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形態的改變――這句話大得嚇人。尤其對戰士來說,這個改變絕不是好事。因為這意味著風險;意味著需要時間去適應這種改變;意味著適應的過程還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一件新的製式武器,如果按照一般程序,需要在實驗室裏驗證上萬次,然後才能送上戰場測試,測試過後又是不計年月的修改調整,時間會規避其中大部分的風險。但是,楚鳴沒有時間,所以,他將“礦工”係統交給他最信任的人測試。


    這是信任,也是自信。楚鳴自信“礦工”係統是成熟的,自信“礦工”係統能提升止血小隊的實力,現在,他滿意了,無論是“礦工”係統,還是止血小隊,都沒有讓他失望。


    5個國家的旁觀者,成千上萬雙眼睛目睹了這場戰鬥,這場戰鬥是實力的較量,也是意誌的較量。但是真正讓他們關心的,是武器裝備的較量。


    左思夏帝國的“帥星2”對止血小隊的“礦工”,兩種新式武器係統各有千秋,但真正判定他們價值的還是實戰。現在,“帥星2”已經被掃落塵埃,無論它如何優異,但它生不逢。“礦工”係統表現出優良的兼容性,它可以讓普通的機甲都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


    戰爭打的其實是後勤,這句話誰都知道。每個國家都有龐大的機甲生產線,如果他們引進其他機甲,這些生產線就變得一文不值。而“礦工”係統不需要他們拋棄服役的機甲,這該省下多少錢?想想那些普通機甲的數量吧!再富裕的君王都會為那些數字心驚肉跳,各個帝國的財政大臣會為此殫心竭力,早衰早死的都不在少數。現在,5個帝國的人各有所思,一些人想得到那些“礦工”進行研究,直接俘設計師更好。而另外一些人則想的是合作,合作是一種穩妥的路子,建立雙方的共同利益,就能讓合作更長久。不過,無論什麽樣的想法,還是要等到戰鬥結束,因為望武八翼肯定是不願意合作的,如果他們贏了,或許會直接摧毀掉“礦車”係統的一切。如果他們輸了――


    “你死了!死定了。”李瑞克兩兄弟齊聲說。


    他們麵前是望武八翼的鐵衛長利亞爾,麵對這名超過他們實力很多的高手,兩人毫無懼色。現在,利亞爾是唯一還有氣勢的望武鐵衛。其他望武鐵衛在止血小隊的攻擊下,凶氣漸漸被消磨,此消彼長,止血小隊拿到了戰鬥的局點,這是他們第一次拿到局點,這是逆轉戰局的關鍵點。


    “說這話還為時過早,如果這就是你們依仗的底牌,那麽戰鬥還是有得打的。”


    利亞爾經驗豐富,他不會因為這句話生氣,更不可能影響自己地判斷。他很看重“礦車”係統,尤其到了現在,這個係統讓他感到忌憚。“礦工”係統的兩種模式都具有非常明顯的特點,組合為“礦車”時,幾乎百毒不侵,無論望武八翼如何努力,都無法破開這個難纏的“玉米”。而且,一旦靠近,輪番的攻擊更是致命,止血小隊每個隊員的攻擊特點都截然不同,無論誰,麵對這五花八門的攻擊,都難免手忙腳亂,也就非常容易吃虧。


    除了組合為“礦車”,甲替形態的“礦工”也露出它猙獰的麵孔。拋開止血小隊各自的使用習慣,“礦車”係統為整個小隊帶來的是默契,除了默契還是默契。親密無間、同為一體的默契。“礦車”就好像一條紐帶,將每個止血小隊的隊員連接到一起。所以,望武八翼無論從哪個地方攻擊,他們都像是麵對整個止血小隊,反過來,當止血小隊發動攻擊時,被攻擊的人也有同樣的感覺。望武八翼還沒有自負到單人無敵,所以,他們的攻擊被壓製了,由攻擊轉入了防禦。


    利亞爾沉著的變陣,他將所以可以應對的手段都使了出來。但是,對手同樣身經百戰,絲毫不給他翻盤的機會,就這樣,一點點的積累優勢,蓄勢發動最後一擊。


    現在,擺在利亞爾麵前的是兩條路。一條路是逃,四散奔逃。另外一條路是賭,賭上性命。


    “賭!”利亞爾果然還有橫掃第3星域的氣魄,刹那間做出決定,他是梟雄,不能逃跑,身居高位的他無法容忍成為落水狗一般的人物,他不可能像止血小隊一樣,不顧名聲地和平民混在一起。而且,剛薩斯古奇大人的仁慈是不對失敗者開放的――失敗就是淘汰。這是剛薩斯古奇大人的原話。


    “結陣,鋒矢!”利亞爾依舊采用了傳統的攻擊方式,他頂在鋒矢的最前麵,如果他無法成功,那望武八翼也無法成功。這場戰鬥關係到他的所有,所以,他將自己的全部都賭了上去。


    “止血小隊,鋒矢!”


    亨庫茨采用了同樣的陣型,這次,頂在最前麵的是他自己。他現在是隊長,他畢生願望就是希望能像楚鳴一樣,永遠站在最危險的地方,成為永不倒下的標杆。


    在萬眾矚目下,兩個箭頭緩緩移動,外緣星係的兩支強力團隊將來一次拔地倚天地的大碰撞,即使隔了很遠,仍能感受到兩支隊伍的聲張勢厲,如山奔海立般高漲。雙方都知道這是最後一戰,所以,沒有任何地保留,將自己的氣勢拔升到頂點,直到磅礴如暴風雨前的大海,微瀾的水麵下是浩然銳氣,隻待那一聲令下,便排山倒海、一泄千裏。


    “殺!”


    “殺!”


    齊聲地咆哮刺痛耳膜,洶洶氣勢倒峽瀉河,兩個箭頭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像戰場上的兩支重騎兵,將速度化為殺人的工具。這一刻,望武八翼才是真正的八柄屠刀,鋒芒畢露的凶悍一覽無餘。而這個時候的止血小隊就如同無堅不摧的長槍,他們的殺機卻是一點寒光。


    “殺!”


    這個聲音是同時發出的,兩支隊伍碰到了一起,他們的聲音如果約定好一般整齊。


    嗆啷一聲――亨庫茨的長刀應聲而斷,十二門光子炮的射擊都沒有影響到利亞爾的速度,他的望武八翼的鐵衛長,實力也是最強的。


    轟隆――奧戈馬的“礦工”爆了,這是被利亞爾撞爆的,隨後,奧戈馬和利亞爾也來了一次肩撞,用的是鱗肩推,這種無視防禦的衝撞讓亨庫茨有了喘息之機,他側過身,讓開了利亞爾,他的後背有別的兄弟保護,他不用擔心。


    “盧查!”拜恩斯大聲呼喊,他一擊傷敵,撕開了利亞爾機甲的一個副引擎,但是,並沒有阻止利亞爾的腳步。


    盧查凝神戒備,在利亞爾衝過來時迅速轉身,和自己的“礦工”旋轉起來,就像跳交誼舞一樣。旋轉中,“礦工”在傾瀉炮火,最後幹脆抱著利亞爾自爆了。盧查早以不是那個懵懂的少年,經過無數次生死考驗,他現在也是星係裏頭號通緝犯,真正的狠角色。


    自爆影響到了利亞爾的姿態,這是他第一次調整自己的速度,從表麵上看,他並沒有受到大的傷害,但是,利亞爾自己清楚,如果沒有一往無前的氣勢,他根本無法鑿穿止血小隊的陣型。


    “殺!”


    利亞爾一聲怒吼,再次將自己的氣勢提升到極致,他必須這麽做。但是,他的對手不是一個簡單的替修,而是一個“狂思者”,星係中罕見的雙職業。


    盧查冷冷地看著對方,他所做的事情更冷。他甚至沒有做出攻擊姿態,而是牢牢擋在利亞爾麵前,阻斷他前進的路線。


    鏘鏘鏘――兵器撞擊的聲音。盧查和利亞爾閃電般交手,盧查的長刀脫手而出。看著破防而去的利亞爾,盧查冷冷的笑了,幾秒鍾的遲滯,降低了利亞爾的氣勢,更關鍵是,利亞爾剛剛提升的氣勢被再次打壓下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利亞爾還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機會嗎?


    “你死了!死定了!”李瑞克兄弟說出了同樣的話,這句話如同一句魔咒,隱含著預言的力量。因為利亞爾的眼中居然有一絲驚慌,這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合擊!”


    李瑞克兄弟依舊使用了他們的合擊術,配合他們的是兩台“礦工”。這是不顧一切的攻擊方式,不計代價和後果。然後,戲劇般的事情發生了――


    沒有兵器的碰撞,隻有金屬被撕裂的聲音。利亞爾的長刀絞碎了兩台“礦工”,然後又破開了兩兄弟的機甲,但是,他的攻擊沒有完成,他的刀軟了一點點。所以,當他從兩兄弟之間衝過時,李瑞克兄弟依舊有戰力,但他自己卻失去了最後一點氣勢。


    “好久不見。”


    對麵是利亞爾熟悉的人,利亞爾清楚記得這個人,這個人曾經也被他重傷過,但是現在,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到仇恨,而是淡淡地蔑視。


    蔑視?為什麽是蔑視呢?利亞爾這樣想,他是望武鐵衛,是望武八翼的鐵衛長,他的力量隻能讓人尊重,誰敢蔑視他?除非,除非他失去了力量。


    倫勃朗的刀來得很快,很穩,筆直得就像他的個性。利亞爾舉起刀格擋,但他忽然發現自己失去了以往的力量。然後,一瞬間,他想明白了,他不是失去了力量,而是必勝的氣勢,此刻,沒有氣勢等同於沒有力量。


    嗨――


    低沉的歎息,利亞爾看見那一點越來越近的寒光,那是死亡的光芒,而倫勃朗的身後,還有克裏夫蘭和三位新隊員,他們四個將不會再和利亞爾碰麵,生存和死亡擦肩而過,再近也不會交集。回過頭,利亞爾看見亨庫茨已經衝到了望武八翼的最後麵,他的機甲破爛不堪,但仍堅定地要折回來。這就是區別。


    死亡地歎息像詠歎調一樣,總是給人悲壯的詩意。無聊的活人整天研究這個,但絕不會有興趣成為被詠歎的人。利亞爾被倫勃朗擋住了,擋住了的意思就是死了。倫勃朗拔出刀以後,利亞爾的機甲上多了一個孔,除此以外,仿佛是完整的。在倫勃朗身後,一直沒有參戰的克裏夫蘭一腳踢開了利亞爾。他本是壓軸,但兄弟們爭氣,所以,他急著表現,不然,這場戰鬥就和他無關了。他可不想成為一個觀眾,5個國家的觀眾已經夠擁擠了。


    望武八翼消失了,他們都是好戰士,沒有一個逃跑,也沒有投降。所以,在打掃戰場時,止血小隊給了他們一個體麵的死法,除了戰鬥造成的傷害,沒有對他們的在做別的動作。


    八台殘破的機甲安靜地漂浮在太空中,證明那裏曾經發生過什麽。看著這個場麵,有人失望、有人悲傷、有人喜不自勝、有人氣急敗壞。但無論是5個國家的哪一方,都沒有采取任何攻擊的措施。這是威懾的作用,連隆慶親王都無法提起自己的勇氣,隻能任由止血小隊收拾完殘局,珊珊而去。在這一刻,他忽然發覺,剛薩斯古奇大人的粗腿不一定可靠,那些暴徒或許有砍掉粗腿的能力。如果是這樣,左思夏家族還有退路嗎?


    “退路?有嗎?在哪裏?嗨――就算是我個人的想法吧,我是貪生怕死的人。好吧,我承認,因為我是終究是個商人。”隆慶親王低聲自語,這句話被旁邊的參謀長聽見了,他張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出來。猶豫半晌,參謀長上前一步,和隆慶親王站得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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