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判官說完,一招手,道:“來呀,快給本官拿一壺酒來,本官要邊喝邊聽他到底有什麽冤!”


    一個青麵小鬼答應一聲,很快便拿來一壺酒,恭恭敬敬地放在黑臉判官的麵前。


    黑臉判官左手拿起酒壺,右手拔掉壺塞,頓時,一股酒香從壺中溢出。


    黑臉判官嘿嘿一笑,道:“說吧,說出個理由來,本官就饒了你,否則的話,你就自個兒跳到油鍋裏涼快涼快去!”說完將鼻子湊近壺口使勁聞了聞,一咧嘴,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老道士跪撲在地上,雖說早已嚇得屁滾尿流,可畢竟還沒有被嚇傻。在這關鍵的關鍵時刻,他從黑臉判官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線生機,於是一連磕了好幾個頭,大著膽子,結結巴巴地道:“貧、貧道與那公孫雲不同,還望大人明查啊!汊”


    黑臉判官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酒,用手一抹嘴,問道:“不用本官查,你自己說說看,到底有什麽不同?”說完又咕咚咕咚地喝起來。


    老道士說:“那、那公孫雲真的是王七的爪牙,他助紂為虐,幫著奸相幹、幹了很多壞事,所以大人將他下油鍋下地獄一點也不冤。貧、貧道雖說也是在王七身邊混,卻隻是憑著一點點皮毛功夫混吃混喝而已,至今也沒有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大、大人如果真的把貧道扔進油鍋裏,貧道可就真的冤大了,非、非冤到姥姥家去不可!”


    老道士話音剛落,黑臉判官就“哧”的一聲把嘴裏的酒給噴了出來朕。


    再看那黑白兩個無常鬼,還有那兩排手拿鐵棒的鬼差,一個個也都用手捂著嘴,費了半天勁才沒有笑出聲來。


    “這麽說,本官還真是冤枉你了!”黑臉判官道。


    老道士心裏一喜,又一連磕了幾個頭,道:“貧、貧道句句實言,就算有一百個膽也、也不敢欺瞞大人!”


    黑臉判官啊啊兩聲,然後語氣一變,道:“那你這次到陰曹地府來為王七疏通關係,好讓他死後不受任何懲罰,這算不算是助紂為虐,算不算是他的爪牙啊?”


    這話一出,老道士立刻就傻眼了。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在王七麵前吹牛皮說的那些話,居然早已傳到了黑臉判官的耳朵裏。


    這下完了,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看來自己這把鬼骨頭,真的要到油鍋裏去涼快涼快了。這樣一想,老道士不由得全身發軟,如爛泥般癱軟在了地上。


    黑臉判官此時己將一壺酒喝了個底朝天,順手將酒壺往身後一扔,然後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這笑聲對於老道士來說,就像陽間刑場上的催命鼓一樣。


    “來呀,快把這不知死活的東西扔進油鍋裏去!”黑臉判官厲聲喝道。


    兩個鬼差立刻走過來,像老鷹抓小雞似的,一把將老道士從地上提起。


    老道士又一次屁滾尿流,失聲地大叫饒命。


    兩個鬼差將他高高舉起,然後猛的一下向油鍋扔去。


    老道士絕望地大叫一聲――醒過來了。


    老道士醒來後,還在不停地慘叫,那痛苦的樣子,就好像己經被扔進了油鍋裏似的。那滾燙的油與皮肉接觸時的滋滋聲,如萬箭穿心般地刺痛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就這樣慘叫著,翻滾著,直到神誌完全恢複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做了一場夢――一場足以令他魂飛魄散的夢。


    盡管此時他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可他依然還沒有從極度的恐懼中掙脫出來。夢中那恐怖的一幕幕,依然還是那樣清晰地浮現在眼前,感覺就像一場真實的經曆一樣。


    他知道這是服用了祖傳秘方配製出來的藥丸後,自己在假死狀態下做了一場夢。但他卻不知道他所做的這場夢,原來隻是黑臉判官和兩個無常鬼導演的一場戲而已。


    自從老道士投靠王七後,黑臉判官和黑、白兩個無常鬼就為杏娘擔心起來。畢竟杏娘是個心懷仇恨的女鬼,早晚是要和王七近距離交鋒的,一旦和老道士撞上,那就危險了。因此他們思慮再三,決定想方設法將老道士從王七身邊嚇走。


    於是黑臉判官命令黑、白二個無常鬼輪流跟在老道士身邊,一旦有機會,立刻把他抓來。


    原來老道士陽壽未盡,黑臉判官和兩個無常鬼是不能夠隨便把他抓來的,否則一旦讓閻王爺知道,他們非吃不了兜著走不可。因此這事必須得秘密進行,除了判官府的衙役外,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因此他們隻能等待機會。


    機會終於來了,老道士在密室中服用藥丸假死,結果靈魂出竅變成了鬼魂,兩個無常鬼便趁機把他弄到了陰曹地府。


    這麽一來,老道士雖然隻是做了一場夢,但其靈魂卻是實實在在地到陰間走了一趟。


    在地府裏,老道士的鬼魂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隻不過當兩個鬼差將他扔進油鍋時,黑無常一揮手,和白無常一起用法術瞬間又把他送回了陽間。


    此時,周圍靜悄悄的,眼前漆黑一片,老道士知道自己正躺在王七的密室裏,躺在密室中的床上。


    一場惡夢使老道士對自己的未來無比地恐懼起來,因為夢得太真實了,所以他寧可相信那夢中的一切都是真的。於是他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王七身邊不能呆了,否則將來真的到了陰曹地府,沒準兒真的就被扔進油鍋裏去。


    於是他開始盤算著,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王七。


    兩個無常鬼此時也還在密室裏,老道士雖說有些功力,卻也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因為他們都是千年老鬼,遠非一般的鬼魂可比。


    見老道士醒來了,兩個老鬼相視一笑,然後化作兩道肉眼凡夫看不見的白光,瞬間又回到了陰間。


    到了判官府一看,乖乖!黑臉判官己經醉得呼呼大睡了。


    白無常看著酒氣熏天的黑臉判官,小聲道:“黑哥,這事辦成了,咱哥倆也該慶祝慶祝了,要不,咱上醉鬼樓喝兩壺吧。”


    醉鬼樓是陰間的妓院,那裏的女鬼漂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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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間有的其實陰間也都有,妓院也不例外。醉鬼樓隻是眾多妓院中的一家,由於距離判官府不是太遠,加上那裏的酒又特別對白無常的味口,所以白無常是那裏的常客。


    但白無常去醉鬼樓並不是為了那些漂亮女鬼,每一次都是衝著那裏的美酒去的。陰間雖然和陽間一樣,也允許開妓院,但官員是不允許嫖妓的。陽間的官員可以偷偷地嫖妓,隻要把嘴抹幹淨就行了。陰間卻不同,除非你不嫖,一嫖,閻王準知道。


    所以陰間的官員,沒事時到妓院去飲酒聽歌看戲是很正常的事,這大概就是陽間所說的出汙泥而不染吧。


    黑無常與白無常相比,一個好靜一個好動。黑無常看上去是個言談舉止很穩重的長者,白無常看上去則更像一個童心未泯的老頑童。


    兩個老鬼從相識到搭檔不止千年了,每一次黑無常去醉鬼樓,都是被白無常硬拉著去的,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到了醉鬼樓,白無常要了個包間,點了十來個菜,又要了一壇陳年美酒,再請一個新來的美貌女鬼歌舞助興,然後便和黑無常一起,一邊欣賞歌舞,一邊吃喝起來。


    吃著喝著,那個唱歌跳舞的女鬼突然停止了歌舞,跪在地上嗚嗚地哭起來。


    白無常是個急性子,見女鬼這個樣子,頓時興趣全無,於是兩眼一瞪問道:“你這女子真是掃興,好好的嚎什麽啊?!”


    那女鬼哭得更傷心了,這下白無常不知怎麽辦才好了,看著那女鬼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裏直後悔不應該對她發脾氣。於是站起身來想去將她扶起。


    白無常走到女鬼身邊,隻覺得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麵而來。其實女人和女鬼都是一樣的,女人隻要死的時候容貌不被毀,死後變成鬼也依然能像生前一樣美麗。白無常之所以選這個女鬼來歌舞助興,除了她年輕美麗外,還因為她是個剛來不久的新鬼。


    女人沒有一個是願意當妓女的,女鬼當然也不例外。凡是到陰間來當妓女的,自然都有不得已而為之的原因。有的是生前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死後遭到了報應。有的生前本是良家婦女,卻被惡人所害,死得冤不說,到了陰間還被一些不法之徒弄進了妓院。


    所以說陽間陰間的妓女都是一樣,心甘情願的少,被逼無奈的多。


    “哎呀別哭了好不好,再哭的話,連我也要跟著哭了。”白無常走到女鬼身邊,彎下腰去卻不知該扶哪裏才好,於是跺著腳說。


    最後還是黑無常走過去把女鬼扶了起來,之後問道:“姑娘呀,看你哭得如此傷心,想來一定是有很大的冤情,你要是信得過我們,就把你的冤情說出來吧,我們一定會為你作主的。”


    那女鬼聽黑無常這麽說,撲通一聲又跪下了。她緩緩地抬起頭來,淚流滿麵地說:“小女鬼死得好冤啊,求無常大人為我作主!”


    於是,女鬼向兩個無常鬼說起了她在陽間的悲慘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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