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言峰琦禮現在很失望。在他想來,衛宮切嗣這個男人,應該是不被世人所理解的,清高的,對凡俗不屑一顧的!


    不過,在看到衛宮切嗣的瞬間,他就明白了,這個男人的確是不被世人理解的。但是絕對不是什麽清高之輩,說到底,這不過是俗人一個而已!


    的確,言峰琦禮與衛宮切嗣這兩個男人,有著太多相似之處。他們都在嚐試著尋找什麽,並在這個過程中痛苦著。按照某個惡魔女人的話來說,他們都是自虐狂。


    不過,言峰琦禮與衛宮切嗣卻從根本上不同,說是恰恰相反,也不為過。言峰琦禮,一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個缺陷品,他帶著這樣的身份,在努力追尋正常的人性。而衛宮切嗣,以正常人的身份來到世界上,卻舍棄了一切正常人的人性,變成了一個缺陷品。


    衛宮切嗣這個男人,到底在追尋些什麽?到底是什麽理由,致使這個男人毫不猶豫舍棄了一切,言峰琦禮所憧憬向往的一切!


    “如果可以的話,衛宮切嗣,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追求聖杯?”


    衛宮切嗣這個男人九年前之所以隱退,並不是找到了什麽答案。應該是對自己的目的感到絕望了,從而將希望寄托在聖杯,這個萬能的願望機之上吧!


    與言峰琦禮相同,衛宮切嗣也感覺到了,對麵這個瘦高的男人,空洞虛無,相當的——可怕!


    那種“空”的境界,正是衛宮切嗣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在九年前,他將自己磨礪成一台機械,曾經無限接近過那個境界。理想中最強的——殺人境界!


    對方問他了,追求聖杯的目的是什麽。本來,按照衛宮切嗣一貫的作風來看,現在應該無視言峰琦禮的問題。不過,此刻他卻必須去正視。理由有兩個——


    第一:現在的圍攻切嗣,是贏不了言峰琦禮的。如果在這裏開戰,衛宮切嗣的聖杯戰爭,衛宮切嗣的理想,就劃上了休止符。


    第二:這是無法逃避,必須正麵去麵對的問題。一如言峰琦禮想知道衛宮切嗣的目的,衛宮切嗣也想知道,言峰琦禮這個一無所有的男人,到底有什麽願望寄托在聖杯之上?


    所以,衛宮切嗣回答,並且發問了:“拯救世界。那麽,按照魔術師間的等價交換原則,請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言峰琦禮,在聖杯之上,你又寄托了些什麽呢?”


    “……”


    說實話,琦禮以為自己聽錯了,足足愣了盞茶功夫,才回過神來。他就這麽歪著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瞪著衛宮切嗣,滿目不可置信,愕然反問:“就為了這個?”


    “……”


    衛宮切嗣沒有回答,也沒有回答的必要。那張冷酷的臉頰,已經在無聲的訴說——那當然了!


    看著宿敵的臉,言峰琦禮明白了,已經不需要廢話了:“真是諷刺,都不認為自己是魔術師的我們,卻在這裏講魔術師的原則!算了,反正也是必要的,我就回答你吧——言峰琦禮,對聖杯一無所求!”


    語畢,琦禮視切嗣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如無物,轉身就走。


    在琦禮看來,衛宮切嗣是個人渣,混蛋!


    就為了那樣小孩子的幼稚理想,而拋棄了那麽多寶貴的東西。這算什麽?拿著黃金去換狗屎嗎?


    琦禮迫不及待的期待起來,期待衛宮切嗣獲勝的那一刻,期待衛宮切嗣墮入絕望的深淵,期待衛宮切嗣遭受最終的審判,期待衛宮切嗣遭受最大的懲罰!


    言峰琦禮深深的明白,從這場聖杯戰爭還沒開始,衛宮切嗣就一敗塗地了!


    聖杯隻不過是強大的兵器而已,怎麽使用這件兵器,取決於主人。就算衛宮切嗣拿到了聖杯這件兵器,也沒有‘拯救世界’這種便利的選項。充其量,也就是用這件強力的兵器,去殺更多人,救更多更多的人而已。


    遠遠的,衛宮切嗣聽到宿敵的宣戰,自夜空中回蕩而來:“衛宮切嗣,下次見麵的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這樣,衛宮切嗣拿著左輪站在那裏,保持著警戒姿勢,久久不曾放鬆。


    不知何時,久宇舞彌已經放下旅行箱,來到了圍攻切嗣身後,伸出雙臂,將之攬在懷中。


    被溫暖懷抱包容的衛宮切嗣,如一條找到巢穴的小狗,顫抖著低泣起來。


    久宇舞彌清楚,衛宮切嗣在害怕,在恐懼!


    現在的衛宮切嗣,絕對會被言峰琦禮殺死!


    那樣,拯救世界的理想,就真的結束了……


    他,為了那個天真的理想,已經背負了太多太多。不知不覺,這個理想,已經不是衛宮切嗣一個人的了。已經變得——好重好重,沉重的隨時能將衛宮切嗣壓垮!


    過了好半晌,衛宮切嗣才停止了抽噎,重新自久宇舞彌懷中站起來。


    現在看來,這個男人似乎根本不曾哭過,依舊是那麽冷酷。


    “情報就交給你了。”


    冷冷的丟下這一句話,衛宮切嗣邁開大步,逐漸消失在夜色中。


    久宇舞彌明白,言峰琦禮這個男人帶來的壓力太大了,大到足以使得衛宮切嗣崩潰。


    為了戰勝這個男人,衛宮切嗣要去找回一件機械,那機械的名稱,名為——魔術師殺手衛宮切嗣!


    為了理想,而追尋人性的言峰琦禮……


    為了理想,而舍棄人性的衛宮切嗣……


    這兩個男人,光是存在,就否定彼此的意義……


    這兩個男人,是絕對不能共存的矛盾,是彼此的倒影……


    這,是命中注定的宿命,能活下來的隻有一個人。輸掉的,失去的不光是性命,還有——一切!


    ……………………………………………………………………………………………………………………………………………………………


    時間追溯到午後,也就是servant們正在港口聚會的時候,末遠川河上遊,汙穢的下水道中。


    caster滿眼癡迷之色,凝視著眼前的水晶球。確切來說,是水晶球裏那身著白銀之鎧,無一絲汙穢的理想身姿。


    “哈哈,貞德,是聖女貞德!聖杯果然選擇了我,我吉爾贏了!哈哈哈……”


    caster仿佛瘋子似的,一會兒仰天大笑兩聲,一會兒又蹲在地上,苦惱的就扯著自己的頭發,留著眼淚,大聲痛哭起來:“嗚嗚,該死的神,貞德都已經死了,你們還要繼續玩弄她的靈魂嗎?混蛋,不可饒恕!嗚嗚……”


    正在研究怎麽用人皮標書的雨生龍之介,見自己的師傅又哭又笑,頓時嚇了一跳,有些迷茫的問道:“青須大人,您碰到了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在他的觀點中,他的怪人師傅,一遇到真正高興的事情,就會又哭又笑。即使如此,他還是見青須大人第一次這麽激動。也就是說,青須大人一定碰到了很高興的事情。


    經雨生龍之介這麽一提,這位惡魔男爵臉色再次一變,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汙漬,整理整理儀容。霎間,雨生龍之介隻覺眼前一亮,就仿佛看到一位瘋子,搖身一變,成了一位知識淵博的學者。


    就這樣,惡魔男爵像是一位預言家,又像是一位虔誠的神父,緩緩高舉雙臂,祈禱似的開口說了:“master,並不是我碰到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是全世界都碰到了值得高興的事情!”


    “……”


    雨生龍之介歪著腦袋思考了半晌,也無法明白青須大人在說些什麽。瞅瞅水晶球裏那嬌小的騎士,也隻是覺得相當漂亮一個外國小女孩而已。此外,沒有什麽特別的。不過,那不要緊,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青須大人說的話越難懂,那就越有趣。


    “青須大人,我開始期待起來了!”


    “哈哈,是吧?”


    不知道龍之介的話,觸動了哪根神經,caster又變回剛才的瘋子。拉著雨生龍之介的手,指著水晶球裏的嬌小騎士,像個小孩子般高興的拍著手大叫起來:“看,這比任何人都神聖的姿態,連神明都嫉妒的聖潔!”


    說到這裏,caster臉色突然一變,那張放在女孩子身上,都嫌過於漂亮的臉頰,扭曲地宛如鬼畜。就這樣,caster滿目猙獰之色,狠狠盯著天空,以恨不得咬下一塊肉的語氣詛咒起來:“那些可惡的神靈!偽善的神靈!他們就是因為嫉妒耀眼的貞德,才設下卑鄙的陷阱,讓她自屈辱中幻滅!”


    “不,青須大人,雖然我不太明白,不過,我想您有一點弄錯了!”


    罕見的,雨生龍之介站了出來,正麵反駁caster的論點。


    Caster並沒有因此而惱怒,看向龍之介的目光,就像一位等待為弟子解惑的導師——是那麽和藹可親,讓人信任。


    似乎在那目光中得到了鼓勵,雨生龍之介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在我看來,神明是正義的,一定要對人類友善,那純粹是人類自己的妄念而已。神明,就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像觀察螻蟻一般注視著人類。”


    “你的意思是,在神靈眼中,人類都豬狗不如?神靈,對人類來說,是無情的存在?”


    “不,神明就像一位寫小說的作者,正因為他們愛著書中的人物,才會在意這些人物的喜怒哀樂!”


    “……”


    Caster聞言,渾身篩糠般顫抖著,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狂熱。


    過了好半天,惡魔男爵才重新鎮定下來,再次變成一位虔誠的神父,雙手捧胸,開始祈禱起來:“神啊,既然痛苦也是您對世人的愛,那麽,褻瀆,也是我等對您的禮讚!”(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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