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誰不小心按了暫停,圖像停止了、聲音也消失了。隨後,這個人又按了一次。


    “‘浪花’的水手啊!嚇我一跳。”有人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嚇一跳。


    “哦,‘浪花’的後勤大師,叫‘水手’,奇怪了,我對這個人的印象蠻深刻的。”有人疑惑的自問。


    “沒什麽好怕的,連準聖堂都沒達到的人,不值一提。”有人小聲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小聲說。


    “。。。。。。”


    人群開始說話,但他們的聲音明顯小了許多,就像在忌諱什麽一樣。剛剛關於決鬥的爭執也仿佛沒有發生過一樣,大家開始聊起了其他了話題,絕口不提什麽決鬥之類的事情。


    好感和惡感是會保留的,恐懼也同樣如此。一個將神殿試煉者者殺出一個斷層的人,他的行為深入人心,即使記憶已被抹除,但恐懼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


    “算了,鬼君,今天是慶祝會,不要搞得大家不開心。”


    巴寧那蘇勸了一句,他感覺今天不適合決鬥,這種感覺很古怪,也很深刻。如果鬼君堅持,他說不定會拒絕的。


    “‘浪花’的‘水手’,有古怪!”鬼君再次陰謀論,他又蒙對了。


    “哪有什麽古怪,一個管後勤的而已,不要總提他。”巴寧那蘇不舒服,隻要有人提到“浪花”那個人他就感覺不太舒服。


    “試煉時肯定發生了什麽,和這個‘水手’有關。我有點想和他打一場,又仿佛覺得這樣不合適。”鬼君眯起了眼睛。


    “肯定不合適!你這是欺負人,不是嗎?”


    巴寧那蘇嚇了一跳,強行拉著鬼君走進了人群。他潛意識中仿佛是害怕鬼君真的動手,如果是那樣。他自己也很可能被牽連進去。


    試煉者迅速的腦補自己的行為邏輯,而那些更強大的聖堂領隊可沒這麽好糊弄。


    克克羅先生迅速的走向前,他的路線正好攔住了一個神殿的領隊。


    “特瑪。你找我?”克克羅先生笑眯眯的問道。


    “這個,不是。我隻是隨便走走。”特瑪尷尬的咧咧嘴,轉身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克克羅先生警惕的盯了一會兒特瑪,當他收回目光時,不由得低聲罵了一句。


    “賣亞,你走錯了方向,神職人員可是不能隨意迷失的哦!”可可羅先生三步並作兩步,擋住了一個人的身影。


    “好吧。克克羅,看在你的麵子,這次算了,但是下一次就沒這麽好說了。”賣亞轉身走了。他的語氣很堅決。


    “茲朵昂麗女士,請問你也是隨便走走嗎?”克克羅先生又截住了一個人。


    “克克羅,你不可能攔住所有人。”茲朵昂麗冷笑了一聲。


    克克羅先生楞了一下,然後很憤怒的發現,那個他關心的試煉者已經被一個神殿的領隊截住了。他很生氣。但是,茲朵昂麗卻攔住了他。。。。。。


    “‘浪花’的‘水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就在克克羅先生被糾纏住的銅山,一個蓄著白色長須的老者也攔住了楚鳴。


    即使楚鳴沒注意這個老者胸口的定位項鏈,從服飾上他也看得出這是神殿的領隊。是一名真正的熔岩聖堂。


    “你們可以去那邊。”


    楚鳴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溫和的對發卡說道,他的目光卻停留在波裏小姐身上,試圖用這種溫和撫慰她心中的惶恐。


    也許是微笑中的真誠打動了波裏小姐,她也溫柔的笑了笑,點點頭轉身走了。


    “說完了嗎,‘水手’?是這樣叫你吧?”


    看見波裏小姐走進了試煉者的人群,楚鳴鬆了一口氣,他轉回頭時,白須的老者已經不耐煩了:


    “如果你認為這種無視很有趣,那麽僅此一次。下一次,我將視為挑釁。”白須的老者威嚴的說道,然後他向前走了一步,熔岩聖堂的澎湃氣勢洶湧而來。


    “‘浪花’的‘水手’,我問你,你還記不得墮落試煉發生了什麽?”


    “不記得。”楚鳴搖搖頭。


    “馬上給我回憶一下。”命令式的語氣,白須的老者並不相信這個回答。


    “是不記得了。”楚鳴繼續搖頭,他說的其實也算實話。


    “我要你馬上回憶,而不是敷衍的回答,知道嗎?這種方式也是一種挑釁。”白須的老者很急,所以他要用最簡單的辦法獲得答案。


    簡單就是容易粗暴,熔岩聖堂的氣勢更加的猛烈,這些氣勢隻針對楚鳴一個人,如果蔓延開,肯定會引發一場騷亂。


    “確實不記得。”楚鳴繼續搖頭,然後掏出一支煙,點上。


    氣勢――不算什麽。


    楚鳴被人揍過,被人砍過,也被戰場上的流彈傷過,但他從未在氣勢在被人打倒過。以前沒有,以後更不會有。他原本就堅定的本心在墮落之章中再次被強化,連巨都不清楚這種強化會帶來什麽的樣的結果。所以,楚鳴最不可能的死亡方式就是被嚇死,氣勢這種東西――是什麽東西?


    “這是你第三次挑釁一個聖堂的威嚴,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白須老者死死的盯著楚鳴,然後恍然一笑


    “果然是經曆過試煉洗禮的人,不過,每個人都有弱點。我猜你的弱點應該是波裏小姐,嗬嗬,我猜對了嗎?不要否認,即使你否認,我也會去證實一下。”


    白須老者準確的捕捉到波裏小姐的位置,他戲謔的笑著,手指跟著波裏小姐的軌跡移動,同時雙眼緊緊盯著楚鳴的表情。


    “猜對了。”楚鳴痛痛快快的點頭,然後痛痛快快的對旁邊的鐵皮說道:


    “刀。”


    “刀?”白須老者皺了皺眉頭,就在他疑惑的刹那,刀鋒如練。


    誰都沒猜到楚鳴會動手。包括一直關注這裏,卻被茲朵昂麗纏住了克克羅先生。當他看見楚鳴出刀,楞了一下。然後笑了。他笑著說道:


    “退步了,退步了。真的退步了。我居然和一個女人呆了這麽久,居然忘了用鞭子教她們起碼的禮儀。”


    克克羅先生是一個老紳士,一貫的歧視女性。他說完這句話,毫不猶豫的召喚機甲,然後拔刀。。。。。。


    兩個地方同時打了起來,這讓所有人都驚訝莫名。沒有人知道確切的原因,都茫然的注視著兩個戰團。


    最華麗的戰團在克克羅先生這邊。茲朵昂麗也召喚出了機甲,雖然匆忙,但並沒有被壓製。


    茲朵昂麗是一個很另類的聖堂,她擅長用毒。死在試煉之地的妖娘子就是她的得意門生。妖娘子的“線針”技巧也是她教的。


    她的毒可比妖娘子高明得多,連克克羅先生就忌諱她神出鬼沒的“線針”,也不貼身,隻是以大開大合的招式將她阻擋在安全的距離之外。


    最震撼的戰團在楚鳴這邊。楚鳴出手就是最強的“默殺三式”,而且是全力爆發。


    劈――楚鳴進了一步。白須老者後退一步,楚鳴招式用老。


    旋――楚鳴扭身前進,刀鋒引導著身體的動作,白須老者側身,手指微彈。蕩開刀鋒。


    斬――匹練光華,殺意如熾。白須老者一退一進,一縷白色胡須飄散到地上。


    白須老者的麵色難看得要滴出水,倉促間的三招,他竟然吃了虧。


    在試煉者眼裏,他吃了個小虧,損失了幾根胡子,這是因為他沒有召喚機甲;


    在其他熔岩聖堂眼裏,他吃了個大虧,原因同樣是他沒有召喚機甲。楚鳴三招,每招直指他的脖子,讓他無法召喚機甲。


    這是狠狠的打臉,打得重還打得狠。這耳光在他那張老臉上,仿佛都能聽見啪啪啪的聲音。


    一個熔岩聖堂被一個剛剛達到準聖堂水準的蔚藍打臉。雖然僅僅是三招,雖然他反手就能找回麵子。但是,這可是整整一個品階的鴻溝啊!是無法跨越的差距。


    這個事實證明了一件事,要嘛就是這個準聖堂太強,要嘛就是那個熔岩聖堂太弱。基於一般規律,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哈哈哈哈――”克克羅先生放聲大笑,樣子開心極了。


    “果然殺不掉。”三招過後,楚鳴也收了手。


    “等等,這次讓我先來。”克克羅先生朝著楚鳴高聲說道。


    “紳士都是這樣暴力的嗎?”楚鳴微笑著反問。


    暴力者就是這樣,對於那些複雜的過程,他們習慣都是跳過、跳過、再跳過。隻問一句:結果是什麽?最壞的結果是什麽?如果很壞,那就讓它更壞。


    暴力達成了默契,這個默契真的很黃很暴力。


    克克羅先生收刀後退,他這個動作讓茲朵昂麗非常緊張。克克羅先生可不是一個愛逃跑的,他這個後退可能醞釀著殺機。


    楚鳴也收刀後退,他可不是紳士,扭頭就跑的姿勢很沒風度,他跑向了大門。


    兩個人,兩個方向,他們究竟要做什麽?


    “他們要做什麽?”


    所有人都迷惑不解。白須老者同樣困惑的站在原地,然後他突然像炸了毛的貓,怪叫一聲,撲向附近的舷窗。


    許多人都撲向舷窗,透過玻璃,人們看見了兩個人。那個穿外骨骼機甲的應該楚鳴,他正向環形基站的中心狂奔。


    另外一個就不用說了,華麗的半透明的機甲中,克克羅先生很紳士的微笑著,他飛行的目標是空間折疊坐標點。


    “瘋子!!!”


    “混蛋!!!”


    “兩個不要命的混蛋!!!”


    “一對癲狂的瘋子!!!”


    謾罵聲響了起來,人群一哄而散,像受驚的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有人罵你是混蛋。”私人頻道中,克克羅先生這樣說道。


    “紳士不應該說謊,瘋子才是說我。”楚鳴反駁。


    “紳士可不是騎士。”克克羅先生說道:“如果我是騎士,我就會和茲朵昂麗拚個你死我活,然後另外一個神殿的聖堂會上來幹掉我。順便幹掉你們。”


    “和我推測的不同,你肯定會被幹掉,但我肯定會比你早死,那個白胡子的老家夥惱羞成怒了,他肯定要把我大卸八塊的。”楚鳴說道。


    “你這個更糟糕。”


    “是的,糟糕透頂。”


    “這麽說來我們死定了?”


    “對,死定了。”


    “我們都死了。”


    “要死一塊死。”


    “同意!”克克羅先生的聲音在視頻裏響起,此項決議以壓倒性的票數通過。


    堡壘總是在內部被擊穿的,兩個認為自己死定了破壞狂開始了拆卸的工作,他們堅決的將壞事變得更壞,已經不能再壞了。


    戰艦爭先恐後的在逃離,它們碰撞著、拉扯著,一幕幕的災難在上演。看著這混亂淒慘的景象,神殿的領隊們目瞪口呆。


    黑暗世界的聖堂狠,這個傳說傳了很多年,時間長了某些人就不以為然。不過當他們印證了這個傳說時,才發覺自己並沒有做好準備,他們完全沒有應對這種局麵的辦法。


    這原本隻是一次危機,是神殿壓迫黑暗世界的一種策略,這個策略會有很多分支,運籌帷幄隨機應變,最後達到目的或部分達到目的。


    可是,兩個瘋子直接將事態拉進了同歸於盡的節奏,那些精心策劃的陰謀一下子就失去了作用。這下子,陰謀家抓瞎了。正應了那句話,羽扇綸巾談笑間一起灰飛煙滅。


    十分鍾以後,空間折疊坐標點被打爆,雖然僅僅是引導定位的部分,但是在沒有恰當配件替換時,空間折疊點就廢了。


    恰當配件也不是沒有,就在環形基地中,可是基地主反應堆的爆炸破壞力太強,將這個環形基地的重要設施摧毀了大半,這其中就包括物資倉庫。爆破酸聚變反應堆,楚鳴輕車熟路,他要是以此為職業,說不定也能成一個拆遷大師。


    “你先回戰艦,我再盯一會兒。”


    克克羅先生還在太空中遊走,他是防備神殿的突襲。如果那些人企圖攻擊他們的戰艦,他也會照樣做。反正現在大家都隻能進行不靠譜的躍遷,克克羅先生隻要不被圍住,神殿的人就不得不投鼠忌器。如果戰艦再出點毛病,那樂子可就大了。


    楚鳴也沒堅持,他留下來也幫不了克克羅先生,於是,他向黑暗世界的戰艦飛去。


    踏上戰艦的泊艙,純氧注射進來,稍等一會兒,向內的密閉門打開了。門後很讓人意外的聚集著很多人,他們都是試煉者,無數雙眼睛看向楚鳴。


    “好大的陣仗。”楚鳴笑了笑,握緊了手中的刀,他大步向前走去,人群分開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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