上下打量著,嘴裏麵急急的說道:“小帥,你哪裏受傷了沒?我聽說你中槍了?”


    郝帥見到自己母親,心裏麵也暖洋洋的,他用力摟了摟自己母親,笑道:“放心啦,老媽,我沒事!”


    鄒靜秋雖然之前已經無數次聽警察說過自己的孩子毫發未損,但當母親的總是會牽腸掛肚,尤其是聽到自己孩子居然還擊斃了劫匪後,更是嚇得魂飛天外,顧不得自己孩子完成了什麽“英雄偉績”,更顧不得旁邊警察羨慕和其他人質敬佩的眼神,她拉著郝帥的手便埋怨了起來:“你沒事逞什麽英雄啊你?那可是有槍的匪徒,你也敢上去動手?你膽子也太大了吧你?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麽辦?”


    鄒靜秋說著,眼淚水便不住的在眼眶裏麵打著轉。


    郝帥心中忽然有些愧疚,他之前挺身而出,的確是沒為自己的母親著想過,但是……郝帥知道就算他仔細想過,他還是會挺身而出。


    因為做母親的,思前想後,為孩子擔驚受怕,憂心忡忡,這是她們的天性;而做孩子的,勇往直前,甚至是調皮搗蛋,這同樣也是他們的天性。


    在生死關頭,郝帥如果還想這麽多,那他就不是郝帥,更不是一個十六歲的熱血少年了。


    郝帥笑嘻嘻的陪著笑臉,一個勁的應承道:“以後不會了,不會再有下次了,老媽你別哭啊,這裏這麽多人看見,讓人笑話!”


    鄒靜秋知道,兒子這是應付自己才這麽說,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知道什麽秉性脾氣麽?要是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他肯定還是第一個衝出去!


    自己也不知道是該替自己的孩子驕傲,還是替他擔心難過。


    這次是躲過去了,可下一次呢?


    做母親的單純得很,她才不指望自己孩子當什麽蓋世英雄,她隻希望郝帥平平安安的過完下半生就足夠了。


    但是,鄒靜秋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注定不是普通人。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未來震動天下的“應劫少年”,但光是郝家的長子長孫這個身份,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如同普通人一樣生活。


    鄒靜秋正摟著郝帥抹著眼淚,一旁緩緩走過來一名男子,這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郝潔雄。


    郝潔雄嘴角下耷,嘴邊極深的法令紋讓他顯得極有威嚴,他就仿佛一個古老王國的年邁國王,久居上位的氣勢讓他走到哪裏,四周的人便不由自主的讓開一條道路。


    郝潔雄麵色威嚴,不怒自威,即便是看著鄒靜秋的時候,如電的目光也依舊滿是威壓與嚴厲,隻有看到郝帥的時候,他的目光才變得柔和起來。


    “靜秋,現在還不打算為我介紹一下嗎?”郝潔雄走到鄒靜秋和郝帥的跟前,沉聲道。


    郝帥聽見聲音,扭頭一看,頓時愣住了,他訝然道:“你……你不是那個……”


    郝潔雄目光盯著郝帥,他多年來看人的經驗告訴他,眼前這個少年並不是作偽,這讓他更加的欣喜,比他聽說郝帥徒手擊斃匪徒更讓他欣喜。


    對於一個他看好的繼承人來說,他需要的是一個誠實的正直的但又不能迂腐的繼承人,他並不需要一個匹夫一怒,血濺三尺的俠客。


    鄒靜秋顯然之前依舊無法正常麵對郝潔雄,這個曾經親手拆散她和自己丈夫的始作俑者。


    這個倔強的母親麵色顯得有些不自然,她伸手撩了撩自己耳邊的頭發,目光閃爍的說道:“小帥,這,這是你的爺爺……”


    郝帥愣住了,他猛然間明白,為什麽當初在道觀的時候,自己一通臭罵,對方居然不怒反喜,哈哈大笑著離去。


    原來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都是有預謀的?


    郝帥頓時產生了一種被欺騙的感覺,他兩條濃密的眉毛一點一點的倒豎了起來。


    所謂執子莫若母,鄒靜秋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一個脾氣來了,天王老子也擋不住他的混世魔王,她一見郝帥的眉毛一揚,便知道不好,忙拉了拉郝帥的衣袖,小聲道:“小帥,不要在這裏發脾氣,有什麽事情私底下說,再怎麽樣,血畢竟濃於水,家……家事不可外揚。”


    郝潔雄瞥了鄒靜秋一眼,像是為這個女人的識大體很是讚賞驚訝,他還以為鄒靜秋會借著這個機會狠狠的教訓羞辱自己一頓,就如同當初自己羞辱她一樣。


    郝潔雄甚至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和應對辦法,但是眼下已經用不著了,他微笑著對鄒靜秋點了點頭,以示對她的感激,然後又對郝帥說道:“事情說來話長,有什麽話,我們私底下可以說,現在讓我們先回去,好麽?”


    郝帥冷眼打量著郝潔雄,見他一臉的誠懇,老邁的眼睛裏麵滿是懇求和期盼,讓人十分不忍,但是多年來的積怨讓他並沒有那麽容易妥協,他目光挪到了鄒靜秋的身上,向她資訊意見。


    鄒靜秋猶豫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說道:“先回去再說吧。”說著,她扭頭向一旁的佟正剛等人看去:“我們可以走了嗎?”


    佟正剛等一眾市級領導連忙點頭:“可以可以!”


    何止可以,簡直太可以了!


    他們這些領導都是察言觀色的人精,知道對方肯定有家事要絮叨,自然很識趣的沒有跟上去湊熱鬧。


    郝潔雄見鄒靜秋答應,頓時喜出望外,扭頭將一旁不遠處的葉豐招到了自己跟前,他壓抑著興奮的聲音,小聲說道:“愣著幹什麽?把車開出來啊,快快!”


    葉豐轉身便要離去,郝潔雄又小聲喊道:“等等!一會幫我在東吳市最好的飯店訂一桌飯,我要請我的乖孫吃飯!哦,還有我的兒媳婦!哎,等等,你把這個飯店今天都給我包下來,聽到沒有,我不想其他人打攪到我們一家人!”


    葉豐飛快的瞟了一眼旁邊的郝帥和鄒靜秋一眼,他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一笑,轉身離去。


    郝帥見自己老媽都答應了,他也沒有理由不跟著一塊兒去,他扭頭向一旁看去,問道:“姚夢枕呢?她人在哪裏?”


    他話音剛落,旁邊人群裏麵便鑽出一個小女孩兒,抱著他的書包,像抱著寶貝似的死死不肯撒手,這個小丫頭正眼巴巴的看著郝帥,眼睛裏麵淚水盈盈,像是在不住的打滾,隨時都會奪眶而出似的。


    郝帥瞧見她這樣子,頓時一驚,連忙上前,問道:“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姚夢枕淚眼汪汪的看著郝帥,一臉可憐巴巴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記了!”


    郝帥打了個哈哈,擠眉弄眼的笑道:“怎麽會呢?到哪裏我都帶著你,放心吧!”


    姚夢枕本來就是裝出一副可憐樣來博取同情,她見郝帥沒有要扔下自己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抬起胳膊囫圇抹了把眼淚,她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那你怎麽跟別人說我呀?”


    郝帥想了想,小聲道:“說……你是我妹妹?”


    姚夢枕小聲道:“可……我不是你妹妹呀!論實際年齡,我比你大好多呢!”


    郝帥無奈的說道:“那我怎麽說呀?”


    姚夢枕的大眼珠子瞪得溜圓:“所以我問你呀!”


    郝帥想了一會兒,不得其所以然,他苦笑道:“算了,讓他們去頭痛吧,我就說你是我妹妹,不服氣的來咬我毬!”


    姚夢枕臉頰微紅,笑著啐道:“真不要臉,臭流氓!”


    郝帥也不介意,笑嘻嘻用肩膀頂了頂姚夢枕的肩膀,小聲道:“哎,還沒多謝你之前救我一命呢,你那一腳真是精彩,可謂是一石二鳥啊!”


    姚夢枕得意洋洋道:“那是當然,也不看姑奶奶我是誰!你有事情,我肯定會保護你的啦!”


    郝帥嘿嘿一笑,他眨巴了下眼睛,用手虛指了指書包,然後無聲的做了個口型,問道:乾坤如意鏡沒事吧?


    姚夢枕會意,對他擠眉弄眼的點了點頭,也無聲的做了個口型:放心,沒事!


    郝帥之前早就料到自己在跟孫健等人衝突的時候可能會中槍,因此早早的就兌換了一副名為“鐵鎖橫江”的符籙,這道符籙足足消耗了他四十點功德,當時還讓他很是肉疼了一陣,但等到他中槍的那一霎那,郝帥手掌心中緊握的符籙便自己飛快的燃燒了起來,在他周圍瞬間出現了一層極淡而極為堅硬的透明氣牆,硬生生將狙擊槍的子彈彈開。


    但郝帥也因為巨大的衝擊力被衝得向後飛去,讓人看起來跟中槍了似的,但實際上隻是受到了一點衝擊傷,腦袋有點眩暈而已。


    三番兩次領會到乾坤如意鏡的神妙和威力,郝帥自然再也舍不得離手,此時見到姚夢枕和乾坤如意鏡都安然無恙,他這才放下心來,大搖大擺的跟著郝潔雄等人離去。


    而就在他離去的時候,在外麵同樣與自己父母抱成一團的方奕佳卻一直目光偷偷的看著郝帥,長腿美少女敏感的發現,自從經曆了這件事情以後……似乎郝帥變得不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郝帥了。


    那個家徒四壁的窮小子,似乎搖身一變,變成了年少多金的大少爺……


    這樣狗血的事情居然發生在她的身邊!


    可是,不管他是窮小子也好,是大少爺也好,他都是那個曾經救過自己,看過自己身子的少年。


    方奕佳深知自己並不會因為對方的家庭情況的改變而有所改變,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郝帥會不會因為這些改變而發生改變。


    他還會像以前那樣麽?如果他變得不搭理自己了,那自己該怎麽辦?


    漂亮的女班長小小年紀便一時間患得患失了起來,真是一場劫難剛過,心中的擔憂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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