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瘦馬,這是胡憂秘密離開帝都的第五天。今天天氣不錯,已經初冬了,浪天已經開始下雪,而這邊還是溫暖如春。


    胡憂把自己化裝成了一個普通的百姓,以看似不急,實際上卻高速的向寧南帝國趕。


    說化裝有些好笑,他本就是一個老百姓,哪用得著怎麽化裝。隻要把他那身標誌性的軍服換下來,再把頭發打散,留上胡子,能認出他的人就不會很多。


    有一件事,胡憂和歐陽水仙是想到了一塊的。他也覺得歐陽水仙不應該離開綠城,所以這一路之上,他並不會刻意的去查看十二歲大小的姑娘。他相信以歐陽水仙的聰明,肯定知道哪裏是最安全的藏身地。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皇宮附近,才是最好的選擇。


    暗中在心裏計算了路程,再有半天,他就可以進入寧南帝國了。到了那裏,他會改走水路,這樣不但會在時間上快一些,還可以好好休息休息,恢複體力。五天五夜的趕路,已經讓他的身體,達到了極限,再這樣下去,就算能趕到綠城,也沒有什麽用了。最重要一點,水路不像陸路那樣,容易被盤查,就算是有事,以他的水性,也能從容而去。


    胡憂心裏很清楚,越是接近寧南國境,就越是危險。他與歐陽寒冰的關係,本田龜佑不可能不知道,這一路上肯定滿是他部製的人。


    在路邊的一個小吃攤隨意的吃了一些東西,讓馬兒得以一定的休息之後,胡憂進入了寧南帝國。這是胡憂第二次來寧南,想來不由得苦悶,每一次來,似乎都有生命危險。要是別國也就算了,他的準老婆可是這裏的準女王耶。


    這一路行來,胡憂不停的在腦子裏分析著寧南皇帝的形勢,他認為,歐陽寒冰雖然被人給替換了,但是她應該暫時還沒有身命的危險,相對更危險的,應該是歐陽水仙。


    這丫頭偷了寧南帝國的玉璽,肯定引起了本田龜佑的震怒。要知道寧南帝國與曼陀羅帝國不同,沒有玉璽,是不可以被承認的。因為寧南帝國的前身,是一個商業組織,玉璽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的是一個信譽。商人是最重視信譽的,就算是你換一個再精美的玉璽來用,他們也不會認可。


    歐陽水仙這一次算是破壞了本田龜佑的好事,本田龜佑必然會對歐陽水仙發動全力的追捕。她每一天,都有被發現的可能,必須得盡快的找到她才行。


    沒有搞什麽偷渡的把戲,胡憂以正常的身份出關,進入寧南帝國。以他現在在曼陀羅帝國的權勢,弄個假身份,是相當容易的事,而相比起偷渡,正常的過關,要更安全一些。


    商業發達的國家,交通肯定發達,胡憂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一條客船,以略高的價位,要了個船倉,他是倒頭就睡。


    這是一條普通的客船,從這裏到綠城,還要五天左右的時間,足夠胡憂很好的休息,把身體調到最好的狀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船微微一震,開始上路。胡憂並沒有理會,翻了個身繼續睡。這一覺睡得很好,直到第二天的中午,胡憂才起床。


    在船艙了活動了一會,胡憂上了甲板,憑攔而立,看著兩個岸的風景。


    站了一會,身邊不遠處,傳來了吵架聲。那是一對小夫妻,胡憂一聽聲音,就知道他們住在自己的隔壁。胡憂雖然睡了一天一夜,但是對身邊的動靜,還是有感覺的。船上的隔音可不是那麽好,這對小夫妻又挺喜歡運動,胡憂自然也就聽了不少。


    要是換了幾年前,遇上這樣的好事,胡憂肯定會去偷看一把,學點精妙的招術。不過現在,他早已經過了那樣的年紀,不會做那種無聊的事了,看多了反而自己難受。


    小夫妻越吵越凶,邊上不少人再看熱鬧,他們卻一點都不在意,反而很起勁的樣子。胡憂看了一會,覺得沒有意思,打算到後倉看看有什麽吃的。戒指裏雖然備有一些幹糧,總是比不了新鮮飯菜的。


    胡憂剛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因為那吵架的夫妻中女的那個,正徑直向他走了過來,邊走還邊罵:不過了,這日子沒法過了。你以為我沒有你就不行是吧,也,我就另找一個男人,讓你看看。


    那女人說著一把抱住胡憂,嬌聲道:大哥,咱們走,到你的房裏去,妹子讓你好好舒服舒服。


    這女人長得相當的漂亮,不少男人都射來了羨慕的目光,暗恨早知道有這樣的好事,就應該找一個好的位子。那小子誰呀,長得又不怎麽樣,還白撿了便宜。


    誰胡憂的身份說出來,能嚇死這一船的人。不過他當然不會說,保密還來不急呢,自暴身份,瘋了嗎。


    那男的看女人跑到胡憂這邊,也跟了上來,罵罵咧咧,拉拉扯扯的,要把那女人拉回去。女人說什麽也不幹,死懶在胡憂的身邊,就是不走。


    胡憂本來不想管他們的事,但是現在不能不管了,於是低聲的說道:我勸你們還是趕快走,玩這行我是祖宗。


    小倆口聽到胡憂的話,愣了一下,他們真沒有想到,才做第一單生意,就讓人發現了。


    有朋友已經猜出來了,不錯,這倆口子吵架是假,想偷錢才是真的。他們靠著這一手,已經走遍了大河南北,從來沒有失過手,這還是第一次,上手就讓人家點穿。


    胡憂趁小倆口愣神之際,一個閃身,偏開了倆人,往後倉行去。後倉有個飯廳,雖然比酒樓小了一些,卻幹淨整潔並不破舊。隨意的叫了些酒菜,胡憂自顧的吃了起來。


    大約過了十多分鍾,那對雌雄小盜也走了進來。他們很顯然是衝著胡憂來的,一進門就向胡憂走了過來。


    胡憂不動聲色的吃著東西,心中暗道:你們倆個最好別惹我,老子心情可不好。


    小倆口是個自來熟,也沒有問胡憂,就坐到了胡憂的對麵。這回是那男的先開口:大哥,剛才真是對不住,小弟是有眼不識泰山,你前輩高人在上,大人大量,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那女的也陪笑道:就是,就是,要早知道是您,我們肯定不敢向您下手。你可千千萬萬不要見怪呀。女人說著一捅那男人:殺千刀的,還不給前輩敬酒。


    是的拿眼在桌上掃了一圈,見胡憂就一個人吃飯,桌上隻有一個杯子,眼珠一轉,他把酒壺拿了起來:小子敬前輩一杯


    說完一仰頭,那小子嗵嗵嗵把一壺酒全給幹了,這才意猶未盡的放下酒壺,自顧的抓了把花生扔嘴裏,嘴裏還有話呢:前輩真是會點菜,媳婦你快嚐嚐這個,味道真不錯。


    是嗎,那我試試。嗯,真脆


    胡憂心說:廢話,花生能不脆嗎。好嘛,偷錢不成,居然又上來騙吃騙喝,他倆的招還真是不少呢。


    本想揭穿他們,想想還是算了。自己當年也是這麽過來的,反正一個人吃也挺悶的,有兩個人陪著,到也還不錯。


    試試這個肉片,也挺不錯的。胡憂把一盤水煮牛肉給推了過去。


    嗯,好,謝謝大哥。兩人也不客氣,惡狗搶食一樣,轉眼就把一盤肉給幹了。


    胡憂搖搖頭,伸手把夥計叫來,大份量的叫了一桌菜和酒,任著兩個隨便的吃。


    這小倆口許是餓了不久了,還真能吃,幹幹淨淨的把一桌菜全掃了,這才心滿意足的停下來,悠閑的喝起了菜。


    大哥,真是謝謝你,你是好人,真的。女人主動給胡憂倒了茶,送倒胡憂的麵前。


    胡憂接過茶,由於出身的關係,他並沒有看不起兩人的意思,反到是有些親切感。


    你們隻是到綠城去吧。胡憂喝著茶,主動的問道。


    人點點頭。


    到綠城做生意


    聽到胡憂說做生意,女人微微有些臉紅,他們以偷為生,哪有什麽生意做。撈偏門的眼力勁都挺不錯,他們早看出來了,胡憂跟本不是他們這個行當的人。即使是以前做過,現在肯定也不是。


    看了男人一眼,還是女人回道:我們是回家。外麵太亂了,到處都在打仗,回家能安全一些。


    胡憂心中一動,問道:你們是綠城人


    從小在綠城長大,大哥你別看我們現在穿成這樣,小時候我們都是要飯的,不是我吹,綠城有一半的酒家,我們都吃過。那家手藝好,哪手手藝不好,問我就行。這次是男人開的口,說起要飯的事,他不但不覺得丟臉,還挺光榮的樣子。


    胡憂聽著嗬嗬笑道:那巧了,我小時候也要過飯。


    真的男人眼睛一亮,這下算是見著同道了。


    那可不。胡憂喝了口茶,繼續道:我還被狗追過呢,差點被狗給咬著。


    男人哈哈大笑道:偷狗飯了吧。小花有一次偷狗飯,就讓狗給攆了。屁股上還被咬了一口,現在都還有疤呢。


    女人看來就是男人口中的小花,聽男人把那個的事都給暴了出來,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道:小草,要死了你,什麽話都往我說。


    小草不以為意的說道:那有什麽的,大哥又不是外人,再說你這點事,咱綠城化子幫裏有誰不知道。


    小花不好意思的看了胡憂一眼,小臉泛紅道:知道也不許說,人家是女孩子耶


    小草嘟囔道:什麽女孩子,都跟我好上了,那得叫女人


    你


    看兩人又有吵起來的架勢,胡憂拉開話題道:你們叫小花小草嗎,真有意思,誰給起的名字


    小花垂下頭,有些傷感的說道:這是我們自己起的。我們沒有上過學,也不會起什麽好的名字,看見地裏的花草長得漂亮,生命力又很強,就用了它們來做名字了。


    胡憂誇道:這名字很好呀,簡約卻不簡單,寓意深遠,又好聽好記。


    小花一下高興起來,道:你也覺得好嗎,小草他還不樂意呢,說這名字沒有水準。哼,小草,你看大哥都說好了,你以後還有什麽說的


    哦,對了,說了半天,還沒有請問大哥的姓名呢。


    雖然挺有好感,但是胡憂卻不會把姓名告訴他們。大家有過相似的經曆,胡憂也不想用假名騙他們,搖了搖頭道:姓名不過是一個人的代號,看起來我應該也大你們個兩三歲,不嫌棄的話,就叫大哥好了。


    小花笑聲道:當然不嫌棄,大哥這是看得起我們,才讓我們叫大哥的。對了大哥,你到綠城是要做生意嗎,綠城我們熟悉得很,除了皇宮沒有進過,我們哪都去過。你要有什麽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盡管開口,就算是我們幫不了,我們花子幫最講義氣,一定可以幫得了你


    胡憂是除了皇宮之外,對綠城別的地方,都不熟悉,心想著以後說不定,還真有用到倆人的地方。不如先把路給鋪好了,閑時修來忙時用。


    胡憂哈哈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我這人也最愛交朋友了,隻是不知道,到時候我怎麽找你們呢


    小花想了想,轉頭看向小草,看小草點點頭,這才從脖子上,解下一根紅繩,遞給胡憂道:你要找我們的話,隻要隨便把這個給衣服上繡有小口袋的花子看,他就會給你帶路了。


    胡憂注意到紅繩的尾部,吊著一塊碧綠色的玉。那玉晶瑩剔透,還帶著女兒家的體溫,一看就不是凡品,拿來換坐下這條船都有多了。以這玉,再加上小花說的話,胡憂就猜到這兩個小年輕,不是普通的叫花子,他們說不定是花子幫裏的高層人物。


    胡憂把玉退了回去:這太貴重了,我怎麽能拿你的,我想直接對他們說你的名字,他們也會帶我去找你們的吧。


    小花道:大哥你就拿著吧,東西是身外物,你請我們吃飯,就算是我們的朋友,對我們來說,朋友比什麽都重要,一塊小小的玉,算不了什麽的。


    小花說自己沒有念過書,但是說起話來,還是很有一定水平的。不像有些人,大本都畢了業,也說不出幾句人話。


    胡憂也在江湖中混過,知道小花都已經這麽說了,再不把東西收下,那就有些不太夠意思了。再說這玉佩,在綠城很可能用得上。到那時候,就不是錢的問題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不能白拿人家那麽貴重的東西,想了想,胡憂略偏開身子,暗中從戒指裏,拿出兩把五連弩,遞過來道:既然是這樣,那玉佩我就收下了,我這有兩個小玩藝,就送給你們玩吧。


    五連弩是不死鳥軍團的絕對機秘,每一把在出兵工廠之前,都是有編號的。一般情況下,絕對不可能便送人,不過胡憂已經看出了這兩個都是意氣中人,值得。


    哇,是五連弩小花非常識貨,一眼就認出來了胡憂拿出來的東西是什麽,幾乎是用搶的拿過去,興奮得小臉都紅了。


    小草的臉色也動了容,佩服道:大哥你可真是有辦法,我們在曼陀羅呆了快半年,就想弄上一把這五連弩,可硬是沒有成功。


    胡憂笑笑道:這也是我一個朋友送的。這到不是騙人,這兩把五連弩,都是微微送來的,他可沒有花錢買。


    相互交換過東西,三個之間的交情又進了一步,又開開心心的聊了起來。有意無意的,雙方都沒有打聽對方的身份,可是呢,又都隱隱的猜到些什麽。


    之後的行程,胡憂就不用寂寞了,每天與小花小草喝喝酒,聊聊天,時間一愰,船到了綠城。


    相互道了別,胡憂踏上了綠城的土地。


    歐陽水仙並不知道,胡憂已經到了綠城,她每天除了和雙兒一起去要飯之外,就是遠遠的守在南門邊,想要第一時間,與胡憂見麵。


    南門這幾天的軍事調動很頻繁,每天都有大隊的人馬,進進出出的。歐陽水仙知道,那都是被派出來抓捕她的部隊,本田龜佑已經假借了歐陽寒冰的命令,以叛國罪通緝她。


    盡管不遠處的城牆上,就貼有歐陽水仙的畫像,但是卻沒有人知道,歐陽水仙每天就坐在城牆邊。因為沒有人會想到,一個堂堂的帝國公主,會變成了滿身破衣的叫花子。


    從公主到叫花子,這其中歐陽水仙要吃多少的苦,那還真是不足與外人道。這個十二歲的姑娘,有著常人所沒有的韌性,哪怕是要回來的飯很難吃,她也能在吃吐了第一口之後,把第二口給吞下去。哪怕是半夜常常被凍得醒過來,她也能搓搓手腳,再繼續的睡下去。


    因為她知道,她一定要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見到胡憂,才能把歐陽寒冰給救出來。


    近兩個月了,歐陽水仙就算是再苦再難,也沒有哭過,因為她答應過胡憂,不哭的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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