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這四年,我與燕楚靈雖然表麵和睦,但暗鬥不斷,但這段時間這女人似乎有點偃旗息鼓,除了每日問安之外,對我拉攏宮妃,培養自己勢力,雖然也有阻撓,但這力度明顯不及以前,我不相信她是休養心性,隻是猜不透她葫蘆賣什麽藥罷了。


    我正想去查探一下,羅蘊就給我帶來了一個相當驚人的消息。


    “臣妾覺得皇後似乎有了身孕。”


    “你說什麽?這消息是否可靠?”本來精神不好的我,一聽到那女人有了身孕,一下子來了精神。


    “臣妾並沒有證據,皇後這段時間,也經常邀宮妃到她飛鳳宮一起品茶,看起來也沒有什麽異樣,但她身邊的貼身宮娥似乎有些不一樣,她們眼神過分小心,還羅蘊也曾經是有過孩子的人,所以――”


    羅蘊這家夥果然心思細密。


    “羅蘊,你繼續不動聲色地觀察一段時間,有確鑿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本宮。”


    “太妃你打算怎麽做呢?”羅蘊問我。


    “本宮暫時沒有想到,先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吧。”羅蘊離開之後,我陷入了深思,我沒有改朝換代的野心,沒有助李軒問鼎天下的雄心壯誌,做那麽多東西隻求護龍司能一直屹立不倒罷了。雖然如果我的人懷上北天帆的孩兒,甚至有一天成為北國儲君,我們護龍司的低位就更牢固了。雖然我討厭燕楚靈,憎恨北天帆,但孩子到底是無辜的,我下不了手,


    如今皇後的肚子還沒有顯了出來,但羅蘊估算她有了兩個月,北天帆每個月初一都臨幸皇後一次,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沒有聲張,定是想保住這個孩子,燕家是旗幟鮮明的保皇黨,皇後更是國母,身份尊貴,生下的是嫡子,定是日後的儲君,這個才是北天帆想要的孩子。


    但想起羅蘊,不覺替她難過,她肚子的孩子,也是他的親骨肉,如果不是他親手扼殺,這孩子現在都會跑會跳了,孩子沒錯,羅蘊沒錯,她們隻錯在身份,錯在生在一個能威脅到皇權的家族。


    除了皇後有了身孕,這皇宮喜訊不斷,先是司徒才人傳出身孕,北天帆大喜,破格連晉數級,封琴妃,一時後宮嘩然,道賀聲不斷,還放話,如果生下的是長子,封琴貴妃,這話更是投如水中的大石,一時擊起了千層浪。


    北天帆登基多年,一後下麵隻有兩妃,如今憑空可能多出一個貴妃來,一時說什麽都有,進宮多年的妃嬪心中更不是滋味。


    隻可惜,兩個月不夠,琴妃出外散步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就這樣沒了,人人感歎司徒才人終是福薄之人。


    “太後,德妃在外麵求見。”


    “快傳。”自從上次被北天帆誣陷她跟莫楓有染,打入冷宮,德妃就頹喪了好些日子,如今雖然漸漸恢複,臉上也浮現了久違的笑容,但相比剛進宮那會,已經少了那分英姿勃發,多了幾分憂愁,但今日的她,腳步輕盈,雙眼顧盼生姿,臉上還有著一份異樣的粉紅,讓她看起來比往日要明豔幾分。


    “德妃今日前來有事?”我笑著問,他是玄木的妹妹,雖然我與她沒有任何血緣的的關聯,但那種親切感並不亞於羅蘊。


    “臣妾有了身孕。”德妃抬起頭對我說,臉上難掩興奮與歡喜,這讓她那張臉顯得更為動人。


    “什麽?你說你有了身孕?”我猛地站了起來,皇後有了身孕,我隻是驚訝,但德妃有了身孕,我先是歡喜,後是緊張,我曾經如此煞費苦心保護羅蘊肚子的孩子,但最後還是沒有能保住,我遺憾到至今。如今德妃又有身孕,恰好又與皇後同時有,我真害怕――


    “太妃,臣妾入宮前,哥哥曾再三叮囑素容,這個皇宮隻有太妃可以信賴,這些年後宮胎死腹中的人不在少數,如今懷上皇上的孩子,臣妾雖然心中歡喜,但也實在惶恐,隻有第一時間跑來找太妃,讓太妃拿個主意。”


    “你懷孕的事可有人知道?”


    “臣妾略懂醫術,雖然不精,但對自己的身體還是了解的,並且臣妾算過日子,恰好與皇上寵幸臣妾的日子吻合。”德妃因為自小習武,雖然不是很精通,但性子比尋常女子要幹脆利落些,隻是說起這些,她還是禁不住有些羞澀,臉頰飛紅。


    “你入宮多年,雖然皇上對你賞賜不斷,但翻你牌的次數並不是太多,你四年無所出,而現在皇宮恰好添了那麽多新人,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入宮這批美人、才人身上,你先不動聲色,能瞞得一時是一時。”


    “這些年那些妃子接一連二的胎死腹中,都是皇後下的手,如今皇後有可能也懷孕了,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就更容不得你的孩兒出生,本宮自然是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你,你自己略懂武功,身邊的宮人有幾個是你哥哥煞費苦心安排進來的,也都是身懷絕技,但接下來這個些日子你要分外小心,畢竟明槍易擋,暗箭難防。”


    “臣妾知道,為了肚子的孩子,一定會一切謹慎。”德妃臉上有了少有的堅毅,我再細細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她才離開,她離開之後,我整個人都凝重起來,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迫著我。


    果然過了幾天,玄木通過軒兒親自拜托我保護她的妹妹,玄木就隻有這個親人,德妃在他心中的分量我自然知曉,一直希望手下的人盡快懷上北天帆的孩子,但一旦真的有人懷上,我的心又會七上八上,忐忑不安。


    果然不久事情就來了。


    “太妃,德妃那裏出事了。”那天永壽宮的太妃們正舉行百花宴,我欣然前往,小婷過來找我之時,百花宴正開始,聽到小婷的話,我心猛地一顫,現在最怕什麽,他就給我來什麽。


    “眾位姐姐,宮中發生點事,妹妹得趕回去瞧瞧。下次妹妹宴請各位姐姐以作賠罪。”從永壽宮出來,我一邊命最快速度往回趕,一邊聽小婷說這事的來龍去脈。


    “今日不知道令狐美人說了什麽話,惹怒了德妃,於是德妃罰令狐美人跪在外麵,不巧的是這位令狐美人,懷上皇上的子嗣,這一跪小產了。”令狐美人這段時間雖然受寵,但堂堂一個妃子,罰一個小小的美人,跪上那麽一下,本是一件小事,但一涉及皇上的子嗣就不一樣了,德妃現在套上的可是謀害君王後代的大罪。


    “如今這令狐美人更是哭哭啼啼,還說德妃朝她肚子踢了一腳,皇上龍顏大怒,傳旨讓德妃跪在令狐美人宮室前等候發落。德妃大喊冤枉,還說有話要多皇上說,但皇上避而不見,還說了任何人不許替德妃求情,違者視為同謀,一律處罰。”


    “小婷,你現在去幫我查探這令狐美人的底細,還有今日百花宴究竟是那位太妃提出的主意,羅音,你趕緊回一躺碧水宮,將木大夫帶上,記住要快,德妃估計挺不了多久。”我在羅音耳邊細細交代了幾句,羅音立刻領命而去。


    德妃習武,一向比其它女子要豪爽一點,平日也不拘小節,自從被打入一次冷宮之後,這性子才變得多愁善感,但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踢令狐美人一腳,更何況她現在剛有身孕。這事明顯就衝著她來的,衝著她肚子的孩子來的。這事還偏偏發生在我去永壽宮的時候,一環接一環,都算得好好的。


    永壽宮偏遠,即使我趕回去,德妃也跪了好些時辰,跪了那麽長時間,又是在烈日底下,我真怕她受不了。


    “太妃駕到――”我趕到之時,德妃正跪在令狐美人宮殿外麵,此時烈日正盛,她的衣服早已經濕透,額頭,脖子,臉頰都是汗,嘴唇幹裂,臉色蒼白無血色,看到我的那瞬間,那雙無神的眸子才綻放出一抹光亮。


    而這個時候,羅音也帶著木大夫趕來了。


    “德妃,趕緊給我裝暈,快――”我輕聲對她說。


    “皇上,臣妾冤枉啊――”德妃領悟我的意思,大喊一聲冤枉就暈倒在地。


    “德妃――德妃――你怎麽了?你怎麽了――來人啊,快來看看德妃怎麽了?”我大喊之間木大夫立刻趕到,把脈之前,先塞了一顆藥丸給德妃含著,我的心才稍稍安定。


    “恭喜太妃,德妃有了身孕。”木大夫大聲地說,這聲音頗為激動。


    “木大夫,這孩子怎樣?”我小聲地問。


    “德妃習武,這身體的底子要比其他女子要強上很多,否則也很難保得住,我現在給了丹藥她含著,能恢複元氣,但長期這樣跪著也不行。”木大夫這樣說。


    “德妃懷有了皇上子嗣,這是何等大事?趕緊給本宮扶起德妃,本宮這就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稟告皇上。”我一邊說,一邊往令狐美人的寢宮走去。


    “皇上,太妃求見。”看到我過來,胡公公在門外喊。


    “朕現在什麽人都不見。”冷冷的聲音帶著怒意。要是平日,他動怒的時候,我定是躲得遠遠的,但現在我隻得硬著頭皮等在門外。


    “皇上痛失孩兒的心情本宮明白,那本宮就不去打擾了,就在這裏侯著,皇上出來的時候,麻煩胡公公提醒一下本宮。”我對胡公公說,但我這聲音不小,裏麵的人應該能聽到。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從另外一側到了令狐美人寢宮前麵,跟胡公公耳語了數句,因為離得有些遠,他們的聲音又很小,我聽不到,但很快門打開,胡公公走了進去。


    這侍衛剛剛就站在德妃的身旁,如今應該是向北天帆告密來,果然很快北天帆走了出來,臉色不善,但我還是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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