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走的那一天我並沒有去機場送他,我聽安奕的話去他們學校陪林嵐。


    那天那個小女孩在我麵前卸下了所有的包袱,抱著我放聲大哭。我才知道這些天的堅強都是她的偽裝。也許是不想讓安奕難做。


    我想要陪她一起哭,卻發現怎麽也流不出眼淚。我的愛情和他們的相比,是那樣的渺小。


    陪著她哭了好久,我們倆坐在校園的藤椅上。


    “林嵐,你相信安奕嗎?你相信他能給你想要的幸福嗎?”我問她。


    她淡笑著搖搖頭。


    “我知道他這一走我們再也沒有結果。你的家人太強大,和他在一起需要太大的勇氣,我很懦弱。”


    她的聲音很淡然,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我知道很多事情她已經想通了,也開始麵對了。


    “筱雅姐,安奕和我說過你的故事,你和安家,你和他的表哥。”


    我輕鬆的笑了笑,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可憐?”


    她點點頭。試探的問我,“你跟他的表哥分手,是不是也是因為他表哥的家庭,他的家人不同意你們?”


    “不止這些原因。”我平靜的回答,“如果我勇敢一點,自私一點,我想他會為了我跟他的家人決裂。但是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你就放棄了他?”


    我自嘲的笑了笑,“不是我放棄他,是他放棄了我。他是個有愛情潔癖的人,他不能接受我們的愛情有任何瑕疵,所以當我做錯事時,即使跪在他麵前求他原諒,他也不會原諒我。”


    “我想太愛你,他才會有愛情潔癖吧!”


    我點點頭,“愛要適度,很多時候太愛造成的是悲劇。”


    “我想知道你對他做了什麽,讓他無法原諒?”她疑惑的看著我。


    我吸了口氣,那段我不想提起的記憶此刻我卻想跟這個女孩分享,我平靜的向她陳述著我和秦子昊的那段糾纏。


    “媽媽從小有遺傳的心髒病,前不久心髒病複發,必須要做換心手術,高昂的手術費不是我能支付的,上了大學以後,我的所有學費,生活費都是靠自己打工賺得的,因為我媽媽現在已經不能做任何工作。


    當時醫生跟我說手術費至少30萬時,我發現我的天都塌了,我第一次覺得金錢就是萬能的。為了籌那30萬,我把一個女人最寶貴的第一次賣給了一個有錢男人。


    你一定很難相信我和安奕的表哥在一起六年,卻從未有過越軌的行為,因為他太珍惜我,他說在他能夠可以給我婚姻之前,他都不會碰我。所以當他知道我的背叛後,他整個人都被掏空了,我們就這樣分手了。


    這六年來,我已經習慣了他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不甘心就這樣跟他結束,我哭著求他再給我一次機會,他拒絕。很快他告訴我他要結婚,並且要舉行盛大的結婚典禮,曾經承諾過我的那種婚禮,他要讓我在世界任何角落都能看到他的幸福,和別人的幸福。結婚前一天,我打他電話他不接,我發短信求他不要結婚,他說他的事已經與我無關。


    於是,我們像現在這樣成為兩個不相幹的人。”


    “當初為什麽不找他借那30萬?”她問出了我預料中的問題。


    我再次平靜的笑了笑,“找過,但是在中間就被攔下了。”


    她的臉上還充滿中疑惑,還想要再追根,我卻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我轉移話題,對她說,“林嵐,你和我不一樣,你沒有我這麽曲折的身世,你和安奕之間的阻礙也隻不過是背景這麽簡單,放手去追逐,才有可能抓住幸福。”


    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想大概真如秦子昊說的那樣,他們還小,還沒有真正理解愛情的含義,還沒有將愛情與現實結合起來思考人生。


    在學校陪了林嵐一天,我走的時候,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大概所有的磨難和我的遭遇相比,都顯得相形見絀了。


    我承諾她有空的時候會來看她,她也說放假的時候想去我的大學看看。


    臨走前,她緊緊的抱了抱了我,在我耳邊有力的說了‘加油’二字。


    我將這兩個字深深的印在了心中,在往後的日子裏,我時刻用這兩個字鼓勵自己。


    ――


    深秋的風總帶著淡淡的涼意,獨自走回家時,天色已經暗淡。昏暗的路燈映照下,我的身影被拉得很長,更顯孤單。


    我喜歡一個人走夜路,我喜歡看著自己的影子,數著自己的腳步。這樣的愜意也隻有現在才真正有機會體驗。以前我就是幕少城的影子,時刻活在他的庇護下。現在我一個人,漸漸的,似乎已經習慣一個人的孤獨感。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是我們做不到,而是沒人逼我們去做。太過依賴一個人往往會讓我們變得懶惰,失去自我。


    很違心的說一句,我感謝幕少城,感謝他給我機會讓我學會成長,感謝他教會我最可靠的依賴是自己,感謝他讓我明白失去他,我依舊能活在這個世上,隻不過比以前孤單那麽一點點。


    走回公寓,我看到一輛異常熟悉的軍用車。以前曾熱切的期盼過,我曾經萬分敬重的那個男人能用那種車載著我去觀摩軍隊,去野外兜風。可是他連希望也沒有給過我。


    看到了我,警衛走到我麵前,用他一貫凝重的眼神看著我,禮貌的對我說,“二小姐,首長請您回家一趟。”


    我自嘲的笑出聲,故意說道,“我的家在鄉下,太遠了,我不回去。”


    “二小姐,您知道我說的家是安家,請您不要為難我。”警衛依舊用平靜又禮貌的語氣對我說。我卻聽出了命令,抑或警告的意味。


    “動作可真快啊。安奕才走,就把我綁回去了。”我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警衛說。


    我知道不該用藐視的態度跟他說話,因為我恨的是他的領導,而不是他。然而這麽多年以來,我漸漸對這種穿著軍裝,敬著隊禮的男人反感,我覺得他們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披著羊皮的狼。


    我知道這是一棒子打死一群人,但是我就是討厭穿軍裝的人。看著他們,不堪的記憶總零散的呈現,夾雜著怨恨和寒意。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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