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樹的影子,矗立在白色月光之下,寒冷的夜風拂麵而來,帶著淡淡的花香。


    珞熙盯著楚風雲,她臉上帶著幾乎是有些惡寒的微笑:“那就祝福他們好了!”


    楚風雲疑惑道:“你要退出?”


    他大概沒想到珞熙這麽快就罷手了。相較於嶽芙蓉的緊追不舍,珞熙卻輕言放棄,他很是好奇,她竟然絲毫不留戀?難道她懂得取舍,抽身而退?難道她如此灑脫?難道她慧劍斬情絲?楚風雲收回微微飄移的心神,目光眩惑而迷惘。


    珞熙嘴角一直掛著微笑,事到如今她也懶得辯駁。


    她接著道:“那麽,你能不能告訴我,假嶽芙蓉又是怎麽回事?”


    楚風雲的目光忽然變了,帶著強烈的震撼,他驚愕道:“你怎麽知道的?”


    珞熙看著他,衣衫淡如秋月,雙眼亮如星辰,她淡淡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張□□,緩緩戴在臉上,變成一副平淡無奇的模樣,道:“你可見過這副模樣?”


    楚風雲皺起眉頭,在腦中搜索著,搖了搖頭,這張臉實在太讓人過目即忘了。


    珞熙取下麵具,白皙的臉龐滿是淡淡的笑意,她提醒道:“十日前,你在山裏趕路,是不是遇到有人偷看別人洗澡,然後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刺傷了那人的眼睛?”其實這件事情她委實不想讓人知道的,但她發現楚風雲並不是一個多口多舌的人,至少比楚逸容要可靠的多!


    誰知楚風雲的臉色陡地一變:“你,你是誰?”


    珞熙向他抱拳道:“那日,多謝兄台相助,否則我就被那登徒子給看去了!”


    楚風雲道:“原來……你就是那個被偷看的人。”


    珞熙點點頭,神態非常坦然。


    楚風雲凝視著珞熙,蒼白的臉頰上,忽然露出種奇異的紅暈,他緩緩道:“原來你……你真是個女孩子!我還以為……”說著說著,他卻把頭低了下來,不再看她,垂著頭,聽著自己心跳的聲音。


    珞熙知道他心跳得為什麽如此之快,更沒有想到此人竟然非常容易臉紅,便不再說什麽了,保持著沉默。


    楚風雲忽然低著頭道:“但是,這和假冒嶽芙蓉的事情,又有什麽關係?”


    珞熙歎了口氣,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做的太平凡了,於是,珞熙把假冒嶽芙蓉的事情說了一遍,北鬆四霸被吸血冥蛛控製心智,還有當時自己從水裏追了過去,被假嶽芙蓉拿走了錢袋……


    說到這裏,楚風雲忽然停住腳步,口氣似哀求道:“請公主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大哥。”


    珞熙道:“怎麽了?”


    楚風雲接著道:“其實有些難言之隱。”


    珞熙聽到這番話,皺著眉頭道:“此話怎講?”


    楚風雲道:“說來話長……”


    於是,他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嶽芙蓉與楚逸容書信往來,都是楚風雲在做中間人,其中的細節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嶽芙蓉送去十封信件,楚逸容才會回給她一封,嶽芙蓉寫了三張紙,他卻隻回半張,甚至還要把信箋燒掉……


    珞熙立刻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天晚上楚逸容燒掉的粉色信箋,正是嶽芙蓉所寫。


    楚風雲接著往下說著,當他看到嶽小姐整日以淚洗麵,心裏隱隱對她感到同情,決定試探下大哥的心意,免得誤了她的青春,於是,他回到逍遙宮向師傅告假,竟被師弟得知了整件事情。


    師弟練功走火入魔,對北鬆書院覬覦已久。竟不與他打招呼,擅自綁架了嶽芙蓉,接著做了一堆驚世駭俗的行為。幸好楚逸容接到了京中的事宜,快馬加鞭趕回去了,如此一來沒有撞破。楚風雲怕事情鬧大,忙到書院把師弟尋了回去,路中還遇到了珞熙的“偷窺事件”。


    依他所言,竟是這麽一場烏龍,珞熙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楚風雲依然叮囑道:“我已經請嶽小姐壓住口風了,她也很感謝我,不再追究此事,所以……請公主也能夠保持緘默,千萬不要告訴大哥!”


    珞熙蹙眉,心想自己看上去很像個大嘴巴麽?楚風雲依然定定地看著她,似乎很不放心。


    珞熙歎了口氣,點頭道:“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楚風雲這才舒了口氣,神態也恢複了正常。


    珞熙笑了笑道:“那麽,你們和鳳瑾君有什麽關係?”


    楚風雲看了看她,聲音變得低沉而溫柔:“上官家與楚家算是世交,我們從小一起讀書,認識的時間算來已經很久。”他低頭想了想,接著道:“我們大概有十二年的交情了。”


    珞熙驚歎了一下,凝視著楚風雲,發現他的神情非常開心,大概他們的過去非常值得回憶。竟使她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羨慕。


    楚風雲笑道:“鳳瑾君過去的事情,想想都覺得很有意思。”


    珞熙道:“能否給我說說?”其實她對鳳瑾君也充滿好奇,她發覺自己並不了解這個男人,很想知道一位謙謙君子究竟是怎樣煉成的?


    楚風雲眼睛一亮道:“鳳瑾大哥五歲時就熟讀各種各樣的書籍,七歲出口成章,讀書過目不忘,後來他不停地換老師,換課本,後來與那些十四歲的學生在一起上課,雖然年紀比他們小,心思卻比他們都成熟得多。隻可惜他恃才放曠……令夫子非常頭痛。”


    珞熙道:“此話怎講?”


    楚風雲道:“鳳瑾大哥是個夜貓子,開課時,他竟然白天伏在桌子上睡覺,夫子非常生氣,揪起他的耳朵,質問他為什麽不聽課?你猜他怎麽說?”


    珞熙搖了搖頭,她很難想象到鳳瑾君被人揪著耳朵的模樣。


    楚風雲大笑道:“鳳瑾大哥說夫子講得太好了,自己聽了前半句,立刻知道後半句,頻頻點頭,點著點著就睡著了。”


    珞熙“撲哧”笑了起來,忙問道:“後來怎樣了?”


    楚風雲黑蒙蒙的眸子帶著笑意,他慢慢道:“夫子臉色大變,馬上給他提了三個問題,如果他答不出來,就要重重責罰他,誰知他全部答出來了;他接著鞠了個躬,請教了夫子三個問題,卻把夫子給難住了,於是,他淡淡說道:‘你慢慢想吧,我要接著睡了,下課後,你莫忘了叫我。’”


    珞熙更驚訝了,大聲道:“天哪!他真的這麽說?”


    楚風雲笑道:“你可別被他現在的樣子騙了,他小時候根本就是一條“毒舌”,對於欺負我們的惡人,上官鳳瑾從來不留情麵……從此以後,沒人再管他白天睡覺的事情了,夫子看到他,渾身都要哆嗦幾下。”


    珞熙忍不住輕笑兩聲,道:“鳳瑾君明明是奉行聖賢之道,舉手投足都是君子風範,行為又怎會如此離經叛道?你是不是在騙我?”誰知楚風雲下麵的一番話,令珞熙更為吃驚。


    楚風雲道:“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上官鳳瑾也不例外,他十五歲的時候,就有一流的口才,第一流的頭腦,還有第一流的魅力。每次追隨鳳瑾大哥出行的時候,裏裏外外、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是女人,求親者快要踏破了上官府的門檻,上官老爺最終卻選擇了與皇帝聯姻……誰知,鳳瑾哥哥忽然離家出走了!”


    珞熙吃驚道:“離家出走?”


    楚風雲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不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上官鳳瑾失蹤了兩年,上官家族找了他很久,卻怎麽也打探不到消息。”


    珞熙道:“後來怎麽找到他的?”


    楚風雲道:“後來眾人本打算放棄尋找,他卻自己回來了。”


    珞熙好奇道:“那麽,兩年時間他去了哪裏?”


    楚風雲道:“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對我和哥哥也沒有說。回來之後,物是人非,他成熟了,變成了溫文爾雅的模樣,後來還與女帝成了婚……但是與我們兄弟還是感情很好。”


    珞熙道:“離家出走?又自己回來?好奇怪!”


    楚風雲卻道:“男人嘛!也沒什麽。”


    於是,楚風雲又說了,說了許多兒時的見聞,童年的趣事,還有,他們的一些不開心的,倒黴的事情……珞熙一直傾聽著,臉上帶著微笑,一直笑個不停,最後,夜已很深了,楚風雲才把她送回了聽雨軒,珞熙抿著嘴唇,依然在笑,她忽然發覺自己與他們漸漸離得近了。


    楚風雲把珞熙送到了門口,向她行了個禮,就不再進去了。


    珞熙向他揮了揮手,轉身進了院內。


    柔軟的草地已被露水濕透,踩起來軟綿綿的,腳步輕柔無聲。珞熙慢慢地穿過庭園,遠處天空的月亮,照著她的臉龐,她似乎有些困倦了,卻並不感到孤獨。院中空氣濕潤舒暢,滿天的星光燦燦,她捋起額前的頭發,站在梧桐樹下,有風吹過時,滿樹的葉子沙沙作響。


    夜裏,珞熙一動也不動的躺著,覺得心神不寧,雖然覺得疲倦,卻了無睡意。


    窗戶一響,忽覺得有人跳進了她的房間。


    她把眼睛微微睜開,果然看見一個人影站在她麵前。


    她心裏疑惑著,大概是蘇紅英跑來裝神弄鬼,除了他,誰還會偷偷摸摸地進來?於是她故意裝成熟睡的模樣,看他究竟有何貴幹?半晌,卻聽著動靜不對,似乎是“悉悉索索”脫衣服的聲音。珞熙又愣了愣,心想難道蘇紅英的老毛病又犯了?


    忽然那個人影騰空而起,撲到了她的身上,猛然掀起她的被子,發瘋似的抱著她,緊緊摟著她的脖子,充滿了濃濃酒味的嘴巴,向她的臉龐襲擊過來,珞熙一驚,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珞熙瞪大眼睛,正要推他,卻發現他出奇地勁大,竟把她按在了床上,一時無法動彈,一瞬間,隻覺得那人已騎到她身上,竟用膝蓋抵開她的雙腿,珞熙臉色一變,她知道此人意圖不軌,隻有用力絞緊兩條腿,死也不肯鬆開。


    那人似有些急了,鬆開珞熙的肩膀,撕扯起她的衣服來,珞熙的雙手立刻自由了,她連忙運氣,飛起一掌,把這個混賬打倒在地,珞熙並沒有輕易地放過他,跳起來在他胯間狠狠補了幾腳,邊踢邊罵道:“你這個混蛋,去死吧!究竟是誰把你派來的?”


    就聽那人哭嚎道:“珞熙,莫要踢我,莫要踢我。”


    珞熙聽到他的聲音,神色一變,立刻停了下來,驚異道:“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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