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終於還是結束了,酒吧一片狼籍。從玻璃屋看出去,那死寂的淩亂一度在胡憂懷疑自己一手導演出的這出對李秋水是不是太過殘忍,看想到天風大陸,想到武界,想到就在光明帝都發生著的事,胡憂的心又變硬了。相比起那些正在或是將要被這個大時代影響到的人,李秋水這小小的損失真是算不了什麽,而為了讓更多的人不必受到那可怕的大時代影響,有起事是必須要做的,有些人是必須要傷害的。


    胡憂沒得選,李秋水也沒有。


    你的腦袋已經不再流血了。李秋水指指胡憂的頭。雖然她的包紮並不是很專業,但她還是很欣慰的看到自己的成果。


    是的,還沒謝謝你呢。胡憂笑笑道。笑容中藏著苦澀。


    應該是我謝你才對,要不是你,今天受傷的應該就是我了。對了,還沒請問你的名字呢。李秋水的聲音很溫柔,一如她的名字,秋天之水,不熱不涼,剛剛好。


    叫我無名氏吧。胡憂半開玩笑的說道:為了防止你以身相許,我不能把真名告訴你。


    實在是用過太多的假名,胡憂厭倦了總是不斷給自己編排假身份假名字。


    難道不知道真名就不能以身相許了李秋水白了胡憂一眼,隨即笑出聲道。雖然相認的時間不長,而且還發生了那麽多的事,但眼前這個人還是給她帶來了不少的樂趣。


    你打算怎麽辦胡憂指指那滿地的狼籍,韋雲峰那家夥這次正是下足了本錢,幾乎把酒吧裏一切都砸的全都砸了。讓胡憂比較意外的是李秋水自始至終也沒給黃明全發去任何的求助信息,而黃明全似乎也並不是很關心這裏發生的事,甚至連治少部的人都沒有來看過一眼。


    就那麽任那些人砸,直到那些人砸累了離開。這似乎已經不是一間酒吧,而是一個供眾人發泄心中不滿的地方。難道說情報有誤。李秋水和黃明全並沒有任何的關係


    要真是那樣,李秋水這一通砸就算是白挨了。不過胡憂不會輕易的認為李秋水和黃明全沒半點關係,畢竟這個情報是綜合了韋雲峰和龍廣運所查回來的資料分析出來的,就算是不完全真實,李秋水和黃明全也至少是認識的。


    放著吧,會有人來收拾的。李秋水歎了口氣道。


    要不要找人幫忙胡憂半試探的問道。


    李秋水搖了搖頭,雖然她並沒有流淚,也沒感覺有多難過,但是胡憂能感覺到她不開心。


    換了任何一個人遇上這樣的事,也絕對不可能開心。好好一間酒吧砸成這樣,要真能開心那怕是賣了整個酒吧也治不好他。


    也是,一年被砸幾次,什麽都有經驗了,這裏看來也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一步,等你新酒吧開業我再來坐坐。


    你能陪我喝一杯嗎


    說要走的胡憂並沒有走,依然留在那玻璃屋裏,李秋水從沙發後麵拿出兩瓶酒。也沒找杯子,把其中一杯塞給胡憂,自己直接用牙咬開手裏的那瓶。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很難相信一個淑女能做出這樣的行為。胡憂瞠目結舌道。


    李秋水大大的灌了一口。笑道:我可不是什麽淑女,這樣喝酒痛快,你不想試試


    那就試試。胡憂學著李秋水的樣子也是用咬的把酒瓶打大,用力的喝了一大口。這酒很辣。入口像火燒,不過喝到胃裏確暖暖的很舒服。


    好酒。胡憂讚了一句。


    好就再來。李秋水一改之前的溫柔,秋天的水有向冬天轉變的趨勢。卻又帶著夏天的熱情。


    一口接一口,沒有小菜,甚至連花生都沒一顆,胡憂和李秋水就分別灌下手中大半的酒。這酒真的很烈,胡憂感覺著自己的後背都隱隱的冒汗。


    忘了是誰說過,做男人就要騎最烈的馬,喝最烈的酒,與最烈的女人相處去做那最烈的事。


    李秋水應該算不得那最烈的女人,但是她喝起酒來真的很猛。胡憂自覺已經有五六分的酒意,不知道她有幾分。


    你的酒量不錯。


    你也不差。李秋水笑道:知道嗎,從小到大,沒有人能像這樣陪我喝酒,你是第一個,來,我們幹玩這點,咱們再開一瓶。


    不由分說的,李秋水把剩下的小半瓶酒全倒進嘴裏,胡憂不得不硬著頭皮有樣學樣。每個人都有兩麵性,看來這個李秋水並不像一開始想的那麽簡單。


    李秋水轉身拿酒的時候,腳步踉蹌了一下,這讓胡憂稍微安心,他的酒量不差,卻也沒到抱著酒瓶千杯不醉的那種,別消息沒打聽到,反被人灌醉什麽都說出來,那樂子可就大了。


    之前你說從小到大,你從小到大都喜歡喝酒嗎第二瓶喝了有差不多三分之一,胡憂開始套話。他自覺已經有七八分的醉意,相信李秋水也應該差不多。


    難道你沒聽說過:一醉解千愁李秋水的聲音開始變得含糊,眼神也有幾分迷離。


    到是聽說過,可你小小年紀能有多大的愁


    愁是不多,更多的是孤獨。母親死得早,我從小是跟我父親的。我父親總是那麽的忙,不論家裏有什麽事,永遠都別離找到他。那空空的屋子,那麽的安靜,那麽的冷清,我不喝酒,那能怎麽辦。知道我為什麽要開酒吧嗎,其實這酒吧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熱鬧,我喜歡這裏總有那麽多的人,喜歡看到他們開心或不開心,大聲的叫罵或是大口的喝酒


    你的父親是幹什麽的胡憂似乎很隨意的問道。


    天知道他是幹什麽的。連回家都神神秘秘


    李秋水醉了,胡憂沒醉,可他不能這麽把李秋水一個人丟在這裏獨自離開。這酒吧看來確實如李秋水所說,一年總被砸個幾次,那些酒吧的員工也已經很習慣,鬧事的人走了,他們也走了,甚至沒有人來看看他們的老板是什麽情況。


    看著蜷縮在沙發上睡得並不十分安穩的李秋水,胡憂的大腦開始回憶之前李秋水說過的那些話,無論有用的還是感覺似乎沒什麽用的。胡憂都一一的翻出來反複的分析,漸漸的他感覺韋雲峰和龍廣運的情報是有誤的,李秋水很可能並不是黃明全的拚頭,而是黃明全的女兒,隻不過李秋水並不是跟黃明全姓而是隨母親姓李。


    黃明全對李秋水並不是很關心,幾乎是任著她自生自滅的那種,這也解釋了酒吧被砸而李秋水並沒有向黃明全救助的原因,弄不好李秋水連怎麽聯係黃明全都不知道,更不要說知道黃明全的身份和手中權力了。


    想著。胡憂慢慢也睡了過去,也許李秋水的作用並不如他們之前想像之中的那麽大,但胡憂同樣不會就那麽丟下她不管。砸了人家的酒吧,已經是很對不想人家了。胡憂不能再那麽無情的傷害人家。


    無論在什麽胡憂,胡憂的睡眠都是很警惕的,所以李秋水起身的時候胡憂是知道的,他更知道李秋水坐在那裏看著他發呆了很久。但他並沒有驚動李秋水,一來是希望能有什麽意外的收獲,二來他知道李秋水此時需要的是一個人的安靜。


    天快亮的時候。李秋水離開了玻璃屋,但並沒有離開酒吧,而是走進了廚房,那裏是唯一沒有被砸的地方。


    當李秋水端著兩碗麵回來的時候,胡憂也醒了過來。


    你陪我喝酒,我請你吃麵。李秋水把其中一碗麵放到胡憂的麵前。


    應該是你請我喝酒,又請我吃麵才對。早知道挨這一酒瓶能有那麽好的待遇,怕是大把的人都會搶著挨這一下吧。胡憂笑道。


    你這嘴,真是會說。快吃吧,一會涼了不好吃,你又有得說了。李秋水白了胡憂一眼,並不因為胡憂的胡言亂語而生氣。


    味道怎麽樣胡憂才吃了一口,李秋水就急急問道。這還是她第一次煮麵給別人吃,以前都是煮給自己吃的。


    還不錯,隻是我沒刷牙。


    這有什麽,我不是也沒刷嗎。


    哈哈哈


    一碗麵吃下去,全身暖暖的,估摸著也差不多了,胡憂起身告辭。李秋水並沒有挽留胡憂,而是把胡憂送到了酒吧門口,看著胡憂消失在路的盡頭。


    胡憂回到酒店,韋雲峰和龍廣運都在。


    你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都準備要去找你了呢。韋雲峰一見胡憂就抱怨道。胡憂一夜沒回,他在這裏等了一夜,這份關心到不是假的。


    怎麽樣,有沒有查到什麽,黃明全來了沒龍廣運更關心這出戲的效果。胡憂挨那一酒瓶可是他趁亂砸的,要是什麽收獲都沒有,那胡憂算是白挨了。


    胡憂搖搖頭坐了下來,把心裏的猜測告訴二人。大家是合作夥伴,必須要情報共享才可能獲得成功。你有什麽發現不說,我有什麽發現也不說,那怎麽可能很好的合作。


    女兒韋雲峰和龍廣運對視一眼,沒了下文。


    良久,韋雲峰才道:要真是女兒,而且像你說的關係那麽差,這李秋水對我們怕是沒多大的作用吧。


    我到不這麽看。龍廣運搖頭道:再怎麽說血也是濃於水的,黃明全再怎麽著也不可能完全對李秋水不管不顧。既然胡憂已經和李秋水有了一定的交情,那麽這條線就應該繼續跟下去,最好能查到李秋水的住處,說不定能發現些什麽。


    你和左使都沒查到李秋水住在哪嗎胡憂奇道。


    龍廣運搖頭道:查不到,黃明全那邊就不用說了,連他整個人我們都是才剛剛開使注意的。那李秋水一年到頭幾乎都是住在酒吧,都沒回過家,我們上哪查去。


    那你們又能查到黃明全和李秋水有關係胡憂自覺有必須弄清楚這一點,別擺了個大烏龍,浪費了寶貴的時間還傷害到了李秋水,那就太不應該了。


    這個不會有錯的,我們查到李秋水那間酒吧在很多方麵都有黃明全的影子,黃明全甚至有過一次直接的轉帳到那酒吧的供應商帳號。


    用的是真實的身份胡憂追問道。以黃明全的性格,會那麽大意


    當然不是,他用的是朱清揚一個曾經手下的帳號。


    曾經


    是的。那個手下早十年前就死掉了,但他的帳戶一直是有資金流通的,除了黃明全還會有誰會這麽做


    嗯,這麽看來,黃明全並不是不關心這個女兒,而是怕與她的接觸太多會傷害到他。看來這條線,我們還要繼續跟下去。胡憂沉吟道。


    能跟這條線的隻有你,黃明全要是真暗中注意著李秋水,那麽他會很輕易的發現你的存在。到時候,你怕是會很危險。韋雲峰提醒胡憂道。


    要真那樣,那證明我們摸到了方向,放心吧。我這條命除非是我自己想丟,要不然誰都別想從我的手裏拿走。胡憂自信道。還有那麽多事沒辦,他怎麽會舍得死呢。


    三個商量後決定還是由胡憂去跟李秋水那條線,韋雲峰和龍廣運則兼顧其他的方麵。必要的時候為胡憂做後勤,總這是多條腿走路,一定要先把黃明全手上的名冊給弄到手。


    胡憂並沒有第二天又去找李秋水。他是隔了三四天才去的。還是那間酒吧,胡憂見到了李秋水。


    無名氏,你的腦袋沒事了吧。李秋水先胡憂一步發現胡憂,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早沒事了。胡憂環視一眼,道:重裝的進度挺快嘛,按這個速度,再有個三兩天,酒吧就能重開了吧。


    怕是不行,至少得五六天。李秋水搖頭道。


    哪要那麽久,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胡憂拿出了當年追女孩子的手段。怎麽惹女孩子開心他最會的,隻在於他要不要做而已


    李秋水咯咯笑道:我騙你幹什麽,三兩天是弄得差不多了,可你聞聞這味,不透透氣怎麽行。


    這味確實是挺大的。胡憂認同道。到不是說李秋水的用料不好,而是李秋水追求的是天然的材料,這些材料新用之時本身的味就很大,雖然是天然的不會對身體有害,但也不是很討喜。


    就是呀,弄得我這幾天都累回家住,真是太不習慣了。李秋水哼哼道。酒吧沒出事之前,她都是住酒吧裏的。酒吧二十四小時營業,什麽時候都有人陪著,她就不人有那種孤獨的寂寞感。


    回家住反到是不習慣,你真是非比尋常。胡憂嘿嘿笑道。


    唉,那個家算是什麽家,我都不願意回去,太冷清了。李秋水臉上的笑容頓時少了,她永遠都體會不到別人那種想家之情,她的家,從來就沒有讓她可以去想的。


    別那樣,家永遠都是家,隻要你給它愛,它就能給你溫暖,哪怕隻有自己一個,家也同樣可以是溫馨的。


    提到家,胡憂不由又想起了天風大陸。那裏有他的家,有他的家人,真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再回家呀。


    看你似有感而發呀,要不這樣,你去幫我看看,我那個家怎麽可以變得一個人的溫馨。


    這是向我發出邀請嗎,我可是這麽認為的喲。胡憂正愁不知道怎麽找借口去李秋水的家呢,她主動提意,胡憂可不會放過。


    你就說去不去吧。李秋水不太自然的說道。從小到大,她沒帶過任何人回家。沒見到第一次見帶一個男人回來,而且還是才認識的,連真名都不知道。


    去,那當然是要去的,我最喜歡家的感覺了,你不讓我去,我可跟你急


    這裏反正也沒什麽事,我們這就去吧。李秋水在這裏也不是做監工的,工人師父自有一套開工順序,李秋水隻需要最後驗收就行。她之所以會在這裏是因為實在是沒地方去,讓她自己在家裏呆著,還不如在這裏呆著自在。


    就這麽去可不行。胡憂搖頭道。


    那還要怎樣。李秋水奇道。回家而已,難道還要看時辰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去李秋水家之前,胡憂拉著李秋水先去了超級市場買了一大堆的東西。


    你今天生日嗎李秋水看胡憂居然還買了一個大大的蛋糕,不由問道。


    不是呀。胡憂搖頭道。他從小跟無良師父跑江湖,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哪天生的人,找到父母親本應該能知道這事的。可又是天風大陸,又是武界文界的跑,誰知道這生日應該怎麽去換算。


    那你幹什麽買那麽大一個蛋糕李秋水什麽都沒拿,就單單是拿那個蛋糕她都覺得挺重的。可見這得有多大。


    當你生日不行嗎。胡憂哈哈大笑道:你長那麽大。肯定沒在自己家裏慶祝過生日 吧,我來幫你彌補這個遺憾,讓這個家多有些回憶。


    呃,這也行李秋水目瞪口呆。隨即又感覺挺有意思的。這個連真名都不願意說的家夥,腦子也不知道是怎麽長的,總有那麽多奇奇怪怪的主意。不過跟他在一起,挺開心到是真的。


    隻要想,沒什麽不行,東西買得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李秋水長年住酒吧,平時也沒什麽地方去, 自然也就沒車,胡憂更不用說,二人招了個計程車,李秋水說了個地址,不一會來到地頭。


    這裏看著是富人區呀,一棟棟屋子都是獨立的,最矮的都有三層,這三層得有過千平方吧,還有花園胡憂像那沒見過世麵的老村長,邊走邊嘀嘀咕咕,見到什麽都是那麽驚訝。


    李秋水的家也是三層,前有花園,後有遊泳池,院子裏還種有兩棵高大的柳樹,整個屋子都是古西洋式造形,尖尖的白塔上還有個小吊鍾。


    進來吧。走到家門前的李秋水臉上的笑明顯的少了。這屋子是很漂亮,可是對李秋水來說,並不是那麽的親切。


    衛生不錯,比我想像的好。胡憂邊觀察邊道。這大廳的布置其實讓胡憂挺沒想到的,這屋子的外觀設計是古西洋式,可這大廳的設計卻是古漢族式,這種樣式的布置,胡憂在天風大陸是見得多了,離開天風大陸後真沒見過。


    那你以為會是什麽樣李秋水哼哼道。


    胡憂壞笑道:聽你說一個人住,我還以為是那種地也不掃,桌上堆滿了用過的餐具,內衣亂飛,內


    停,你這個家夥,我是怎麽一個人住,但怎麽可能像你說的那樣,還內那絕對是不可能的李秋水又好氣又好笑,這家夥真是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是我錯了還不行嗎。胡憂可憐兮兮道:我這腦子我這嘴,有時候連我都管不住,你就不要懲罰我了。


    不行,不罰不能讓你加深記憶,就罰你吃完飯洗碗李秋水一本正經的說完,自己也哈哈大笑起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家裏笑得那麽開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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