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突然跑來這裏?”走到門口,羅音竟然侯在外麵,估計我突然從碧水宮這一路瘋跑過來,嚇著她來。


    “聽說故人來,心情一激動就跑過來了,結果裝病的事露餡了,他要我今晚侍寢,你準備好藥吧。”我悶聲悶氣地說。


    “活該――”羅音非但沒有同情我,還說我活該,其實我也覺得我自己挺活該的。雖然晚上要侍寢這事讓人想起來十分沮喪,但想到小姐千裏迢迢,冷淩風一國之君,能拋下國事前來看我,心中說不出的溫暖。


    如果小姐能將她的小蟲子帶來那就好了,我遐想著我們在皇宮見麵的情景,我想著到時送點什麽好東西給小姐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


    雖然我是十分抗拒,但還是順從地梳洗更衣,鏡中的我有著靈動的大眼睛,經曆了那麽多事,看起來還是很無邪,絲毫沒有一點滄桑感,許是在溫水泡的時間長了一點,臉泛桃花,整個人看起來還真算得上清麗可人,甚至還有點容光煥發,這樣的我真很難讓人相信,我昨天的病懨懨不是裝出來的。


    “羅音,弄點東西讓我這臉看起來蠟黃點,那唇的顏色也要暗淡點,最好弄成中毒的那種紫色,但又不要太明顯。”我吩咐道,在羅音的巧手下,一會之後,我又變成了大病初愈的樣子,臉有點黃,唇有點白有點紫,看起來像真的一樣,羅音這手還真越來越巧,我相當滿意。


    我進龍騰宮的時候,北天帆已經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我進來他竟然沒有動靜。


    “皇上――”我輕輕喚了一聲,沒有回應,我心中暗喜,最好他能一覺睡到第二天天亮。


    “皇上――”我再叫了一聲,聲音盡量壓低,其實我根本就沒打算要叫醒他,叫他隻為了可以指天發誓,我已經叫了他多遍,是他不醒,怪不得我。


    “聲音小得像蚊子叫,你平日是這樣叫人?”我還不及歡喜,他已經睜開了雙眼,晶亮的眸子光華流轉,看起來精神得很,看到他有精神,我就心寒,那意味著他今晚有用不完的精力可以折磨我。


    “大病初愈,精神不濟,想留點力氣一會侍侯皇上。所以就叫得小聲點。”


    “是嗎?那太妃還真有心了。”他的唇微微揚起,但那絕對是嘲諷的笑。


    “爬上床之前,麻煩太妃將臉洗幹淨。”我正想走過去,他卻突然盯著我的臉說。


    “我的臉洗過了。”


    “你去不去?”他頭也不抬,但這聲音這語氣絕對是充滿威脅的意味,無奈之下,我隻好照做,這人的眼睛怎麽就那麽毒?


    “身體全好了沒?”他問我,語氣溫柔,目光帶著關心,但絕對是假的,他這樣問一定是想試探我還會不會說謊,如果我說謊,又可以名正言順,大肆的整我。


    “全好了。”我如實答道。


    “很好。”這次他的嘴角大大揚起,笑得十分舒心,整個寢宮因為他這個笑,竟變得不一樣起來。


    “以後別亂塗東西,本來就不漂亮了。”他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動作溫柔,目光專注而深情,似乎我真是他心愛的女子一樣,但他這人翻臉特別快,這一刻越是溫情,下一刻就越是暴戾,心惶惶然。


    “什麽都不塗,不浪費皇上賞賜的上好胭脂水粉?不過皇上不喜歡,我日後不塗就是。”我笑著說,然後上床躺在他身側,等待他大手將我的衣服撕成一條條,等待著他將我折磨得生不如死。


    “似乎朕從沒賞賜你這種劣質的胭脂水粉。”他笑著說,雖然眼底帶著一抹揶揄,但卻十分溫柔,這種感覺很熟悉,他似乎回到曾經來碧水宮蹭吃的北天帆,雖然嘴巴毒點,但人還算得上溫文爾雅。


    “小葉――”他微微翻側身子,我整個人就籠罩在他身影下,我自然知道等會他會幹些什麽,我輕輕應了一聲,等待著。但他卻再次輕輕喚著我的名字,纏綿而深情,聽得我的心竟然一顫一顫的。


    “小葉,看著朕。”我睜開眼睛,他的臉在燈火的映照下呈現一抹異樣的紅,讓他看起來分外撩人,眸子氤氳,籠上情欲,看得我的心微微收縮,想逃的感覺又再一次出現。


    “小葉――”他的頭輕輕俯了下來,性感的唇辨一點點覆了下來,溫熱而柔軟的觸感,帶著薄荷的淡淡清香,我似乎一下子不能適應這樣的溫情與纏綿,腦子空空的。


    “小葉――”他溫柔的碾轉,輕輕的吮吸,酥麻迷醉的感覺從唇緩緩彌漫到全身,衣服被他褪掉,雖然有些急迫,但卻不顯得粗暴。


    油燈被吹熄,空氣彌漫兩人漸漸粗了的呼吸聲,甚至還有低吟聲,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我的。


    醒來,他已經上朝,外麵天色已經放亮,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昨晚他是如此溫柔,昨夜我沒將他想象成公孫宇,竟也沒抗拒他,我這是怎麽了?


    莫非是已經習慣了?但我怎可能習慣他?越想越憋悶,我心情無比抑鬱地離開了龍騰宮,小婷已經準備好溫水,我一回來,就麻利地扶著我,許是她已經習慣一身傷痕回來的我,即使我回來的時候健步如飛,她也還是過來扶著。


    羅音則默不出聲地細細檢查我的身體,準備替我敷藥。


    “這次沒有傷口,昨晚皇上變溫柔了?”小婷說,聲音帶著歡喜,想起昨晚,我的臉竟然微微發燙。


    “昨晚他太累了,睡著了。”我笑著說,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不想讓人知道,我昨晚與他竟然如此契合,我昨晚竟然如此――這讓我覺得不堪。


    聽到我的話,小婷微微失望。


    “隻要不受傷就好。”羅音淡淡地說。


    還好,這一晚之後,應該有一段時間可以不用看到他,這樣一想,我抑鬱的心情一掃而空,於是我傍情極好地去菜地摘菜,傍晚哼著小曲而回,挽好衣袖弄飯吃,休息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我渾身上下似乎蓄滿了力量,但意外的事情總會發生,當我心情極好地轉過身子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卻是北天帆那一點也不陌生的臉。


    雖然這臉我很熟悉,但出現得太突然,我一愣神,手中的碟子一滑,就掉了下去,但某人卻反應極快地接住了。


    “看到皇上太高興了,一高興連碟子都沒拿穩。”我幹笑著說。


    “是嗎?那朕以後該多來。”他笑著說,一邊說一邊將身子緩緩靠向我,我不自覺往後退,但結果卻被他逼到牆角,他的身體微微向我壓來,空氣頓時多了幾分曖昧的氣息。


    “皇上,小心你手中的碟子,菜汁要流下來了。”我大聲地說,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其實他把碟子拿得穩穩的。


    “今天心情這麽好,是因為昨晚嗎?”他在我耳畔吹氣如蘭,吹完還輕輕啃咬了一下,極盡挑逗之能事,他不說還好,一說我整個臉都有點發燙。


    “無恥――”我低低罵了一句,就紅著臉將他推開,而他也不怒,嘴角輕揚,似乎北國無端拓展了國土疆域一般,都不明白他怎麽這段時間心情那麽好?


    “手藝沒有進步,但也還能勉強入口。”他總是一邊詆毀我做的飯菜,一邊吃得津津有味,隻要他不需要我侍寢,我可以一天弄十頓給他吃,權當喂豬。


    吃飽喝足,某人悠閑無比地賴在我的寢宮裏,沒有半絲要走的準備,他不會今晚都留在這裏吧?我的心七上八下,他的存在嚴重影響到我的心情。


    “皇上,如果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本宮想出外麵走走。”有他在的地方,空氣總特別稀薄。


    “好,去吧。”他說。我喜出望外,想不到這般順利。


    “朕正有此意,朕陪你。”很不幸他突然加了這麽一句話,弄得興高采烈的我,頓時像霜打的花兒蔫了,但表麵卻硬要擠出點笑容,以表示這是我的榮幸。


    今夜月明星稀,皇宮四周暗香浮動,的確是一個十分美好的夜晚,如果我身旁的人不是他。


    “去禦花園逛逛吧。”他突然提議道,沒有往昔的霸道,竟帶著一抹商量的口吻,但即使這樣,我還是聞之變色,上次在禦花園的一幕再次浮現在腦海。


    “不了,還是去其他地方吧。”我倉皇離去,但我隻走了兩步,他出其不意地拽住了我的手。


    “進去吧,裏麵沒有猛獸。”他說,目光沉沉,我下意識地抗拒,但他的手卻一點一點加大力度,緩緩拽著我進去,裏麵的確沒有猛獸,因為猛獸就在我身邊,觸景生情,他會不會突然獸性大發?


    我戰戰兢兢地跟著他進去,裏麵景物依舊,我還記得那張石椅,我還記得,他就是在這裏發了狂一般撕扯著我的衣服,我還記得他猙獰的臉孔,殘暴的笑容,我還記得自己躲進草叢的彷徨與屈辱,恐慌與傷痛。


    “朕累,在這裏坐坐吧。”他坐了下來,還是當日的石椅。


    “不――”我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但他沒有容許我退第二步,已經將我攔腰抱去,然後穩穩坐在石椅上,雖然他什麽也沒做,雖然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但我的身體還是控製不住瑟瑟發抖。


    “今晚的夜色真好。”他說。月色好嗎?抬頭,不遠處的亭子似乎有一人影一閃而過。


    “有人――”我指著亭子說。


    “人在哪?你這些小把戲在朕麵前不靈驗。”他笑著說,我定睛一看,上麵空蕩蕩的,似乎真的沒有人,莫非真是我眼花?但剛剛那一晃而過的身影感覺又是那樣清晰。


    “皇上,夜深了,該回去歇息了。”


    “好,親一口就走。”他說。見我沒有動靜,他輕輕吻了下來。


    “朕不喜歡木頭,回應朕。”無奈我隻得一點一點的回應,舌尖交纏,細細啃咬,輕輕吮吸,點點撩撥,身體的麻醉擴散到腦袋,人不會思考了,天地萬物不存在了,直到呼吸困難,我才動手推他,而他才不舍地抬起頭,臉上竟帶著幾分迷醉與不舍。


    我微微將臉扭開,不敢與他對視,我隻不過是去青樓看過幾眼男歡女愛,他卻有著無數女人供他體驗,麵對這樣的老手,我就是一個雛兒,被他撩撥得身體有那麽點反應,最正常不過了,我這樣對自己說。


    但越來越緊貼的身體,讓我無來由緊張,我掙脫他的手,從他的懷抱跳下來。


    “走了――”我低頭快速地離開。


    “再抱一會。”他衝過來從後背將我摟住,將他的臉貼著我的臉,一邊往外走,一邊低頭吻著我,細細密密的吻,讓我呼吸不穩,這樣的溫柔,這樣的纏綿,讓我有點抵擋不住,我覺眼前發生的一切是那樣的不真實。


    身體無力,腳有點軟,走著走著,碰到一小塊石頭,幾乎一個踉蹌倒在地上,他眼明手快將我撈了回來。


    “親一口就軟成這個樣子,親兩口怎麽辦?想朕抱你,還是背你出禦花園?”


    “都不用,我自己走。”


    “隻準選一樣。”


    結果我爬上了他的背,這樣就不用看到他那似笑非笑的眸,不知道為什麽,爬上他的背之後,整個人覺得很安穩,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小到大,他是第一個背我的人,我禁不住將臉貼在他背脊上,沒有恐慌,沒有緊張,隻有心安,甚至淡淡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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