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麽起眼的小酒館,胡憂端著酒杯,細細的品著手裏的酒。南方的酒,與北方的不太一樣,北方的酒究竟烈,喝下去跟火似的。南方的酒很淡,綿綿的帶著點甜味,口感相當的不錯。


    劉天放坐在胡憂的對麵,一雙小眼不時的四處亂掃,他有些坐不住,似乎屁股下麵,有釘子紮一樣。


    事實上,不是釘子,而是一些紮眼的人。從他們在這裏坐下不久,就不時有新的灑客進來。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散發出一股子彪悍之氣。


    劉天放沒有上過戰場,但是他會看人。事實不,就算是一個傻子,都能看出來,這些後來進酒館的人,都不是好相與的。


    想起剛才得罪了那群公子客,再加上這些人,劉天放怎麽還能坐得住呢。


    胡憂,我們還是走吧。劉天放小聲的說道。


    怎麽胡憂挾了顆花生丟進嘴裏,一副悠然自得之色。對於周圍的環境變化,似乎完全沒有反應。


    這裏似乎不太對勁。劉天放的臉上都快出汗了。每人都隻有一條小命,他也隻有一條,丟在這裏那是萬萬不願意的。


    有嗎胡憂四處掃了一眼,顧做不知的問道。都是一些小角色而已,他才不會放在眼裏呢。


    他要等的人,還沒有來了。急什麽。


    劉天放死的心都有了,這是什麽少帥嘛,蠢得跟豬頭一樣。居然都看不出那些人是來搞事的。真想不通,他是怎麽活在現在的。


    胡憂,這裏真的很危險,我們快走吧。劉天放腦袋上的汗,終於止不住留下來了。


    這裏的菜還不錯,來,試試這個。胡憂跟本不接劉天放的話。


    要不,我先走了,我那個還有事劉天放看胡憂還是那樣,真的不想再呆了。胡憂想死,他可不想陪著。他們的交情,可還沒有到那個份上。


    嗯,那你先走吧。胡憂似笑非笑的看了劉天放一眼,點點頭隨意的說道。


    劉天放就等著胡憂這句話,看胡憂點頭,他馬上就站起來。可是他也不想想,人家都已經把這裏都控製住了,他哪裏走得了。


    才走了幾步,他就自己退回到坐位上。門麵那幾桌人的目光,他害怕呀。


    還是喝酒吧。胡憂又給劉天放滿上酒,樂嗬嗬的說道。


    劉天放這回不言語了,他知道這裏的事,他管不了。


    胡憂也不理會劉天放那一臉死了老娘的樣子,細細的品著這南方特有了紫花酒。這酒中有一種粉粉的花香,喝著感覺挺好的。現在有時間,不多喝幾杯,一會怕是沒有機會慢慢品了。


    和胡憂料想的一樣,再第三杯酒剛剛下肚的時候,一群年輕人走進了酒館,為首的正是那個江無雙。她的身後,還跟著十好幾個趾高氣昂的家夥,都是才不久前見過的。


    看到她,胡憂笑了。他們自己送上門來,到省了自己不少的事。


    小子,你很能打是吧。江無雙冷笑著來到胡憂的桌前,不用問,這小酒館裏的一切不尋常,都是她安排的。


    還行吧。胡憂用眼神製止住想要說話的劉天放,一臉笑意的看著無雙。好久沒有和這些毛孩子玩了,跟他們再一起,讓他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年輕,真好呀。哪怕是錯,都還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小子,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敢在這裏狂,我看你是沒有死過。江向東從江無雙的身後擠出來,指著胡憂罵道。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到還真不知道。不如你來告訴我好了。胡憂一臉誠肯的看著江向東。


    你江向東在良明城一向橫行,誰見到他,不是提心吊膽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麵前這樣。


    我怎麽樣,我可從來沒有躲在女人的背後過。胡憂冷笑道。


    可惡呀江向東臉上的青筋都暴出來了。他是一個十足的紈絝,凡是都是姐姐江無雙話事。胡憂這話,等於點名罵他嘛。


    江無雙按住暴跳的江向東,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她已經看出來了,眼前這個人,話裏話外不但充滿了不屑,更是有意在擊怒他們。


    你究竟是誰江無雙沉聲道。不知怎麽的,她隱隱的感覺到今天這事,有些不太對勁,似乎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活了二十年,她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你們不是都已經布置好了嗎,還不動手胡憂環視了一眼那些已經站起來的彪悍。從他們一進門,胡憂就已經看出了,這些人全都是軍人。隻不過,比起不死鳥軍團的戰士,他們還差得很遠。


    軍人,有一個最大的特質,有沒有上過戰場的軍人,是絕對不一樣的。很明顯,這些軍人,都是新兵。在胡憂的眼裏,無論是入伍一年,還是入伍十年,沒有上過戰場的,都算是新兵。這些人在普通人眼裏,已經很彪悍了,可是在他的眼裏,就跟綿羊差不多。欺負老百姓還行,欺他還早得很呢。


    你要死,那就給你死。兄弟們,給我上。江向東暴喝道。


    對,給他死一群公子哥全都叫囂起來。再不說話,一會怕是沒有什麽機會了。


    唰唰唰一連串的拔刀聲。


    江無雙本想阻止的,卻是忍了下來。她也想看看,這個狂人,究竟有什麽本事。


    劉天放聽到拔刀聲,臉都嚇綠了。可是接下來的事,讓他那張嘴打開之後,就沒有能關上。


    拔刀聲剛起,樓上樓下,窗裏窗外,就湧出了大批的人馬。他們各種衣著的都有,但是手中,手一例外的,都是左弩右刀。齊刷刷的五連弩,指著包括江無雙在內的所有人。


    那群拔刀的家夥,瞬間全都傻了。之前他們跟本就沒有發現,身邊還有這麽一群人存在。這群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殺氣,壓得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出。


    剛才他們還挺彪悍,現在比起這些人,他們乖得像小貓。人與人,有時候,是沒得比的。


    寂靜的酒館裏,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報告少帥大人,親衛營第一分隊隊長李鐵明向你報道,請指示。


    少帥


    這兩個字,像一個大錘,重重的砸在江無雙的腦袋上。瞬間,她整個人天旋地轉,都快傻了。


    少帥整個天風大陸隻有一個人,用這樣的稱謂,那就是不死鳥胡憂。雖稱之為少帥,他卻比各國的元帥更亮眼。


    江無雙雖然沒有見過胡憂,但是關於胡憂的傳說,她簡直是如雷灌耳。記得幾年前的一個夜晚,她還曾經偷聽過父親與母親的對話。當時她的父親,還曾經有意把她嫁給胡憂呢。


    不過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事,父親再沒有提起過這個事。


    看著眼前這個曾經一度有可能是自己丈夫的人,江無雙的眼神,真是無比的複雜。


    不單是江無雙,包括江向東在內的一雙世家子,現在哪一個不是耳朵轟轟的。前後不過幾分鍾的時間,一個在他們看來,隨時可以踩一腳的人,像變魔術一樣,變成了他們永遠都需要仰視的人,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怕就是天下最大的文豪,也無法把這事描寫清楚吧。


    大江客棧,一個並不起眼的客棧,因為胡憂的入住,變得亮眼起來。


    江應樹麵沉如水的坐著,一句話都不說。在他坐下的,是一雙紈絝的父輩親屬。江應樹看著他們那一個個群情激動的樣子,有些想大笑。


    但是此時,他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胡憂到江南州的消息,他早已經收到了。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日夜的在考慮著應對胡憂的辦法。可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胡憂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宣告他的到來。


    他的一雙兒女,江無雙,江向東現如今都在人家的手裏,他坐在這裏,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人家扣人的理由很充份,跟本無法挑出理來。


    意圖謀殺帝國要員,那可是斬立決的死罪


    都不要吵了江應樹一拍桌子喝道。


    這些人還真是沒完沒了了,這麽吵吵鬧鬧的,難道就能把事情給解決了


    江城主,不是我們要吵,現在孩子們都被胡憂扣在手上,我們得想一個辦法都行呀。


    就是,我們家七代單傳,就這麽一個孩子。胡憂這是要絕我們的後呀


    胡憂現在可是寫意得很,優哉遊哉的喝著茶,欣賞著這南方秀麗的風光。


    老劉呀,給你一個發財的機會怎麽樣。胡憂突然轉到對身邊的劉天放說道。


    啊劉天放被胡憂嚇了一跳,眼中又浮現出胡憂在酒館時露出來的霸氣。他雖然早就知道胡憂是誰,卻從來沒有那麽直觀的見識過胡憂的可怕。


    那些平時在他麵前一個個人五人六的家夥,前後不過是瞬間的功夫,最變成了一條條死狗。那對他來說,絕對是震撼的。


    怎麽,有財發都不要胡憂好笑道。這個劉天放,有時候不真是可愛。


    少帥,你別玩我了,有什麽需要我辦的,你隻管交代下來就行,我保證全力以赴,不敢有半點的偷懶。劉天放小心的說道。之前他仗著是胡憂的同鄉,一直大咧咧的叫胡憂的名字。見識過胡憂發威之後,他是再也不敢了。


    沒有什麽要你辦的,就是讓你發點小財而已。怎麽樣,要不要胡憂輕鬆的說道。


    要天放這話答得有點心驚肉跳,在胡憂的麵前,他真不敢說不呀。


    那就好,你這麽著胡憂在劉天放的耳邊,說了一段話。劉天放聽到嘴巴就咧開了。這也行


    看劉天放猶猶豫豫的離去,胡憂淡淡的笑了。這次,就算是對當年偷他身份證明的回報了。


    胡憂讓劉天放去幹什麽


    胡憂讓劉天放去找江應樹,把江無雙一幹人等和胡憂的動向,當作商品賣給江應樹。至於開價嘛,胡憂說了,不能少於一萬金幣。劉天放最終能弄到多少,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劉天放離開之後,胡憂打開了風吟傳來的最新資料。這些資料是關於色百帝國的,他雖然不在色百,但是那邊的資料,每天都會傳到胡憂的手裏。


    看了一會,胡憂輕輕的敲著桌子。色百帝國皇位難產,是他早入已經料的事。他一直在考慮,怎麽在這事上,插上一腿,現在看來,有一個機會。


    從最新傳來的消息,柳永吉在正秘密的查找一個歲的孩童,原因暫時不明。胡憂結合他多年的見聞,到是猜到了幾分。


    不用問,這肯定又是什麽老掉牙的皇宮黑幕,皇族的皇子,因為種種原因,流落到了民間。


    柳永吉這時候找他,肯定是想解決接位的問題。


    歲的孩童胡憂眼前浮現出王富貴和王張氏的孩子王憶憂,他不正是歲的孩童嗎是不是可以來一個很多人都玩過的把戲呢


    胡憂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跳快了幾下,以一已之力,改變一個人,甚至是了一個國家的命運,這可是他從前一直想要嚐試的事。雖然這樣的事,他一直在做,但是有什麽事,比得上就一個平民的孩兒,變成一個帝王更有成就感呢。


    胡憂記得以前有一個叫項少龍的家夥,就曾經做過這樣的事。現在,他似乎也有一個這樣的機會


    少帥劉天放的聲音,打斷了胡憂的思考。自從以王憶憂偷龍轉鳳的念頭在心裏升起之後,每當空閑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在心裏盤算著。


    怎麽樣,弄了多少胡憂暫時收起了思緒,樂嗬嗬的問道。


    看劉天放要開口,胡憂又一擺手道:不用告訴我,那是你應得的東西。


    劉天放不知道胡憂為什麽會這麽說,他更不知道胡憂這是在補償他當年的損失。關於被胡憂偷了身分證明的事,他直到現在,還都是不知道的。


    不過胡憂說讓他不提,他也就不敢再提了。說實在的,他現在有些怕胡憂。剛見麵那會,他還不是那麽怕,越是越接觸久了,他就越是覺得胡憂可怕。


    抓了人家的兒女,還要問人家要錢。這樣的事,怕也隻有胡憂能想出來吧。之前,劉天放還有些不太敢相信,江應樹那邊,真的會給錢。


    江應樹坐在胡憂的對麵,觀察著這個近年來,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在他的眼裏,胡憂是平凡的,卻又是不平凡的。


    在劉天放來問他要錢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胡憂開啟的一個談話的機會。而且這個機會隻有一次,要不就是朋友,要不就是敵人。


    江應樹在尋思了一夜之後,決定不再做胡憂的敵人。因為這樣的對手,太過可怕,他玩不起。


    現在,他是來看胡憂出價的。隻要胡憂給的價錢合適,他就將倒向胡憂。至於那些貴族的利益,管他們去死吧。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現在一雙兒女,都在人家的手裏,他可沒有那麽多的選擇了。


    少帥,我今天是來向你道歉的。是我管教無方,讓少帥受驚了。江應樹尋思了一會,決定還是從兒女下手,比較好說話一些。


    江城主這是哪裏話,你的一對子女,都挺有趣的,我羨慕還來不急呢。我那一對小調皮,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長大成人呢。胡憂笑著以同為父親的口吻,對江應樹說道。


    江應樹隻是聽說胡憂有一雙兒女,對於其他的消息,卻是一點卻不知道的,此時隻能聽,不好做任何的評價。


    在不死鳥軍團裏,丫丫和寶寶的任何消息,都是絕對的機密,在帥府裏還沒有什麽,在帥府外是一句也不許提的。


    直到現在,丫丫和寶寶究竟是誰為胡憂所生的,外界知道的都不多。胡憂本不需要這樣做的,但是楚竹的身份,太過特殊了,至少在現階段,還不宜公開。


    這幾年,良明城的發展,還是挺不錯的嘛。江城主有沒有擴城的打算談了一些閑話之後,胡憂把話題給扯到了良明城上。


    擴城


    江應樹心中一跳。良明城隻是一個小城而已,人口不過十多萬。如果能擴成大城,那他這個城主手中的權力,自然也就大了。


    江應樹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要不也不會在十幾萬人口的小城裏弄出三萬多的兵力。可是擴城是一個大事,牽動廣大的神經。地盤就那麽大,良明城大了,就要有地方變小,甚至是被吞並。身後沒有足夠大的勢力力挺,那是萬萬不可能成事的。


    打一巴掌,給個甜栆,這是用人的無二法門。胡憂看到江應樹的激動,暗暗的笑了。對付貴族用平民,最好的辦法,就是扶起一幫貴族,讓他們相互之間對咬,他們也就沒有時間,再在背後倒亂了。


    江應樹和他的良明城,就是打開貴族根係的第一彈。有這麽一個例子在,今後的事,就好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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