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聲明,我不會上去打。而且我還建議不要派家族的其他人上。”


    琅邪耽向家族的長輩發表意見,他說得很直白,甚至很不禮貌。不過既然是花榜前十的人物,家族長輩會容忍他的態度。


    琅邪耽看了看對麵,那裏才是他預定的對手、朗公主一係的曲南正天。琅邪耽收回目光,再次肯定的說道:


    “單對單,我不怕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但三對三,如果他們要針對我,我必死。我也知道家族和苦行社的關係,但我覺得這並不足以讓家族子弟去送死。而且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前殿的那幾位也縮回去了,他們也是同樣的想法。想成名,機會有很多。想殺人――家族的戰艦和軍隊不是擺設,或者找幾個殺手也未嚐不可。”


    琅邪耽就差直接說“認輸”這個詞了。推演的過程他看了好幾遍,自忖眼光也不差,他相信推演的結果,也由不得他不信,驗證的代價太高昂,傻子才會去試。


    琅邪耽的意願得到了首肯。琅邪家族也不想這麽浪費精英子弟,如果強行指派,隻會讓這些天才子弟寒心。


    花榜前十的人是這麽想的,其他人的想法也大同小異。然後推演過程在小範圍的傳播,很快,有意向的人都看到了。思忖一番,還是理智放棄。於是,徹底冷場。


    不戰而屈人之兵,楚鳴都沒有料到這個結果。當他注意到冷場時間太久時,反而更緊張。他以為真的會有高手出場。直到冷場冷了有半個小時,楚鳴才確定沒有人上了。


    “三位――你們看――這個――”


    最難受的是抱撲,他才是真的左右為難。按規矩辦吧,三個人隻能活一個。但星盜高層有人不樂意。不按規矩辦吧,更不可能,規矩就是規矩,苦行社這些勢力正求抓不到把柄呢。


    “對了。”忽然有人插話。抱撲扭頭,看見鎖匙走了上來。


    “那個古神像頭,我來取。”


    “為什麽?”抱撲一頭霧水。


    “怎麽了?不守規矩嗎?說好了暫時封存。等我的人來取。”鎖匙指向剛薩斯古奇。


    “他是你的人?可是――”


    “反悔也沒關係,如果有人要搶,那就繼續,但你不能賴了我的花紅。”


    鎖匙說完走了回去。而剛薩斯古奇是何等人物,稍稍等了等,走向了鎖匙那邊。現在,“殺花”場上隻剩兩個人了。這可有點難辦了,在沒有任何理由開脫。


    “算了,我自殺。”


    楚鳴轉身看了看亞遜。然後大踏步的走到地上那個洞口前,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跳了下去。這下。清淨了。


    抱撲都懶得喊了,今天遇到的怪事太多,怪物更多。想必觀眾們會看得很過癮,賭徒們也輸得很過癮。“無珠”大人的願望沒有實現了,賭盤再次大賺,這個結果比黑馬還黑。烏鴉晚上飛。


    “有意思,遺棄之地,看來神殿隱瞞了很多東西啊。”綠諾伸了個懶腰,他算計得也夠累的。


    “遺棄之地其實就在我們身邊,但進不去,也出不來。但是你想想,為什麽‘物易’和‘殺花’總是隔三岔五的來厚土星舉辦一次。星盜中的大人物應該有想法的。”“八點半”還在思考問題,苦於信息不完整,始終不得要領。


    “早就注意到了,那些大人物總是不定期的來這裏。難道這個星球還成了度假勝地嗎?”綠諾不想思考了,他擺擺手:“算了吧,這些東西憑我們是沒辦法知道的,別白費腦筋了。反正我隻盯住這三個人,其他事就不在我職權範圍內了。”


    “說的也是。還是老老實實做點生意好。”“八點半”放鬆下來,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向外麵走去。


    。。。。。。


    “殺花”還在繼續,花紅也頗為誘人。花榜上的高手也出現了,琅邪耽沒有如願以償的對上曲南正天,心情不爽他連打兩場,斬殺了兩個同級對手。而曲南正天隻出場了一次,幹掉對手後就被家族長輩叫了回去。


    原本這些都是重頭戲,但今天發生的事太多,本來該最後壓軸的大戲反而無味,幾乎淪為了純粹的賭博遊戲。所以後麵出場的高手也很不爽,他們何曾淪為過鬥雞走狗,於是,其中某些人也將楚鳴三人恨上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腦袋長在別人肩膀上,楚鳴也不會媚俗的去討好所有人。他的麻煩一大堆,但是,幸運女神今天人文關懷,特別的照拂了他一下。他的收獲遠不是人們看到的,他的收獲可以說太大了。


    空魂蘇醒了,當空魂蘇醒時,楚鳴以為自己要完蛋。因為在那一刻,空魂完全占據了他的肉體和靈魂。好在青蛙湊巧作對了一件事(也可能不是湊巧,青蛙保管了空魂那麽久,應該有些想法),青蛙把楚鳴踢到了井裏,然後打通了熔岩隧管。隨後又封閉了熔岩通道。


    當楚鳴在岩漿中下沉時,他一點也沒有覺得熱。空魂既然占據了他的身體,就不會讓他被燒死。然後,楚鳴看到了一個畫麵。


    在一個華麗而龐大的殿堂內,一台晶瑩剔透的機甲正在前行,這台機甲造型簡樸,但卻有一對血色的羽翼。機甲走得並不快,在他麵前還有海量的敵人。這些敵人如潮水般湧過來,然後又紛紛倒伏在他的腳下。


    機甲就這樣一直往前,龐大的殿堂仿佛沒有盡頭。這種畫麵是無聲的,楚鳴看著,不能動也不能喊叫,但他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信息在四周湧動。這種信息難以琢磨,當楚鳴試圖去理解時,立刻感覺到來自靈魂層麵的衝擊。


    那是一種仿佛可以撕碎一切的力量。在那一刻,楚鳴是真正的以為自己要死了。死亡的感覺強烈得無法懷疑。然後,就在楚鳴失去一切的刹那,他身邊唯一沒被熔岩燒毀的東西救了他。


    那是格倫雅留下的紙條。這張紙條靜靜的懸浮在楚鳴的靈魂世界裏。蒼白的紙條放射出柔和的光芒,讓楚鳴即將崩潰的靈魂世界穩定下來。但是,楚鳴也發現紙條在老化,就像一張紙在歲月中風化一樣,隻是把風化的速度加快了幾千倍。


    楚鳴當然明白這是為什麽,這種格倫雅留下的最後一次拯救他的布置。給了楚鳴一絲脫困了機會。如果他無法把握住這次機會。被遲滯的死亡依舊會來臨。


    靈魂中還是那個無聲的畫麵,那台機甲不知疲倦的前進,砍殺。他的招式並不出奇,也沒有什麽驚豔的特殊技巧。楚鳴自認為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但是,楚鳴發現那些被砍殺的人卻相當厲害,每一個幾乎都可以和頂尖的熔岩聖堂媲美。隻是無論多麽華麗或強大的招式,隻要走到機甲前,都是被屠戮的結果。這顛覆了楚鳴心中的邏輯。然後,楚鳴發現了這個畫麵的秘密。


    這就是所謂的因果。一顆種子接受了陽光雨露長成了參天大樹,即使人為遏製。隻要時機到來就一定會開花結果。剛薩斯古奇為何要妥協,他就是看得了這一點。這裏有一個很大的命題,很玄奧也很實際。


    楚鳴原本隻是個無名小卒,但他憑著堅韌和勇氣得到了很多人的推崇,即使是他的敵人,也無法違心的忽視他。這種局麵如果是神殿的人經營。那就是信仰。信仰其實就是一種精神投資,而楚鳴得到的則是另外一種投資。


    在楚鳴身上投資的人很多,除了梅吉和格倫雅,還有博士、郝菲爾小姐等等。這就是勢,勢不可擋,水到渠成。


    剛薩斯古奇離開霜藍星係是因為失勢,而楚鳴離開霜藍星係的原因卻是得勢。迦葉把他帶進神殿世界其實是順手為止,即使沒有迦葉,楚鳴遲早也會衝出神殿的阻礙。水滿則溢,不是人力可以遏製的。


    當格倫雅留下的紙條化為烏有時。楚鳴也恢複了自由。看著安靜的空魂楚鳴明白了很多東西。這個空魂並不是空的,它曾經有一個強大的主人。主人死去,它陷入了沉睡,直到被古先知語喚醒。


    紙條具有喚醒的力量,曾經喚醒過莉莉。空魂不是靈魂。它隻是承載過一個強大的靈魂,讓楚鳴險象環生的就是這個靈魂殘留下來的能量。這是空魂前主人最強大的力量,因為強大才得以保留。當楚鳴理解到這種力量時,也為之驚歎。這種力量如果用古先知語表達,那就是――沉默。


    沉默是沒有聲音,但這種沉默則是指另外一種境界,這種境界其實就是領域。沉默其他領域的領域。


    當楚鳴領悟這種能力時,他不由得感慨萬千。回想過去,連他自己也覺得這偶然的中的必然。古先知語、空魂、見思走廊、還有無數人有意無意的指點。


    青蛙為什麽不早不晚的把空魂給他,鬼才相信他一點也不知道這其中的秘密。連場地都準備好了,這根本就是青蛙布下的一個局。


    楚鳴從來沒防備過青蛙,如果他有所防備,早就應該察覺到青蛙的企圖。好在青蛙不是想害他(事實上差點害死)。


    ‘我需要一個解釋。‘


    當楚鳴回到地麵時,一切都恢複了原樣。青蛙的狀態還很萎靡,而且還很失魂落魄的樣子。楚鳴問了好幾聲,青蛙才反應過來,他頹喪的躺到了床上,也不說話,隻是愣愣的看著天花板。看見青蛙這個樣子,楚鳴反而將自己的事拋到了腦後。


    青蛙神經粗大,玩世不恭,楚鳴從未見他如此沮喪。而且楚鳴真心把青蛙當朋友,雖然兩個人經常相互算計,但這種算計都是朋友間的玩笑,絕不會當真。不知不覺間楚鳴已經把青蛙當做了親人,無法替代的臂助。這種感情是經曆過無數考驗的,牢不可破。


    青蛙整整躺了兩天,楚鳴也照顧了他兩天。莉莉和楚楚小姐都來看望了好幾次。她們也把青蛙當做了家庭成員中的一位,關心也是自然而然的。兩天後,青蛙才恢複清醒,同時也說出了他心中藏得最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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