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莊主成婚的第二天,山莊的宴會也要開始舉辦了,逍遙山莊依然熱鬧,


    莊內風景如畫,樹陰的碎影在地上跳躍,鳥語花香,聽似更是天籟。兩人坐在山路旁的亭子內,珞熙的感覺似乎迷迷糊糊的,她似乎對新婚的日子沒有適應過來,幾日前她還是個單純的未婚少女,如今已經成為已婚婦人,上官鳳瑾看她低頭不語,微笑道:“你可不能一直這樣迷迷糊糊下去,很多江湖人物都在等著看莊主夫人。”


    珞熙瞪大眼睛道:“如此說來,我豈不是要盛裝出席?”


    上官鳳瑾笑道:“不必,你穿什麽都好。”


    珞熙立刻眉開眼笑道:“那麽我們坐在這裏做什麽?”


    上官鳳瑾道:“乘涼。”


    珞熙道:“乘涼?”


    上官鳳瑾接著笑道:“看熱鬧。”


    珞熙忍不住道:“還要看熱鬧?”


    於是兩人的目光一直在路上看著,雖然珞熙並不認得幾個江湖人物,但上官鳳瑾都能給她介紹,隻是那些江湖人物並不認得他們,路過此處總要多看他們幾眼。


    珞熙忽然悄悄湊在上官鳳瑾耳畔道:“你看,那裏有三個穿花衣裳的巨大胖子。”


    上官鳳瑾笑道:“他們是塞外三驚奇,輕功非常了得。”


    珞熙吃驚道:“塞外三驚奇?為何要起這樣的名子?他們的身形……能飛起來麽?”


    上官鳳瑾不緊不慢道:“莫要小看胖子的輕功,越是胖的人,越能突破人的潛能,這三人的名聲都是別人起的,如果你同時看到三個巨大的胖子在空中飛的話,是不是覺得很驚奇?”


    珞熙強忍住笑意,點點頭,她又看了那三個胖子一眼,非常想見識他們在空中飛舞的模樣。可惜那三個胖子隻顧著啃咬著手中的豬肘,連頭也沒有抬起來。


    珞熙轉過頭,又看到了幾個穿著坎肩的男人,頭上裹著白毛巾,背後插著鐮刀,模樣好似種地的農民,她好奇心旺盛道:“他們也是江湖人物麽?他們的武器是什麽?”


    上官鳳瑾道:“他們是農民出身的江湖弟子,叫做鐮刀派,手裏的鐮刀隻割人的喉嚨。”


    珞熙顫聲道:“好可怕,他們莫非隻會殺人?”


    上官鳳瑾笑道:“他們不會隨意傷人,你看他們的拳頭,也是可以打人的。”


    珞熙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緩緩道:“還好,還好!不知道今天還有多少人來?”


    上官鳳瑾道:“隻怕……今天中午至少有十個幫派要來。”


    珞熙道:“哦?還有些什麽人……”


    話音未落,突然聽到遠處有馬蹄聲傳來,還有車輪滾動的聲音。


    珞熙驚道:“山莊內怎麽連馬車都進來了?”


    上官鳳瑾笑道:“有些江湖人物雖然自己可以走路,但是也有些不想走路的。”


    珞熙忍不住道:“譬如什麽人呢?”


    上官鳳瑾道:“有錢的貴婦、商賈,或有勢力的朝臣。”


    珞熙歎道:“江湖中真是什麽樣子的人都有!”


    上官鳳瑾道:“嗯,就像江水中,什麽樣的魚都有。”


    話音剛落,隻見一行豪華的馬車,緩緩從山坡下走了過來,車輪都用銀色漆成,馬匹釘著銀色的掌子,慢慢停在了路上,整個馬車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忽然,從馬車上下來一個穿著銀色衣服的中年男子,他四處張望著,當他看到上官鳳瑾之後,立刻大聲笑著走了過來,雙手抱拳道:“這位兄台,我初次來到山莊,不慎迷路了,請問到逍遙大殿怎麽走?”


    上官鳳瑾緩緩起身道:“閣下可是南方的霸王,陸大先生?”


    那中年男子得意笑道:“年輕人好眼力,沒錯,在下正是陸大先生。”


    上官鳳瑾笑道:“陸家世代都是朝廷中人,鞭法精湛,在下能見到陸大先生,實屬三生有幸。”


    中年男子笑道:“過獎,過獎。”


    珞熙忍不住道:“朝廷中人?鞭法精湛?難道和陸雲謙有什麽關係?”


    陸大先生“哦”了一聲道:“你原來知道陸雲謙,家侄人稱‘銀鞭公子’,在南方一帶還是很有名氣的,他的鞭法可是陸家真傳……可惜他卻很少參與江湖中的事情。”


    珞熙倒抽了口冷氣,向後退了三步,沒想到眼前竟然是陸雲謙的叔父。


    陸大先生以為珞熙被銀鞭公子的名聲所震,唇邊得意一笑,雖然眼前二人看上去異常美麗,但是江湖中靠的是本事,而他從不認為漂亮的人會有多大本事,雖然他出於男人的本性,也偷著瞄了珞熙幾眼,卻對二人的身份頗不以為然。


    忽然又有馬車聲傳來,陸大先生看到那輛馬車時,臉色募地變了。


    隻因那馬車比起他的馬車,實在是氣派得多。


    那車身閃閃發亮,雖然車身並沒有東西裝飾,但氣派一看就不尋常。車廂就像是用巨大的寶石雕成的,車身和馬鞍似乎也鑲嵌著無數的寶石,就是賣寶石的老板也沒有這麽闊綽,拉車的兩匹駿馬,並駕齊驅,高大挺拔,神采奕奕,步伐跨得又大又穩,整整齊齊,一看也就知道是名種。


    當珞熙看到這輛馬車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


    趕車之人穿著藍色的外衫,神色嚴肅,手中拉著韁繩,直直坐在車座上,仿佛並不是趕馬,而是有著急事要辦,簾子擋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裏麵的人,而馬車前後,還有騎馬的十個護衛,馬背上的十名男子,各個都是虎背熊腰,手裏握著神兵,倒像是鏢局的人物。


    陸大先生忍不住吃驚道:“這些人,好大的氣派。”


    上官鳳瑾似乎也被這氣派震撼了,馬車經過他們身邊並沒有停下來,趕車的也沒有看他們一眼,徑直向山上走去。


    珞熙忍不住道:“這些人好大的架子,不知道是何許人也?”


    上官鳳瑾道:“他們似乎不是江湖中人。”


    陸大先生沉吟道:“莫非是江湖上新出現的幫派?感覺又不像是那麽一回事!”


    珞熙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麽進來的。”


    忽然那馬車停了下來,慢慢從上麵走過來一個人,看到那個人的裝束,珞熙的臉色立刻就變了,紫色的衣服,光滑的臉皮,一根胡須也沒有,黑色的高帽,正是皇宮裏的太監。


    陸大先生看到這個人,立刻說不出話了,畢竟江湖中人什麽樣的都有,唯獨沒有太監。


    珞熙驚道:“他真的是太監?”


    上官鳳瑾道:“這個很難判斷。”


    陸大先生接嘴道:“總不能讓人家脫了褲子,驗明正身。”


    隻見對麵的太監已走了過來,行了個禮,細聲細氣道:“咱家見過鳳瑾君,見過公主殿下。”


    珞熙與上官鳳瑾立刻明白了怎麽回事,此刻珞熙的臉色非常難看,女帝果然有所察覺了。


    陸大先生卻道:“你這個小太監在這裏胡說些什麽?”


    小太監尖聲道:“你好大膽子,咱家是禦前總管,怎麽都是四品,你們陸家的老爺子見了咱家也要給幾分薄麵的,何況我現在是帶著聖旨前來……你還不退到一邊兒去。”


    陸大先生怔了一怔,對方既然知道他是陸家的人,也有這麽大的排場,自然身份不同,可是他方才說到鳳瑾君與公主,難道就是眼前的兩個人?


    他慌忙抬頭,細細打量起上官鳳瑾,他知道鳳瑾君乃是絕色的美男子。


    他們陸家也是代代都有美男子,尤其是他年輕的時候,也迷倒了不少大江南北的女子,所以至今也很自負,所以向來不正視男人,此刻他又仔細地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忍不住讚歎了一番,如今這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俊美。


    看來眼前的男子必定是鳳瑾君了,旁邊的女子正是惜月公主。


    想到這二人的身份,陸大先生倒抽一口冷氣。


    上官鳳瑾笑道:“哦!公公到這裏有聖旨宣讀,究竟是何事?”


    小太監道:“咱家也不知道是何事?不過要當著江湖中所有的客人麵前宣讀。”


    ……


    山下的林旁有一套屋子,窗紙依然嶄新,屋裏的家具都是極貴重的,隻有在山莊中很有地位的人才能享受到如此待遇。


    大師兄慢慢地睜開眼睛,他的頭似乎很疼,努力回想昨天發生了什麽,這才憶起自己喝多了。


    他的酒量向來很好,也從不會喝醉。


    他的表麵看來成熟鎮靜,其實心裏也有很多不能向別人說的痛苦和秘密。


    他忽然覺得胸口沉悶,上麵似乎壓著什麽,他連忙掀起被子,隻見一個半裸的女孩柔軟的雙峰正貼在他的胸膛上麵,雪白的手臂纏住了他的腰,他頓時酒醒了一大半。


    此時,女孩子慢慢抬起頭看著他,她臉龐看上去很清秀,身材豐滿,富有彈性,他的呼吸頓時不順暢起來,他已忘記這女人究竟是怎麽跑到他床上來的,但是她的模樣似乎在哪裏見過!


    大師兄道:“你……你……”


    忽然,他發覺自己亦裸著身子,衣服早已不知道被拋到哪裏去了,這情形真的很可怕。


    他定了定神,大聲道:“昨晚我們……發生了什麽?”


    女孩子用手掩住身子,緩緩開口道:“你昨晚對我……對我……”她忽然抿起了嘴唇,眼中淚光閃動,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一個女孩子醒來之後看到身旁的男子,若是以淚洗麵,似乎所有的罪責都歸咎到了男人的身上。


    大師兄並不吃這一套,他冷冷地瞧著她,發現這個女子正是與絡熙同屋的姑娘。


    當初他追求珞熙的時候,這個女子他曾經見過的。


    他不耐煩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女孩子抽咽道:“昨夜我回去的時候,看到你喝醉酒躺倒在地上,人家好心把你送了回來,誰知你竟獸性大發……把人家當成了珞熙,把我……給……”她忽然掀起被子,用手指在床上,床單上麵正是一團殷紅的血跡,她忽然大哭起來。


    大師兄忽然非常頭痛,昨晚的事情他絲毫都記不得的,他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隻是事情來得太突然,快得令他無法思考,好在他至今沒有妻室。


    大師兄目光凝注著女子,忽然一字字道:“你別哭了——”


    少女頓時停住了哭泣,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大師兄道:“你放心,我會負責。”


    他本就是個敢做敢當的人,何況他已經到了想成家的年齡,他已經很累,送上門的或許也不錯。


    他緩緩道:“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道:“卜笑兒。”


    大師兄緩緩道:“卜笑兒,好名字。”


    卜笑兒的臉似乎紅了,她把臉埋在被子裏,身子顫抖著,似乎喜極而泣,可是誰也看不到,她正在偷偷地笑,她笑起來就像一隻貓,一個剛剛偷過腥的母貓。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響起了鍾聲,一聲接著一聲,兩個人都乍起了耳朵,究竟是幾長幾短?鍾聲依然在響,怎麽也沒有停止,兩人的臉色同時變了,這鍾聲不是任何一個師傅的信號,而是逍遙山莊召集全員的訊號,聽到這訊號後若還不立刻出去,必定要永遠離開逍遙山莊。


    大師兄連忙穿起衣物,此刻,他的頭還很暈,畢竟他並不是個鐵打的人。


    他身旁的這個女人似乎動作一點兒也不比他慢,她立刻從床上躍起,先套起褲子,絲毫沒有剛才羞澀的神態,當他穿好衣服的時候,她已經打開了門。


    卜笑兒道:“本姑娘先走了,你也快些,大師兄怎麽可以在這種時候遲到呢?”


    大師兄瞪大了眼睛,他忽然覺得這個姑娘似乎很了不得。


    究竟山莊內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情,所有弟子都集中到了大殿外麵,每個人的麵色都很凝重。


    穿著紫衣服的太監陰陽怪氣地在大殿外宣讀了聖旨,覺得氣氛異常,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逍遙無痕幾乎忍不住要從椅子上跳起來,朝廷幹涉武林這種事情,在曆年曆代都很少發生,除非國家有戰亂,沒想到聖旨竟然會送進逍遙山莊,聲稱江湖中人也是夏璣國的子民,女帝竟要逍遙山莊歸順於朝廷,而山莊的大宴必須在京城舉行。


    讓江湖人物給一個昏君低頭,簡直比登天還難。


    雖然逍遙山莊與朝廷雖然有些過往,卻是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女帝以逍遙山莊眾人親屬的性命來威脅的話,手段委實卑劣。


    逍遙無痕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暴躁,此刻但他自己驚異的是,他居然忍耐了下來。


    過去十幾年,他曾經為了一點點不起眼的小事,他怒發衝冠過,甚至殺人。


    做大事的人物,但凡遇著真正緊迫的事情時,反而能沉住氣。


    他知道要與朝廷抗衡,必須要保持冷靜的頭腦。


    逍遙無痕知道這件事有何目的,他回頭看了眼上官鳳瑾與珞熙,忽然笑道:“關於逍遙山莊歸順朝廷的事情,你們有什麽看法?”


    女帝必將有所行動,早已在上官鳳瑾的預料之中,但卻未想到行動竟是如此迅速。


    上官鳳瑾知道女帝已經完全不計後果了,此刻就是麵對一個發了狂的女人,更需要冷靜地麵對,不過多行不義必自斃,他淡淡笑道:“無妨,我倒是想看看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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