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中年女子低垂的雙眉猛地揚了起來,像是絕不相信似的,雙眼睜得老大,死死盯住了燕飛揚。如果眼神能殺人,燕飛揚這短短一瞬間,身上可能已經多出來幾十個透明的窟窿了。


    “我家高端,就是他害的?”


    中年女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無疑,這位就是高端的媽媽了,難怪這麽大反應,恨不得生吞活剝了燕飛揚。


    “就是!”


    高文明冷哼著說道。


    “好,好,很好,很好……”


    中年女子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


    也不知道“很好什麽”,估摸著一時之間,也沒想好要怎樣處置燕飛揚。這裏畢竟是在酒會上,不是在雲河市。要是在雲河市,中年女子隻需要一句話,就能讓燕飛揚吃不了兜著走。


    燕飛揚搖搖頭,對公孫蘭說道:“姐,這裏不清靜,我們換個地方吧。”


    在這樣的場合,燕飛揚就很注意,不叫“孫老師”。


    在這裏叫“孫老師”,就顯得太稚嫩了。


    當然,如果燕飛揚麵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中老年學者,那又另當別論。


    “嗯。”


    公孫蘭微微頷首,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和燕飛揚並肩向別處而去。


    “給我站住!”


    中年女子一聲暴怒的大喝。


    這一聲大喝是如此突兀,如此聲震四座,刹那間晚會上一小半的人都被這一聲大喝吸引了過來。紛紛扭頭,帶著莫名奇妙的僵硬笑容。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事。


    “我問你,我兒子高端。是不是你打的?”


    中年女子毫不在意眾人的目光,向著燕飛揚怒目而視,叫道。


    作為雲河高家的長媳,張紅雲的性格本來就很不平和,她的家庭背景出身,絲毫都不在雲河高家之下,甚至於雲河高家之所以能發展到今天的規模,在益東占據一席之地,大多數都是她的功勞。


    傳說張紅雲娘家勢力更大。


    故此。就算在高家,張紅雲也是說一不二的性格。


    高文明如此強勢,在嫂子身邊也甘當陪襯,由此可見一斑。


    “是。”


    燕飛揚停住腳步,淡淡地看著她,淡淡地應道,平靜得驚人,對張紅雲的勃然作色,視而不見。


    “很好。你膽子真不小!”


    張紅雲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


    燕飛揚笑了笑,說道:“你也是高家的人吧?那就很好。我已經和高領導說過,等我有空了,會去雲河一趟。好好管一管何光輝那個案子。希望能夠得到當地部門的配合。現在我再跟你說一遍吧。”


    張紅雲不由得愣住了,雙眼瞪得比牛蛋還大,死死盯住了燕飛揚。像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小子,腦子沒進水吧?


    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所倚仗的高先生。已經自身難保,馬上就要倒黴了?


    對!


    肯定是這樣!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去雲河?”


    “你沒有機會了!”


    張紅雲冷笑起來,一邊冷笑一邊搖頭,隨即望向身邊的高文明。


    “文明,還愣著幹什麽?馬上打電話,讓分局的同誌過來,把這故意傷害的犯罪分子抓起來!”


    張紅雲的聲音之中,透著說不出的霸道,那種說一不二的霸氣,無時無刻不流露而出。


    “好!”


    高文明二話不說,掏出了手機。


    見了這一幕,燕飛揚索性不走了,就這麽站著,淡淡地看著張紅雲和高文明叔嫂二人。


    公孫蘭更是鎮定自若。


    她平日裏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麵,不代表著公孫家大小姐在元平市就能任人拿捏。


    不過卻有旁觀者不住向他們使眼色,示意他們趕緊走人,千萬別傻乎乎待在這裏,等著人家來抓。這些旁觀者,可是熟知高文明和張紅雲的能量。雖然說,高家的主要勢力是在雲河市,但在元平市,他們的勢力也很不弱。


    別的不說,高文明現放著就是元西區的主要領導,他隻要給分局一個電話,警察還不是隨叫隨到?


    真被抓進去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大家都是場麵上混的,這些手法門清著呢!


    這些人其實和燕飛揚公孫蘭不熟,也不是良心發現,主要還是看不慣張紅雲那頤指氣使的樣子。在元平市商界,張紅雲的強勢霸道,也是出了名的。


    一個女人太強勢了,總會引起大家的反感。隻要能給她添點堵,還不危及到自身,不少人都挺樂意這樣做的。


    “咦,這不是孫律師嗎?”


    正在這時候,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個聲音,雖然刻意裝得很優雅,卻依舊難以完全掩飾那股少年得誌的輕佻之意。


    所有的眼神,又齊刷刷地向那邊望了過去。


    是幾個青壯男人。


    為首一人,約莫三十歲左右,長長的頭發,身穿絲綢麵料的襯衣,緊身牛仔褲,打扮極其新潮,手長腳長,看上去頗有幾分外國紳士的風度。


    一見到這個新潮男子,頓時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韓少……”


    “韓少……”


    打招呼的聲音,此起彼伏。


    韓少微笑著向眾人點頭示意,神態極其優雅,舉手投足間,充滿著自信,仿佛他就是這晚會的王者,所有其他人都隻是陪襯而已。


    但從現場的情形來看,這韓少的自信,是有理由的。


    甚至於連剛才還傲氣非凡的張紅雲,都在瞬間變了臉色,滿麵堆笑,老遠就向著韓少點頭哈腰,原本有些粗豪的聲音也立時變得柔和起來,笑嘻嘻地說道:“韓少,您好……”


    那邊正和丁墨山聊天說話的一幹大豪,也是紛紛將丁墨山丟下,向這邊跑過來,爭先恐後給韓少打招呼,似乎生怕自己一時疏忽,闖下大禍。


    燕飛揚雙眉微微揚了起來。


    毫無疑問,這位韓少恐怕是真正的大人物了。


    今兒這個酒會,縱算沒有集中元平市所有的商界精英,至少也集中了一小半,規格之高,無與倫比。或許在沿海發達城市,這種規格的酒會不過是小兒科,但在元平市,已經很了不起了。


    居然每個人都對這位韓少趨之若鶩,唯恐惹其不快,可見此人的身份地位,實在非同小可。


    公孫蘭臉色也是微微一變,在燕飛揚耳邊輕輕耳語了幾句。


    燕飛揚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輕輕點了點頭。


    果然是大人物。


    嚴格來說,韓少不是大人物,他老爸韓先生才是大人物。


    在省裏,韓先生幾乎是和高先生比肩的厲害角色。兩者之間的區別在於,高先生是本土派,韓先生則是過江龍,空降下來的強勢領導。老家是巴蜀省的。


    在省裏的排名,韓先生也是緊隨高先生之後。


    據說益東的一哥,遇到重大決策,經常還需要征求高先生韓先生的意見。


    正因為如此,高先生和韓先生一貫不怎麽對路,據說兩人之間,鬥得厲害。高先生有本土派支持,根深蒂固,韓先生卻有來自上邊的支持,也是強勢得很。這麽幾年來,誰也奈何不了誰,算是僵持不下。


    但神仙打架,小鬼是插不進手的。


    今兒這酒會上的人,雖然大多是益東商界的精英,財富金字塔巔峰圈子裏的人物,對韓先生那樣高高在上的真正大人物而言,也不過是平民百姓而已,最多就是會賺錢,本質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而韓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則是他老子的“代言人”。


    這一點,是元平生意場上的共識。


    一些生意上的人或者場麵上的人,想要求韓先生關照,直接找韓先生是行不通的,等閑之人,連韓先生的麵都見不著。


    那般大人物,誰不是規矩極嚴?


    所以大多數采取的都是曲線救國的策略,透過韓少去接近韓先生。


    多數時候,根本用不著見到韓先生,隻要你心意到了,韓少就幫你把事情擺平了。故而在元平市,韓少“威望”之高,算得是衙內之冠。


    其他大人物的公子小姐,較之韓少,就要低調得多了。


    連益東一哥的公子小姐,都很少在外邊露麵。


    難怪韓少一露麵,立馬就引起了整個酒會的轟動。


    不過,別看大夥兒叫得響亮親熱,卻一個個恪守著規矩,絕不胡亂往韓少跟前湊。這是因為,韓少的規矩很大,除非你和他的關係,到了那個份上,否則的話,你楞往前湊,很可能挨揍!


    是真的挨揍,不是說著玩的。


    韓少身邊,永遠都跟著一兩位保鏢,據說是特種部隊退役的高手,兵王之類的厲害角色。


    等閑人沒有得到韓少的允許,隨便往韓少跟前湊,兵王收拾你沒商量。


    曾經有好些人不明就裏,吃過這樣的苦頭。


    等吃苦頭的人多了,漸漸的,韓少的規矩就在圈子裏名聲響亮起來,再也沒有人敢胡亂破壞規矩了。至於韓少為什麽要擺這樣大的譜,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燕飛揚明白,這個傳聞是真的。


    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跟在韓少身邊的兩個青年男子,是武術高手,脖子粗壯,胳膊上肌肉虯結,身材比例非常之棒,意味著有極強的爆發力。


    這位牛逼轟轟的韓少,就帶著兩個同樣牛逼轟轟的保鏢,在其他幾個人簇擁之下,往這邊走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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