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以此人的身手,外邊布置的兩個人,肯定攔不住他,不過公孫德還是轉身就往門外追去。隻聽得“砰砰”兩聲鈍響和兩聲悶哼,等公孫德趕到門外,就隻看見倒在地上呲牙咧嘴呼痛不已的兩名弟子,正狼狽不堪地往起站,已然不見了黑衣人的蹤跡。


    公孫德哼了一聲,臉上鐵青。


    兩名弟子站起身來,低下頭,訕訕的,不敢和公孫德對眼。


    所幸對方急於脫身,沒機會下狠手,兩人隻是各挨了一棍子,倒也沒有傷筋動骨。


    “廢物!”


    公孫德狠狠罵道,正在心裏頭籌劃著要怎樣向大小姐匯報此事,“突突”聲中,雅馬哈摩托車已經開到了舊宅門口。


    公孫德驚訝地發現,燕飛揚是坐在公孫蘭身後,兩人一起來的,這猶罷了,關鍵燕飛揚居然還摟著大小姐的腰。


    簡直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過公孫蘭顯然沒有去注意他的驚訝,進門就問道:“人呢?跑了嗎?”


    “大小姐,阿德無能,讓那家夥跑了……”


    公孫德有點慚愧地說道。


    本是甕中捉鱉的架勢,隻需要他略略拖延一下,這小子就無處可逃,卻連這點都辦不到。虧得老爺子專程從首都將他和他的小隊調回來,寄予重托。


    “說一下交手的情況,能判斷是何門何派麽?”


    公孫蘭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自我檢討,沉聲問道。


    燕飛揚發現,這一刻的公孫蘭,再不是那個清麗脫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孫老師。倏忽間就化身為精明強幹的女強人。


    “隻交手了一招,無法判斷……”


    公孫德便言簡意賅地描述了一下交手的過程。


    公孫蘭和燕飛揚對視一眼,都微微頷首。


    誰都無法從這麽一招之間。找到多少蛛絲馬跡。


    “公孫大哥,你說傷到他了?”


    燕飛揚開口問道。


    公孫德忙即說道:“不敢當。燕少直接叫我的名字就是了……那人急著脫身,被我在肋下劃了一劍,不過感覺上並沒有傷到要害,最多就是皮肉傷而已。”


    “進屋去看看。”


    燕飛揚對公孫蘭說道,很講禮數。


    不管怎麽說,公孫蘭眼下也是他的老師,對老師理應有所尊重。


    “嗯。”


    公孫蘭也不客氣,抬腿就進了裏間臥室。


    公孫德跟在燕飛揚後邊進屋。打開了電燈,昏黃的燈光,籠罩著整個房間,給人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


    這已經不是燕飛揚第一次走進這間臥室,但依舊吃了一驚。


    不為別的,就為這臥室的陳舊。


    這本是老房子,陳舊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但燕飛揚前不久親眼看到這臥室的地板,被掘地丈餘,整個都被掏空了。現在看上去。卻好像他第一回見到的那樣,陳舊不堪,散發著一股股黴味。任誰都看不出,就在兩三天前,這裏的地板被挖下去三米多。


    公孫德辦事之細致,可見一斑。


    難怪公孫家要安排他在這裏主事,果然是有原因的。


    幾滴鮮血,灑落在地板上,向著窗戶而去,在窗下又見到更多的血滴。


    “這是他受傷留下的血跡?”


    燕飛揚問道。


    “是。”


    公孫德很肯定地點頭。


    交手一合,他沒有受傷。這血跡,肯定是對手留下來的。


    燕飛揚蹲下去。手腕一翻,一柄鋒銳無匹的解腕尖刀浮現而出。刀鋒上寒氣撲麵,公孫德差點沒忍住打了個噴嚏,不由得臉色立變。


    神兵利刃,他見得多了,他自己那柄短劍,就是百煉精鋼鍛造而成,然而和燕飛揚手裏的解腕尖刀一比,幾乎就和破銅爛鐵差不多了。


    他還從未見過這樣鋒銳逼人的冷兵器。


    燕飛揚用這柄鋒銳的解腕尖刀,從地板上挑起了一點略顯凝固的血漬,放到鼻子下邊,深吸一口氣,似乎在聞這血液的氣息。


    公孫德不由得望了大小姐一眼,滿臉不解之色。


    燕飛揚這是在做什麽?


    公孫蘭沒有理會他,隻是全神貫注地盯著燕飛揚的一舉一動。


    燕飛揚雙眼微閉,良久不語,仿佛在細細品位這血腥的味道,更是看得公孫德莫名奇妙。作為公孫家的核心弟子,一直以來,公孫德都能獨當一麵,可謂是見多識廣,江湖同道也見過不少,卻完全看不懂燕飛揚這麽做的目的何在。


    “是他。”


    終於,燕飛揚張開了眼睛,微微頷首,很篤定地說出了兩個字。


    “鍾俊?”


    這回輪到公孫蘭詫異了。


    “他還回來做什麽?”


    燕飛揚搖搖頭。


    這個問題,他還真回答不了。


    “鍾俊?燕少,你說這個人是鍾俊……”


    公孫德更是驚詫莫名。既然公孫蘭將他專程從首都調回益東,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肯定會告訴他,公孫德自然也就知道鍾俊是何許人。


    他驚訝的是,燕飛揚憑什麽判斷,那個黑衣人是鍾俊?


    理由呢?


    燕飛揚笑了笑,說道:“他是唯一對得上號的人,與夏河以及胡靜都有關聯。”


    “我知道鍾俊與夏河胡靜都有關聯……我是奇怪,燕少為什麽能夠斷定,剛才那人是鍾俊?”


    “因為他的血。”


    燕飛揚答道。


    公孫德隻有苦笑。燕飛揚越解釋他越糊塗,不過他也知道,再繼續刨根究底,就有點不禮貌了。這個謎團,暫時隻能壓在心底,等機會合適的時候,再向大小姐請教。


    江湖上,還很少有什麽事情可以難得住號稱“智者”的公孫蘭。


    “難道他認定在這裏能找到線索?”


    公孫蘭低聲沉吟。


    鍾俊再次返回此間,確實讓她好生難以索解。照理,這裏所有有價值的線索,他都早就應該找到了。


    “咱們先找到他再說。”


    燕飛揚說道。


    公孫德又開始瞪眼睛。


    怎麽找?


    這當兒,門外響起小車的聲音,一台桑塔納停在老宅門口,李無歸從車裏跳下,大步走了進來,進門就問道:“是誰來了?抓住了嗎?”


    燕飛揚頭也不回,答道:“應該是鍾俊,讓他跑了。”


    “靠,這小子還敢來?等等,他還回來做什麽?”


    李無歸反應也是極快,馬上就覺出不對來。


    “不清楚。他流血了,我們先找到他再說……孫老師,公孫大哥,無歸,請你們先退出去吧。”


    燕飛揚說著,手腕一翻,三枚黃澄澄的鹹豐重寶,出現在他的指縫之中,不住地轉動,靈活至極。


    公孫蘭二話不說,就退到了臥室之外,公孫德自然是唯大小姐馬首是瞻,也跟著退了出去。李無歸沒有退到門外,站在了臥室的一角,靠牆而立。


    燕飛揚左手捏訣,在臥室裏緩步走動起來,每一步都踩著七星方位,臉色變得凝重無比。


    七步走過,屈指輕彈,三枚銅錢飛射而出,在半空中打著旋子往下掉。


    “三脈術士?”


    公孫德再次大吃一驚。


    雖然老早就從大小姐對燕飛揚的態度中判斷出來,這位燕少非比尋常,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年紀輕輕,竟然就已經到了三脈的境界。


    前不久公孫德自己已經成功突破到了四脈,但公孫德很清楚,自己這個四脈術師,和燕飛揚這位三脈術士,完全沒有可比性。


    在術法之道上,四脈大約已經是自己的頂點,這輩子想要突破四脈,邁進五脈術師的境界,基本上是不用想了。


    當然,術法造詣和武術修為,並不是一回事,他還可以在武術之道上精益求精。可是,在術師江湖,武術永遠都隻是小道,旁枝末節。術法修煉,才是終極大道。況且,術法上無法突破到更高境界的話,武術上的成就,終究有限。畢竟內力的運行,是受製於經脈的。


    燕飛揚不到二十歲就已有了三脈的修為,假以時日,那還了得?


    不要說練成五脈,就算是突破到六脈境界,修成大術師,都有幾分希望。


    六脈大術師,在江湖上,那是何等尊崇的地位和顯赫的身份?


    倏忽間,燕飛揚手一伸,已經將三枚銅錢收回手中,三枚重寶在他手掌心上成品字形排列,二陰一陽。燕飛揚收起重寶,腳下繼續踩著七星步,圍著地下的血滴轉圈,不時彈出銅錢占卜。


    “奇怪,他居然並沒有跑遠……”


    差不多一刻鍾以後,燕飛揚站住了腳步,雙眉緊蹙,滿臉詫異之色。


    在這一刻鍾裏,他已經占卜三次,額頭隱隱見汗。


    公孫蘭笑了笑,說道:“這也很正常,他可不知道咱們這裏有追蹤高手。”


    像燕飛揚這樣出類拔萃的追蹤術,不要說普通人,就算是術師江湖,也很少有人懂得,公孫德甚至連看都看不懂,不知道燕飛揚到底在做什麽。


    公孫蘭博覽群書,有關追蹤術的記載,也是寥寥無幾,多數都是誌怪之類,可信度不高。


    這種東西,好像和天賦密切相關。


    否則,修習“逆知未來”這門天罡術的術師不少,卻很少有人像燕飛揚這樣,能衍生出高明的追蹤術來。當然,燕飛揚堅持追蹤術隻是“小道”,逆知未來真正修煉到極其高深的境界,當真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神算無雙!


    ps:1700票加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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