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錦的話讓靜雲有些慌,搖頭過後又連連擺手,“我”了半天,最後雙腿一曲跪在地上,“靜雲願一生服侍公主!”


    佟錦過去扯她起來,“你現在也算是個小姐了,怎麽還動不動就跪?你跟在我身邊這麽久,我可有待薄了你?若是有,你隻管再說這樣敷衍我的話。”


    靜雲的眼圈瞬間便紅了,“姑娘,我沒有……”


    佟錦拍拍她的頭,“沒有就好好說話,我剛剛問你的事是正經的,你好好想想。”


    佟錦才來的時候,靜雲還隻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如今也是二八年華正值妙齡了,又沒有奴籍在身,哥哥又是能幹的,佟錦說什麽也不能耽誤她。


    靜雲定定地看了佟錦良久,眼淚汪汪地突地問道:“姑娘將來可是有什麽別的安排?”


    佟錦也不瞞她,輕輕地點了下頭。


    “不帶我去?”靜雲的語氣中又多了點哭腔。


    佟錦又點了一下頭,“所以你好好想想。”


    靜雲抹了抹眼淚,低下頭,半天也沒再和佟錦說一句話。


    到了晚間,王妃前來赴宴,依舊是心事重重強壓惱意的樣子,佟錦見狀笑道:“母妃可是又與季側妃置氣了?”


    一說起這個,王妃頓時咬了咬牙,“誰有那個閑功夫!那賤人……”說到這,王妃自覺失言,便將後麵的話咽了回去,悶悶地執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倒讓佟錦好奇了,以往王妃再氣,也沒見她如此失態過。


    “季側妃複寵後氣勢更勝當初,如今駙馬又不在府中,隻得我與母妃相依為命,難免要看人臉色度日。”佟錦輕輕地啜了一口溫雅早日送過來的玫瑰酒,溫和潤口,很是好喝,“公主府建了近半年,現在總算有了些樣子,不如明日母妃就與我一起去看看,母妃喜歡哪裏,我便讓人在那裏建所宅院,方便母妃隨時過去散心。”


    雖然佟錦近月來一直倒黴,但托她這和聖公主名頭的福,她該有的儀製一點也沒落下,公主府也一直在趕建當中,與平安王府僅有一牆之隔。


    王妃聞言臉色更差,恨恨地一落酒杯,“我堂堂王府的王妃,難道竟要看那賤人的臉色,還要避到府外去不成!”


    佟錦歎了一聲,“要怪就怪勢比人強,不過好在王爺的總是還念著與母妃的情誼,季側妃也不敢亂來。”


    “放……”王妃雖然及時刹車,但臉上的惱意騙不了人,她麵上湧著一層惱怒的薄紅,豐潤美麗的麵孔微微扭曲,“王爺也不知聽那賤人嚼了什麽舌頭根子,今日竟到我院中怒斥了我一番!”


    佟錦沒想到竟會是這樣,以往王爺就算再怎麽樣,對王妃總是留下三分餘地,就連上次王妃栽贓季側妃一事,事後王爺也未再追究。


    “還不是季氏的那個堂兄!如今那人跟在太子身邊正當受寵,連帶著王爺對季氏的話也更偏信幾分!”


    季姓一族本就是大周五族之一,側妃季氏雖為庶女,但也是正宗嫡係的出身,是而她的兄弟與堂親俱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反觀王妃,雖也是出身書香名門,但畢竟不是五族之一,其母家又少參與政事,是而論起人際關係,還略略遜了季側妃一籌。


    “王爺若是因此偏信季側妃,那對母妃來說真的很不公平。”


    王妃更添惱意,隻顧著生氣,對麵前的珍饈佳肴視而不見。


    “不過,母妃倒可因此放心了。”


    王妃的眉梢動了動,看向佟錦。


    佟錦笑笑,“王爺如今努力結交於太子,季側妃的堂兄剛好有助於此,王爺便對季側妃更加的和言悅色,表麵上看是對季側妃寵信有加,更另一方麵想,王爺何嚐不是看在那堂兄的份上才對季側妃大加安撫?至於今日之事,更可能是王爺有意做給季側妃看的……母妃想想,王爺近來是否有更需要那位堂兄相助之處?”


    王妃的目光微微恍了恍,“那季子嶺是太子府詹事,太子身邊一切事宜自然都要經他過問……”


    “這便是了。”佟錦將王妃麵前的一碗燕窩朝她推近一些,“太子如今正值低潮之期,王爺雖一直支持太子,卻也一直都不是最得太子信任的,而那位季詹事,卻正是太子的得力臂膀之一,王爺自然要借助。母妃你想,這麽多年來,王爺何時對您發過這樣的怒火?您畢竟是王爺的結發之妻,有什麽感情會比這來得更重?”


    王妃重重地拍了下桌案,“都是那賤婦……”


    “母妃。”佟錦止住她,“小心隔牆有耳,清知園也在王府之中,未必安全。”


    王妃冷哼一聲,“你當我真的怕她?”


    佟錦輕笑,“母妃自然不會怕她,唉,我隻是想到王爺一把年紀還要奔波忙碌,隻是為了福澤子孫,就覺得十分心酸。”


    “福澤子孫……”王妃低聲念了幾遍,麵上突現澀意,“是啊,他都一把年紀了,如此奔波,為的是誰?”


    佟錦垂了眼簾,吸一口佳釀,模糊地道:“為的自然是世子與嗣子……畢竟這才是平安王一脈的希望所在……”


    眼角瞥見王妃捏著酒杯的指尖漸漸泛白,佟錦又道:“駙馬日前曾與我透露,將來是要做太子的專屬靈藥師,到時一個安穩是跑不掉的,母妃也可放心了。”


    王妃為自己添了一杯酒,再次飲下,落杯時眼中已轉了水花,“靈藥師……製一輩子的靈藥,也比不上一場陣前殺敵,青兒就這麽毀了啊!”


    佟錦心中即時湧起一股酸意,同時,還有著無比的決然與堅定。


    一場晚膳下來,王妃是被人摻著回去的,走的時候雖不發一言,可眼泛水光,神情異樣悲戚。


    王妃很少這麽真情流露,這要歸功於佟錦的循循善誘,王妃性格要強,吃軟不吃硬,又是個急脾氣,幾項加起來,已足夠佟錦引導她的情緒。


    就寢之前,佟錦叫過曼音,“明日你去門房盯著,要是有邀請世子赴宴或是聚會的帖子,你便想辦法先送到王妃院子裏。”


    曼音應下來,又服侍佟錦上了床,這才退出門外。


    門外,靜雲等在那裏。


    “今日是我值夜。”曼音以為她忘了,“你快回去睡吧。”


    以往在佟府時,靜雲曼音同為二等小丫頭,那時算是最為親近,後來靜雲贖了身,曼音也漸受佟錦倚重,兩個人反倒沒有以前來得親厚了。


    靜雲搖頭道:“我替你值夜吧,按照慣例,駙馬走後第二日定會派人回來送信的,你在場會好一點。”


    曼音愣了愣,隨即失笑,“你與蘭石也算是上輩子的冤家了,見了麵沒有一次不吵的,這是又鬧了別扭?”


    靜雲抿抿唇,“對,討厭死了。”


    “那好吧,正好明天我也有差事要辦。”曼音伸了伸腰,笑著說:“放心,我明天會幫你教訓他的。”


    曼音的身影很快沒入了黑暗之中,靜雲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夜色已深,她卻沒有絲毫睡意,倚到回廊的圍欄上,怔怔地望著空中明月。


    第二天,蘭石果然帶回信來,在門房那裏見到曼音便是一愣,隨即笑道:“你怎麽在這?那刁蠻丫頭呢?”


    最近蘭石但凡有信帶回,都是靜雲幫著傳稟的,以致曼音好幾個月也未曾好好看過蘭石一眼,如今一見,倒覺得有些不同了。雖隻過了一年多,但以往那十七八歲的單薄身體已漸漸長開,肩頭似乎寬了不少,連帶著模樣都不似以往那麽清秀,變得像個大人了。


    “多日不見,倒長進了許多。”曼音捂著嘴笑了半天,“我記得我頭一次去找你,你聽到我叫‘石頭哥哥’還會臉紅的。”


    蘭石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你倒是一直都這樣,溫溫柔柔的……”


    曼音笑彎了眼睛,“是啊,我很溫柔的,石頭哥哥,我帶你進去見公主吧,之後我還有差事要辦,你等等我,我有事托你。”


    蘭石一口答應下來,便跟著曼音去見佟錦,趁佟錦看信的時候又忍不住四下張望,看了半天,回神的時候便見佟錦在看他。


    蘭石神情一滯,馬上問:“公主可要給駙馬回信?”


    佟錦搖搖頭,“你讓駙馬安心向學,雜事勿想,這幾個字便不用寫信了。”


    蘭石應下來,又磨蹭了一會,這才走了,到門房那裏等著曼音。


    過了許久,曼音這才回來,與他交待了一些拜托他的事。


    蘭石一一應下,猶豫再三,最後實在憋不住,“那刁蠻丫頭怎麽了?剛剛在公主身邊也沒見她,是不是病了?”


    曼音忍著笑,“是啊,讓你氣的。”


    “我怎麽她了……”蘭石嘀咕了一句,神色悻悻地,因還要趕著出城不能再耽擱,與曼音道了別,沒什麽精神地走了。


    曼音朝著他騎馬而去的背影凝望了許久,這才回了清知園,向佟錦複命。


    “早上伶冬過門房去查信,我假意撞到她,把世子的請帖混在了王妃的書信中。”


    佟錦點點頭,“要是有機會,多讓嗣子到王妃麵前露臉,嗣子小小年紀就聰明可愛,相信王妃也一定喜歡……你去幫我把崔嬤嬤叫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公子別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圓不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圓不破並收藏公子別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