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石諾依然在門外站了站,他聽到季安寧吩咐下人們的聲音,他在門外靜靜的聽著大侄子與兒子說話的聲音。他很是感歎的想著,回家的感覺真好,能聽見孩子們的聲音,他隻覺得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


    季安寧很快的跑了回來,她見到他還站在門外,她笑眯了眼,然而她很快的收斂起麵上的笑意,還四處趕緊的張望好幾眼。顧石諾一臉迷惑神情瞧著她,季安寧行過來說:“十哥,有熱水了,我已經讓人從後麵送進去。十哥,你是直接回家來的,對嗎?”


    顧石諾輕輕點頭,又示意季安寧打量他的衣裳,他低聲說:“你到此時還沒有瞧見我衣裳的泥濘?”季安寧那會沒有瞧見他那衣擺下麵深重的痕跡?這明顯是行了遠路人的裝束。季安寧瞧著顧石諾的樣子,她跟著他轉進側門。


    顧石諾悄悄的伸手握住她的手,季安寧悄然的反握住他的手,她抬眼望向他,眼裏滿滿的不曾說來的話。顧石諾悄聲跟她說:“有亭兒看著陽兒,你來給我擦背吧,順帶與說一說家裏的事。我怎麽瞧著家裏的氣氛很有些不對勁?”


    顧石諾泡進熱水裏麵,他很是舒服的長舒一口氣。季安寧把他要換的衣裳放在一邊的凳子上麵,她脫了外麵的衣裳,跑到桶邊來仔細的打量著顧石諾的身子。顧石諾被她的小眼神惹得笑了起來,他笑著低聲罵道:“你看自已的男人,就大大方方的看,用得著躲躲閃閃嗎?”


    季安寧的臉紅了起來,她低聲問:“你這一次沒有受傷吧?”她瞧得分明顧石諾的身子瘦得隻有骨架子,顧石諾伸開手,由著她看了看,說:“隻是在都城外待了一些日子,那可能會受傷?你隻管安心,我會長命百歲陪你到老。


    如你這樣的笨女子,如果我不在一旁護著,隻怕是活不了太長。”他很快的開口趕著季安寧去裝上衣裳,他隻是想著與她說一說話,那會真正由著她來擦拭背。他低聲說:“去穿上衣裳,你實在想要摸我,夜裏,我會由著你摸來摸去。”


    季安寧順從的穿上外衣,她聽了他的話,轉頭瞧上他,很是認真的跟他說:“十哥,夜裏,我也不能把摸來又摸去了。祖父和祖母去了,我們要守孝一年。”顧石諾一臉震驚神情瞧著季安寧,他很快的想明白過來,他覺得奇怪的地方。


    這快到年邊來,以往家裏總是會多幾分豔色,那如現在這般的素靜。他開口問:“這是幾時的事情?”季安寧把當家老太爺的書信說了說,顧石諾在水裏怔了怔的立著,季安寧瞧著很是擔心不已,低低的喚了他幾聲,他回醒過後,便加快沐浴的動作。


    顧石諾擦拭身子穿好衣裳之後,他伸手把季安寧摟在懷裏,低聲說:“寧兒,你還是可以摸我,隻是我要節製而已。”季安寧的臉爆紅起來,她原本以為他是傷心才來抱他,正想著要好好的安慰他一番,結果聽見他說這樣的話。


    季安寧氣急的跟他說:“祖父祖母相連去了,我很是傷心,這一向我都吃素,夫君,我一樣會節製。”顧石諾把人往懷裏抱得更加緊了起來,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說:“傻女,祖父祖母都去了安樂之地,我們做後人的人,不能一直傷心拖祖父祖母的腳步。”


    季安寧抬眼瞧見顧石諾眼裏沒有多少的傷心神色,他低頭瞧著季安寧說:“祖父年紀大了,卻越更加的放任行事,他一直不知道在生活上麵節製。早些年,大夫就提醒過他,如此下去,隻怕他壽長有限。


    而祖母的性情一直是多愁善感不已,大夫也勸過她一定要心情好,可是她自嫁人之後,大約是愁慘多過歡喜,一直以來是小病不斷,如今她去了,就用不著受病情折磨,又能跟上祖父的腳步。他們夫妻一世,也算是有一個圓滿的結果。”


    季安寧懷抱著顧石諾,她歎息著說:“兄嫂都用了一周的素食,我想著陽光要喝母奶,就沒有守素孝一周,我心裏有些過意不去。”顧石諾低頭瞧了瞧她,說:“寧兒,我會守素孝兩周,你的那一份,我來守。”


    季安寧有心再說話,顧石諾已經開口說:“我知道的時候,是祖父祖母都去了,按理來說,我隻用守一周的素孝,如今因為你的心裏不安,我情願多守一周,讓你能夠心安了事。”季安寧不敢再說下去,她怕再多說一個字,顧石諾會再多守一周下去。


    她很是放心不下的說:“你一定要守素孝,我不會反對。隻是我要請大夫來為你看一看,瞧一瞧你能不能在此時守素孝。”顧石諾伸手摸一摸季安寧的頭發,說:“你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嗎?”


    季安寧輕輕點了點頭,顧石諾在外麵明顯是辛苦了,她就是有心想要為他補一補,可也不能瞎補一氣。而這個時代有些小名氣的大夫,他們在醫德方麵,是非常的可靠。夫妻兩人相伴走到正房來,顧亭景守在榻位邊上,他抬眼瞧見顧石諾。


    他一臉歡喜神情站了起來,卻有些不放心的伸手用力把顧陽景往榻位裏麵推了推,他這才奔跑到顧石諾麵前來,說:“叔叔,你總算是回家了,我和陽光都很想你。”他牽著顧石諾的手,奔到榻位邊上,衝著那個笑臉小人兒說:“陽光,你爹爹回來了,叫爹。”


    顧亭景自從聽說別人家的弟妹們,有些聰明的人,會在快一歲的時候開口叫人,他的心裏就有些著急起來,他是自認為他的弟弟很是聰明,隻是他沒有尋到合適的時機說話。他很是用心的教導顧陽景說話,教他如何輕鬆開口說話。


    他很是懂事的為弟弟把家裏人的叫法,全簡化成極其的口語化。他跟季安寧一臉正經神情說:“嬸嬸,陽光很是聰明,隻是父親和母親太長了一些,我的好友說,先教他叫爹和娘,隻要開了口,再教他叫父親和母親。”


    侄子這般的為兒子著想,季安寧這個做母親的人,自然表示大大的支持。顧石諾瞧著榻位上那個小小的人兒,他沒有顧家人的黑膚色,可是瞧著也沒有如白團子一般的象女孩子。顧陽景順著哥哥指點抬頭看了看陌生人,他有些不解的跟著叫:“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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