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唐傲震驚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猛拍了一下桌子。


    桌上的酒杯和餐盤全都震顫起來,幸虧唐傲這掌沒有用內力,不然這張桌子就報廢了。


    唐六也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殷紅的嘴唇沒有了折扇的遮擋,看起來格外驚悚嚇人。


    似乎是怕有人不相信似的,燕六爺適時出麵走到台前,在公孫蘭身邊站定,算是表明立場。


    周圍小門小派的人一看這架勢,兩家的合作肯定是板上釘釘,紛紛議論起來。


    “怪不得公孫家底氣這麽足,原來是找到靠山了!”


    “和燕家合作?公孫家這是要讓出益東嗎?”


    “這還不明白嗎?狼頭令八成也要易主了!”


    七嘴八舌的討論也傳到了唐傲的耳朵了,他氣極反而冷靜下來。


    “公孫大小姐你要說的話說完了嗎?”


    公孫蘭略一點頭,笑道:“說完了,七少請說。”


    唐傲看了公孫蘭和燕六爺一眼,心裏有點犯嘀咕,但狼頭令的誘惑實在太大,他冷冷地開口:“你們兩家的合作我不感興趣,我隻想知道狼頭令你準備什麽時候拿出來。”


    燕家又怎麽樣?隻不過是一個分管益東事物的燕六爺罷了。說實話,唐傲還真沒把他放在眼裏。


    燕六爺?嘁,從來沒聽過!


    唐傲微抬著下巴,歪著頭,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輕蔑笑容。


    今天不管是誰都休想擋他的路!


    宴會廳另一角。


    “二爺,那些人在幹什麽?”


    “好像很好玩哎。”


    兩個可愛的小童,說著嘻嘻地笑起來。


    項二爺還是保持一張冰山臉。坐在比較宴會廳比較邊角的位置,就像一個旁觀者。但周身的氣勢卻讓人無法忽視。


    他的周圍空空蕩蕩,沒人有這個膽子敢在項二爺附近待著。


    燕六爺何等聰明,立刻就看出唐門的人來者不善。


    他也不惱,還是維持溫文爾雅的態度說道:“燕家和公孫家從今天起就會結成盟友,也就是說,公孫家的事就是燕家的事。”


    偌大的宴會廳因為燕六爺這句話又一次炸了鍋。


    燕六爺這話說得明明白白,狼頭令?直接來問燕家!


    唐傲胸膛劇烈起伏,強壓下怒氣,眼神狠厲,他垂下眼眸遮掩眼中的殺氣。


    唐六總算找到開口的機會了。他怕七少一時衝動給自己找麻煩,咬著牙尖聲尖氣地朝燕六爺一拱手問道:“這狼頭令是公孫家在合作前得到的,就算是燕家也沒權力幹涉吧?”


    “那唐六爺的意思是?”


    燕六爺似笑非笑地看著唐六,語氣漫不經心。


    沒等唐六說話,唐傲不屑地說道:“這還用說?當然是公孫家把狼頭令拿出來給在座的各位分享。”


    唐傲說完眼神中閃過一抹狡黠,連燕六爺聽到他的話都不禁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他是故意的!


    在場的其他江湖人士本來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情,也有不服氣的。但是又不敢明目張膽跟燕家作對。


    許多小門小派本來以為今天肯定白來了,可是一聽唐傲的話,一個個又變得蠢蠢欲動。


    如果真像唐傲說的那樣分享狼頭令,那不就是見者有份?這種好事傻子才會錯過!


    一時間宴會大廳裏賓客的情緒又一次高漲起來,甚至有不少人以人群作掩護,扯開嗓門讓公孫家分享狼頭令。


    場麵一下就變得烏煙瘴氣,一聽說有利可圖。全都削尖了腦袋上。


    唯恐落在後麵。狼頭令上的秘密被別人搶了先。


    這就是唐傲和唐六想要的效果,公孫家就算是有燕家撐腰也得掂量掂量。


    遠離人群的燕飛揚看著風口浪尖中的公孫蘭。微微有點擔心,身體也進入戒備,隨時準備出手。


    項二爺倒是老神在在地坐在原位,似乎對嘈雜的環境視而不見。


    身後的兩個小童倒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隻等二爺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擺平一切。


    眼看酒會的場麵愈發失控,燕六爺眉頭越皺越緊。


    就在這時,眾人耳邊傳來擲地有聲的響亮脆響。很有節奏,每隔幾秒就是一聲。


    像是什麽千鈞重的金屬器敲擊在地麵的聲音,每一聲都敲在心上,讓人緊張不安。


    剛才還吵吵嚷嚷的宴會廳瞬間安靜,落針可聞。


    唐傲和唐六對突如其來的寂靜很是不滿,陰狠地循聲望去,想看看是誰這麽不會看眼色!


    隻見一位老者從宴會廳側門緩緩走來,鶴發童顏,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卻同時又威嚴讓人無法直視。


    伴隨著他堅實的步伐,金屬脆響也未曾中斷。


    原來是老者手中的龍頭拐杖撐在地上發出的聲音。


    這麽勢大力沉的聲音可想而知這根一定不是普通的拐杖,但老先生的神情卻絲毫不顯吃力。


    有不少人已經認出這根拐杖,宴會廳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間或夾雜著倒吸涼氣的聲音。


    “那不是燕三爺嗎!他老人家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燕家這回真是大手筆,連家族內府的元老都抬出來了!”


    燕三爺的震撼力立竿見影,原本還鬧哄哄的江湖人士立刻就噤聲退到人群後,不敢再冒頭。


    “三哥。”


    燕六爺快步走到老者身邊,垂首恭敬地問好,語帶自責。


    燕三爺眯了眯眼,臉上笑容不減地說道:“不礙事,既然大家有疑問,那我們就把話再說明白點。”


    “是,全聽三哥的。”


    原本主持大局的燕六爺在燕三麵前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態度恭敬,自動收斂了身上的氣勢。


    燕三爺可是燕家內府的人,德高望重,已經很少理江湖事了,沒想到這回居然會為了和公孫家合作的事出山。


    在場的人很少見過燕三爺當年的風采,但是關於龍頭拐杖的傳說卻是經久不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燕三爺向前走了兩步,笑容溫和慈祥,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擲地有聲,不容置喙。


    “狼頭令已經在燕家手裏,有不服氣的,盡管來。”


    此話一出,鴉雀無聲。


    江湖人士和各門派代表俱都神情一震,麵麵相覷,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唐傲再傲氣,也不敢在燕三爺麵前造次。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這個龍頭拐杖曾經打敗過他老子,也就是唐門現任家主唐肅!


    眼看就要到手的狼頭令就這麽飛了,唐傲一口老血憋在心裏,卻敢怒不敢言。


    “多謝燕三爺。”公孫蘭微笑著欠身道謝。


    燕三爺笑眯眯地伸手虛扶了公孫蘭一把:“公孫小姐不必多禮,以後我們兩家就是盟友了,這些虛禮也無需過分在意。”


    燕三爺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樂天老頭,麵色紅潤就像彌勒佛似的,看起來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但就是這麽一個老頭,甫一出場,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人臣服。


    唐六一看來者不善,以折扇掩嘴,小聲說道:“七少,不如我們……”


    “我們走!”


    這三個字仿佛是從唐傲的牙縫裏擠出來的,充滿了怨恨和不甘。


    話音剛落,唐傲毫不留戀地甩袖就走,隻是背影看起來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宴會廳其他人看出頭的人都走了,也都立刻作鳥獸散。


    即使心裏還有不服氣,但是這會兒是無論如何都不敢造次了,燕三爺出馬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今夜之後,狼頭令在燕家的事就會傳遍整個江湖。


    “二爺二爺,那個老頭是什麽人啊?”


    兩個一模一樣的小童說話也是異口同聲,雙生子都很難做到這麽有默契,真是細思恐極。


    項二爺眼睛微微一眯,他早猜到燕家會派人來坐鎮。隻是沒想到會直接從內府派了燕三來。


    這麽一來,今天的事就有些棘手了。


    但是如果就這麽回去,可就不是項二爺的作風了。


    既然燕家要保公孫家,項二爺就暫且放公孫家一馬。隻不過這便宜可不能都讓燕家占去,傳出去的話他項二爺的名聲往哪兒放?


    不過項二爺不打算直接去找燕家的不痛快,他是生意人,最擅長的就是從談判中獲得最大利益。


    這回同樣也不例外,他隨便一揮手,兩個聒噪的孩子立刻恭順垂首立於身後,就像兩個人偶般好控製。


    項二爺什麽也不用不做,隻需要靜靜地等著。


    果然不出所料,一個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清秀女子款款走近項二爺。


    還有五米距離,項二爺身後那兩個小童齊齊抬頭,眼神冰冷空洞地盯著來人。


    如果是一般人被他們這麽一看,估計也要嚇掉半個魂去。


    但這女子顯然不是一般人,不僅毫不畏懼,臉上的笑容更深,但也識趣地不再靠近。


    如果蕭瀟在這,肯定就像樹袋熊一樣攀上女子的胳膊,還要甜甜地叫一聲“師姐”了。


    這女子就是出入蕭瀟臥室教她功法的師姐。


    師姐看了閉目養神的項二爺一眼,欠身恭敬地說道:“項二爺,我師父想和您在內室談談。”


    項二爺睜開眼,淡淡地打量了女孩一下,眼珠微微一轉,然後應道:“勞煩,帶路。”(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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