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月底,估計大家的年酒都吃得差不多了,黛玉才回到林府。不過揀了日子分別去西寧王府、莫府、吳府呆了一日,既是請安,也算賠禮。


    匆匆,二月十二就在眼前,黛玉日日等五皇子歸來,可是直到十一這日依舊沒有動靜,甚至連宮裏的皇上皇後似乎都忘了,沒有賞賜下來。


    她原也不重視這些,可一想到大家都想不起她的生日,難免有點悶悶不樂,晚間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睡下不想。第二日早早就被雪雁幾個從被窩裏挖出來,任由她們給她裝扮,自己連鏡子都沒看一眼。


    偏偏好像林府之人全忘了今兒是她生辰,和平日沒有任何不同,都沒有給她磕頭拜壽,心裏更是難過。


    就在難過之時,卻有雪鷗上來回說,莫小姐請她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就在城外,這回莫小姐已經先一步出城了,請黛玉快去。黛玉哪有什麽心情,可是莫飛雪都去了,她若不去不是掃她的興嘛,乖乖地跟著丫鬟上了馬車出城去。放在平日,聰明的黛玉肯定會懷疑,莫飛雪請她出城怎麽可能不等她自己先走了,可是今天心裏難受都不願多想。


    坐在馬車裏,隻顧閉目養神,沒有瞧見丫鬟在那對視偷笑的樣子。


    一個時辰後,冬香來回說到了,請黛玉下車,黛玉從睡眼朦朧中醒來,扶著冬香的手下了車。好像眼前什麽也沒有啊,就是條空曠的大道,黛玉以為自己睡迷糊了,揉了揉眼細看,還是這樣啊。


    正想開口問,隻覺身後襲來一股狂風,瞬間頭一暈,黛玉隻覺淩空而起,耳朵兩邊盡是呼呼的風聲。定下神來睜大眼睛,原來自己騎在馬上,然後感到被人摟在懷裏,才想掙紮喊叫卻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猛地回頭一看,差點石化了。


    五皇子寵溺的看著黛玉瞪得大大的眼睛,明亮的黑眸,小嘴鼓得圓圓的,兩頰細潤如脂,粉光若膩,似嗔似喜,忍不住把她擁得更緊些。心想這一路的不眠不休總算沒有白費,能看到玉兒這麽可愛的表情實在太值了。


    原來,五皇子算了算等他料理完遼東的事回來,黛玉的生辰已經過了,最後決定把剩下的事情盡快安排給下邊的人,留了自己的心腹在那守著,然後帶著人快馬加鞭趕回來。皇上和林府的人都得了消息知道他今天回來,他偏求了大家替他瞞著黛玉,要給黛玉一個驚喜,雪鷗她們都得了他的命令才把黛玉引到這裏來。


    黛玉把頭埋在五皇子胸前,嬌小的身子被五皇子的披風牢牢裹著,也不知到了哪裏,奔馳了好一會馬才慢慢停下來。


    五皇子托起黛玉的頭,摟著她笑問:“玉兒怎麽啦,被我嚇傻了?”


    黛玉也不答話,卻聽五皇子吃痛的驚呼聲,然後他方問道:“玉兒,你幹嘛掐我耳朵啊?”說時還用手揉著耳朵,受傷又不解的問道。


    黛玉抬手輕輕給他揉著,一邊咯咯地笑,清喉嬌囀道:“我以為是在做夢啊,所以掐你一下看你疼不疼呢,現在我確定不是做夢了。”


    五皇子非常委屈地撅著嘴,兩個月時間讓他脫卻了青澀,顯得英姿颯爽、氣宇軒昂,成熟男子的氣息環繞,不過在黛玉麵前還是一樣。黛玉慢慢撫上他的臉頰,粗糙了,黑了,再看那一身的風塵,不知為了她怎生的奔波啊,心裏一疼,撲進他懷裏放聲大哭。


    五皇子徹底傻了,他隻見黛玉哭過一次,這是怎麽了,他哪裏錯了讓她不高興了嗎?著急的要給黛玉擦眼淚,手才放到黛玉眼邊卻發現自己衣衫袖子那麽髒,拿什麽擦呢?急得手忙腳亂一手拍著黛玉的背亂道:“玉兒,你別哭呀,你要是生氣你再掐我好了,我再不說疼了,求你別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亂了。”


    黛玉其實是有一點小小的委屈小小的心疼,她自來在人前比大人還強,突然覺得往後在一個人的麵前她可以毫不顧忌的哭哭鬧鬧,一時間就想痛哭一場。現在瞧著子清那緊張慌亂笨拙的樣子,又覺得很是好笑,不禁破涕為笑,抓起他的衣襟擦了滿臉的眼淚。真是淚痕尚猶在,笑靨自然開。


    更出其不意的是,上前摟著子清的脖子仰起頭“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下。


    咱們的五皇子絕對懵了,不知雲裏霧裏,鼓著腮幫子傻傻的沒有一點響動,隻怕連呼吸都停頓了。


    黛玉心中暗笑真是個傻瓜,伸手在子清頭上敲了敲邊道:“呆子,回神啦!”


    五皇子好像有了點反應,自己用手撫了撫黛玉剛才親過的地方,咧開嘴傻氣地笑著,然後居然神采奕奕的捧著黛玉的小臉詭異的問道:“玉兒,你占了我便宜,我要還回來!”


    黛玉尚不知五皇子的意思,鼻尖像被什麽柔軟的東西輕啄了下,眉梢眼角同樣拂過那種柔軟,怔了怔才明白這呆子在幹嘛,靈光一閃用力把子清往後推,原隻是想逗逗他而已。


    誰想五皇子太過投入在唇間那種美好的觸覺裏,毫無防備的身子直接往後仰摔下了馬背,好在他學過武功,足尖點地兩個縱後翻方才穩住站好,口中尤笑道:“玉兒,你想謀殺親夫呀!”


    黛玉本來緊張得差點驚呼出聲,聽了這話禁不住紅了臉,頭低的能埋在馬背上,半晌方囁喏道:“誰說你是我親夫呀?”


    五皇子朗聲大笑,說道:“難道不是剛才玉兒自己說的,你都親了我自然要對我負責,我的清白可是給了你呀。”


    隻見黛玉坐於馬上,藕色披風襯得人越發嬌柔可人,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星眸微嗔,紅暈滿臉,好一會方嬌喝一聲:“龍子清。”


    似喜似怒的聲音聽得五皇子心中發顫,忙屁顛顛的小跑回來,站在馬旁諂媚道:“子清在,玉兒有何吩咐?”


    黛玉實在撐不住怒容,嬌笑著道:“還不扶我下來,你這個呆子,難不成想讓我一直待在馬上?”


    風一卷,黛玉已經穩穩落地,睜眼一看,霎時愣住,一大片無邊無際起伏和緩的原野上滿布了各種不知名的野花,那麽遼闊而又恬靜,那麽優美而又壯觀。遠處的山腳下隱約露出山莊的一角,這個時節山上卻開滿了無數的花,山花爛漫也就如此吧。兩人攜手往前走,並不說話,一起享受這份靜謐和悠遠。


    這裏是京城西郊的越山,五皇子幾年前出宮時發現的,當時便喜歡上了這裏,時常來此散心。去年和黛玉一起回京,心想黛玉或許會喜歡這裏,又覺得黛玉在京裏住久了必然無趣,就決定把這裏修成別院,取名清玉山莊,閑暇時候可以和黛玉來這裏過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因為山中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溫泉,是以山裏的氣溫比外邊的稍高,其他地方尚是春寒料峭之時,這裏已是萬紫千紅。


    早在去年底已經打理好了,偏逢五皇子出京辦事,一時來不及帶黛玉來這裏,所以趁黛玉生辰送給她作生日禮物。


    晚間,一行人就在山莊裏住下了,一應吃用都是齊全的,還能吃到不少山裏的野味。用過晚飯,眾人各去溫泉泡澡,洗去一身疲乏。


    黛玉住的院子裏安了個極大的浴池,引了溫泉水過來,沐浴很是方便。


    沐浴過後,一路的疲憊灰塵隨之而去,五皇子換了身寶藍色長衫,胡亂梳了頭發就到黛玉住的院子裏來,看她有沒有收拾好。


    黛玉穿了件紫色錦緞長裙,外邊批了件寬鬆的白色長袍,坐在梳妝鏡前由著雪雁給她擦頭發。因著剛才泡的全身放鬆,聽覺也沒平時敏銳,連五皇子進來都沒有發覺。五皇子衝雪雁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上前接過雪雁手中的帕子,粗笨而又小心地給黛玉擦頭發。


    可是他再小心,到底沒有幹過這種事,黛玉很快就發現了異常,回頭見是他也不說話,含笑坐著任他去弄。好一會頭發才有七成幹,黛玉隨手用一支玉釵把頭發鬆散的挽住,向著鏡子打量。


    不經意間,腕上籠了一串手鐲,湊近燈前細瞧,像是烏木,而且是金絲楠化成的烏木,顏色黑中透紅,偶爾有沉靜的香氣氤氳。隻是這雕工不敢恭維,實在是連一般工匠的水平都沒有,黛玉心下就明白了,正想籠好,卻見鐲子裏邊刻著一行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玉兒,雖然我刻得真不怎樣,可你不會這麽打擊我吧,一句話都沒有?”五皇子知道黛玉很講究這些,怕她覺得醜又不好卻他的意。


    黛玉輕輕撫著鐲子,抬頭笑道:“我很喜歡,隻是,”


    “隻是什麽,玉兒覺得哪裏不好我再改改。”五皇子伸手想給黛玉把鐲子退下來。


    黛玉握緊他的手,神色認真的說道:“你能不能再刻一個,配成一對。”


    五皇子懷疑自己聽錯了,很迷茫的問道:“玉兒你說什麽?你還要我再刻一個?”


    “是啊,怎麽,莫非你不願意?”黛玉故作生氣的說。


    “不是不是,我回頭就再做一個一模一樣的給玉兒。”


    黛玉側過身,不滿的道:“誰要你做個一模一樣的了,我要你做個比這大的!”


    五皇子更不明白了,噢,對了:“玉兒,我懂了,你如今還小,往後大了這個可能戴不上了,放心,我每年都給你做一個。”


    黛玉氣得跺跺腳,罵道:“傻瓜,我要你做個給你自己戴,你籠住了我,我也籠住了你不是?”


    可憐的子清啊,哪能想到女孩子這樣細膩的心思,這才明白黛玉的苦心,喜得抱著黛玉道:“原來玉兒是這麽想的啊,你放心,三日後我就戴上。”這段公案這才算了了,兩人又說了會話,方才各自歸寢。


    回到自己院子,五皇子找出剩餘的烏木動手刻起來,突然一想:不對啊,鐲子都是女子戴的,我一個大男人戴上還不被人笑話死。隻是,為了玉兒,就丟這回臉吧,誰敢當麵笑話我這個王爺,管他呢。五皇子明知掉到了黛玉的陷阱中去,可依然很樂意,自我安慰道:玉兒費苦心給我挖了個陷阱表示她在乎我,換成別人還沒有這個福分呢,越想越甜蜜,刻得更快了。


    嗬嗬,我也不想把咱們堂堂王爺寫成這麽個呆子,隻是他真的很笨啦,不然怎麽受咱們妹妹欺負荼毒啊。大家原諒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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