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繁華京城如今徹底變成了人間地獄,在金兵要求的期限之內,有無數女子被抓捕起來送進狼口,也有無數女子為了免於受辱選擇了自盡身亡,多少個家庭一夜之間家破人亡。


    像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每天都在京城的各個角落裏上演著,將自己的妻女送給敵人享樂,還卑卑躬屈膝與敵人求和,這種恥辱堪稱大華開國數百年來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短短五日,城中普通的民女便已經抓捕殆盡,可人數仍然遠遠不夠。於是災禍開始往社會的上層蔓延,商人巨賈、士大夫、王侯將帥……這些人也難以避免,驚恐的哭喊聲也開始從這些富貴人家裏響起。


    此時,汴梁城已經脫離了大華的掌控,隻不過還沒到城破的地步而已,但金兵想要進入也是易如反掌。而一些議和派的大臣們早已經開始為自己謀後路,他們巴結奉承城外的金人,認賊作父,其中以吏部尚書王時雍最為賣力,人稱“金人外公”。為了討好金人,此人算是使盡了渾身解數,弄得整個京城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此時,王時雍正站在紫禁城的城門前,向身旁一位中年男子諂媚道:“迂大人應該是第一次來紫禁城,可能對這裏的環境不太熟悉,小臣每日都來這裏上早朝,覲見皇帝,所以還是由小臣來為大人您引路吧。”


    他口中這位“迂大人”赫然便是投靠了金人的長壽堂堂主迂天齊,此刻,他是以督察特使的身份來監管大華進貢貢品的情況,但當看到呈上來的賬目時,迂天齊非常不滿意。因為數目相差太多,盡管他心裏也明白金人的要求有多麽離譜,大華的朝廷根本無法滿足,但這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讓金人滿意。


    “完顏大人不是已經說了嗎,金銀不足用女子相抵!”迂天齊將賬本扔還給對麵一臉難色的王時雍,後者囁蠕道:“昨天不是才送過去三千人嘛……而且現在城中女子幾乎都抓光了,實在是找不到了,勞煩大人再請完顏大人通融幾日,我們這邊再想想辦法……”


    不屑地看著這位曾經位極人臣的高官,迂天齊冷然一笑:“女人真的都沒有了嗎?”他用冰冷的目光看向王時雍,“王大人,你家裏沒有女人了嗎?皇宮裏也沒有女人了嗎!”


    王時雍在迂天齊的逼視下冷汗直冒,這不僅僅是因為對方代表的是凶殘的金人,也因為身為宗師級高手無形中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實在令人震撼,他一個四體不勤的文人那裏能吃得消。


    “小臣……這便去辦!”


    ……


    時間回到現在,紫禁城厚重的城門被士兵們緩緩推開,幾百年來這塊隻有皇帝才可以涉足的禁地第一次被外人踏入,宮女和太監們在士兵們的驅趕下四散逃竄,一些膽小的已經嚇得癱倒在地上。


    聽聞金人的特使進宮來,皇帝趙環和太上皇趙濟縮在自己的寢宮內,他們的皇後和心愛的妃子們擠滿了屋子,還有很多來不及進來的妃子們被擋在門外,太監們則奉命死死地堵住宮門,防止他人進入。無論門外的女人們哭喊成什麽樣子,也沒有人願意讓她們進來。


    盡管所有人都知道堵門這樣的舉措都是徒勞的,但皇帝仍然堅持這樣做,他就像一隻鴕鳥,以為將頭插進地裏便可以躲避即將來臨的危險。


    迂天齊在偌大的庭院中背手而立,臉上是倨傲的神色,這裏便是皇宮,是天下的中心,是皇帝的居所!曾經是無數人心之向往的地方。可現在,他就站在這裏!一種雄霸天下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天下……遲早都是我的!


    金人不過是一個過客罷了,他們不可能永久占據此處,他們需要扶持一個對他們有利的傀儡來統治這片廣袤的大地,深受完顏宗望信任的我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而屈於金人之下,偏安一隅樂享富貴絕對不是我的最終理想。


    這些金人不過是我手中的棋子,我會利用他們為我奪取這天下,待我成為了皇帝,我將勵精圖治將這些野蠻的金狗們趕出我的國土,讓懦弱無能的大華皇帝看看,什麽才是絕世明君,什麽才是盛世王朝!”


    想到此處的迂天齊忍不住放聲狂笑,充沛的內力向四周爆發而去,竟令屋瓦樹枝震震發顫!站立在他身邊的王時雍已經麵如金紙,搖搖欲墜,他的膽子剛才差一點被嚇破了。


    側過頭,視線裏,一名士兵抓著一個侍女的頭發在地方上拖行,那女子淒厲的哭號著,換來對方劈頭蓋臉的抽打。另一邊,三個女子圍住一個身穿華服頭戴金釵的女子,替她阻擋來勢洶洶的士兵,那華服女子王時雍是認識的,正是皇帝的寵妃劉淑妃。


    此刻的劉淑妃麵色慘白,一隻手捂著小腹一隻手拉著其中一名侍女,她神情驚恐,目光透著絕望的神色,因為就在剛剛她請求皇帝放她進入寢宮卻遭到拒絕。無奈之下,她隻好與其他妃子各自逃命,怎奈這裏已經被士兵團團包圍,便是小鳥也插翅難逃了。


    迂天齊的目光也投了過去,問道:“看那個女子衣裝華美,是皇帝的妃子嗎?”王時雍如實回答,同時掏出名冊呈上去,道:“這是後宮妃子、才人、美人、婕妤、昭儀、昭容、修媛、修儀、修容、充媛、婉容、婉儀、順容、貴儀等所有人的名單,還有……公主、郡主的名單……”


    “這樣的貨色應該可以多頂一些金銀,完顏大人也會比較滿意……王大人,把名單上這些女人獻給金人要比那些普通的侍女們強百倍,你明白了嗎?”迂天齊沒有接過名冊,而是陰陰地說道。


    “小臣明白了!”


    ……


    門外傳來侍女們的哭喊聲,趙巧兒和春福躲在屋裏大氣不敢出,那些平日裏低眉順眼的侍衛們,此刻如同地獄的鬼差一般凶神惡煞,他們得到了命令要把所有的女子都集中起來,躲在這裏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必須趕快想辦法脫身!


    趙巧兒從來沒有指望誰能來救自己,就連自己的父皇都算上,估計這時候父皇一定躲在某個地方不敢出頭了吧。


    她的消息雖然閉塞,但也偶爾有些聽聞,知道現在城裏城外到處都在抓女人去給金人頂帳,但她萬萬沒想到,居然連皇宮裏的女人都不能幸免!現在她最擔心的便是自己的母後,她在心裏默念著:“佛祖,求你保佑母後平安!”


    “咣當!”


    大門被人一腳踢開,隨後便聽到一個粗野的聲音喊道:“趙巧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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