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姚夢枕和郝帥倒在小旅館的臥室之中,由於路費帶得也算充足,兩人倒也不用省錢,租了一個雙人間,一人霸占著一個床,也不存在互相搶地方的事情出現。


    兩個人忙碌了一天,正準備睡覺,卻忽然間聽見旁邊的房間傳來一陣極為響亮的電視聲音,這聲音放的卻是喧囂吵鬧的選秀節目,將準備入定修行的兩人吵得心煩氣躁。


    郝帥幾次想要進入入定狀態,都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即便是倒在床上用枕頭壓著耳朵想要閉眼睡覺,旁邊的聲音都無孔不入的鑽進他的耳中。


    郝帥忍受了好一陣後,實在是受不了了,他大叫了一聲,跳了起來,用力捶了捶牆壁,他力氣之大,捶得牆壁猛的一顫動,牆壁上的石灰粉都散落下來許多。


    隔壁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很快電視聲音便小了許多。


    在旁邊床上的姚夢枕嚇了一跳,隨即便咯咯的笑了起來,她笑道:“你輕點,一會把牆壁給捶塌了,我們可就又得換一個地方睡覺了。”


    說著,她自己倒在床上,將枕頭壓在自己的腦袋上,哼哼唧唧的說道:“別折騰了,忍一忍,先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她說著,自己眼睛已經是閉上,聲音也變得越來越輕,很有點即將要睡著的樣子。


    可她話音剛落,忽然間外麵便傳來一陣喧囂聲,有人嚷嚷的大聲喊道:“哎,老板娘,快點看晚間新聞啊,著火了,著火了,好大的火呀!”


    這話剛喊完,隔壁的電視聲音陡然又大了起來,郝帥和姚夢枕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一聲**,不約而同的用手捂住了耳朵。


    但是即便是這樣,電視新聞的播報聲依舊清晰的傳進了他們的耳朵之中:“現在播報一組快訊,今天晚上,在城東火車站附近的一家旅館之中發生火災,火勢蔓延至附近居民住宅,我市消防官兵已經趕到現場,火勢正在控製當中,目前還沒有確切的人員傷亡數……”


    郝帥一開始根本沒有把這些話聽進去,但是他忽然間想到了什麽,心中一動:嗯?火車站附近的旅館?應該會這麽巧吧?


    郝帥想到這裏,忽然間心裏麵感覺到一絲絲的不祥之意,他一下便跳了起來,突然間打開了電視,換到了新聞頻道。


    這時候電視畫麵裏麵正好放著的是消防管賓在小旅館門口救火的情形,火勢之大,燒得高壓水槍噴上去的水到了火苗上的時候,都能夠明顯的看出瞬間燒出氣化的青煙。


    在小旅館附近的街道上聚集了許多的市民,他們對著火災現場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姚夢枕看到這畫麵,登時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張大了嘴,震驚的說道:“這,這不就是我們住的地方嗎?”


    郝帥也是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愣愣的看著電視,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麽他們一離開,這個店就會突然間發生一場大火?


    姚夢枕壓根就不知道這場火災是人為的,她看著這場大火,又是解恨又是唏噓的說道:“哼,讓這個老板娘下藥,活該!報應來了!不過,就是可惜那小女孩兒了,她以後可怎麽辦?”


    郝帥看著這一場大火,他心裏麵暗自有些擔憂:我靠,韓姬男和鄒銘東不會還在裏麵吧?


    想到這裏,郝帥便感覺到一陣深深的罪惡感湧上心頭,是他決定先將這兩個同學扔在這裏先不管的,萬一他們被燒死在裏麵,那自己可就真的是一輩子都良心難安了。


    郝帥扭頭對姚夢枕神色嚴峻的說道:“我想回去看看。”


    姚夢枕奇道:“你回去幹什麽?不會是去找鄒銘東和韓姬男吧?這麽大火,他們就算在裏麵,你現在去也隻是救兩具屍體出來。”


    郝帥搖了搖頭,說道:“總比不去的好,如果不去,隻怕我這輩子都會落下一個心病。”


    姚夢枕一想,心道:對啊,要是郝帥落下了一個心病,將來在修行上可是大大的不利的,一個有心病有心結的修行人,必定意誌是不堅定的,道心也會不夠穩固,這在將來的鬥法中是要吃大虧的,碰到凶悍勇猛的對手很容易被擊潰。


    姚夢枕盡管自己疲倦欲死,腳上的水泡也一陣生疼,她還是笑著說道:“那我們走吧,早去早回。”


    郝帥點了點頭。


    由於郝帥信不過這小旅館的治安,自己隨身的行李又不算很沉重,兩人便背著各自的背包重新又往城東火車站附近的小旅館而去。


    兩人攔了一輛車,說了地點後,的哥便扭頭朝著他們一臉認真的說道:“小朋友,現在那邊大火呢,你們真的要去嗎?火勢很大呢,聽說靠近那裏一兩千米,你就被熏得不行了。”


    郝帥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那裏可能有我的同學。”


    這的哥一聽,登時肅然起敬的看了郝帥一眼,不再多說一句,他發動了汽車,開著車便朝著火災地點狂奔而去。


    郝帥和姚夢枕到了地點,兩人還沒下車,便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從密封的車門中鑽了進來,等兩人剛一開車門,登時撲麵而來的煙味便嗆得他們險些窒息過去。


    郝帥連忙從背包中翻出兩條毛巾,然後又取出一個水瓶,在毛巾上倒了一些水,然後遞給姚夢枕一條,自己將剩下一條捂在了鼻子上。


    兩人捂著毛巾,眯著眼睛向火災現場看去,此時的火勢已經得到了明顯的控製,在幾把高壓水槍的掃射下,火魔已經奄奄一息,但是大火過後的現場散發出來的濃烈刺鼻的煙味卻是衝天而起。


    郝帥回頭跟姚夢枕打了一個眼色,兩人便朝著小旅館附近走去,可他們剛走到附近,迎麵便走來一名消防員,朝著他們用力揮著手,大聲道:“走開走開!別到這裏來,沒看見在救火嗎?”


    郝帥跟姚夢枕打了個眼色,姚夢枕會意,她屏住了呼吸,拿掉了臉上的毛巾,眼淚說來便來,甕聲甕氣的說道:“叔叔,我的家人在裏麵,我好擔心他們呀!”


    姚夢枕這雙目含淚,梨花帶雨的模樣,當真是楚楚可憐,便是鐵人也要心軟三分。


    這消防員登時口氣便緩和了下來,他說道:“你們別靠太近,一會我們就要進去看看了,不過……”他同情的看了一眼姚夢枕,說道:“這麽大的火,裏麵就算還有人,也不可能還活著了。”


    他說著,旁邊忽然有人朝他大喊道:“老李,你在那邊幹什麽呢?還不過來幫忙!我們要進去了!”


    叫老李的消防員,他伸出手,拍了拍姚夢枕的肩膀,說道:“小妹妹,希望你家人沒事吧。”說著,自己扭頭跑開。


    姚夢枕見他離開,便一抹眼淚,扭頭朝著郝帥笑了笑,很有點邀功獻寶的意思。


    郝帥對她這眼淚說來就來的本事,相當的佩服,但是眼下這情況,他也沒心思跟姚夢枕說這些事情,郝帥神情嚴肅的拉著姚夢枕往裏麵走了幾步,向裏麵看去。


    姚夢枕也不由得被郝帥的情緒所感染,不由自主的板起了臉來。


    兩人隻見一些消防官兵穿上防火服,戴上了防毒麵罩,在等濃煙稍微消散了一下後,便衝了進去。


    在大門不遠處等待的消防係統的領導拿著對講機,隨時跟裏麵的消防員通著話,而郝帥和姚夢枕在一旁一邊默默的等待著,一邊靜靜的聽著。


    旁邊在附近圍觀的人們也都議論紛紛的說道:“這麽大火,不可能還有人活著了吧?”


    “哎哎,被燒死了多少人啊?”


    “不知道,估計有好幾十個吧?”


    “放屁呢你,這小旅館裏麵能住幾十個人?這店生意很爛的好伐?”


    “那十幾個總有吧?”


    人們爭論著裏麵的死亡人數,而郝帥則關切的聽著對講機裏麵傳來的聲音,他聽見裏麵的消防員大聲喊道:“一樓房間沒有發現有任何遇難者!”


    “二樓201室沒發現有任何的遇難者!”


    “202室沒發現有任何的遇難者!”


    “203室也沒發現有任何的遇難者!”


    “204室沒有……等等,發現了遇難者!”


    一聽到這裏,消防領導頓時緊張了起來,旁邊的郝帥也緊張了起來,側耳聽著。


    消防領導朝著對講機喊道:“遇難者幾名?完畢!”


    很快對講機裏麵便傳來了聲音:“遇難者兩名,完畢!”


    郝帥一聽,他登時心中猛的一震,他瞪大了眼睛,雙拳緊握,心中有一個自責的聲音大聲呼喊著:郝帥,你害死了他們!你害得他們被燒死了!你是個凶手,你是個殺人凶手!


    郝帥渾身抑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他突然間朝著火場瘋狂的衝了過去。


    姚夢枕一聽見裏麵不多不少死了兩個人,她登時便暗道不好,果然她這個念頭剛閃過,便見郝帥發狂一樣衝了出去,她連忙大喊一聲:“等等我!“說著也跟著衝了出去。


    旁邊的消防官兵看得目瞪口呆,他們根本沒回過神來,便見到兩個人影衝進了火場。


    雖然現在已經大火已經被撲滅,但是這個時候火場濃烈的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等各種有毒氣體同樣可以讓人瞬間休克甚至死亡


    因此兩人往裏麵一衝,坐鎮的消防領導就慌了神,他指著郝帥和姚夢枕的身影,暴怒道:“快抓住他們,攔住他們!別讓他們進去!裏麵危險!”


    有靠近火場的消防官兵立刻朝著郝帥和姚夢枕撲去。


    郝帥是什麽人?他身手矯健,身形靈活,身子一扭便躲過了對方的抓捕,鑽進了旅館。


    而姚夢枕就更不用說了,她整個人就如同一條狡猾滑溜的小魚一樣,刺溜一下就從兩個消防官兵中間的夾縫之中鑽進了旅館。


    這兩名消防官兵離他們最近,扭頭就追了進去,而郝帥和姚夢枕身後還追來了兩名消防官兵,他們戴著防毒麵具便追了進去。


    郝帥用毛巾捂著口鼻,不顧四周濃烈的有毒氣體,衝進了火場之中,他直奔二樓,朝著204房間便衝了過去。


    他剛衝到門口,便見到兩名消防員愣愣的站在了原地,雙目含淚的看著一個大衣櫃之中,一言不發如同兩尊雕像。


    此時的房間之中四周到處都燒得如同焦炭,一片漆黑,木製家具上甚至可以聽見嗶啵做響的家具被燒裂後發出的聲音,地板、床鋪,電視、天花板,到處都散發著陣陣輕煙,四周的空氣沉滯得如同凝固,氣氛莫名的壓抑。


    郝帥一下站住了腳步,他被眼前這兩人的神情所感染,屏住了呼吸走到衣櫃前一看,登時整個人便愣在了原地,而姚夢枕跟在他身邊亦步亦趨的走著,走到衣櫃前,伸頭探腦的一看後,姚夢枕的眼睛頓時瞪大,她下意識的用雙手捂住了嘴巴,眼眶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而這個時候,在他們身後追趕的官兵也追來了,他們急促激烈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陣陣回蕩。


    當頭的消防員衝到門口的時候,一聲惱怒的大吼:“小赤佬,別……”


    他話沒說完,便立刻哽在了喉嚨裏麵,他同樣也如郝帥一般,被郝帥等人的反應和神情所感染,他們不約而同的站住了腳步,屏住了呼吸,緩緩的走到了衣櫃前。


    等他們看見這一幕的時候,他們每一個人都變成了一尊雕像。


    小旅館的房間之中安靜得可怕,這種死寂仿佛死神之手,緊緊的抓著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髒,讓他們疼痛,讓他們渾身發抖,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在他們跟前的小衣櫃中是兩具屍體,一具是已經被燒成了焦炭的大人屍體,隱約可以辨認出正是個女人,另外一具卻是一個容貌尚存的小姑娘。


    小姑娘靜靜的被母親摟在懷中,臉上依舊掛著驚恐的神情,宛如生前。


    她的母親用她並不堅強和寬闊的身體擋在了她的麵前,就像一尊肉牆替自己的女兒擋住了火神的侵蝕,但是卻沒能擋住死神的腳步。


    這一刻,這裏再也沒有深患毒癮的老板娘,再也沒有自私下藥的老板娘,這裏隻有一個沒名沒姓死在火場中的女人。


    盡管郝帥和姚夢枕以及這些消防員們對老板娘曾經素未蒙麵,但這一刻,他們都知道這個女人有一個偉大的名字。


    這個名字叫做: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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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本來昨晚是想更的,但跟一個製片人和導演吃飯,很晚才回家,到家以後又太過於疲倦,就先睡了,醒來以後趕緊先寫一章,這是昨天19號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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