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不是時候,你們自己看著辦。”抱撲剛剛說完就改口了,因為又有一位苦行教徒走到中間。


    “你來還是我來?”楚鳴看向剛薩斯古奇。


    “有區別嗎?”剛薩斯古奇反問道。


    “有,英雄。”楚鳴點點頭,他相信剛薩斯古奇能聽明白他的話。


    現在他們三個是在一條船上,因為苦行社這個共同的敵人,他們暫時的摒棄前嫌,攜手合作。世事就是這樣奇妙,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套用上了。


    “好吧,我來,刀呢?”剛薩斯古奇伸出手。


    “是我的,不過可以借給你。”楚鳴將真語遞給剛薩斯古奇。


    “好刀!”剛薩斯古奇握住刀,又讚了一句。不管這把刀是否會帶來厄運,但這把刀確實是一把好刀。這種感覺很難形容,隻有握住它的時候才能感覺到。


    說話間,苦行教徒已經踏上了思辨圖騰,他的眼睛的是閉著的。念誦聲響了起來,又快又急。緊接著,地麵上的思辨圖騰閃爍了一下,刹那間紅豔,很清晰。苦行教徒的眼睛睜開了,他眼中露出欣喜的表情,但他看見的還有剛薩斯古奇的刀鋒。


    刹那間紅豔後是刹那間的黯淡。刀鋒一閃,人頭落地。剛薩斯古奇沒有補刀,“真語”不需要補刀,這一刀斬斷了頭顱也斬斷了生機。


    這一刀斬得太輕鬆,思辨圖騰肯定出問題了。具體是哪裏出問題了,很多人都想搞清楚。而最緊張的莫過於苦行社,根基動搖,是不得了的大事。


    又有一個苦行教徒走上來。同樣是念誦過後一刀斷頭。這次,所以人都看清了。思辨圖騰並沒有被摧毀,但好像出了點問題,而剛薩斯古奇那一刀就是在出問題的刹那得手。


    用辯證的說法,第一個推測是剛薩斯古奇有強大的戰鬥直感。這直感足以讓人驚歎了。而第二個推測就匪夷所思了,剛薩斯古奇有可能並不是感覺敏銳,而是他出刀時思辨圖騰就恰好會出問題。


    當然,這個推測太離經叛道,大多數人都不會相信。他們隻認為剛薩斯古奇是一個有敏銳戰鬥直感的人,這已經夠了,憑這點就可以把他劃到天才的行列中。


    “該你了。”剛薩斯古奇將刀遞給楚鳴,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小心點。”


    “好刀。”楚鳴揮動了一下“真語”,心中又說不出了暢快。


    一般人以為楚鳴是藏起來了,為了逃避庇史法執事的追殺,然後在地麵塌陷時暴露;剛薩斯古奇以為楚鳴是迫不得已,神棄之地的身份讓他和苦行社之間沒有轉圜的餘地;還有少部分人以為楚鳴是為了領悟偽領域的力量,有這種想法的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為追求武道的極限不懼艱險。


    但隻有楚鳴知道,他貿然現身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為了這柄刀。當他握住“真語”時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感覺,這把刀將成為他畢生的武器,不離不棄直到他死亡。


    所以楚鳴才會裝作渾不在意。他甚至讓剛薩斯古奇先用。這種市儈的小心有點可笑,但卻是心所牽絆、錙銖必較。


    “真語”是一柄長刀,有一臂之長。刀身薄而窄、刀鋒掠過一道小度數的弧形一直到刀柄。刀柄較長,適合在某些時候雙手持握,而且刀柄上還有複雜的替紋結構,這些替紋也是“真語”的神秘之處。它的前幾任主人都試圖搞清楚這些替紋的作用。但從未揭開。所以,關於“真語”有這麽一個說法――這是一柄無法握住的刀。


    這是一柄無法握住的刀――無法握住的意思的無法掌握。當然也可以拿來用,也很犀利,這種使用隻是使用工具的方式。武者不是工匠,刀槍劍戟或者步槍大炮對他們說來是工具,但他們最信賴的武器肯定隻有一件。


    這是一柄無法握住的刀――隻有楚鳴知道,這句話不是誇張,而是事實,因為這把刀不需要有人握住它。當楚鳴握住“真語”時,他的感覺不是握住了一把刀,而是被這把刀握住了,這種感覺奇妙得像一次曆險,就好比這是他身體中的一塊骨頭,失散已久,當骨頭回來時立刻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而且,還有更奇妙的事情。楚鳴身體內還有一塊不屬於他的骨頭,那是李奧克斯的腕骨。這塊骨頭一直在楚鳴身體內遊移,無害也無益。當楚鳴握住“真語”時,這塊腕骨好像改了脾氣,甚至傳遞出一絲難以言喻的妥協。


    李奧克斯是多麽強大的存在?楚鳴不清楚。這座山太高,高到望不到峰頂。相信能讓李奧克斯妥協的東西也不多,這個連規則都可以一刀劈開的狠人,他的字典裏斷章缺頁,“妥協”之類的詞語是找不到的。


    “來吧。”


    楚鳴橫刀在前,刀鋒劃過空氣時的感覺就像揮動手臂時指甲縫裏傳來的涼爽。除此以外,還有一種輕蔑的歡欣。有樂子了,小樂子――這應該就是“真語”所表達的情感。


    “丹妖的死和你有關。”


    一個麵色陰鷙的青年走了上來,他不是苦行教徒,而是茲朵昂麗的大弟子九手妖男。苦行社是一個組織,也是一個勢力,其中也不全是苦行教徒。茲朵昂麗是前殿的人,但很早前就加入了苦行社。


    “丹妖?”楚鳴想了想才回憶起這個名字,丹妖就是妖娘子,確實死在他手裏。


    “你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說是那就是。”


    九手妖男麵色陰冷,他知道墮落之章的試煉是會被抹去記憶的,也認為楚鳴不會有印象。他之所以認定楚鳴是殺死丹妖的人是因為丹妖的毒。丹妖的體質特殊,性好淫。如果她看中了某個男人。就會不擇手段的得到。如果暫時得不到,就會先打上印記。這種印記無色無味也無害。一段時間自然消散,而楚鳴身上就正好有這印記。


    “那就算是。”楚鳴也不反駁。他和苦行社之間的矛盾是信仰層麵的,不可能化解,也沒必要委曲求全。


    “神棄之地的遺民,全部都得死。”九手妖男又向前走了一步。目露凶光。


    “全部?”楚鳴反問了一句,然後笑了起來:“總算有點眉目了。”


    “一隻老鼠,如果你老老實實的躲在地下,我還懶得理你。但是你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在我麵前,那就不要怪我了。”


    九手妖男的話有點多,這是因為“殺花”本就是揚名立萬的好地方,而且現在更是向苦行社表忠心的好機會。九手妖男不認為楚鳴三人有多厲害,那幾個苦行教徒實力本來就不算強。思辨圖騰的異狀又讓他們亂來陣腳,這才讓剛薩斯古奇輕易得手。


    “感受一下死亡的力量吧!”九手妖男伸出手,他的武器依舊是“線針”:“你應該很榮幸,這是蔚藍聖堂的極致,來自地獄的挽歌。”


    說話間,強大的氣勢從九手妖男身體中噴薄而出,這是氣勢相當的驚人,讓周圍觀眾中實力弱小者都連退幾步。


    “名師出高徒。這氣勢,衝進花榜是綽綽有餘。佩服佩服。”


    坐在輪椅上的庇史法執事連連讚歎,他也是在捧茲朵昂麗。茲朵昂麗不但背景深厚。本身實力也強。她擅長用毒,心更毒,所以許多人都很忌憚她。


    “還是他自己爭氣,我也隻是因勢利導。”茲朵昂麗心中得意,苦行社沒搞定的事,她的弟子力挽狂瀾。這既有麵子也有功勞。


    “最好提醒他一下,那個人不能留,是個禍害。”


    這句話才是庇史法執事的真正目的。他有種感覺,感覺自己遇到的所有倒黴事都和楚鳴有關。不管這感覺是不是宿命論,庇史法執事都不會留下這個後患。


    “放心吧,九手妖男隻有一個缺點,他的戰鬥技巧太血腥,缺少美感。另外――”茲朵昂麗搖搖頭:“我反而會讓他控製分寸,因為我這個大弟子對敵人從不留情,他甚至無法容忍完整的屍體。”


    “這個完全沒必要。‘殺花’場上沒有這規矩,苦行社也需要暴烈的手段來震懾那些宵小。我不知道三戒律是什麽,不過神棄之地的人,確實不能留。”


    不知不覺,庇史法執事已經把自己當做了苦行社的人。苦行社可是棵了不得的大樹,如果能夠榜上這棵大樹,無油僧之類人就不在話下。此刻,庇史法執事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報複這幾個仇敵,株連是必須的,暴烈的手段更是必須的。


    “‘殺花’第五場,九手妖男對楚鳴。”


    抱撲的聲音恰到好處的響起,於此同時,賭盤開始接受下注,賭盤賠率都是1:1開始,但很快,賠率就變成了1:9。大多數的人都看好九手妖男,隻有少部分抱僥幸心理的在賭黑馬。


    “眾望所歸,哈哈哈哈――”九手妖男大笑幾聲,他勾了勾手指:“來吧,為了讓大家有所期待、讓戰鬥有一點懸念,讓你三招。”


    哄笑聲響了起來,這裏很多人並不屬於兩方勢力,所以真的是希望能打得精彩一點,要是九手妖男一下就幹掉對手就沒勁了。


    九手妖男開了個玩笑,但沒想到楚鳴卻當真,他握著刀,嚴肅的思考了一會兒答道:


    “不夠。”


    “不夠?那就四招。如果還不夠,那就五招。”九手妖男說道,周圍的哄笑聲更像了。


    “還是不夠。”楚鳴繼續搖頭。


    “好吧好吧,你說多少?”九手妖男倒是不急了,有這麽一個二百五演醜角,倒是能凸顯出他的睿智。


    “九招。”楚鳴說道:“九手妖男,讓我九招正好。”


    楚鳴一本正經的回答,而周圍的笑聲和噓聲震翻了天,這麽討價還價的人還真是少見。一點不顧武者的風範,就像市場買菜一般。而且這也沒用,實力不濟就是實力不濟,讓三招和讓九招有什麽區別?頂多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九招。”


    九手妖男皺了皺眉頭,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動作。九手妖男忽然覺得事情可能不是他想的那些,或許還存在一些變數。但是話已出口,當著這麽多人也不能反悔,他點點頭。


    “九招就九招,開始吧!”


    “死要麵子活受罪。”剛薩斯古奇在一旁嘀咕了一句,可惜這句話也沒有人聽到。


    ps:


    致謝:raymagic,隻*愛*看*書,隱身槍兵,neurosis89。如果有漏掉的致謝,隻是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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