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保佑,隻準成功,不許失敗,隻準贏銀子,不能終身為奴。”我低低地念叨著,但因為緊張,雙手都有點發抖了。


    “你念什麽咒語,這裏又沒鬼,整一個神棍的模樣。”這家夥還真會用詞,他不叫我神婆,而是神棍,許是不知不覺之間,已經當我是男人了。


    這裏有五十壇酒,每一種酒補料放的比例都不一樣,釀製的手法也不同,裏麵如果有一壇酒行,那我就成功了。


    冷淩風一壇壇地喝過去,雖然嘴裏沒有說什麽,但眉頭卻越皺越厲害了,看他這樣,絕望的感覺一點點彌漫上我的心頭,莫非真的要終身為奴?雖然我知道就算是簽了賣身契,要走的那天,我依然會溜之大吉,隻是我心中不甘呀。


    與我一起奮鬥了兩個月的釀酒師傅此刻都變得垂頭喪氣,眼看一千兩就泡湯了,沒日沒夜的心血就白搭了,我的心揪得難受。


    “還有三壇。”冷淩風說,雖然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我總能從他的聲音聽出幾分幸災樂禍來,我的酒沒釀成,他高興什麽勁?


    “我又沒瞎,誰不知道還隻有三壇?”我沒好氣地說,說完跑過去親自開封,但沒想到一開封,酒的醇香立刻撲鼻而來,我頓時振奮起來,高興得又跳又笑,原來老天爺還是有眼的。


    幾個釀酒師那低垂的頭抬了起來,雙眼變得晶亮無比,轟的一下全朝我圍了過來,我忙倒了兩碗,一碗自己,一碗冷淩風,但喝完我笑不出來了,這酒聞起來香,但喝起來卻沒啥酒味,比一般的清水好不到哪裏,我氣得恨不得將手中的碗都扔了。


    其他釀酒師傅,也一人喝了一碗,喝完那歎息聲一聲接一聲,那聲聲歎息讓我的心變得涼颼颼的,前一刻還站在山的頂峰,下一刻就跌進塵埃裏,這麽大的落差實在不好受。


    “還有兩壇。”相比起來人的垂頭喪氣,冷淩風顯得十分平靜,還有心情催促我繼續開封,看著前麵兩壇酒,我的腳有點發軟,那手幾乎連開封的力氣的沒有,但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還能怎樣?


    開封之後,這破酒竟然一點酒味都沒有,四周歎聲再起,我也恨不得仰天長歎,發泄我此刻的失意,但無論多難過,酒還是要品一下,我輕輕端在嘴邊,竟然聞到了淡淡的酒香,絲絲酒香竟縈繞在鼻腔,很淡很淡,似乎不認真吸一口,它就會飄走,但那味又說不出的好聞,我的心激蕩起來。


    我輕輕的啜了一口,那滿嘴,滿心的醇香就將我整個人包圍,我禁不住輕輕閉上眼睛,感覺整個人就是沉浸在溫泉中,那種暖和的感覺實在無以倫比。


    “好酒――”我禁不住發出一聲感歎,聲音未落,掌心已空,我手中的碗被冷淩風奪了去,我本來想大喊一聲,那碗是我的,但嘴巴剛張開,他已經將我喝剩地酒一口就喝了,免得他知道後惡心,我沒有再提醒他。


    “真是好酒?”身邊幾個釀酒師傅聽到,鬧騰開了,都搶著去裝酒喝,我眼巴巴地看著冷淩風,就等他說了一個好字了。


    “好酒呀,果然是好酒呀,老鬼,我們成功了,我們的黃金酒成功了。”幾個釀酒師傅開心地像孩子那樣又蹦又跳的。


    “還行。”良久之後,冷淩風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我那一千兩到底保住了沒?我瞪大眼睛看著他。


    “這酒還行,就是黃金酒這名字――”冷淩風眉頭皺了起來。


    “要不叫涼州釀。”冷淩風沉吟了一會說,其實我覺得他這名字也沒高明到哪裏去,但眾釀酒師傅都大呼好名,好名,我也加入了拍馬屁的行列。


    “還是冷大少爺文采好,想的名字都與眾不同,那我那一千兩到手了沒?”我諂媚地問,名字是其次,我的銀兩才是關鍵。


    “到手了。”冷淩風這次回得真幹脆,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還有你得教我武功。”我急急又加了一句。


    “嗯。”冷淩風冷冷瞟了我一眼,但看到他最後點了點頭,我激動開心得難以言表。


    “冷淩風,如果你是女的,我一定抱著你狂啃一通。”我此話一處,四下皆驚。驚完就是暴笑。


    “也難怪,羅兄弟血氣方剛,在這酒坊憋了兩個月是得想女人了,今晚就去春風樓快活快活吧,別憋壞了。”人稱老鬼的釀酒師傅說,我額頭冒汗了,這誤會可真大。


    “春風樓的女人哪比得上醉人塢的姑娘嬌俏。”說起女人,那一個個看起來老實得不得了的釀酒師傅,變都精神百倍,男人真沒幾個好東西。


    “嗯,如果實在太饑渴,去逛逛青樓解解饞也是好的。”冷淩風笑,我也笑,他笑得越燦爛,我的眼神就越陰冷,這家夥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話他也說得出來,別人不知道我是女人,他還不知道嗎?


    “我年紀尚輕,那需求沒那麽強烈,冷大少爺今年都二十三了,還沒碰過女人,我說最饞的人就是你了,該去各大窯子逛逛,大家閨秀看不上眼,說不定那些風情萬種的女人正合你口味?免得真是憋壞就糟糕了,你冷家還等著你延續香火。”我笑,眾人大笑,冷淩風也笑,但笑得讓我齒寒。


    “估計大家想女人都想瘋了,這壇酒還沒有品呢?”老鬼大聲地嚷著,大家才記起還有一壇酒,這壇酒我記得裏麵我偷偷加上了金斯花,這花我也是無意種發現,芬芳撲鼻,那香味有點像酒味,嚼一嚼舌間一股沁人心扉的清涼,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當時我隻是心血來潮,糊弄了那麽一下。


    “這酒――”冷淩風啜了一口又一口,就是沒有說實質性的評價,我性子急,也想盛一碗,但我得碗被冷淩風奪去了,但我又不好搶回來,喝他喝剩的。


    “好酒呀――好酒呀――”幾個釀酒師也圍了上去,一會之後歡呼讚、歎聲此起彼伏。


    “是好酒。”冷淩風的話,讓我的心跳得那個快,巨大的喜悅就如潮水那般朝我湧來,就快將我整個人覆蓋,真的是好酒嗎?我用眼睛瞥了一下四周,想看看還有沒有碗?


    “羅兄弟,趕緊喝一口,這得確是好酒,酒味濃烈,但又別有風味,喝完喉嚨火辣中帶著清涼,好不暢快。”老鬼將手中的喝剩的酒遞給我,我其實是不想接的,但還是將手伸了出去。


    “你的碗在這裏,別搶老鬼的酒。”冷淩風將喝剩的半碗酒,直接塞在我的手裏,其實他喝過的酒,我真的不大願意喝,但按捺不住好奇,結果啜了一口,酒一入喉嚨,我就知道我這次真的成功了。


    “這酒叫八仙醉,我起好名字了。”我興奮地說。


    “那就八仙醉吧,辛苦大家了,今晚去賬房多支一個月的工錢,今晚就好好歇一晚,明晚才去逛窯子,免得佳人在旁,卻忽忽大睡。”眾人歡呼,大踏步走出酒坊,紛亂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但這群人的聲音卻一點都沒小下去。


    “原來冷大少爺也會說笑的。”


    “你說去逛窯子會不會碰到冷大少爺?”


    “冷大少爺要什麽女人沒有?他怎會去這種煙花之地找女人?我看羅兄弟血性方剛,指不定今晚就跑去了,你不看他剛剛差點就對冷大少爺下手了,色迷迷的。”眾人大笑,我色對冷淩風色迷迷?他們是不是瞎了?


    “累死了,我回去睡一覺。”我佯裝聽不到那幾個家夥說的話,大踏步地往外走。


    “這兩種酒的配方呢?給我。”冷淩風身形一閃,已經到了我麵前,並朝我伸出了手。


    “嗯,在這裏,給你。”我從懷中將涼州釀的方子給他。


    “兩種酒的味道不一樣,怎麽隻有一個配方?八仙醉的呢?”


    “你隻說我如果能釀出一種與落桑等酒媲美的酒,你就給我一千兩,現在你給了我一千兩,我也給了涼州釀的方子給你,沒錯吧。”我坦然地看著他,這次我沒有坑他,之前他明明是這樣跟我說來著了。


    “死丫頭,你還真會算,這酒坊是我冷家的,釀酒師傅是我冷家的,去商州也是我帶你去的,這酒釀出來全是你的功勞?你還真行,連我的錢你都想坑,你就這樣報恩?”


    “你會算還是我會算?這酒釀出來,我就隻拿了你一千兩,以後你掙多少銀子都與我無關了,但你有了這方子,日後能掙多少個一千兩?這筆帳冷大少爺你不會算不出來,這方子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其他釀酒師傅都不知,你不信可以去問問他們。”


    “那你要多少?”冷淩風看著我,那眼神凶狠得要吞了我一般。


    “八千兩。”


    “你吃了豹子膽?你這酒值這個價嗎?”冷淩風一臉的不屑。


    “值不值這個假冷大少爺最清楚,我羅小歡今日不是獅子開大口,這方子換其它人,沒一兩萬我都不瞧他一眼呢?”


    “一千兩。”冷淩風冷冷地說,這家夥還真摳門。


    “五千兩,少一兩都不行。”我態度強硬,兩人四目相對,冰雹對烈火,不知道冰雹熄了烈火,還是烈火溶了冰雹。


    最後我們與三千兩成交,其實我知道我如果硬要八千兩,冷淩風最後還是會給的,隻是我現在還想跟著他,還指望他教我武功,這關係不能弄僵,這眼前虧吃一下又何妨?


    雖然這家夥一臉的不爽,但我知道他其實是開心得想笑,果然如此,第二天他就將三千兩存在我的帳上,急得像怕我反悔似的。


    這天我的帳多了三千兩,也是這一天,冷淩風成功釀出可以與百仙醉媲美的九曲魂。


    *


    祝各位親聖誕快樂,夜夜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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