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昶在武夷電視台做了好多期有關柳三變的專題節目,雖說社會反響很不錯,但因為觀眾反應太過激烈,使柳昶很不舒服,自嘲為活該作繭自縛!


    “柳叔,近來身心可安好?”玲瓏剔透的鄧鵑向柳昶打招呼道。


    “喂,小美女,麵對你,我都不好意思拒絕你。”柳昶有些精神疲憊地道,“要說托福吧,有些違心,要說不如所願吧,又有些不忍心。”


    “謝謝柳叔體諒。”鄧鵑正在向柳昶叫苦時,劉瑩剛見到她,就像見到競爭對象似的,似乎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似的。


    “嫂子,實在不好意思,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找上門來。”鄧鵑陪著笑,態度很誠懇,情感很真摯,“求求你們幫幫我吧,拜托了!”


    “有必要作出回應嗎?太不近情理,太讓人氣憤了!”劉瑩直來直去地道,“好像我們家在編故事騙人似的,隻差千刀萬剮了!”


    鄧鵑一直陪著小心,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不過,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還是希望出於職業責任和維護學術嚴謹的角度,做出應有的回複。


    劉瑩還算理智,也許是鄧鵑嘴上的諸如維護柳昶曆史權威的努力和需要之類的巧言打動了她,她為鄧鵑沏了一杯香茶,遞在手上,說了些感謝的話,並向鄧鵑不辭辛勞的長途跋涉而來,表示願意盡地主之誼。


    鄧鵑接過茶杯,轉達周老專家和年輕有為的醫學博士洪星月的問候,尤其是擔心。柳昶感謝他們的牽掛和好意,雙臂彎曲著,像展示肌肉似地,很有力量。請鄧鵑轉告謝意的同時,也請轉告他們,身體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也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此外,鄧鵑轉交了柳校長和師娘帶的信件之外。還獻上了柳昶家鄉電視台的一份厚禮,並鄭重強調,禮物凝聚了龔勳的大量心血和深情厚誼。


    柳昶接過來,從牛皮袋中取出查看時,大為吃驚,劉瑩也過來幫忙,感歎道:“真是言而有信,所有節目資料都很齊全。感謝感謝!”


    “怎麽兩份都送到這裏來?”柳昶詢問後要求道,“帶一份回去,交給爺爺。”


    “我才不帶哩!”感情投入收到回報的鄧鵑俏皮起來了,微笑中藏著神秘,故意停頓下來,觀察柳昶夫婦的反應,看著她們吃驚的樣子,興奮地道,“放心,早就送去了!”


    盛情難卻。柳昶能不答應去闖觀眾的刀山火海嗎?


    “我們出去吃吧!”劉瑩熱情地拉著鄧鵑的手,“美女,走。去找個好的餐館,美美的吃上一頓,走吧!”


    “不用那麽麻煩,在家裏更溫馨,更像一家人,更親切!”鄧鵑擁抱了一下劉瑩,對她說,“我打下手,買點兒。做點兒。”


    “你也食人間煙火?”劉瑩也擁抱著鄧鵑,驚奇地問。“像你這樣的美女,一般都是享受型的。你還會做飯菜?”


    “你自己揭短吧!”鄧鵑開起了玩笑,“劉姐是大教授,忙呀,過精神生活就行了,誰還會稀罕柴米油鹽醬醋茶呀!”


    “你這鬼丫頭,小看人!”劉瑩鬆開鄧鵑,“我們可是同道中人!”


    買了幾個大菜,兩大美女做了幾道小菜和菜湯,鄧鵑帶領的攝製組成員在柳昶家美美地吃了一頓,飯後,坐下來閑聊時,柳昶坐不住了:“趕緊開始吧,我可拖不起!”


    打開武夷電視台的柳氏網頁,太刺激了,笑臉不多,苦臉不少,瞪著眼睛罵人的更多,口水暴濺,的確目不忍視。


    “打是親,罵是愛,又打又罵真不賴!”鄧鵑向柳昶開玩笑道,“在言論自由的今天,能得到這麽多人的關注,值得慶賀啊!”


    “你以為我是賤骨頭?”柳昶表情嚴肅地道,“別人越罵越高興,人的尊嚴何在?”


    “能理你就是給你尊嚴,就是表示尊重的特殊表達方式。”鄧鵑解釋說,“媒體人過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口誅筆伐是飯,字字見血是菜,尤其是像柳昶叔這種能夠引導媒體傾向的人,形容為麵臨刀光劍影,那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還算給你留了一點口德。”劉瑩幫助篩選回答的問題,“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罵得也算是比較文明,質問的俱多,惡意攻擊者的是少之又少。”


    柳昶回答的第一個問題還是拷問他的職業史觀,他的回答很簡單,堅定地做太史公,不做陳壽。即便是重蹈司馬史遷的羞辱之路,也絕不因為親情而喪失史載良知!


    麵對很多人質疑柳三變被三仙道點化未免太妖魔化的觀眾時,柳昶的回答是,也許三仙道假托所謂飛鳥使者鸚哥隻是為了製造一種神秘感,以增加可信度,形同人的心靈體驗一樣,人愉悅時鳥在歌唱,人在煩悶時鳥發出刺耳的噪音,這種體驗乃人的基本經驗,有何值得大驚小怪的,有沒見過鳥的人嗎?


    有人質問,有無刻意維護柳氏家風而篡改曆史事實的事情時,柳昶以與柳三變打交道的切身觀察告訴於人,祖宗柳三變為人正直,接受過經典大師學術思想的熏陶,注重人格修養,注重曆史史命感,雖然身處煙花之地而能潔身自愛,與陳師師、百荷仙子、吳姬和館主等絕色美女感情深厚,交際甚篤,也不避忌,因此更顯節操純潔高尚,超越了男女之情,是高度文明的表現,是世人學習的楷模。


    有人罵道,千餘年後的藝術大家都很難像柳三變那樣,具有天才的藝術才能和藝術見地,這是否太過於昧著良心美化自己的祖宗。柳昶的回答很直接很幹脆,試問,千餘年的文化史上,有科舉階梯而沒有順著削尖腦袋爬上去,不願意拚盡全力去跳龍門,史載能有幾人?不就是柳三變一人嗎?難道他姓柳,與柳氏一門有割不斷的血緣親情,就因為出身便可否定他在新詞和藝術等方麵的貢獻嗎?


    藝術源於生活,源於社會實踐,是千真萬確的真理。而對於具有天生的戲曲秉賦的柳三變而言,可以說他的聰明才智都是為完成人類藝術發展的曆史使命而存在的,它的生活和社會實踐的主要內容就是遊玩,盡情地玩出花樣,玩出新意,玩出別人不曾玩的新招式,這種創新有何挑剔之處。


    說到此處,柳昶有些激動,他寫好了又塗抹掉,塗抹後又寫上,反複若幹次,最後還是堅持了下來,他寫道:“藝術是玩的產物,玩是藝術的真諦,玩出新花樣便是創新,能選擇通過玩來完成藝術使命者,我們稱之為天才;通過挖掘藝術潛質,而能輕鬆地發現藝術規律,塑造藝術品質者,我們稱之為人才;隻能跟著別人亦步亦趨,生吞活剝,生搬硬套者,隻有一個稱謂,那就是蠢才。”


    當柳昶決定發送出去時,鄧鵑阻止道:“柳叔,考慮考慮,有必要如此咄咄逼人嗎,這算不算把自己推向風口浪尖?”


    劉瑩也點頭同意鄧鵑的觀點,她也勸丈夫不要自找麻煩,自尋煩惱,順著觀眾的心意,來一次息事寧人吧!


    “我當然知道這樣回應的風險!”柳昶很堅持,他一點鼠標,發出去後,他道,“這就是我的史學品質,我考量過了,大不了被唾沫淹死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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