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變身邊的美色誘惑越來越大,他也不是感情聖徒,難免走上邪路。


    一日,閑來無事,柳三變獨自盤桓在花館附近的街麵,突然看見街麵的一處空地上圍觀者眾多,大家醉酒似地喝彩。這種誘惑對於柳三變而言,是難以抵擋的。


    啊,原來是柔體表演,一個中年父親帶著妻子和兩個漂亮的女兒,一眼便知是異幫之人,似乎比中原人更加靚麗,美質更加突顯。


    柳三變不以為然,正想擠出人群,離開此地。他憑經驗可知,這些街頭賣藝的,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難登大雅之堂。


    在柳三變那個時代,人們的裝束都是比較封建的,無論男女,出門在外,敏感部位都必須遮掩得嚴嚴實實,絕不會把室內的情形拿到室外去搞什麽錯位表現,決不允許穿著睡衣和小褲衩在室外遊行,更不會允許把洗澡的情形放在大街上去裸跑。因此柳三變見到柔體表演的穿著,在思想意識方麵還是抵製的。


    這個柔體表演的穿戴則異於常人,打扮也格外異類。他們身著薄如蟬羽的細絹,色彩鮮豔,身材線條突顯,身體輪廓格外分明。因此,男觀眾和女觀眾都為這異域風情的表演而十分激動。


    成何體統?柳三變唯恐汙染了眼目,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飛著離開。他正在擠出人群的瞬間,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這表演有無值得借鑒之處呢?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他們的表演非常賣力,中年男子身體健壯,肌肉發達,身體在地上搭了一座拱橋。其妻嬌豔美麗,膚色白裏透紅,笑容親和嫵媚。動作舒展大方,她一隻腳支撐地麵。一隻腳平伸出去,從丈夫的拱橋橋麵伸過去,而支撐腳的腳板漸漸抬起,終至於隻有腳尖支撐著,其表演之精彩,動作之驚險,撩起了觀眾的擔心,但觀眾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因此,發自內心的讚歎則不絕於耳。


    夫妻倆身體線條的美盡顯無遺,該突出的部位都很突出,不該突出的部位也很突出,剛開始,圍觀的男男女女都不好意思一直盯著看,看一眼之後或者趕快將目光移開,或者用手遮擋住眼睛,也有的張開手指慢慢地習慣這種表演,進而變得釋然。變得放肆甚至貪婪,變得想入非非。


    柳三變在希望觀看與害羞之間搖擺不定,他在內心深處問自己。是被軀體的健美吸引,還是被超越軀體的美的某種藝術規律所吸引?他一時間難以得到答案。


    異域嬌妻將伸出的腿搭在丈夫身體搭建的拱橋橋麵,表情更加甜蜜,更加溫情脈脈,更加具有妻子特有的媚態。


    真是美呀,太美了,尤其是對過來人的觸動太強烈了,後悔自己徒有夫妻名份,而沒有真正享受到構建美和欣賞美的樂趣和情趣。他們相信,妻子是有類似的嬌美時刻的。隻是自己太無知,太粗枝大意。眼光太拙,沒有發現。


    看到此處,柳三變堅信,絕不是軀體的美感具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就像此處的藝術搭配和藝術構成的美一樣!他竭盡目力地觀賞著,希望能從獲得的美感中得到升華,得到一個理想的藝術規律方麵的結論。


    忽然,妻子的表演更加激動人心,隨著軸心腳的移動和旋轉,雙腿打得筆直,豎立著,好功夫,太了不得了,而更了不起的是美麗的臉頰倚靠在腿旁,紅潤紅潤的,笑容很燦爛,簡直就是一朵粉紅的正在盛開的嬌豔之花,這種造型,不得不讓人歎為觀止。


    柳三變沉浸在如癡如醉的欣賞之中,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不甚清晰,他越是想讓這個念頭清晰起來,固定下來,就越是適得其反。


    觀眾們正在聲嘶力竭的喝彩時,妻子保持原造型,慢慢地旋轉起來,美體得到了全方位的展現,此時的表情更加神秘,更加迷人。


    旋轉在加速,那張可愛的臉,越來越不清楚了,自然便產生了模糊美,模糊美是最自由最具獨創價值的美,它啟迪美的想象,升華出理想化人性化的美感,因而感染力更強,藝術效果更好。


    柳三變明白了一個藝術的概念——模糊美!他還沒有來得及慶幸,便來了一個徹底的自我否定,不是,不是這個簡單的概念。


    那位女藝人身體的旋轉速度超出了觀眾的想象,仿佛就是一件雕刻考究技藝完美的造型工藝品,其渾然一體的整體感觀衝擊力達到了無與倫比的境界,這件美不勝收的藝術品衝擊力最大的還是急速旋轉的美人頭部分,使之產生了無數張嬌美的麵容的迭加效應,仿若一卷永遠都展示不完的美人畫卷,而由美人畫卷形成的光影效果,讓人頭暈目弦,飄飄欲仙,好似靈魂即將脫離軀殼的包裹似的。


    柳三變用力鼓掌,引來了周圍人的不滿,他顧不了許多,內心的震撼在延續,他呼喚著一個定性的詞的出現,來了,對,就是它,動感產生的虛幻美。


    還好,站著觀看的觀眾終於沒有暈厥過去,表演的緩急節奏拿捏得挺好。美體的旋轉戛然而止,觀眾分不清這是表演內容,還是表演者的真實狀況的反應,她麵色更加紅潤更具誘惑力了,仿佛陽光照耀著成熟了的水蜜桃,一碰便會流出蜜汁來,而胸部和腹部大幅度地起伏著,部位特色更加突顯。


    那一雙雙直勾勾的眼睛還是恢複了常態,正在捕捉情與情的交融。妻子彎腰穿過丈夫的橋洞,手輕輕地搭在橋麵的邊緣,美人頭從橋麵的另一側伸出來,仔細地觀察著橋麵的起伏,並撫平那些凸現的部分。表演的陶醉自然引發了觀眾的陶醉。


    表演的妻子好不容易鑽出橋洞,站了起來,她走近丈夫雙腿支起的橋墩,慢慢地彎下腰去,身子盡力前傾,保持上身的平行,上身與橋麵的高度在下降,距離在縮短,接近了,更近了,隻差沒有貼上去了。此時,觀眾們的反應各有不同,過來人一個勁地叫喊著“貼上去,貼上去”,而沒有夫妻經曆的男人則集中目力捕捉貼合的感覺,沒有夫妻經驗的年輕女人中似乎分成懂得此道與不懂此道的兩類人,都在做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還好,大庭廣眾之下,終於沒有發生眾多人希望看到而表麵上又裝出不忍看到的情境。在美感的連續熏陶中,人們擺脫了氛圍的感染,開始了理性的交流。


    結束的表演,沒能讓柳三變激動,他自言自語道,這還能是什麽,不就是相似的生活情境的美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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