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咱們家太太和五姑娘來了。”氤氳探頭進來說道。


    “咱們家”這三字,說的便是關家,這前身的娘家。


    “叫太太姑娘進來。”關雎兒說道,又站起來在水晶穿衣鏡前左右看下,見脖子上的金項圈掛著不及電視中看著的好看,便又叫漣漪摘下來,換了一條珍珠鏈子戴上。


    關夫人、關五娘進來,就見關雎兒背對著她們站著,一身葉綠色衣裙,偏在裙子上繡了大朵的芍藥,紅豔豔的很是紮眼。


    “你才剛好,怎麽又這麽大動靜?我聽著早上鬧哄哄的,隔了兩個院子也能聽到你屋裏的動靜。”關夫人說道,在榻上坐下,又看了眼關雎兒的裙子,說道:“這顏色不好,太紮眼了。”


    關雎兒自己有看了眼,問關五娘:“好看嗎?”


    “姐姐穿著好看。”關五娘答道。


    關雎兒一笑,這關五娘也是個妙人,拍馬屁也是十分有技巧的,又打量關五娘,見她身上裝飾不多,但別有韻味,尤其是一雙眼睛,一看就是個有主意的。


    “這衣服做了也是浪費,若是別的還能送人,隻這件衣服,除了我,別人是穿不上的。”關雎兒說道,別有深意的看眼關五娘,這位庶妹可是過來等著替補前身的。真是可惜教她穿來了,不然這方四奶奶之稱就是眼前這位聰明人的了。


    關五娘會意,說道:“這衣服被姐姐穿過,便是以後扔進火裏化成灰也值了。”


    關夫人也懂了關雎兒的意思,便又說道:“一般教養,也不知你怎得了,就比別人擰上百倍。今此也險些傷了自己性命。不過是個……”


    關夫人正說著,意識到關五娘也在,便住了口。


    旖旎笑道:“五姑娘身上的荷包式樣真好,是京城裏流行的?”


    “是,這是我自己做的,我來教你。”關五娘又向關太太請示,見關太太點頭,便跟了旖旎出去。


    關夫人望著五姑娘的身影,說道:“若你像五娘一般聰明持重,我也就少操了許多心。”


    關雎兒上了炕,斜靠在一邊卻不搭理關太太。這位娘遠道趕來給女婿送女人,也著實辛苦了。


    關夫人見她這樣,又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思,隻是關家也有關家的難處。帶五娘過來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如今你好了,那這事也就當沒發生過便好。”


    關雎兒斜眼看向關太太說道:“有勞太太了。”若是她的男人,她一定臨死的時候閹了他,免得有人碰了她的東西,不幹不淨的,想想都惡心。


    關夫人聽她如此說,便又拿了帕子擦眼角,說道:“兩年不見,你就跟我生分了。當初看著你哭哭啼啼的上轎,前幾日又見你氣息微弱的躺著,現在你好了,卻正眼也不看我一眼。”


    關雎兒聽她哭的心煩,便說道:“別哭了,兩年不見你給你女婿送女人來了,還叫我給你好臉色看?”


    關夫人又氣得說道:“你這丫頭怎麽就說不通,那也是無奈之舉,若是知道你無事,誰多那個事!”


    關雎兒冷眼看著她哭,也不安慰,又想著關夫人前兩日忙著叫方家上下看關五娘,如今上下都猜著關五娘是續弦了。


    關夫人哭了一會,見關雎兒並不勸她,開口道:“姑爺剛走,你就把陸姨娘打發了,還使了那種招數。就連老太太太太你也不支會一聲,這成什麽樣子?你好歹叫婆子將她賣了也成,這樣鬧了一場,仍把她押在方家,不是叫人看你笑話?”


    “看笑話的多了,再多一個也不多。”關雎兒說道,又問:“太太是要留下待到家裏收拾好了再回去?”


    “是,你婆婆要我們隻管住下。老爺他們不過十日就到金陵了,咱們家的房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至多五六天,就可搬出去。”關太太說道。


    關雎兒挑著指甲,心想既然方家上下這麽喜歡關五娘,她也就做做好事,將關五娘留下。


    關夫人又將陸微娘的事說了一通,見關雎兒依舊不搭理,也就將這事放下,又說起了關家裏的瑣事。


    關雎兒又不是她女兒,也沒那麽多孝心草草應付幾句,又盤算起如何管教院子裏的人。


    關五娘半個時辰後回來,關太太又領著關五娘回了方家臨時給她安排的小院。


    關雎兒扶著漣漪出門,在門外廊下坐著的丫頭婆子忙垂手站在一邊。


    關雎兒看了眼,說道:“都沒事嗎?沒事將人都叫過來。”


    “是。”眾人應了,紛紛跑去叫人。


    因關雎兒說的是“都叫過來”,因此院子裏的姨娘丫頭媳婦婆子,此時無事的便都被叫了過來。


    關雎兒坐在椅子上,氤氳拿著扇子給她扇著風。


    關雎兒掃過去,方四爺院子裏的姨娘隻有陸微娘與付氏、霍氏三人,這三人除掉鬧事的陸姨娘,其他兩個每日過來立規矩,看著也是老實的。


    另外還有三個過了明路的通房,麵上也是忠厚賢良。


    關雎兒看著下麵的一堆人,忽想起《大明宮詞》裏的話,便說道:“你們要聽話。”


    不聽話的後果便是同陸微娘一樣。


    “我的人,便是被別人碰了一根指頭,我也要斷了那人一臂,你們雖頂著我的名,但也算不得是我的人。做我的人,你們也不需喜歡我,隻要衷心對我就好;我也不要你們十全十美,若是有用,你便是作奸犯科之人,我也定會保下你;別打量著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麽,我的心神耳目就在你們身邊。”關雎兒說道,見下麵有兩個麵上頗為不屑,冷笑道:“我最喜秋後算賬,是誰見著我要毀陸微娘臉的?又是誰向趙油透露的,要他去找四爺?是誰見了四爺回來,也不出聲稟報的?”


    下麵的人果然又是一縮,隻是依舊無人站出來。


    關雎兒也不管前身究竟有沒有要毀陸微娘的臉,便是毀了也沒她的事,隻是留著那些吃裏扒外的人,終究是個禍根,不定哪天又將她也賣了。寧願無人可用,她也不要養著一群白眼狼。


    “不說?要我一個個指出來?若是我指出來了,你們還能不能活著就是二話了。”關雎兒說道,接過旖旎手中的團扇,自己慢慢搖著。


    果然一個方四爺的通房露珠顫顫巍巍的站出來,向前一步跪下,哆嗦著說道:“奶奶,我那天見四爺冷著臉,一時沒了主意,就忘了通報。”


    關雎兒也不言語,一雙鳳眼又在人群中梭巡。


    另一婆子實在受不住,也跪了下來,哭道:“奶奶,老奴一時糊塗,豬油蒙了心才替陸姨娘跟趙油說的。”


    關雎兒猜著剩下一人隻怕是當人言難以尋根才敢不站出來,便看向人群中一人,說道:“我自是有夜叉之名,也應當做夜叉該做之事。說三道四之人終是要下地獄的,如今我就代了閻王,拔了她的舌頭。”


    關雎兒話音剛落,一個丫頭渾身一顫,便跪了下來。


    關雎兒卻不看她,隻看向那婆子跟露珠說道:“你怕四爺,我也不怪你,隻是不知變通,另行通知我,卻是你的不對。罰了你兩月銀錢,你可服?”


    “小的心服口服。”露珠忙磕頭說道,心中一鬆,本當今日要死在這裏了,不想卻隻是輕微懲戒一下就好。


    那婆子也巴巴的看向關雎兒。


    關雎兒望向那婆子,開口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也不怪你。隻是你不告訴我一聲便將我賣了,這卻是你的不對。你收了陸微娘多少銀子,就雙倍的給我送過來。”


    “是,老奴馬上給奶奶送回來。”那婆子也磕頭說道,錢財雖好,但命更重要,若是被趕了出去,這輩子就完了。


    “起來吧。”關雎兒說道。


    露珠和那婆子站起來,又退回到人群中。


    “你是哪個?”關雎兒蹙眉問道。


    那丫頭又是一驚,說道:“我是跟著付姨娘的碧蓮。”


    付姨娘忙站出來說道:“奶奶,我不知道她的事,”又斥道:“你這丫頭,整日就會胡沁!”


    “哦。”關雎兒又看向碧蓮,見她身上穿著也算精致,便是比旖旎等人也是不差,想是被方四爺動過的,應當是付姨娘為了爭寵,將碧蓮送給方四爺的,說道:“你站出來的遲了,不罰你大家還當我今日是沒事逗你們玩的,那樣的話大家都以為日後便是將我賣了也不要緊。你就認罰吧。”


    碧蓮低頭不敢看關雎兒。


    關雎兒說道:“帶她去給大奶奶看,就說我說的,放她出去配小子。”方府裏如今是方家老大的媳婦在管事。


    “是。”


    碧蓮一顫,要喊自己是方四爺的人了,就見付姨娘拿了帕子堵住她的嘴,付姨娘斥道:“奶奶好心放你出去,你還要做什麽?”


    碧蓮見付姨娘伸手掐了自己一下,又想到方四爺的心頭好都能被關雎兒送給王二,更何況是她這個沒過過明路的,便不叫了。


    付姨娘取下碧蓮口中的帕子,又說道:“主仆一場,你也該感念奶奶往日的關照。”


    碧蓮哭著跪下,向關雎兒磕了三個頭,又向付姨娘磕了個頭。


    漣漪帶了碧蓮出去。


    關雎兒說道:“今日你們也看著了,我也不怕你們膽小貪財多嘴多舌,憑你們怎樣都好。我隻要你們好用就成,但誰若是壞了我的事,我就絕不留情。聽清楚了嗎?”


    “是。”


    聽著下麵人的話,關雎兒心想今日也就先這樣吧。


    揮手叫眾人散去,關雎兒又吃了碗銀耳羹,隨後旖旎進來問道:“奶奶,陸姨娘的衣裳是不是要散了給其他人?”


    “你看著辦吧。”關雎兒說道,她哪裏有心思去管那幾件破衣裳。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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