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胖胖跑去玩牌九去了,胡憂獨自站在骰桌前。梁胖胖並沒有給胡憂講解這些賭具的玩法,可是胡憂對這些卻是一點都不陌生,似乎天生就知道怎麽玩一樣。就像那些軍情分析,就算是之前並沒有關於這方麵的記憶,也隻同樣是一看就能明白。


    骰子已經停下,賭客在忙著下注。這一把,大部份人都比較看好大,押小的沒有幾個,胡憂在最後一刻,把兩個金幣押在了小上。


    兩個金幣顯然有些孤單,相比是那一疊疊的金幣,它矮了太多。荷官若有所思的看了胡憂一眼,並沒有開口。


    骰點開出,確實是小,一賠一,胡憂的兩個金幣,轉眼變成四個。拿著賠回來的四個金幣,胡憂又站在了那裏。相比起其他賭客的瘋狂,他顯得安靜太多。


    在收注之前,荷官又看了胡憂一眼,見胡憂沒有反應,就開了寶。有人輸,有人贏,笑叫聲融合在一起,嗡嗡作響。


    胡憂玩味的看著荷官,一下一下的敲著自己手中的一疊金幣。十幾輪下來,他的兩個金幣,已經變成了一百多個,因為押得少,又不是輪輪都下注,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錢已經多了五十陪。不過他知道,那個荷官早已經在注意他了。


    笑了笑,胡憂離開了賭桌。在休閑區要了壺茶,慢慢的品著。與那邊的喧鬧相比,這邊要清靜很多。


    我可以坐這裏嗎一個好聽的聲音在胡憂的耳邊響起。聲音很熟悉,是剛才的那個荷官。


    胡憂點點頭,沒有開口。


    你今天的手氣不錯,如果下大注,我早就倒莊了。荷官嬌笑道。


    胡憂還是沒有開口。有些事大家都知道,就不需要點破了。他如果下大注,怕是連這杯茶錢都沒有了吧。


    荷官深深的看了胡憂一眼,歎道:你是高人,從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跟人家說說話好嗎,求你了。


    淡淡哀怨,加上嫵媚而又帶著清純的小臉,這個荷官,懂得利用一切屬於自己的天賦。


    說什麽胡憂玩味的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高人,怕是她才是高人吧。


    荷官白了胡憂一眼,卻又咯咯的笑了起來。剛要說什麽,突然收住了嘴,就這麽離去,像是沒有跟胡憂說過話一樣。


    胡憂隻是玩味的笑,遠遠看著,有些高深莫測。


    今天真是黑。黑透了。梁胖胖大咧咧的坐到荷官剛才的坐位上,搶過桌上的茶壺,也不要杯子,就那麽大大灌了一長氣。


    那小娘們來幹什麽,不會是看上你了吧。梁胖胖放下茶壺,又嘿嘿的笑了起來。


    輸了不少胡憂問道。


    別提了,清光。哈,來這裏混了那麽久,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本來還想威風一下的。梁胖胖垂頭喪氣的抱怨著,不過眼神中卻沒有多少惋惜的成份。想來那些錢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麽。至於清光的說法,胡憂是不信的。如果誰這會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肯定能拿出錢來。


    胡憂笑笑道:要想威風不一定要賭的,還有別的辦法,比如把賭桌給掀了。


    沒想到你還會開玩笑,我以為你是木頭呢。


    胡憂認真道:我還真不是開玩笑,這是我此時心裏的想法。


    梁胖胖一愣,奇怪道:你認真的為什麽


    因為想呀。


    兩個男人放肆的笑了起來,因為想,這個理由真好。


    禦書房裏,胡憂在看著文件,梁玉意的目光則落在胡憂的臉上。她的目光之中,有些忐忑,似乎在擔心什麽。


    看胡憂把文件放下,梁玉意忙問道:你覺得不死鳥軍團的這個提議怎麽樣


    說話間,梁玉意最注意的還是胡憂的臉色。這份文件,是曼陀羅帝國紅葉發來的,內容是商討分別出兵,進入林桂帝國。


    在異族人強大的攻勢下,林桂帝國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國土,如果再沒有其他勢力的支援,林桂怕是頂不了多久了。


    梁玉意給胡憂看這份文件的最大目的,不是希望從胡憂那裏得到意見,而是想試探胡憂的反應。


    因為防止胡憂想起什麽,梁玉意以往給胡憂軍情文件之中,都有意的抽掉了關於曼陀羅帝國的部份。今天還是她第一次,讓胡憂看到關於不死鳥軍團的資料。不過這份資料,還是經過多次刪減的。


    我認為可行。林桂帝國一但被滅,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林玉帝國,未雨綢繆是好事。隻不過,我們蒼梧帝國跟林桂帝國接壤的地區,全都是山區,曼陀羅方麵,幹什麽找與我們聯合出兵。


    也許隻是隨便問問我們的意向吧。好了,今天就到這吧,咱們明天再討論。


    內宮裏,梁小意正無聊的坐著,看到梁玉意進來,馬上問道:怎麽樣,他有什麽反應嗎


    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反應。梁玉意搖搖頭,剛才她的心跳得真是很厲害,直到現在才平靜一些。


    是嗎。梁小意陷入了沉思。


    梁玉意也在想著自己的事,內宮安靜了下來。


    蹬蹬蹬。


    一陣腳步聲傳入兩女的耳邊,是一個小宮女。小宮女看了梁小意一眼,在梁玉意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怎麽了梁小意問道。對剛才那一幕,她並沒有露出什麽奇怪的神色。因為她知道,那是皇家情報部的人,他們向來隻對女王負責。


    他又出宮了。


    梁玉意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胡憂看~書}就。胡憂在梁玉意離開禦書房之後,也離開了。他沒有避著任何人,就直接的出了皇宮。


    梁胖胖已經在等著胡憂了,遠遠的看到他,就迎了上來。


    怎麽樣,今天咱們又去哪玩胡憂輕鬆的說道。


    去吃飯。梁胖胖回道,顯然興致不是很高。


    這麽無聊了。跟誰胡憂隨口問道。這段時間,梁胖胖已經帶他去了不少的地方,直接去吃飯還是第一次。


    王風。梁胖胖悶悶的說了一句。正所謂是愁人見麵份外眼紅。梁胖胖這回要去和王風吃飯,當然不會有興致了。


    胡憂也不問梁胖胖為什麽,他知道,梁胖胖用不了一會,就會告訴他的。


    果然,上馬車沒有多久,梁胖胖就告訴了胡憂原因。他的老爹知道了關於王風的事,要他給人家擺酒道歉。


    有用嗎胡憂笑問道。他早已經從別的地方收到消息,王風的腳骨被梁胖胖踩了個粉碎,就算是治好了,將來也是一個瘸子。不過這次梁胖胖占了個理字,所有人都看到是王風從始至終都在欺負梁胖胖,梁胖胖不過是無意之中,踩到了王風伸出來想扮他的腳,王家就算是再火,也拿梁胖胖沒有辦法。隻不過,這麽嚴重的問題,是吃頓飯就可以解決的嗎


    梁胖胖死死咬著牙道:有沒有用,這飯也得吃。老王家現在還挺有實力,我老爹鬥不過人家,隻能服軟。


    胡憂深深看了梁胖胖一眼,似有似無的點點頭。他看不出梁胖胖是不是知道吃這頓飯的意圖所在,他到是可以確定,這飯不會那麽簡單。看來太平日子過久了。這蒼梧帝國高層,想要在異族部隊來到之前,先關起門來掰掰腕子。


    胡憂和梁胖胖來得早了一些,約定的時間還沒有到。從下了馬車之後,梁胖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乎,之前的抱怨,一點都從他的來臉上找不到了。又是忙著布菜,又是忙著查看備料什麽的,一副非常上心的樣子。


    胡憂坐在一邊默默的看著,果然每個人都有兩麵性,看著現在的梁胖胖,你跟本想像不到,一會要來吃飯的人,那條腿是他故意踩斷的。


    思路一轉,胡憂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上。既然要裝,那梁胖胖又為什麽在自己的麵前,說那樣的話呢。難道說剛才在馬車上的梁胖胖,又是真實的梁胖胖嗎


    門外傳來了聲音,梁胖胖一下跑了出去,胡憂也跟在了後麵。馬車上下來的正是王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女的確是王姐。


    王姐的本名當然不叫王姐,她的真名叫做王雲。今天的王雲,與賭場見到的那次差別很打,打擾相當的淑女,不熟悉她的人,跟本不會相信,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居然擁有一條賭船。


    王風是被人連著椅子抬上樓的,梁胖胖一直小心的護在邊上,像是怕人家摔著一樣。那滿臉悔恨的樣子,胡憂隻能說一句真像。


    高人,我們又見麵了。身邊一個女孩子給落後了幾步胡憂打招呼。


    是那個荷官,在她下馬車的時候,胡憂就已經看到了她。再這樣的場合之下,王雲居然也把她帶著,看來她在王家的地位也不低。


    胡憂笑道:我可不姓高。


    真看不出,你還會說笑話的。荷官咯咯的笑了起來。


    胡憂笑笑,沒有再理會她。


    包間裏,梁胖胖極盡殷勤,又是倒酒,又是倒茶的,還滿臉賠著笑。


    胖子,你少給我來這套,你覺得這頓飯,我能吃得下去嗎王風終於還是發怒了。大好的人生,居然悔在這麽一個東西的腳上,他真是恨不得撞牆死掉。


    風少,風少,你可千萬別動氣。這些呀,都是誤會來的。你看我這不是給你賠罪了嗎。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呀。梁胖胖大段的台詞往外蹦,看他那樣,說不好還想要唱。


    滿臉賠笑,一臉謙卑,梁胖胖整個把自己演成了一條可憐蟲,而且是受盡了委屈,打掉門牙和血吞的那樣。


    反觀天風的樣子,整個就是一個惡少形像,仗勢欺人,無惡不做。占了人家的便宜,還要人家賠不是。


    胡憂在一邊看得罵笑,這梁胖胖,以最低級的人物形像,卻在控製著大局,不得不說,是一個人才。


    那邊的王雲,也不知道是不是王雲的親姐姐,一直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茶,像是那裏麵,有什麽更重要的東西,在吸引著他。對暴跳的王風,謙卑的梁胖胖,都是視而不見。


    風少,你別氣,氣壞了身子可不行。這樣,這杯酒,我喝了。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節,喝了這杯酒,咱們又是好朋友嘛。


    撲哧。那女荷官居然在這個時候笑了出來,雖然她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小嘴,這一笑卻讓屋裏的氣氛更升一級。


    我節你媽個死人頭。王風再也忍不住了,抓起茶壺就砸向了梁胖胖。


    梁胖胖也不知道是長得胖躲不開,居然到正中腦門。血水和著茶水,流了一臉。


    委屈,不解,悲憤,無奈,後悔,胡憂不知道梁胖胖怎麽同時能做出這麽多的表情,但是不得不說,他做得太像了。


    王風砸了個茶壺還不解氣,又在抓東西。


    夠了王雲終於開了口。


    也許正如梁胖胖說的,王雲和王風的關係並不好,王雲這一出聲,反而更是火上添油,王風拍著桌子道:什麽叫夠了,啊。你這是在喝我好,你要搞搞清楚,我才是受害者。我這條腿廢掉了,從今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了。你要真是我姐姐,你就應該把這個死胖子給我剮了,而不是在這裏罵我


    王風狀如瘋狂,把大部份的東西,全給掃到了地上。外麵的服務小二,肯定聽到了聲音,不過沒有人敢進來。


    王雲這邊卻不於會王雲,端進茶碗對梁胖胖道:胖子,我們也算是世交了,從小玩到大,托大點自稱一聲姐姐,你不見怪吧。


    不見怪,不怪,你本就是我姐姐,我親姐姐。梁胖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還滿麵的感動。


    胡憂看得很清楚,王雲在王風看不到的角度白了梁胖胖一眼,這才繼續道:關於這次的事,我已經幫了調查。我這人一向有一說一,這事雖然是你造成的,但是歸根結底,並不是你的錯。


    不,王姐,這是我的錯,我的錯。梁胖胖又搶著認錯。


    夜已經深了,胡憂躺在床上,看著天邊的月亮,回想著酒樓賠罪的一幕。


    很明顯的,這鬧劇一樣的和頭酒是一場戲。可是胡憂直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這場戲是做給誰看的。


    在場的人,就自己,王家姐弟,梁胖胖,還有那個荷官,難道是演給自己,或是那個荷官看的嗎


    想了大半夜,都沒有想明白,弄得胡憂第二天去禦書房的時候,精神都沒有往日好了。


    聽說昨天,胖子和王家擺酒講和再處理完公事之後,梁玉意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句。


    胡憂猛的醒悟過來,這看戲的人,弄不好是梁玉意這個女王。難道說不是梁胖胖家和左相王家在爭權,而是他們在合謀奪梁玉意的權


    想到這裏,胡憂不由又把整個事全翻出來,一一又過了一次。如果真是這麽一回事,那麽王家這次下的本可是不小呀。


    喂,我在問你話呢。梁玉意看胡憂半天不理會自己,有些惱了。這個男人,似乎從來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過。


    憂回過神過,卻隻是應了一聲。


    詳細的情況是怎麽樣的,你給我講講。


    我也不知道。胡憂考慮了一下,打算不按對方的思路走,他們想借自己的嘴,把事件帶著梁玉意這裏,自己就偏不如他們的願,看他們有什麽反應。


    梁玉意疑惑道:你當時不是在場嗎,怎麽會不知道。


    我喝多了。你這邊沒有事了吧,沒事我先走了。胡憂丟下句話,也不理會梁玉意的反應轉身就走。


    他們應該沒有想到,自己敢在梁玉意的麵前這樣吧。


    不對,梁胖胖見過自己和梁玉意相處時的情況,他們會不會一開始,就已經連自己的反應都計算進去了呢。那個王雲有意讓自己看見的白眼,又想起來什麽作用。


    還是有問題想不明白,胡憂不自覺的又站住了身子。


    梁玉意剛想喝住胡憂,見胡憂自己站住,氣呼呼的跑到胡憂的身前,瞪眼道:我說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可不要借著有些有聰明,就給我蹬鼻子上臉,我告訴你,我可是女王


    胡憂突然看向梁玉意道:笨女人,你很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不是女王了。我無意之中發現了一個大陰謀,你要不要交換條件


    什麽,你是什麽,我不明白。梁玉意一下沒有反應過來,連胡憂又叫她笨女人,都沒有注意。


    胡憂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發現了一個正在顛覆你皇位的陰謀,你想不想知道


    什麽陰謀梁玉意看胡憂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也嚴肅了起來。


    胡憂微笑道:想知道,我們就來做一個交易,你把所有知道關於我的事告訴我,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


    可是我並不知道關於你的事。梁玉意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那你就去找梁小意來跟我談吧。你不會告訴我,她也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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