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天寶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有夢想的人。


    從一生下來開始,侯天寶的體重就有些超重,這仿佛也給他的生命烙上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從嬰兒到孩童,從孩童到少年,從少年到青年,侯天寶的人生就是超重超載的人生,不管他怎麽努力減肥,肥胖似乎就如同他的影子,走到哪裏也無法掙脫。


    不是超重體形的人完全無法理解身為胖子的痛苦和苦惱,甚至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哪怕是最開明的美國,胖子也是同樣沒有人權的。


    他們走在哪裏都會被人投以異樣和歧視的目光,在上學的時候,各種各樣不好的事情往往都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如果這個胖子脾氣大,那還能少點噩夢般的日子,可如果像侯天寶這樣,長得癡肥,人性格又軟弱,那就真心悲劇了。


    所以侯天寶認為自己的人生分兩個階段,“還沒和郝帥交朋友的階段”和“與郝帥成為朋友的階段”,前半段的人生是黯淡無光的,後半段的人生卻仿佛陽光燦爛。


    盡管正在經曆著可怕的白色恐怖,但侯天寶依舊顯得十分開朗快樂,因為在每天大量的鍛煉中,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體重在漸漸下降,自己的身體在慢慢變好,周圍人們看自己的目光也漸漸的不同。


    最重要的是,他在自己的體內找到了一種叫做“自信”的東西。


    如果這樣繼續練下去,自己也會成為一個渾身肌肉的型男嗎?自己會成為一個武林高手嗎?


    少男少女正處於愛做夢的年紀,侯天寶自然也不能例外。


    到了放學,盡管老師布置了沉重的課外作業以及一大堆的試卷,可侯天寶還是屁顛顛的跑到了操場上跟郝帥練習功夫。


    隻不過由於學校開始施行高壓政策,跟著郝帥來學功夫的男生一下少了許多,連帶著在看台上來看帥哥和酷男謝東的女生都少了許多,隻有一些初一初二壓力小很多的小女生們遠遠的躲在一旁,朝著郝帥和謝東時不時的發出一兩聲尖叫。


    在用特殊的太極滑步走完五千米後,侯天寶渾身大汗的坐在郝帥身旁,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氣,伸手去拿旁邊的礦泉水瓶。


    一旁的姚夢枕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巴掌,將侯天寶的手給打了下去,她瞪了一眼,嗬斥道:“剛運動完不能喝。”


    侯天寶訕笑了一下,他這人本來就沒什麽脾氣,而且這麽些天跟郝帥老呆在一起,他也看出來,雖然姚夢枕年紀比較小,看起來像郝帥的妹妹,但實際上很多時候練功的時候卻是姚夢枕在指點郝帥。


    連郝帥都不說什麽,侯天寶自然就更不說什麽了,他使勁咽了口幹沫,然後對一旁的郝帥說道:“帥哥,啥時候能教我一點招術什麽的啊?老是看著你和謝東過招,我一個人在旁邊看著,沒意思啊。”


    郝帥此時正在和謝東進行著對練過招,兩個人都沒有什麽力氣,隻是互相試探,但盡管力氣沒用足,但打起來依舊煞是好看,這也是為什麽有一大幫小女生躲在一旁一邊看一邊尖叫的緣故所在。


    這個年紀的男生沒有幾個能在異性麵前撐得住的,聽見異性的尖叫和歡呼聲,他們便會興奮,然後像開屏的孔雀一樣炫耀的展示自己。


    侯天寶看得眼睛發熱,他也想成為眾人眼中的發光點。


    郝帥瞧了侯天寶一眼,他笑了笑,道:“你啊?再練一個月的基礎吧,然後我教你。”


    侯天寶也就是隨口一體,他本來就是很隨意很溫和的性子,郝帥即便不教,他也不會說什麽,更何況他以為郝帥會帶著自己先練個一年半載的再說呢,卻沒想到一個月之後,自己就能練一些招術了!


    侯天寶頓時興奮得跳了起來,渾身的力氣似乎一下又湧回到身上來,他狂喜的扭動著身子,大喊著又衝上了操場,快速的奔跑了起來。


    郝帥和姚夢枕哈哈大笑,前仰後合。


    這一通亂跑,直到把侯天寶的體力徹底榨幹,他這才停了下來。


    慢慢的操場上人也少了下來,侯天寶拖著疲倦欲死的身體與郝帥告別後,自己搭乘著公共汽車返回家中。


    雖然身體累到了極致,但他的內心卻是歡快高興得很,就像三九天喝了一碗冰鎮酸梅湯似的。


    帥哥就快要教自己學功夫了,到時候自己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想到這裏,侯天寶就美美的,連帶著看周圍的女生也覺得她們當中有人在偷偷瞧著自己。


    回到家中,侯天寶推開門,大聲喊了一句:“我回來啦!”


    他的聲音洪亮,完全不像以前病怏怏有氣沒力的樣子,在廚房裏麵做飯的侯母聽見聲音,便走了出來,她微微蹙眉的盯著自己的兒子,說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侯天寶嘿嘿的傻笑了一下,說道:“跟帥哥鍛煉身體去了。”


    做為母親,自然也不希望自己兒子老是胖墩墩的模樣,誰不希望自己兒子有健康苗條的身材,誰會希望自己兒子一直是個胖墩?


    侯母也是出於下意識的關心,她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叛逆心最強,很容易在外麵學壞,隻要自己孩子不是出去鬼混,她並不介意侯天寶在外麵鍛煉身體。


    但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侯母淡淡的說了一句:“以後可以早點回來,不用弄得天都黑了,作業都沒時間做!”


    這時候正是夏天,六點鍾的時候外麵亮如白晝,哪裏有半點要天黑的樣子,可侯天寶瞧了一眼窗外,也不敢反駁,隻是囁囁的應了一聲。


    侯母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很不經意隨口問了一句:“最近考試成績怎麽樣?”


    這一句話嚇得侯天寶臉色一變,最近的白色恐怖之中,他被接二連三的考試摧殘得很慘,而且他也一直不屬於學習成績很好的那種學生,連王婧都被蹂躪得跟一朵蔫兒了的花兒一樣,那就更不用說侯天寶了!


    一連串的考試中,能過六十分的考試寥寥無幾,大多都是恐怖的紅燈!


    侯天寶覺得自己都能去唱《紅燈記》了!


    雖然全班大多數人都在唱《紅燈記》,可是侯天寶也不敢告訴老媽啊,自己老媽什麽尿性,他還不了解麽?不及格就是不及格,哪裏有那麽多的理由?


    但這麽多天跟郝帥混在一起,多多少少也學到了幾分油滑狡黠之氣,他麵色一整,幹咳了一聲,說道:“最近沒有考試呢,媽媽。”


    侯天寶由於性格軟弱,在強勢無比的母親麵前從來不敢說謊,因此慣性思維下,侯母也沒有察覺出什麽,她點了點頭,轉身走了進了廚房。


    侯天寶這才鬆了一大口氣,拍了拍胸口,走進了自己的書房。


    進了房間,侯天寶放下書包,小心翼翼的取出裏麵的試卷,自己在試卷上模仿著自己老媽的簽名寫下了他母親的名字,然後再又小心翼翼的將試卷藏在了書包的最裏麵。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把這些試卷全部一把火燒掉!


    現在侯天寶看見這些密密麻麻的題目和堆積如山的試卷,他就覺得自己頭大如鬥!


    不過,萬幸……自己老媽還不知道自己考試考得這麽糟糕,如果知道了……侯天寶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但……人生往往很奇妙,你越不想什麽的時候,越是來什麽。


    吃飯的時候,侯母正在給侯天寶夾著菜,這時候卻聽見門鈴聲響了起來。


    侯天寶大量的鍛煉讓他肚子裏麵早就空空如也,此時正在與食物做著殊死搏鬥,哪裏有空去搭理來人?


    他正吃得慘烈的時候,卻聽見身後母親疑惑的問道:“你是……”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請問是侯天寶的家嗎?”


    侯天寶正在啃著一個雞腿,吃得滿嘴是油,聽見這聲音,他下意識回頭一看,頓時駭得魂不附體,手中的雞腿也掉了下來。


    他隻見門口站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相貌威嚴,正是徐文聖!


    侯天寶的心頓時跌落到了最底點,他知道自己遇到了最恐怖的事情……老師家訪!


    這一刹那,侯天寶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自己藏起來,以躲避一會母親那裏而來的憤怒海嘯!


    徐文聖看見侯天寶一臉要死的表情,他淡淡點了點頭,然後朝著侯母微微一笑,說道:“你好,我是侯天寶的班主任。”


    侯母見過徐文聖,但沒說過話,因此一時間也不敢認,此時聽到他這麽一說,她立刻醒悟了過來,連忙道:“啊啊,您好,請進請進!”


    徐文聖走了進來,頗為溫和的微笑道:“不好意思,打攪你們了,正在吃飯呢?”


    侯母是一個傳統女性,對老師,尤其是知識分子十分的尊重,她有些拘謹的搓著手,在一旁手足無措的說道:“老師您吃了嗎?要不要一起吃?”


    徐文聖擺了擺手,他說道:“我已經吃過了,不用吃了,我在旁邊等一下就好。”


    侯母訕訕的笑了笑,他們在一旁吃飯,把班主任老師晾在一旁,這是極不禮貌的行為,她瞪了侯天寶一眼,暗自責怪:他不回來這麽晚就沒這事了!


    侯天寶此時卻是冷汗涔涔,臉色發白,壓根就沒留意到母親的眼神。


    徐文聖坐在沙發上,他目光犀利的盯了侯天寶一眼,心中暗自堅定了這一次自己來的意願:他要將郝帥身邊的“同盟”一個一個的拆散!讓郝帥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再也沒有人幫他說話,同時要讓所有人認清楚這個害群之馬的真正麵目!


    他要成為這些學生的“拯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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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天瘋狂趕稿中……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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