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結束後,會做人的花館館主熱情款待陳師師和柳三變師徒。席間,館主提出放棄小酒店的生意,專務花館的演出,並大大方方地許諾,照此下去,一定提升花館的檔次,由三七分成提高到四六分成,並升任吳姬為副館主,主管新節目的策劃、編排和演出,而柳三變負責整體指導和把關工作。


    柳三變拒絕了花館館主的請求,並陳述了兩邊演出的理由:一是為了獲得三教九流的生動題材,二是從不同角度和不同表演方式去磨練吳姬的創作才能和表演才能。這個理由,深得陳師師的認同。


    花館表演獲得了極大的轟動效應,而在小酒店的表演釆用清唱和獨舞方式同樣成效顯著,小酒店老板像財神似地把柳三變和吳姬供起來。


    柳三變回到家,向父母請安。


    父親柳宜問道:“聽說吾兒近日大紅大紫,可否屬實?”


    “那還能假!”柳三變得意道,“可謂名聲大噪,柳氏新詞獨步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真正做到了遠近聞名!”


    “吾兒這話有些狂妄!”母親雖然高興萬分,可也有些擔心,難免潑冷水道,“切莫眼睛長在頭頂上,小心掉下枯井,再也爬不起來。”


    “感謝母親關心,孩兒當牢記於心。”柳三變年少氣盛,很不服氣,但嘴上卻如是說,而心裏想的是:你還是保養好你不老的容顏吧。為何要管那麽多閑事,你不嫌麻煩,我還嫌煩哩。額頭上少幾條溝豈不更顯年輕,更富有青春氣質!


    “昨日晚間,皇上便宴招待臣工,席上指名要歌柳詞,一首接著一首,連續演唱了七八首,的確十分動人。十分應景!”其父柳宜不無激動地道,“當場好多人都把目光聚集到我身上。我表麵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實話說,我心裏高興得很,自豪得很哩!”


    柳三變難掩內心的狂傲:“柳詞除了孩兒的作品。還有誰的作品堪稱柳詞!”


    “吾兒最近沒有回家索要費用,你靠什麽度日呀?”可憐天下母愛心,水銀泄地似的,無處不在,無時不表現出柔情和關切。


    “嗨,母親何必為孩兒操心,所謂天生我材必有用,父母給了我一個聰明的大腦,一套發達的智力係統。天生的詞賦才情,天生的風流才調,豈有饑寒交迫之理!”柳三變一口氣將自鳴得意的內心世界展露了出來。


    “話說得這麽滿。可懂得謙受益滿遭損的道理!”柳三變的父親柳宜提醒兼輕微地批評道,“為人謹慎為妙!所謂學無止境,創作更是深不可測,很多人費盡心思,腦袋都想爛了,還是撞不開創作的大門。終生成為門外漢。”


    “孩子懂得張陳趙,不理什麽假道學!”柳三變聽不進這樣的批評和說教。反而更加趾高氣揚,目空一切,真有點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孩兒深諳插科打諢之道,深悟歌舞詞曲之妙,有的是點石成金的手段和方法!”


    柳三變的母親用不悅的目光看著丈夫,而柳宜向嬌妻微微點頭道:“我兒所言非虛,吾等不必為之苦惱,更不必為之擔憂。”


    “染缸中打滾,吾兒千萬要潔身自好,不可失了做人的章法!”母親正色道,“千萬別忘了自己的事業,別忘了自己的承諾,更別忘了自己的人格!”


    女人的哆嗦,在男人的心裏都會攪起煩躁的漩渦,柳宜也嫌妻子太過哆嗦,轉移話題道:“最近傳言,說你經受過仙道的點化,這事可是當真?”


    “不瞞父親說,確有其事!”柳三變很平靜地回答道。


    “據說向你泄露了天機,此話當真?”柳三變的父親充滿疑惑地問道。


    “當真!”柳三變雖然不知父親大人的真實目的是什麽,但想來他不是一個八卦之人,更不會為了獵奇而如此無聊。


    “天機謂何?可否透露一二?”柳宜步步緊逼。


    “不外乎天生我材,有益於社會教化,有益於繁榮社會文化!”柳三變還頗為自豪地道,“其實就是認為詞作之路乃吾人生之正途而已。”


    柳三變的母親一會兒看看兒子,一會兒看看丈夫,對他們的對話有些摸門不著,而感到一臉驚奇,一臉新鮮。


    “說是文曲星下凡,可有此一說?”柳宜問得也夠直接。


    “有此一說!”柳三變肯定道,“隻不過是說詞而已,不必當真!什麽天上神仙,地上神癲,都是誑語,不足采信。”


    “但縱觀曆史,有此托詞的人都有非凡的成就。”柳三變的父親高談闊論道,“無論是曆史變遷,改朝換代,還是文學藝術,概莫能外。”


    “我也覺得是這樣!”柳三變看著終於找到了說話機會的母親,投以微笑和鼓勵,母親也會意地笑道,“想來也不是所謂文曲星下凡,曆史上所記載的懷孕時出現異外才有可能,踩著巨人的腳印,神靈乍現,靈物降臨等征兆,才可能有神話般的奇跡發生。”


    柳三變看著十分欣賞的父親,深情地端詳著嬌妻,覺得非常溫馨,他也為母親的學識與長相完美結合而慶幸,他想,什麽女子無才便是德,有才有德同等重要,甚至可以說才德兼具的女人才稱得上最完美最具魅力的女人,陳師師如此,吳姬如此,花館館主也是如此。


    “聽說你們的談話場所是一個不比尋常的地方?”柳宜決定有此一問,耍了一個小心計,他聽說的可就神了,但他也懷疑那是添油加醋的結果,是長舌的傑作。


    “樹上,皇家道觀院壩裏的那棵大黃葛樹上。”柳三變說得稀鬆平常,“這有何非同尋常之處,誰沒見過長勢古怪的樹呀?”


    母親笑得十分燦爛:“你爬上去的?”她問時,兩隻玉手還上下比劃著,像猴子上樹一般,而且似乎都在一起用力。


    “你是猴子呀!”柳三變逗樂道,“你的兒子怎麽可能是那種動物呢?”


    柳三變的父親柳宜道:“那肯定是有武功的老道帶你上去的,對不對?”


    柳三變點了點頭,而他母親那種興奮勁兒就別提了,笑著,比劃著,驚奇著,像十七八歲的玉麵姑娘似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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