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悅身心有利於提升戰鬥力,柳三變與巡邏將士的關係更加密切。天剛拂曉,全體將土就積極準備出發。


    出發前,戰士們主動要求唱一遍柳三變的兩首新詞,麵對茫茫大草原,當巡邊將士們唱著《望海潮》時,眼前浮現的是另一種景象。


    歌聲裏仿佛少了一些波瀾壯闊,多了一些柔情蜜意,少了一些歇斯底裏的喧囂,多了一些微風拂過的恬靜,但相似的,心中都湧起一陣微波,霜雪中夾雜著綠意,一樣的向遙遠的地方延伸,一樣勾起對遙遠的思念,一樣的蕩漾著自豪與激情。


    巡邊將士唱著鏗鏘有力的戰鬥曲《南鄉子》,坐騎們似乎被它們的主人和戰友感染了,紛紛打著響鼻,抒發著堅毅的內心世界。


    一路奔馳,沙塵越來越高,綠意漸漸退去,忽然,柳三變指著漫漫黃沙中的沙浪驚叫道:“快看,那是什麽?”


    巡邊將士一看,都向柳三變微笑道:“常有的事,沒必要大驚小怪!”


    “這是蛇在沙海中遊動,彎彎曲曲的。”柳三變身後的劉金龍提醒道,“不過,要避讓它們,切忌走在它們的前麵,成為攻擊的目標,它們可厲害著哩!”


    “毒性很大嗎?”柳三變問道。


    他前麵的柯幕僚回答道:“常規是這樣,離水越遠的蛇,毒性越大。”


    柳三變聽此一說,警覺起來,似乎感到了一種威脅,渾身起雞皮疙瘩。


    “這不算什麽?”劉金龍繼續告訴柳三變,“如果看見這種蛇消失的地方,尤其是接近水源地或者集中生長植被的地方,千萬不要靠近。”


    “對!”柯幕僚回頭對柳三變道,“這多半都是蛇窩,踏進去,就像擁了螞蜂窩一樣!”


    柳三變不自覺地用雙腿夾了一下馬腹,馬打了一個響鼻,仍然跟著隊伍前進。


    哎,這沙海看起來並不舒服,滿眼的黃色像直接塞進眼裏一樣難受,當你能夠欣賞到滾滾向前翻騰的沙浪時,壞了,渾身都覺得不舒服,出點汗,沙粒粘在身上,被巡邊將士們戲稱之為洗沙浴,可難受了。


    柳三變神經高度緊張,發現綠色時又與蛇群聯係在一起,還得時時警惕成為蛇的攻擊對象。他不像其他人那樣自在,那樣放鬆。


    柳三變看著遠處奇怪的一幕,沙山湧浪一樣地向前滾動,而且速度出奇的快。柯幕僚注視著柳三變手指的方向,他對柳三變道:“小心,警覺一些!”


    會有什麽危險嗎?柳三變問道。


    劉金龍回答道,沙山比人騎在馬上要高得多,一旦遇上,就可能被活埋,這也是沙漠中最容易迷失方向的情形,你想想,剛路過時,記憶著這裏有一座沙山,當你回來之時,沙山被搬走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完全顛覆了你的記憶,你的方位判斷也無從談起。


    柳三變感到了前所來有的壓力,也意識到了危機四伏的存在。


    巡邊的一行人沒有了剛出發時的激動,大家都保持靜默,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還好,危險終於沒有出現,來到一個高崗上,柯幕僚讓大家休息休息,解解渴,補充補充能量。


    不知何故,柳三變感覺到了將士們的情緒變化,大家突然變得樂觀開朗了許多,話也多了,有的還開起了玩笑。


    柳三變詢問後得知,這次巡邊的任務完成了一大半。這個一大半,並不是指的路程,而是指危險程度,剛才的移動沙海是最險峻的地段已經過了,就意味著來自大自然的威脅信號,基本上已經解除了。


    輕鬆之餘,柳三變問柯幕僚:“你聽說最危險的事情是什麽?”


    柯幕僚饒有興致地講了下列這個不可思議的故事。


    這是三年前發生的一件事,是柯幕僚親身經曆的。當時的延州知府與邊防軍最高長官商議,如何落實皇上的旨意,要護送一批域外探險隊穿越這遼闊的沙漠。


    “最高長官不就是範履霜嗎?”柳三變問道。


    “不是!”柯幕僚回答道,“當年,他還沒有通過科考哩!”


    柯幕僚回憶道,他本人作為幕僚的身份去帶領這隻探險隊實施穿越。就跟我們的行程一模一樣,也是走到了這裏。隻是那次一點都不走運,早晨出發時,還晴空萬裏,綠草萋萋,想必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可是,離草原與沙漠交界不遠處時,沙浪卷起,遮天蔽日,睜不開眼睛不說,沙粒大顆大顆地打在人們臉上和身上,就像渾身塗抹著蜂蜜後,被數不清的螞蟻攻擊似的難受。


    渾身有些抽搐的柳三變問道:“不能找個地方躲起來嗎?”


    哪裏去找地方躲呀,柯幕僚說,沒有辦法,隻好借用馬的身子組成臨時避難所,擋一擋,根本解決不了什麽問題。


    劉金龍道,當時柯長官建議退回去,而探險隊的那幫老外死活不同意,說是他們的時間緊迫,耽誤不起。


    “你也參加了?”柳三變問劉金龍,得到了劉金龍的點頭肯定。


    我就同他們吵,吵得非常厲害,柯幕僚道,我說,我們的將士可沒有必要陪你們玩命,不值得,況且這種冒險毫無意義。


    “你們這幫傻子!”劉金龍笑著道,“柯長官當然可謂氣急敗壞,他跳著罵道,你們想斷送性命沒人攔著,半輩子與一時半會的時間長短都不知道嗎,一群白癡!”


    柯幕僚恨了一眼劉金龍後說,沒辦法,那群傻子逼迫向導帶路,闖了進去,把我們也害苦了,走進沙海,沙山遷移之快出乎人們預料,好像開玩笑似的,沙把人和馬埋沒了半截,似乎專門留一雙眼睛辨認方向,可是無論你怎麽拚命往外走,前麵移走一座沙山,後麵又跟來一座沙山,沙山移動了半天,把人全困在哪裏。


    “當時好危險啊!”劉金龍道,“誰都想不到還能揀回一條命,被這群洋毛子害死了!”


    向導還是人,他也摸不著北,哪裏去找出路呀?柯幕僚道,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叢駱駝刺,向導興奮地指著叫起來,絕望之人又有了生的希望,大家通過駱駝刺指引的方向走呀走呀,越走越充滿希望。


    “可是,越走越讓人失望!”劉金龍接著說,“走到天快黑了,發現前麵無岸,回頭也無岸,徹底絕望了。”


    常識告訴人們,沙漠中的植物是有指引方向的作用的,殊不知,這叢駱駝刺是風沙搬來的,它正好改變了方向,導致了錯誤的方向判斷,越走離邊緣越遠,怎麽可能出去呀!


    柳三變問道:“沙漠中過夜,豈不危險,蛇什麽的進攻怎麽辦?”


    “蛇有何可怕的,咬死跟活埋,橫豎都是一個死!”劉金龍表情嚴肅地道,“沙漠中過夜,幾十度的溫差,冷都會被冷死!”


    幸好,風沙停了,人們拚命趕路,終於走了出去。大家正慶幸時,那群傻子還後悔什麽也沒有考察到。


    “曆險是有的了!”柳三變微笑道,“揀回一條命就算萬幸,人不可以太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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