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3章她來了


    漸漸的,青嵐有些不明白這黑衣女鬼的意思了,可又一次的,黑衣女鬼的身影變得模糊,在她眼前漸漸消失。青嵐從夢中醒來後依舊不知曉這黑衣女鬼的身份,滿腦子都在回想女鬼說的話。


    難道她是在提醒她要小心真正的敵人,不要在意這件事究竟牽扯了多少人?


    可是,之前這黑衣女鬼不是還在向她求救嗎?


    就在這件事發生後不久,青嵐聽見客棧外傳來了喧嘩聲。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守在她身旁的蘇澤言還未來得及問清她夢中所見,此時兩人便偏眸朝著屋外看去。


    過了一會兒,雪絨絨推門進來,看著他們緊張說道:“主人、娘娘,外麵死人了,要去看看嗎?”


    說完這話,雪絨絨又補充了一句:“那人的屍體,似乎有些奇怪的地方……”


    雪絨絨這般說,定然是有不妥之處,青嵐和蘇澤言想也沒想就離開了客棧廂房,朝著街道上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灰白的台階下有一具屍體,鮮血不太多,但那人的屍體都呈現出一種古怪的狀態。皮膚發白,血管突出,青嵐遠遠看著是沒有發現什麽傷口,但旁邊的村民看到這一幕卻竊竊私語起來。


    “這可怎麽辦?槐蔭湖畔雖然時常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但除了失蹤之外,還沒有人死在這裏,更沒有人死在屋外……”


    是,青嵐和蘇澤言知道的情況也是如此。即便失去了擋魂刀,這些人也是從家裏死亡,屍體再離奇失蹤,並沒有任何一起事件發生在屋外,發生在荒野小道上。


    她推開人群,朝著屍體走去。


    屍體上的血管紋路十分清晰,青筋一根根暴起,瞠目的表情像是在死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不過在青嵐靠近屍體時,旁邊已經沒有人議論了,他們全都看著她,也不知道她的身份,隻知道她來到這裏有十天了,住在客棧裏,同行的人身份貴重,人們時不時就會討論起他們,但說的無非是他們的來曆和留在這裏的打算。


    而槐蔭湖畔沒有官府衙役,更沒有仵作,誰也不知道這屍體該如何檢查,隻有青嵐伸手將屍體的正麵反了過來,回頭看著圍觀的村民們問:“你們有人認識他嗎?”


    村民們麵麵相覷,皆是搖頭,後來蘇澤言便也上前,幫著青嵐開始尋找屍體上的傷口。


    “應該會有刀傷。”


    “嗯,都做了這麽久的噩夢了,如果這件事與擋魂刀的事情無關,那就奇怪了。”


    兩人小聲議論著,不敢讓村民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畢竟在槐蔭河畔的居民看來,擋魂刀是一件辟邪的吉祥之物,若是讓他們知曉了這才是害人的根源,隻怕他們不會相信,說不定還會將青嵐和蘇澤言驅逐此地!


    所以,有任何猜測都隻能藏在心裏,隻能找到線索後才一一去查證。


    終於,蘇澤言在眼前男性屍體的腋下發現了傷痕,因為屍體兩手垂落,這個位置不易發現,加上沒怎麽流血,所以一時被青嵐疏忽了。但此刻從蘇澤言手中展開的衣袍劃傷痕跡來看,的確是刀口造成的,再對比腋下的痕跡,就像直接將一把尖刀紮入其中,刺穿了心髒和肺部再撥出後留下的傷口。可血跡……


    “血跡似乎被吸食了,您看,刀口旁的黑色印記像不像是牙齒的印記?”


    “嗯,的確很像。”


    蘇澤言伸手用手指劃過,屍體的刀口處有些粗糙,像是死後造成的,鬼氣入侵的跡象雖然不明顯,但很可能是有人殺了他之後吸食了他的血液,甚至那人身上還帶有鬼氣。


    雖然他沒有想到什麽,但青嵐卻想到了之前做的夢,當蘇澤言喚來雪絨絨,拿出之前他們找到的那把擋魂刀與屍體上的傷痕作對比時,青嵐已經想到了夢中場景,那個體內藏著擋魂刀且利用小貓殺人、吸血的非人非鬼女子……


    不知何時,人群中有村民竊竊私語:“他們手裏拿的是擋魂刀嗎?”


    “是是是!怎麽會有人拿擋魂刀殺人呢?”


    青嵐在這樣的議論聲中回過神來,發現蘇澤言已經將刀口小心翼翼的插入了傷口之處,朝她皺眉道:“凶器就是擋魂刀。”


    這一句說得再小聲,村民們也聽清了,周遭的議論聲頓時高漲,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會用擋魂刀殺人!


    可是屍體上的傷口那麽小,不像是其他的刀刃所為,在他們熟悉的範疇內,的確隻有擋魂刀可以留下這樣小的傷口,且將人殺害。


    人們驚恐了,不知道是誰犯下了這樣的事。青嵐正想向他們打聽一下,但村民們卻自動散開了,仿佛唯恐避之不及!


    “等等!大家等等!”青嵐站起身來,追了幾步,十分急切的看著離開的村民們的背影說道,“我們並不是懷疑村子裏有人是凶手,而是想提醒大家小心,說不定有個帶著凶刀的女人混進來了,她會在晚上伺機行動,白天沒人會發現她的蹤跡,但她會殺人,會吸血,還會操控你們飼養的任何生物來傷害你們!”


    終於,有人停下了腳步,詫異的回頭問她:“不是找到了類似的凶器嗎?你們難道不是懷疑我們之中有凶手?”


    “如果擋魂刀就是凶器,我們一定能找到凶手,隻要找到誰家的擋魂刀染了血,沒有掛在門上,就知道殺人的人是誰了!”


    “是啊!就是這個理,沒有擋魂刀的一定是凶手!”


    村民們再次議論紛紛,不可否認,他們說得很對。可青嵐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如果是村民的擋魂刀犯下了這樁殺戮,怎會吸血呢?這件事,分明就和她夢見的場景有關!


    蘇澤言也是好奇,至少他並不知道什麽吸血的女人,此時聽青嵐說起,便狐疑的走到了她身後,還未來得及開口問及,就有村民意識到了這點,驚訝的問青嵐:“你是怎麽知道有個帶著凶刀的女人來到這裏了?”


    一時間,喧鬧的聲音戛然而止,青嵐為難皺眉。是她太心急,太想要提醒所有人需要小心,卻忘了這樣的說法會讓村民們懷疑她和這起殺戮事件有關。


    而這時,有人指著她和蘇澤言、雪絨絨叫了起來:“是你們殺的人!一定是你們!外來人就隻有你們,現在卻在這兒賊喊捉賊!死的那人和你們一樣不是村子裏的,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起了內訌殺了人,打算嫁禍到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女人身上?!”


    “是啊,我也聽說了,說是那位公子曾經打聽過擋魂刀的事!”


    “這可不好啊!擋魂刀是辟邪的東西,如今見了血,該怎麽辦啊!”


    村民們又一次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起來,雖然沒有人朝蘇澤言和青嵐靠近,但她還是有些緊張,想了想,便勸大家冷靜下來,聽聽她的打算:“如果你們懷疑我們,沒關係!今晚可以找人看著我們,守著我們,甚至捆著我們!再有什麽事發生,就可以證明整件事與我們無關了!”


    “怎麽就無關了?!或許你們還有同夥啊!”


    “是啊!”


    “難道還會死人?什麽叫做還會有事發生?!”


    眾人的議論讓青嵐腦子更亂了,沒人願意相信他們的話,雖然村民們沒有能力真的將他們困住,可是隨意的猜測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而且她也不可能真的丟下他們不管,就這麽走了。


    夢中的事到底發生在十年前,已經是無法更改的事實,可槐蔭湖畔的殺戮卻才剛剛開始,難道他們真的必須就此放棄嗎?


    如果可以想明白黑衣女鬼在夢中向她傳達的意思,或許青嵐就能知道接下來是該放棄還是該繼續,但現在……


    她長長歎了口氣,偏眸看著蘇澤言,蘇澤言倒是冷靜,輕輕扣住了她的手腕就帶著她離開了這荒野之地。槐蔭河畔的村民老實巴交的,沒有一人追上前來,青嵐見此反而更不踏實:“怎麽辦?這群村民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連我們都不敢追,凶靈真的出現時他們該如何應對?”


    “先說說你的夢吧,為什麽你認為有一個帶著凶刀的女人來到了這裏?”


    麵對蘇澤言的疑問,青嵐無不如實作答:“我夢中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個故事,一個男人將一把擋魂刀紮入了一個女人的腿中,從那以後這受傷的女人沒有死,卻受到了擋魂刀的操控,不斷殺人,甚至利用其它生靈幫忙,讓它們共同幫她完成殺戮。所以我想,我剛剛做完這個夢槐蔭河畔就有人死於擋魂刀之下,會不會這個人的死就和這個女人有關?而且夢中女人也有吸血的舉動和屍體上的傷痕完全對應,唯一不能確定的事,是這個女人會不會十年後還活著!”


    “如果是受了擋魂刀的操控,變成陰陽人活十年之久並不是不可能的事。”蘇澤言在聽了她的話,皺眉回應,“但你也提到了可能找不到這女子的下落,可是因為她擅於躲藏?”


    “是,至少指引我的黑衣女鬼是這樣告訴我的,可如果有馭甲人偶相助,我並不認為她可以一直躲藏!”


    “嗯。”


    蘇澤言點了點頭,看來是時候將馭甲人偶召喚而出。不過這時他首先看向了雪絨絨,拍了拍她的頭道:“用分身術和馭甲人偶配合行動,更為妥帖,若發現那女子蹤跡,盡量施法將她纏住。”


    “好。”


    麵對蘇澤言的囑咐,雪絨絨毫不猶豫展開行動。說到馭甲術,青嵐也想到了一事:“之前您看重流素的小木人操控手法,說打算將馭甲術傳給他,不會真的全傳給他了吧?”


    “口訣都教了,能不能領悟,全看他的悟性。”


    “可是,我看瑛姑娘的鬼紙娃娃手法,和馭甲術很像,但瑛姑娘應該隻會邪術,會不會邪術中也有一門法術企圖模仿馭甲術呢?”


    她說出心中疑惑,毫無意外的看到蘇澤言臉色一僵。實際上這一點他早已想到,隻是不願說破罷了。


    “邪術存在已有,可您卻是近來才下凡曆劫的。如果開創邪術的人一早就會這法子,那麽,她定然是一早就知道馭甲術的!”


    是熟悉的人嗎?是熟悉蘇澤言的人嗎?


    青嵐一直擔心這件事,這時隻好拉著蘇澤言的手,擔憂追問:“您仔細想想,真的不是什麽敵人嗎?”


    “我,沒有什麽敵人,三界六道之中的對手大多會將注意力放在明燁和君邪身上。木秀其林風必摧之,他們比我惹眼,受到的關注自然比我多,所以針對我的人,暫時是不存在的。”


    是,這個道理青嵐自然明白,但她還是覺得這件事有不妥。


    而蘇澤言也在這時眼眸一垂,沉沉的壓低聲音,深思熟慮的繼續說下去:“但我的確曾傷害過一些人,一些,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危及到我們的人。”


    “我們?”


    青嵐狐疑喃喃,她甚至想不到蘇澤言真的曾經傷害過什麽人,一度以為這或許是個誤會,蘇澤言隻是被別人誤會了,不料他此時說出了這話,仿佛認定了隱藏在邪咒背後的人就是針對他而來。


    一時間,青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連忙追問下去:“您說的人,究竟是誰?”


    “是,我曾認為無關緊要的人……”


    那年一次次前往九重天開壇言佛,眼中看到的、心裏在意的唯有青嵐一人,根本不曾料到有人早已注意他多時。就像瑤姬對明燁的癡戀一樣,有的人會愛上另一個人並不需要什麽原因和理由,隻是這件事不知不覺就發生了,他隻能在對方說出心中想法時狠心撂下一句絕情的話後轉身離去,絲毫不會料到這件事會改變對方的一生,甚至影響到他和青嵐的未來。


    那一年似乎發生了很多事,很多蘇澤言料不到的事,卻也是青嵐不曾知曉的事。


    但該如何告訴她呢?如何讓她知曉整件事是因他而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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