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日夜兼程,終於趕到了鬱林,她沒有去見林一統,而是先去見胡憂。這算不算不給林一統麵子,她可管不了那麽多,她一分鍾都等不了了,再見不到胡憂,她怕自己會瘋掉。


    胡憂靜靜的坐在紅葉的對麵,他能感覺得到,紅葉的激動,他也覺得這個女人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關於她的任何事。


    看見你平安,我就安心了。紅葉坐在那裏,眼睛有些紅。她剛才撲進胡憂懷裏的時候,被胡憂給推開了。雖然隻是很輕的推開,她卻敏感的發現,胡憂與以前不一樣了。


    我也是。胡憂深深的看了紅葉一眼,點點頭。他並不排斥紅葉,可以這種熟悉而又一無所知的感覺,讓他真的很不舒服。


    跟我回去好嗎,我們回浪天去。紅葉期盼的看著胡憂。不管胡憂怎麽變,他始終還是胡憂。她相信,他會恢複過來的。


    胡憂搖搖頭,道:我想在這裏多住幾天。巧兒,幫我送客。


    胡憂說著就轉身離開,許是不想見到紅葉的淚水吧。


    紅葉呆呆的看著胡憂的背影,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你說什麽,胡憂不認識你了西門玉鳳不可思意的看著紅葉。她本來是要和紅葉一塊去看胡憂的,不過軍中臨時出了些事,她就沒有過去。想著紅葉會把胡憂給帶回來,哪想到紅葉自己回來了。


    紅葉擦去臉上的淚水道:我不知道怎麽說,隻是覺得他對我很陌生的樣子。


    這個臭小子,這次又在玩什麽,居然連你都不認識。西門玉鳳恨恨的罵道。


    玉風,你不要怪他了,他也許是有什麽計劃吧。


    你呀,還說我寵他呢,我看你更寵。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現在情況有些複雜,我們不要急,慢慢的看清楚了再說。西門玉鳳邊安慰紅葉,也邊在心裏琢磨,這事件真是撲朔迷離得她也搞不清楚了。


    金府的花園裏,胡憂呆呆的坐著,看著那天上的白雲,久久不語。


    金巧兒陪坐在胡憂的身邊,猶豫了好一會,這才說道:她走的時候哭了,哭的很傷心。


    胡憂的身體微微一顫,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眼前卻浮現出紅葉的畫片。他能相像得到,紅葉哭泣時的情景。


    我以為你會跟她回去的。金巧兒心情複雜的說道。


    胡憂還是沒有說話,他已經在死命的運轉著大腦,可是那失去的記憶,還是一點也找不回來。


    胡憂與紅葉見麵的事,又再一次傳到各種人物的耳朵裏。紅葉和胡憂見麵是很正常的事,可是胡憂與紅葉見了麵之後,卻沒有離開金府,這不由讓更多人在心裏做著猜想。


    在各個猜想的人裏邊,梁小意的猜想,應該是最正


    確的。她一直就懷疑胡憂的記憶還沒有恢複。胡憂沒有跟紅葉離開金府,又再一次從側麵證明了這一點。


    鬱林這幾天真可謂是風雲匯集,紅葉剛到兩天,寧南帝國女王歐陽寒冰也到了。她草草的和林一統見一麵,就馬上去找紅葉。在紅葉的臨時軍營裏,逗留了很久,沒有人知道,她們在商議什麽。


    胡憂這幾天,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哪也不去,誰也不見。他已經收集了不少關於自己的資料,每天都在研究著,想到借此,刺激記憶。不過效果並不是很好,多日來沒有任何的進展。


    金不換親自敲開了胡憂的門,告訴胡憂今天晚上,林一統會設宴款待各國的來使,他也是其中之一。


    胡憂帶到有些晚,他到的時候,紅葉,西門玉鳳,歐陽寒冰,梁小意,林一統等各方人事,都已經到了。


    不好意思,有些事,耽誤了。胡憂供供手,算是道歉。


    林一統對胡憂的遲到是很不爽的,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嗬嗬笑道:少帥公務繁忙,晚來一會,也是應該的。少帥請坐。


    林一統並沒有示意胡憂坐在什麽地方,這是故意給胡憂出了一個難題。也算是在心裏觀察胡憂的表現。


    胡憂環視了場中這人一遍,在認識的,有不認識的。當看到紅葉的時候,他大步的走了過去,在紅葉的身邊坐下。現在沒有了記憶,他隻能用心來判斷。他可以感覺得到,紅葉那裏是安全的。


    紅葉看到胡憂坐在自己的身邊,很是高興卻又有些不安,因為胡憂除了禮貌的跟她問了聲好之外,就一直臉沉沉的不開口,像是與她一點都不相熟的樣子。


    這場晚宴算是並不成功,幾個賓客的注意力都在胡憂的身上,而胡憂又從頭到尾都不開口,使得晚宴悶悶的。


    最不爽的當然是林一統了。他這個主人居然成了配角,除了他一方的大臣外,基本都沒有人理他。


    一會陪我走走好嗎在晚宴快結束的時候,胡憂在紅葉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紅葉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連連點頭。


    胡憂,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麽事。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很擔心你。玉風和寒冰也總說著去找你,怕你生氣,都沒有敢去。那個,我們的情報分析,你似乎失憶了,你是不是真的不記得我了紅葉終於壓抑不住,把心裏的話,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胡憂深深的看著紅葉,良久,點頭道:這事我隻告訴你,你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猜得不錯,我確實是忘記了一些事。這幾個月,我一直在努力,不過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成功。


    怎麽會這樣,這,怎麽會紅葉不停的搖頭,這對她來說,真不是什麽


    好消息。


    o這是真的,我告訴你,是想你幫忙我,你會幫我嗎


    當然,無論你要怎麽做,我都幫你。紅葉肯定的說道。


    謝謝。胡憂真誠的感謝。他能感覺到紅葉會真心幫他的。


    胡憂把玩著手裏的霸王槍,這是紅葉交給他的。據紅葉說,這是他最慣用的武器之一。至於胡憂的其他武器,紅葉也不知道它們的下落。


    霸王槍一入手,主給胡憂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能感覺到霸王槍的顫動,它認主,知道他是誰。


    怎麽樣,有沒有想起什麽。紅葉再一次與胡憂見麵,這幾天,她和胡憂的接觸多了起來。


    胡憂搖搖頭,腦子有東西,卻總是倒不出來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慢慢來吧,你一定能想起來的,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紅葉安慰著胡憂。有時候,她真的很想撲到胡憂的懷裏大哭一場,可是她沒有那樣做,她不想讓胡憂心煩。


    你說,如果我永遠都想不起以前的事,你會怎麽辦。胡憂半開玩笑,同時也是認真的。


    這紅葉猶豫了一會,道:如果實在想不起,那就不要想了。反正你就是你,無論你變成什麽樣,你也還是你。


    找了半天,原來你們在這裏。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是梁小意。


    你來幹什麽胡憂冷冷的問道。他不喜歡騙他的人,而這個梁小意,騙過他。


    還在煩惱失憶的事吧,不有否認。我想我是最早發現你失憶的人,咱們來做一筆交易怎麽樣。梁小意在胡憂的對麵坐下來,自己倒了杯茶,拿在手裏把玩著。


    你有辦法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胡憂冷笑道。


    梁小意不在意道:我們之間是有一些誤會,不過你應該知道,我是沒有惡意的,不然我隻要把你失憶的事分布出來,你的樂子就大了。


    你威脅我


    隻是做筆交易而已。梁小意笑著道:你應該先聽聽我的交易內容的,我想你不會拒絕。


    好,那我就聽聽看,說吧,你要什麽。胡憂盯著梁小意的眼睛。


    梁小意看了紅葉一眼,對胡憂說道:我要你做蒼梧帝國的親王。


    什麽紅葉失聲叫了出來,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梁小意。做蒼梧帝國的親王,也就是跟梁玉意成為夫婦。


    梁小意認真道:我們蒼梧帝國的女王,也就是我姐姐,很喜歡你。隻要你同意與我姐姐結合,我就全力助你恢複記憶。


    紅葉搶先道:你就那麽有把握可以恢複胡憂的記憶


    梁小意點頭道:我蒼梧帝國的秘庫裏,有一本關於精神力的書。說精神力,你們也許不知道,簡單來說,就是我們


    的武力來源。我曾經仔細的對照過,少帥現在的情況,應該是精神力受到了損傷。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那本書裏,有關於精神力的修複辦法。紅葉追問道。


    不錯。梁小意點頭道:其實這個交易,對少帥來說,是完全沒有損失的。即能恢複記憶,又能抱得美人歸,何樂而不為。


    我不明白。胡憂接過話題道:你似乎對我太好了一點,好處都在我這裏,那麽你得到了什麽。或者說,你還有什麽附加條件。


    梁小意讚賞的看了胡憂一眼,道:我要的很簡單,就是你要在我成為新一代的蒼梧帝國女王。


    讓梁玉意退位胡憂嗬嗬笑道:那我這個親王還有什麽用


    除了沒有實權,你什麽都在。梁小意回道。


    以你對蒼梧帝國的控製力,似乎完全可以自己做嘛。胡憂仔細的觀察著梁小意的反應。


    梁小意搖頭道:我和姐姐隻不過是治國的理念不同,我並不想反她。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胡憂搖頭笑道:又想做女王,又想保留在親情,你還挺貪心的。


    不管你怎麽想都好,總之我的條件是擺在這裏了。要不要同意,你自己決定。不過無論你的答案是什麽,我不希望今天的事傳出去。不然對你我都不會有好處。這一點,我想你明白的。


    你覺得怎麽樣紅葉看著梁小意離去的背影問道。


    胡憂苦笑道:似乎聽起來還不錯,不過有些太過匪夷所思了一些。


    紅葉勸道:我到是覺得可以做得過,不如你就答應吧。


    胡憂搖搖頭道:我似乎也覺得做得過,不過不知道恢複了記憶的我,同不同意現在的想法。讓我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我要再坐會。


    紅葉還想說什麽,搖搖頭,又忍住了。


    娶女王,再逼女王退位胡憂想了想,還是搖搖頭。這個交易條件,似乎聽著真的很不錯,可怎麽總感覺不是那麽舒服呢。


    把什麽女王的問題,暫時丟到一邊,胡憂把思路轉到梁小意剛才說的精神力上。這個東西,似乎有點意思呀。


    在茶館坐到天黑,胡憂結賬離開了茶館。這裏並不是鬧市區,街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風景和人有時候是成反比的,風景好的地方,往往人都不多。有人的地方,也就沒有什麽風景了。


    少帥,挺悠閑嘛。一條身影出現在胡憂的麵前。


    胡憂停住了腳步,眼前這個人他不認識,不過他知道對方認識他。準確來說,應該是恨他。


    怎麽,幾年不見,就不認識了。咱們可是老同學,曾經同住一屋的。林正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


    靜,但是心裏的恨意,還是浮現了出來。


    胡憂的一箭,讓他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年。心愛的女人,眷戀的權勢,就連自己的一條小命,都差點丟掉。這份恨,是刻骨銘心,仇深似海的。


    接到鐵克拉的消息,林正風是不管不顧丟下安融的一切趕過來,今天他不但要報一箭之仇,還要把所有的利息,全都收回來。


    就你小子,也敢來找我胡憂嗬嗬的笑了起來。失憶真是痛苦,不但是愛人記不得,連仇人也記不得了。還好這小子笨點,明刀明槍的在這裏等。他要是換個樣子,靠到自己身邊,給自己來上一刀,那就慘了。


    林正風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你少帥了不起,單打獨鬥我不是你的對手。放心吧,我的布置,會讓你滿意的。


    林正風一揮手,前後左右,走出來近百人。胡憂盡管早就猜到林正風不會是一個人來,但是一下出來這麽多人,還是讓他頭皮有些發麻。弄不好,今天這條小命,就得交待在這裏了。


    你對我還真好。胡憂苦笑道。


    說吧,你有什麽遺言,看在同學一場,我幫你記記。林正風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每天晚上做夢的時候,他都會夢到這一刻。


    遺言,好的,我的遺言就是你去死吧。胡憂說完就跑。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躲過這一關再說。


    想跑,我給追。林正風氣得臉都青了。這個該死的,不論他達到什麽樣的高度,都依然是一副流氓無賴的本性,說跑就跑,一點麵子都不顧。


    胡憂現在要的是命,也不管他什麽麵子的問題。剛才在應付林正風的時候,他已經發現這邊有一個空檔,還不抓住機會跑嘛。


    林正風這一次帶來的,全都是安融高手。胡憂想跑掉,並不是那麽容易的。其實就連剛才那個空檔,都是故意留給胡憂的。那邊畢竟是大路,引到偏僻的地方再幹掉胡憂,能省不少的事。


    霸王槍太長,胡憂現在又忘記了戒指的使用功能,身上就隻有一把匕首而已。麵對百多人的追殺,還真是險像環生。


    還好他雖然失憶,身上的功夫不在,這些都已經成為他身體本能的東西,現在卻也是他保命的唯一辦法了。


    胡憂從缺口衝出,就知道錯了,這邊還有埋伏。可是現在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了,隻能將錯就錯。


    架開一把當頭劈下的砍刀,胡憂頓時感覺半邊身子都發麻了。腳上卻不能停,慌不擇路的繼續亂竄。


    拿我弓箭來。林正風伸手搶過弓箭,這幾年他除了日夜想著報仇之外,就是苦練箭法。胡憂射他那一箭,他永遠都記得。這次他可以還給胡憂了。


    憂一腳踢飛眼前攔路的家夥,就地就


    是一個打滾,剛好避過追著屁股而來的箭矢。順著力道滑出去兩米多,又一咕嚕爬起來,像隻受驚的兔子那樣亂竄。


    可惡。


    林正風一箭無功,暗罵了一聲,又搭上一箭。機會有的是,不就不信,胡憂可以躲得了多少箭。


    馬拉戈壁的。你們不要逼我。胡憂死咬著牙關,兩眼變得通紅。眼前不停浮現出站友倒下的幻影。這一刻,對他來說,很熟悉。


    是的,很熟悉,就像是昨天剛剛經曆過一樣。


    少帥,你先走,我掩護。


    少帥,快走。


    耳邊不時傳來戰士的聲音,那剛毅的聲音,透著視死如歸的意味。


    回憶,像潮水一樣的不停湧起,一幅幅用血與火繪畫的圖片,不斷的閃過。


    那是一處戰場,那時和此時一樣,四麵八方都是敵人。忠誠的士兵,一個個的倒下,血,流了一地。


    紅色,映紅了天空,火燒紅了大地。


    胡憂猛的站定了身子,他知道自己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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