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0章致命忠告:他是凶手【10】


    無心驚訝這些事,順利解救張瑤的女兒後,這件事就應該完結。我隻是沒有想到,我想救劉敏玉,她卻已經沉屍封夢萍家中。我想救封夢萍,她卻是一個不值得挽救的殺人凶手。


    茫茫人生中似乎有許多事都是這樣的無奈,留下蘇卿堯善後,明燁便帶我離開,隨行的還有邢劍鋒和景玲,直接施法回到了我所居住的小區。


    分開之前,邢劍鋒告訴我,薛青青已經帶著張瑤的女兒去了g市的警局,示意我不要擔心,稍後薛青青便會趕來同我匯合。而明燁則拉著我的手走到一旁,語氣低沉,鋒眉緊蹙的對我說:“快開學了,一直沒有出手的新月宮或許打算在學校對你下手,這幾天我必須安排好隨行保護的人,你乖乖待在家,暫時不要外出。”


    他像是仍在生氣,神色中有壓抑的無奈。


    我想我抹去法術的事的確令他很為難,可此刻當我麵對他時,所需要付出的卻是更大的勇氣。


    “我知道。”踮起腳尖吻上他的薄唇時,我幾乎不敢看他暗沉的眸光,拉長了嘴角垂眸一笑,不願他看到我眼中彷徨的驚慌,努力平靜的說道,“我哪裏也不會去的。”


    “好。”


    隨之落下的,是他覆手親近的吻,那麽的自然而然。


    曾經我不敢幻想的事,此刻卻在身旁真實的上演。


    他離開之後,我站在小區門口失神了許久,景玲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我身旁,看著我愁苦的神色,壓低了聲音問:“師父,您怎麽了?要不我們送您回家吧,如果您還在擔心封夢萍家的那些屍體,我們就讓警方先……”


    “不。不用。”在她擔憂的聲音中,我漸漸回神,展開右手露出一片白光,笑著對她說,“我已經恢複法術和記憶,以後不用再跟著我,接下來的事,我知道該怎麽應對。”


    她眼中有詫異,就連邢劍鋒也不敢相信我的法術和記憶已經恢複。實際上,在森林中的時候我就已經恢複了記憶,隻是沒有想到重重記憶襲來時,我追隨了這麽多年的明燁正抱著我。仿佛我仍是我,但在過往記憶的侵擾下,變成一個更加陌生和謹慎的自己,再不能任性妄為……


    “去吧,新月宮最近一直沒有行動,的確應該監視他們的情況了。”說完這話,我便朝小區內走去,轉身同依舊一臉擔憂的邢劍鋒和景玲揮揮手,“暫時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我還不想這麽快就失去他。”


    可是,未來的發展真的會和我計劃中一樣嗎?


    我已經看到結局,即便不是我想要的,卻是我不得不接受的。


    ————


    回到家時,幾乎無法嗅到任何鬼氣,仿佛在我回到這裏之前,就已經有人消除了小區內所有蔓延的鬼氣。


    我原以為是藍辰做的,可站在家門口打算用鑰匙開門時,我才發現有人施展了法術,用靈氣將我所居住的地方完全屏蔽。


    那是我完全陌生的氣息,但陌生中卻有幾分可以探查的熟悉。


    就在我施法破靈闖入時,被我撕開的裂縫在瞬間愈合,而我熟悉的母親,養育了我整整十八年的母親,此刻竟然輕而易舉的將方晴的脖子擒在了手中,一把將她的身體撕裂!


    那樣精準的手法,似乎根本不將方晴放在眼裏,即便我不知道為什麽方晴會出現在這裏,但看樣子像是方晴打算偷襲他們反而被母親所擒獲,而這個偽裝成我生母的人……


    她回頭冷靜的看著我,映在我瞳孔中的容顏正在一點點的變化,蛻變成年輕的麵容,雖然五官與之前沒有多大區別,但看向我的眼中卻多了幾分精明,右手一揚,鵝黃的絲綢侍袍便籠罩齊身,與我所認識的朝陽不相上下的法術之力,緩緩朝我伸出了右手,微笑道:“我叫開心,來自隱門世界的星盤女使,受諸位至高神囑托來保護您的安全,女主神。”


    女主神?


    諸多至高神?


    難道除了明燁和藍辰之外,還有別的至高神已經現身?


    當我打量她身後,那個我叫了十八年父親的男人時,還未看清他此刻的樣貌,開心就已上前一步,伸手蓋住了我的眼睛:“不許看。你的靈氣對至高神有致命的吸引力,隻要你對他們感興趣,他們就會義無反顧的愛上你。我可不想他也變成你的人。”


    至高神。


    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跟隨她而來,一同保護我的人,是她的丈夫,也是另一位至高神?


    緩緩拉下她的手,我垂著眼步入臥室:“我知道了。你們自便吧,我想,休息一下了。”


    致命的吸引力。


    義無反顧的愛上我?


    原來,是這樣。


    原來,隻是這樣。


    關上房門的那一刻,眼淚已無法抑製的從眼眶滑落。


    或許隻是我愛過他們。


    而他們,卻從未愛過我。


    從未愛過我。


    ————


    命中舊憶【絕愛幻夢】


    在我很小的時候,曾聽佛祖說起過一次我的來曆。


    他說洪荒初始,混沌初開時,我的真身星石從天而降,落入了天河之中,揚起的水花打濕了善存大帝明燁那身不染塵俗的白衣侍袍。於是善存大帝留步佇立河岸,望著茫茫天河中的我,效仿了當時正在打造人類的澤言大帝的注靈之法,在我真身星石中注入一縷靈犀,喚我神智初醒。


    至此,受善存大帝點化的我,便成為了這天河之中孕育的第一個生命。而身為天宮之父的他,以我真身命名,喚我天星,稱天河神女,終日陪伴身側,伴我長大。


    那時,尚是創世初始,三皇各守天地冥三界。天宮並不似後來那般被分作九重,大地也隻是一片荒涼洪荒,而冥界中,亦隻有幽冥神宮一處,當真是空空無一。


    直至百年後,混沌全然散去,洪荒大陸才自三皇的共同打造下,漸漸成形。而我亦化出人形,學著明燁的樣子,變幻出一襲白衣,坐於真身星石上,百無聊賴的踢著水花。


    那年,他已近五萬歲光景,於神者,卻是風華卓越,神武非凡。卻在見到我化出人形之時,露出了難能溫和的笑意,撩起衣袍,踏水而來,踱到我身邊,溫熱的手掌輕輕拂過我發頂,垂眸低笑,溫如慈父,緩緩叫著我的名字:“天星?”


    是了,那時的他便是如此。


    哪怕眼中傲世絕物的盡顯張狂,對我卻是極盡溫和。


    我還記得那日,他帶我走向神宮大殿,寬大的手不甚用力的牽著我,飛決的衣袍推雲撥霧,腳下一塵不染的雲瓷也因他緩沉的腳步,隱隱發光。


    雲煙勾勒,絕代風華,於我心中,天上神者,便是如他這般清決模樣。


    可他眼中有笑,無我幻想中空情絕欲的孤冷,反而高興得跟撿到寶似的,眸聚華光,沉靜的眸中如水蕩漾,盡顯波瀾。


    垂眸看向我時,他隨意披散的墨發已迎風而揚,語氣柔軟得似我後來常吃的酥雲糕:“方才澤言以馭甲之術造出界殿子弟和婢女,吾和君邪還道羨慕不已。未料你竟在此時化形,算是解了吾五萬年神宮寂寥。既是如此,吾便帶你去吾常說的神天宮,可好?”


    我好奇的仰頭問他:“真的有會發光的石頭嗎?”


    聞言,他緩緩頓住腳步,無奈又覺好笑的來敲我的頭:“自己就是塊石頭,還隻記得石頭……那是夜明珠。”


    “那……會唱歌的花呢?”


    “佛祖嫌太吵,送到界殿澤言那兒了。”


    “啊……那麽,那朵會哭的雲呢,不會也送人了吧?”


    他再次止住腳步,深邃的眸光看著我。


    我許許久久才意識到我問的都是些他不想聽的問題,於是緩緩伸手,猶豫不決的拉緊了他的衣擺,故作好奇的問:“您那支會打人的笛子,也能給我瞧瞧麽?”


    “你還記得那笛子?”他不高興的掐我的鼻梁,“還是帶你去看你惦記的夜明珠和雲彩吧。”


    再次移步,我已伸手摸上被他掐得有些疼的鼻骨,心虛的垂下頭去。


    其實他那把總是追著人打的笛子,我怎會不記得?每次他來看我,總會說起那把笛子的趣事。我不是對此物不感興趣,隻是怕見著那笛子後,也被它追著打罷了……


    許多年後,我時常在午夜夢回時回想起這一幕,回想起當時待我極好的他,回想起他溫和的笑,更回想起被我欺負得哭泣不止的雪絨絨,白雲滾滾跑去找佛祖求助的模樣……


    就連雪絨絨後來也時常對我說:“天星,你那時真開心,真的,很開心……”


    是,那時尚且隻能幻化出五六歲孩童模樣的我,的確曾與明燁有過一段開心的時光。他會將神天宮的浮光夜明珠一顆顆串起來套在我的手腕上,說這樣就不會弄丟我。還會將澤言大帝那兒討來的各種好玩的東西擺在我眼前,同我說起其中的來源和典故。


    令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指著白袍上繪著的浮雲旭日對我說:“這裏是大月的冥宮,這裏是山地的界殿……穿著這樣的衣袍身居九重,猶如腳踩梵天,居臨天下,唯我獨尊。”


    說罷,他便也在我的白衣侍袍上變幻出同樣的圖紋,笑著對我說:“你也一樣。”


    不知是否從那時起,他便有了讓我執掌天下的想法。我隻知那時除了佛祖之外,神天宮之中,便隻有我和他。


    可當時的我,從不曾覺得寂寞,反而是後來被他放任走遍天下時,我方知何為寂寞,何為悲慟。


    隻是,佛祖從那時起便不喜歡我,說我眼中紅塵太重,神色優柔,非神者之姿,不適合留於天宮。


    倒是明燁處處護我,笑著同佛祖說:“萬丈紅塵盡在腳下,看遍紅塵,便是看盡天下。再者,即便她日後優柔寡斷,也有吾果毅決斷。她是怎樣的人,有著怎樣的性情,於吾而言,又有何妨?”


    或許是他寂寞得太久,才會於我出現後,格外相護。


    但佛祖不喜歡我,並非隻因我眼中紅塵過重,而是因我步入佛殿,發現他座前青燈中寄居著一位拇指大的黃衣女子,他便知我盡曉天下姻緣命數,掌控三界六道七情六欲,而我卻被那青燈中小小的黃衣女子,嚇得連忙躲到了明燁身後……


    佛祖看不見,明燁看不見,唯獨我瞧見了青燈中寄居的妖異仙子……


    他們知我不同,卻不知我因何不同。


    許多年後,我方知那由青燈所化的仙子名為清渺,她是佛祖眼中唯一的紅塵,亦是當年九重天唯一知曉星盤神使所有天機的明神,更是破解混沌之力的唯一法器。


    隻是,她眼中隻有佛祖,從無天下。


    而我,卻在看盡這天下和紅塵後,發現我眼中,亦隻曾有過明燁一人。


    ————


    彼時,已是洪荒初始五百年,我將將化形不久。明燁自神界與人界之境開創修仙蓬萊,由澤言大帝舉薦,廣納天下賢良修仙封神,自創一套幻仙九劍,供天下修仙者習練。


    練成之後,他曾於神天宮前茫茫闊地、白雲繚繞間使出整套劍法。我撐著下巴坐在台階上看他,白衣飛決,劍光冽冽,寥寥數招自他手中一一展現。身影如幻,光影重疊,讓人悟出“幻仙”二字,十分貼切。


    後來,他帶我去蓬萊觀第一批修仙子弟,雲煙飄渺的修仙台上,是整個洪荒初始萬裏挑一的天下群英。


    那是他第一次帶我離開九重天,去往神天宮和佛殿、天河以外的地方,澤言大帝一襲青衣素然坐於長亭中,指骨分明的手執起玉盅品茶,姿態優雅,如明燁所說那般溫和平然。


    他帶我與澤言相見,輕輕拉著我的手讓我坐在他身旁。


    我記得澤言大帝第一次見我時臉上露出的溫和笑意,淡然如他手中浮於水中的青芽,柔和的在眼中蘊出一道薄淺的光,細細將我打量一番,輕和笑言:“瑤姬化身了,年紀和模樣倒比她大些。你身邊沒個侍女,總要有人陪著她說話玩樂才行,把瑤姬接回去,正好和天星做個伴不是?”


    明燁想也不想便回:“她心性不定,見到新鮮玩意兒心思就被勾走了。”


    說著,明亮的眸光便瞅向我,淡然一笑,左手自然的抬起自我頭頂輕輕拂過:“而且,吾不就是那個陪著她說笑的人嗎?”


    我呆了呆,意識到他是在說我心性不定,正想解釋幾句,就聽澤言大帝搖頭笑道:“女孩子在一起可以互聊心事,跟你有什麽好說的?”


    明燁聽後不動聲色,緩緩端起眼前的熱茶,細呷了一口:“那就更不能給她找什麽玩伴了。”


    我記憶中最初認識的他就是如此的霸道,可我卻從不覺著被他束縛了行動。冥冥中,熟悉的感覺讓我想和他待在一起,仿佛隻要能和他待在一起,天下間的紛亂便再也與我無關。


    可事實上,我這一生早在許多年前就已拉開了序幕,洪荒初始所見到的一切,見到的明燁,不過是再次的重逢,再次的相聚,並非真的隻是初識。


    隻是後世多年的我也依舊未能想到,我於洪荒的開始皆在那一日徹底進入生死輪回的宿命,那個人,那個我注定會遇見的人,穿著水藍如天的侍袍,執劍揮舞於重重修仙子弟中,光影間皆是他清洌的側臉,看不清模樣,直到一套幻仙九劍舞罷,方才聽澤言大帝說:“那是藍辰,同批弟子中屬他資質最好。”


    “哦。”明燁輕言了一聲,神情似無異色,廖言評說,“就是水族中那位家世和樣貌都十分出眾的世家公子?不是說他霽月清風,性情溫和,天下間的女子都恨不得嫁給他嗎?怎麽也跑來修仙了?”


    “心性這種事,可是紅塵可決斷的?”


    澤言大帝寥第2270章致命忠告:他是凶手【10】


    寥一句算是解釋,我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過了一會兒,便見明燁偏頭垂下眼睫,眸光深沉壓低的緊盯著我問:“好看嗎?”


    “嗯?”我以為他問我劍法的事,便放下茶盅實話實說,“收劍的姿勢的確幹淨利落,一招一式也屬行雲流水,或許是習慣不同吧,總覺得和您使出的幻仙九劍有些不同,但乍一看還是相同的,隻是細觀起來會發現他將他的想法和理解融入了劍法中,自有一套獨特見解,的確是個可造之材。”


    聞言,澤言大帝看著我輕緩一笑,轉而問明燁:“沒想到天星年紀不大,倒是個懂仙法的。你平日都是這般教她的?”


    實際上,明燁那時並沒有教我什麽仙法,這些隻是我看多了他劍法後,自己的一些見解罷了。或許也是因為我骨子裏本就懂些法術的緣故,才能得出這番結論。


    但明燁顯然不想聽到我這樣的回答,盯著我的眸光愣愣,轉而笑了起來,手指輕輕刮過我的鼻梁,繼續追問:“人好看嗎?”


    人?


    我轉眸自人群中尋找方才舞劍最為出色的年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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