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送會結束後,我們送孩子們上車。再三答應丫寶以後去看她,這孩子才停止了哭泣。抱著我一個勁的跟我說‘姐姐一定要和哥哥在一起’。


    送走了孩子們,一切才恢複平靜。送幕少城離開時,我們並肩走在孤兒院裏,卻相對無言。直到走到他的車邊,幕少城才握住了我的手,輕輕的握著,仿佛還微微顫抖著。


    “貓兒,你愛上他了嗎?”他的聲音很淡,夾雜著縷縷憂傷。


    我思考了片刻,平靜的回答,“倘若當初對你的感情才叫‘愛’,那現在對他頂多也就是‘喜歡’。見不到他會有點想念,和他吵架會有點難過,遇到事情會第一個想到他。但是離開他,也不會有當初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我回答的是那樣的真誠,誠實,那是我心中對秦子昊的感覺,淡淡的,淺淺的,卻似乎也有些深刻。


    幕少城的臉立刻沉了下來,握著我的手緩緩的鬆開。


    “你果然是愛上他了。”那句話他像是自語般,又像是在對我說。“我曾以為我們的愛情堅不可摧,原來再韌的蒲葦也會被剪斷。”


    幕少城說完我突然笑了,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這曾是我們愛的誓言,如今看來卻成了一種笑話,嘲笑著我們當初的信誓旦旦。


    “幕少城,既然磐石已轉移,又何必要求蒲葦依舊韌如絲?”我望著他的眼睛,說的風輕雲淡。“我們的感情會破裂,誰都有推卸不了的責任,但是我更相信那是命中注定。我從不後悔與你相愛過,也不想去後悔錯過了這段感情。就這樣,至少回憶還是美好的。”


    說完我轉身離開,再次麵對他,早已沒有了當初的洶湧澎湃,那段逝去的感情也看淡了許多。


    “你和他是沒有可能的!”幕少城在我身後吼了一句,“他注定會和安平結婚,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堅定不移的往前走,始終沒有回頭。無論我和秦子昊有沒有未來,至少我知道和幕少城隻有過去。不知是時間讓我的心境變得這麽平淡,還是某個人的出現,漸漸讓我明白幕少城不是我的唯一。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了秦子昊。情不自禁掏出手機,沒有任何訊息。一個星期過去了,我們沒有聯係過。其實也沒有很想他,就是一個人的時候,周圍很安靜,才會想起我身邊有時聒噪,有時冷漠的他。秦子昊說我是沒心沒肺的小白眼狼,其實他不知道我也有心,隻是害怕受傷害。


    怎麽突然感覺回家的路那麽漫長,一個人走要多久才能到達。


    ――


    今年的大年夜隻有我和媽媽兩個人,家裏顯得有些清冷。媽媽試探的問我,今年是否可以早些吃年夜飯,我笑著點頭。以往的這個時候我和媽媽會等,一直等到幕少城吃完家裏的年夜飯趕過來,那個時候的我們仿佛真的就是一家人。


    兩個人的大年夜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孤寂,我們用親情溫暖著彼此的心,飯桌上的暖意也是很濃的。有時候,寂寞不在於人少,而在於每個人的心是否緊緊相依著。以前在安家,每年的年夜飯餐桌上人都很多,也不見得氣氛有多歡騰。


    想到這裏,我緊緊抱住了媽媽。“媽媽,每一年的年夜飯隻要有你陪著我就行了。”我撒嬌似地依偎在她懷裏。


    “傻丫頭。”媽媽輕輕揉了揉我的頭發,“永遠陪伴你的那個人又怎麽會是媽媽!”


    “不,我隻要媽媽,隻要你陪著。”我抱得更緊,每次聽到媽媽說不能永遠陪我,我就會害怕。


    “傻丫頭!”媽媽寵溺的嘟囔了句,緊緊把握抱在懷裏。


    後來我明白,真的沒有什麽可以永遠,沒有人知道永遠有多遠,何時能到達。更沒有人知道所謂的永遠什麽時候會悄然逝去。往後每一年的大年夜,想到今天,我都會落寞的淚流不止,心痛的難以呼吸。


    吃過年夜飯,我們坐在院子裏看那肆起的煙花,在這個最美的夜晚綻放它們最華麗的光彩。


    以前每一年的這個時候,媽媽都會早早的回房睡覺,我知道她需要時間回憶自己的過往,也許是和那個人短暫的幸福。幕少城陪著我迎接零點的鍾聲。今天看著媽媽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還堅持陪我到淩晨,我心疼的眼淚濕了眼眶。在我的堅持下,媽媽才肯回房休息。


    我一個人在院子裏來回踱步,看著自己的身影,數著自己的腳步,手機緊緊的揣在手上,也不知道在等什麽。


    夜深了,夜卻也熱鬧著,皎潔的空中綻放得煙花一直沒有消停,絢爛多姿。然而身邊少了相伴的人,縱有良辰美景,也隻是虛設罷了。


    也不知道今夜為何有如此多的感慨,隻覺得心裏酸酸的,空空的,堵堵的。


    接到劉軍的電話時已經十一點多,感謝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還有人記得我。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他說要電話陪我跨年,我借口說想睡覺了,果斷的切掉了電話。總覺得這個美好的日子應該跟最重要的人在一起。


    眼看著零點的鍾聲即將敲響,我等得電話始終沒有來。也許又一次自作多情了,我冷笑了一聲,轉身回屋。


    手機鈴聲卻在我爬上床的那刻清脆的響了起來,我看著屏幕上跳躍的人名,心一下子舒坦了好多,驚喜與幸福在心間流淌,相融??


    “秦子昊??”我異常柔軟的聲音喚著他的名字。


    “恩,出來。”那頭並沒有憐香惜玉,沉悶的聲音仿佛從鼻子裏發出,還帶著一絲絲的醉意。


    “啊?”猜想他是在喝醉的情況下打給我,我的眉頭情不自禁皺了起來。


    “啊什麽啊!讓你出來,快點。有禮物給你。”秦子昊已經失去耐心,不過語氣倒清醒了些。


    我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扔掉手機,衝出了房間。


    那輛熟悉的車子正停在我家門口,那抹熟悉的身影正慵懶的倚在車上,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們的情侶表,望著我咧開了嘴,“正好十二點。沒來晚。”


    我呆立在門邊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直到他笑著向我張開了雙手,我才猛然清醒,跑過去緊緊地抱住了他。


    當身邊充斥著他身上熟悉的麝香味,當那顆煩躁不安的心終於平靜下來,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一直在等得是什麽!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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