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福無雙，長短槍（上）
看著對自己張牙舞爪的劉芸芸，劉春蘭頓時變了臉。
進了門就沒露出哪怕一個微笑的劉春蘭，眼睛一眯，笑了起來，“這是芸芸罷！來，到大媽這兒來。”
自己沒能生下一個孩子的劉春蘭，對小孩有著一種先天性的溺愛態度。
可惜，劉芸芸對劉春蘭的笑視若無睹，緊緊抿著唇，瞪大了眼睛，依然攔在章嫣嫣麵前。
這時候章校長伸手把劉芸芸拉到身邊，虎著臉對她說：“芸芸，不許沒禮貌。”
劉芸芸鼻翼輕動，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死活不開口。
章校長隻好放低姿態給劉春蘭道歉，“大姐，芸芸被我慣壞了，你別往心裏去。”
這種低姿態，放在一年前，章嫣嫣無論如何也擺不來，可現在，她覺得，當初沐白剛來，自己跟芸芸何嚐有有多少好臉色了，難道，自己還不如沐白麽？
劉春蘭臉上有點掛不住，但她卻也不至於跟劉芸芸計較，自然，這個養不教之過，又落在了章校長頭上。
氣氛有點冷場，章嫣嫣有心低姿態，可很多東西不是想想就行的，她做了多年的執行校長，作為全國最好的中學之一，有幾個人對她擺過臉色？
中國畢竟是一個尊師重道的國度，像錢多多錢夫人那種[我花了錢就是大爺]的極品，到底不多。
所以，有心無力，說的就是章校長目前這種狀態，她有點不知道如何跟這位大姐賠小心。
幸好，德川繪同學回來了。
她的五虎斷門刀眼下練到[文武相鍛]的水平，這文武相鍛，大抵跟專業運動員做變速跑差不多，緩跑一陣，突然衝刺、拔刀、劈出，然後收刀再緩跑，交叉往複，要練兩個小時。
換個地方拿把刀在大街上跑，警察叔叔肯定登門了，幸好劉家住在高檔別墅區，大多數住戶都認識劉校長和章校長，章嫣嫣甚至還專門登門去幾個比較熟悉的鄰居家解釋，一傳二二傳三，倒也都知道，那個整天抱著一把刀的小姑娘從日本來學功夫的。
對於能收徒弟帶學生的劉家大兒子，多有好奇的，有無所事事喜歡說媒拉纖的太太們未免就有心給劉校長家介紹女孩，隻是，沙文老師一登門，這麽個金發碧眼的姑娘，跟荷裏活電影裏麵的女主角比也不差，想想自己準備介紹的，自然就閉上嘴不去多事了。有句話怎麽說的，人比人會死，貨比貨得扔。
日本姑娘進門的時候還在扭頭看外麵那輛陸虎，掛著軍牌的陸虎，她隱約覺得眼熟。
回過頭來，她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劉春蘭，小臉蛋上頓時又驚又喜。
要說教養，阿繪比劉芸芸強得何止一條街兩條街那麽遠。所以，她規規矩矩走過去，用劉家弟子的禮節跪了下來，“師姑奶奶……”
劉春蘭眉花眼笑，阿繪這姑娘她是知道的，當初在狀元村那一跪，讓她打心眼裏麵就覺得喜歡，這孩子，多懂規矩。
日本姑娘怎麽了，要是進了劉家的門，那可不就是姓劉了麽！
當然了，這些隻是劉大媽的一廂情願，不過，眼下阿繪是沐白的學生，那可也不是外人，再說，以後學生也可以變成女人的嘛！
所以，劉大媽怎麽看阿繪怎麽順眼，長長的哎了一聲答應，搶著伸手把她拉了起來，就勢拽到身邊坐下，伸手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瞧這一頭汗，阿繪啊！練功勤快固然好，可也不能太拚命了。”
阿繪低著頭，說：“師姑奶奶，我人笨，怕練的不好，給咱們狀元村丟臉麵，老師常常說勤能補拙……”
她這一句[咱們狀元村]讓劉春蘭心花怒放，伸手就把阿繪摟在懷裏麵，“這孩子，多懂事，不過你說自己笨，師姑奶奶卻不信，沐白每次打電話給我，都誇你來著。”一直站在旁邊那個冷著臉的黑西服女子聽阿繪這麽說，似乎也笑了笑，想必對阿繪說的[咱們]這個詞很滿意。
阿繪垂著頭：原來，老師……
想著想著，就紅暈了臉頰。
旁邊劉芸芸看了，就酸溜溜的哼了兩聲。這種討人歡喜的事情，她無論如何都做不來，隻因為那不是她的本性，讓一個飛揚跳脫的青春少女扮溫柔，實在有些難度。連她老媽都不懂，何況是她呢！
章校長卻是有些訕訕然，她女強人做久了，這思維頻道實在轉不過來，就好比那些退休的官員，即使無權在手了，下意識也還擺出一副官僚架勢，難道自己不知道麽？實在是因為做官做久了，已經不知道如何去做老百姓。
日常生活中的待人持物也是一門學問，可這門學問章校長一竅不通，所以章校長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心裏麵琢磨了半天，看劉春蘭坐在沙發上拉著阿繪，把阿繪誇成一朵花了，她這才猶豫著問了一句，“大姐，你……您餓不餓，要不，我讓錢嫂做點宵夜。”
這話，對章校長來說，實在是很低姿態了，可聽在劉春蘭耳中，實在刺耳。
上門就是客，不管客人渴不渴，茶先倒來，到了午飯晚飯時間，你準備了待客酒菜一準兒沒錯的，下午或者夜間，那就叫做下午茶或宵夜，這是傳統待客之道，所以，那些專門挑吃飯的時間登門的，在傳統文化裏麵，叫[惡客]
這種待客之道，大城市中正在漸漸消失，如果去農村，或許還能感受到，譬如下午兩三點登門，懂規矩的人家，絕不會來問你[餓不餓啊！我做點下午茶你吃]，直接煮碗糖水，敲兩個雞蛋在裏麵，吃不吃，那是你客人的事情，可做不做，那就是主人懂不懂規矩了。
就這一句話，劉春蘭已經把章嫣嫣給劃拉到[不會做人的笨女人]當中去了。
這種事情，還要問麽？
她原本想給個台階章校長下的，這會兒，又不想給她這個麵子的，這種不會持家的笨女人，何必給她這個臉麵。
因此她都沒搭理章嫣嫣，反而柔聲問阿繪，“阿繪啊！沐白呢！怎麽沒見他。”
一瞬間，章校長俏臉漲得通紅，一時間，又想起第一次去狀元村，連上桌子吃飯的資格都沒，實在是生平唯一的奇恥大辱（作者語：我的嬸嬸，許多年前還在和叔叔戀愛期間，去一家親戚長輩家做客，就因為下午茶的鍾點沒吃上一碗待客的溏心蛋，怨念了幾十年，迄今還拿來諷刺叔叔，幾年前那位長輩老人過世，嬸嬸死活也沒去。我母親也對許多年前某個雨天去一個親戚家沒喝上熱茶抱怨了幾十年。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嚴重，當然，我們也可以從側麵看到女人的度量實在不大。）
而現在，她陪著小心，去應付這位劉家的姑奶奶，可這位姑奶奶居然把自己當空氣……
豐滿的胸脯急速鼓脹了幾下，不知道為什麽，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的沐白從腦海中跑出來，然後彎腰拿了一雙純棉的居家拖鞋放在她麵前。
想到沐白，她深深呼吸了兩口氣，然後，抿著唇，臉上堆起笑，“大姐，沐白他最近在忙著考察學校開展空手道的事情，下午的時候問我拿了車去上海了，現在這麽晚了或許趕不回來了。”
她搶著把沐白的行蹤說了一下，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劉春蘭也不好太為難她，嗯了兩聲。
“大姐你坐一會兒，我去煮點夜宵……錢嫂，收拾兩間客房出來……”章校長冰雪聰明的女人，一旦放下架子來，哪裏還會不明白自己錯在什麽地方麽，隻是，轉身的時候，胸口一酸，眼眶澀澀忍不住要流淚的感覺。
“收拾一間就行了，小五兒睡沐白的房間就好。”劉春蘭插了一句嘴，慌慌張張轉身要去收拾房間的錢嫂楞了一下，一直冷眼旁觀的劉芸芸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一直站得筆直動也沒動一下的黑西服女子。
這時候，黑西服女子才微微臉紅了一下，冰塊一般的表情似乎有融化的跡象，可隨即那一抹嫣紅就消散掉了，依然麵無表情。
這位冰霜一般的女子身份太複雜，劉春蘭並不想去解釋，何況，她有那個必要去解釋給沒放在眼中的人聽麽。
“錢嫂，就收拾一間房間罷！”章嫣嫣隻愣了一下神，就接受了，轉身就鑽進了廚房內。
這時候，劉沐白老師的妹妹劉芸芸忍不住終於出招了，哼了一聲，“原來我哥還有通房大丫頭，看來我要打電話告訴哥哥的女朋友呢！”說著，一甩頭發，鑽進了廚房。
劉春蘭聽了這話，忍不住失笑，“芸芸這小丫頭，倒有點我們劉家的脾氣性子。”說著，轉頭對站的筆直的黑西服女子說：“小五兒，都跟你說過無數次，不要老是把自己當外人，看看，那小丫頭誤會了罷！”
這位冰霜女子一挺胸，官樣文章回答道：“我是首長的衛士長，保護首長……”
劉春蘭啼笑皆非，揮手打斷她，“好了好了，又來了，你啊！也就沐白能治你。”
而劉芸芸鑽進廚房，卻是安慰她老媽章校長，“老媽，別跟這些鄉下親戚計較，哼……”
章嫣嫣正暗自神傷，被女兒這貼心的話一說，忍不住要落淚，接著就聽她女兒繼續說“……跟老哥一樣，滿身土氣，還自以為是……”
劉芸芸忍不住，又想起當初她老哥剛來的情形，可也不是一副[我不屑跟你計較]的嘴臉，雖然眼下兄妹兩個感情很好，可想到這兒，忍不住還是憤憤，皺著鼻翼，齜牙咧嘴的，露出兩顆可愛的老虎牙來，“臭劉沐白……”
“不許你這麽說你哥哥。”章嫣嫣下意識駁斥自己女兒。
劉芸芸不服氣，就扭著身體撒嬌，把身體扭得跟麻花一般，那一聲[媽]字拉得老長，嬌嗔得能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老哥來了以後，你就喜歡他不喜歡我了。”
她拉著章嫣嫣的手使勁兒甩，章校長的臉頰頓時大紅起來，一顆心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跳得讓人心慌。
看著對自己張牙舞爪的劉芸芸，劉春蘭頓時變了臉。
進了門就沒露出哪怕一個微笑的劉春蘭，眼睛一眯，笑了起來，“這是芸芸罷！來，到大媽這兒來。”
自己沒能生下一個孩子的劉春蘭，對小孩有著一種先天性的溺愛態度。
可惜，劉芸芸對劉春蘭的笑視若無睹，緊緊抿著唇，瞪大了眼睛，依然攔在章嫣嫣麵前。
這時候章校長伸手把劉芸芸拉到身邊，虎著臉對她說：“芸芸，不許沒禮貌。”
劉芸芸鼻翼輕動，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死活不開口。
章校長隻好放低姿態給劉春蘭道歉，“大姐，芸芸被我慣壞了，你別往心裏去。”
這種低姿態，放在一年前，章嫣嫣無論如何也擺不來，可現在，她覺得，當初沐白剛來，自己跟芸芸何嚐有有多少好臉色了，難道，自己還不如沐白麽？
劉春蘭臉上有點掛不住，但她卻也不至於跟劉芸芸計較，自然，這個養不教之過，又落在了章校長頭上。
氣氛有點冷場，章嫣嫣有心低姿態，可很多東西不是想想就行的，她做了多年的執行校長，作為全國最好的中學之一，有幾個人對她擺過臉色？
中國畢竟是一個尊師重道的國度，像錢多多錢夫人那種[我花了錢就是大爺]的極品，到底不多。
所以，有心無力，說的就是章校長目前這種狀態，她有點不知道如何跟這位大姐賠小心。
幸好，德川繪同學回來了。
她的五虎斷門刀眼下練到[文武相鍛]的水平，這文武相鍛，大抵跟專業運動員做變速跑差不多，緩跑一陣，突然衝刺、拔刀、劈出，然後收刀再緩跑，交叉往複，要練兩個小時。
換個地方拿把刀在大街上跑，警察叔叔肯定登門了，幸好劉家住在高檔別墅區，大多數住戶都認識劉校長和章校長，章嫣嫣甚至還專門登門去幾個比較熟悉的鄰居家解釋，一傳二二傳三，倒也都知道，那個整天抱著一把刀的小姑娘從日本來學功夫的。
對於能收徒弟帶學生的劉家大兒子，多有好奇的，有無所事事喜歡說媒拉纖的太太們未免就有心給劉校長家介紹女孩，隻是，沙文老師一登門，這麽個金發碧眼的姑娘，跟荷裏活電影裏麵的女主角比也不差，想想自己準備介紹的，自然就閉上嘴不去多事了。有句話怎麽說的，人比人會死，貨比貨得扔。
日本姑娘進門的時候還在扭頭看外麵那輛陸虎，掛著軍牌的陸虎，她隱約覺得眼熟。
回過頭來，她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劉春蘭，小臉蛋上頓時又驚又喜。
要說教養，阿繪比劉芸芸強得何止一條街兩條街那麽遠。所以，她規規矩矩走過去，用劉家弟子的禮節跪了下來，“師姑奶奶……”
劉春蘭眉花眼笑，阿繪這姑娘她是知道的，當初在狀元村那一跪，讓她打心眼裏麵就覺得喜歡，這孩子，多懂規矩。
日本姑娘怎麽了，要是進了劉家的門，那可不就是姓劉了麽！
當然了，這些隻是劉大媽的一廂情願，不過，眼下阿繪是沐白的學生，那可也不是外人，再說，以後學生也可以變成女人的嘛！
所以，劉大媽怎麽看阿繪怎麽順眼，長長的哎了一聲答應，搶著伸手把她拉了起來，就勢拽到身邊坐下，伸手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瞧這一頭汗，阿繪啊！練功勤快固然好，可也不能太拚命了。”
阿繪低著頭，說：“師姑奶奶，我人笨，怕練的不好，給咱們狀元村丟臉麵，老師常常說勤能補拙……”
她這一句[咱們狀元村]讓劉春蘭心花怒放，伸手就把阿繪摟在懷裏麵，“這孩子，多懂事，不過你說自己笨，師姑奶奶卻不信，沐白每次打電話給我，都誇你來著。”一直站在旁邊那個冷著臉的黑西服女子聽阿繪這麽說，似乎也笑了笑，想必對阿繪說的[咱們]這個詞很滿意。
阿繪垂著頭：原來，老師……
想著想著，就紅暈了臉頰。
旁邊劉芸芸看了，就酸溜溜的哼了兩聲。這種討人歡喜的事情，她無論如何都做不來，隻因為那不是她的本性，讓一個飛揚跳脫的青春少女扮溫柔，實在有些難度。連她老媽都不懂，何況是她呢！
章校長卻是有些訕訕然，她女強人做久了，這思維頻道實在轉不過來，就好比那些退休的官員，即使無權在手了，下意識也還擺出一副官僚架勢，難道自己不知道麽？實在是因為做官做久了，已經不知道如何去做老百姓。
日常生活中的待人持物也是一門學問，可這門學問章校長一竅不通，所以章校長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心裏麵琢磨了半天，看劉春蘭坐在沙發上拉著阿繪，把阿繪誇成一朵花了，她這才猶豫著問了一句，“大姐，你……您餓不餓，要不，我讓錢嫂做點宵夜。”
這話，對章校長來說，實在是很低姿態了，可聽在劉春蘭耳中，實在刺耳。
上門就是客，不管客人渴不渴，茶先倒來，到了午飯晚飯時間，你準備了待客酒菜一準兒沒錯的，下午或者夜間，那就叫做下午茶或宵夜，這是傳統待客之道，所以，那些專門挑吃飯的時間登門的，在傳統文化裏麵，叫[惡客]
這種待客之道，大城市中正在漸漸消失，如果去農村，或許還能感受到，譬如下午兩三點登門，懂規矩的人家，絕不會來問你[餓不餓啊！我做點下午茶你吃]，直接煮碗糖水，敲兩個雞蛋在裏麵，吃不吃，那是你客人的事情，可做不做，那就是主人懂不懂規矩了。
就這一句話，劉春蘭已經把章嫣嫣給劃拉到[不會做人的笨女人]當中去了。
這種事情，還要問麽？
她原本想給個台階章校長下的，這會兒，又不想給她這個麵子的，這種不會持家的笨女人，何必給她這個臉麵。
因此她都沒搭理章嫣嫣，反而柔聲問阿繪，“阿繪啊！沐白呢！怎麽沒見他。”
一瞬間，章校長俏臉漲得通紅，一時間，又想起第一次去狀元村，連上桌子吃飯的資格都沒，實在是生平唯一的奇恥大辱（作者語：我的嬸嬸，許多年前還在和叔叔戀愛期間，去一家親戚長輩家做客，就因為下午茶的鍾點沒吃上一碗待客的溏心蛋，怨念了幾十年，迄今還拿來諷刺叔叔，幾年前那位長輩老人過世，嬸嬸死活也沒去。我母親也對許多年前某個雨天去一個親戚家沒喝上熱茶抱怨了幾十年。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嚴重，當然，我們也可以從側麵看到女人的度量實在不大。）
而現在，她陪著小心，去應付這位劉家的姑奶奶，可這位姑奶奶居然把自己當空氣……
豐滿的胸脯急速鼓脹了幾下，不知道為什麽，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的沐白從腦海中跑出來，然後彎腰拿了一雙純棉的居家拖鞋放在她麵前。
想到沐白，她深深呼吸了兩口氣，然後，抿著唇，臉上堆起笑，“大姐，沐白他最近在忙著考察學校開展空手道的事情，下午的時候問我拿了車去上海了，現在這麽晚了或許趕不回來了。”
她搶著把沐白的行蹤說了一下，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劉春蘭也不好太為難她，嗯了兩聲。
“大姐你坐一會兒，我去煮點夜宵……錢嫂，收拾兩間客房出來……”章校長冰雪聰明的女人，一旦放下架子來，哪裏還會不明白自己錯在什麽地方麽，隻是，轉身的時候，胸口一酸，眼眶澀澀忍不住要流淚的感覺。
“收拾一間就行了，小五兒睡沐白的房間就好。”劉春蘭插了一句嘴，慌慌張張轉身要去收拾房間的錢嫂楞了一下，一直冷眼旁觀的劉芸芸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一直站得筆直動也沒動一下的黑西服女子。
這時候，黑西服女子才微微臉紅了一下，冰塊一般的表情似乎有融化的跡象，可隨即那一抹嫣紅就消散掉了，依然麵無表情。
這位冰霜一般的女子身份太複雜，劉春蘭並不想去解釋，何況，她有那個必要去解釋給沒放在眼中的人聽麽。
“錢嫂，就收拾一間房間罷！”章嫣嫣隻愣了一下神，就接受了，轉身就鑽進了廚房內。
這時候，劉沐白老師的妹妹劉芸芸忍不住終於出招了，哼了一聲，“原來我哥還有通房大丫頭，看來我要打電話告訴哥哥的女朋友呢！”說著，一甩頭發，鑽進了廚房。
劉春蘭聽了這話，忍不住失笑，“芸芸這小丫頭，倒有點我們劉家的脾氣性子。”說著，轉頭對站的筆直的黑西服女子說：“小五兒，都跟你說過無數次，不要老是把自己當外人，看看，那小丫頭誤會了罷！”
這位冰霜女子一挺胸，官樣文章回答道：“我是首長的衛士長，保護首長……”
劉春蘭啼笑皆非，揮手打斷她，“好了好了，又來了，你啊！也就沐白能治你。”
而劉芸芸鑽進廚房，卻是安慰她老媽章校長，“老媽，別跟這些鄉下親戚計較，哼……”
章嫣嫣正暗自神傷，被女兒這貼心的話一說，忍不住要落淚，接著就聽她女兒繼續說“……跟老哥一樣，滿身土氣，還自以為是……”
劉芸芸忍不住，又想起當初她老哥剛來的情形，可也不是一副[我不屑跟你計較]的嘴臉，雖然眼下兄妹兩個感情很好，可想到這兒，忍不住還是憤憤，皺著鼻翼，齜牙咧嘴的，露出兩顆可愛的老虎牙來，“臭劉沐白……”
“不許你這麽說你哥哥。”章嫣嫣下意識駁斥自己女兒。
劉芸芸不服氣，就扭著身體撒嬌，把身體扭得跟麻花一般，那一聲[媽]字拉得老長，嬌嗔得能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老哥來了以後，你就喜歡他不喜歡我了。”
她拉著章嫣嫣的手使勁兒甩，章校長的臉頰頓時大紅起來，一顆心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跳得讓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