輛大卡車從遠方呼嘯而來,幾十個頭戴工程安全帽,手持棍棒的彪形大漢,殺氣騰疼地衝進了人群。更新最快,


    “讓開,讓開,爺們辦事,無關的人滾遠點,免得沾了火星。”


    “你***,沒長眼睛啊,給老子閃遠點……”


    洪軍的背心處,冷汗直淌,抬起手裏的步話機,就想召喚援手,卻不料,偶然間碰上了謝老那直刺心窩的銳利眼神,洪軍立即意識到,老爺子根本就不在乎眼前這點小場麵,存心想站在一旁看熱鬧。


    謝寒煙瞪大了一雙美目,一眨不眨地盯住了站在圈內的王學平,心裏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這家夥瘋了麽?居然為了維護老婆的尊嚴,攪出這麽大的陣仗,官威不是一般的旺盛啊


    “煙兒,你認識他?”謝老發覺了孫女表情的異樣,信口問她。


    “見過幾麵,不過是個小官僚罷了。”心高氣傲的謝寒煙,對於無意中受人恩惠這事,一直耿耿於懷,說話的語氣很自然帶上了幾絲嘲諷之意。


    謝老微微一笑,指著和李小靈牽手並肩站在一起的王學平,扭頭問洪軍:“你認識他麽?”


    “報……呃……他是中夏省廳的副廳長兼錢州市局的局長,我早來了幾天,見過幾麵。”洪軍小心翼翼地回答了謝老的問題。


    “嗯,你別緊張。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放心,這裏不是人人有槍的米國。”謝老就這麽背著手,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看他那樣子頂多三十出點頭,年輕就是好啊”


    原本領著眾人衝在最前麵的一個裝著中山裝的中年人,進入圈內後,猛然間,看清楚了王學平的那張清秀的臉龐,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腳下絲毫沒敢遲疑,扭頭大聲喝道:“把手裏的家夥事都扔了,快點,都扔了”


    跟在中山裝身後的幫會成員,一個個摸頭不知腦,滿頭霧水。有些聽話的,已經扔了手裏的棍棒,而另外一些粗人,則依然揮舞著手裏的棍棒,喊打喊殺,鬧得不可開交。


    王學平嘴裏叼著煙,兜裏的大哥大正好響了,他拿起來一聽,仰臉看向對麵的二樓陽台,赫然發現市武警支隊支隊長項明波,正衝他揮手示意。


    按照業內人士的話說,一般情況下,勢力比較強悍的幫會團夥成員,見了民警其實並不怎麽畏懼,甚至敢於動手反抗。


    可是,這幫雜碎們一旦見了武警,連毛都不敢翻一下,隻要被圍了,乖乖地舉手投降。


    項明波出現在現場,這就說明市武警支隊已經嚴陣以待,隻等王學平本人發令,就要收網抓人了。


    中山裝心有顧忌,不敢當眾叫破王學平的身份,如果真是那樣,今天這麽大的事,就再也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了。


    中山裝聲嘶力竭地叫嚷著,甚至是吼叫著,讓跟來替大少出頭的兄弟們放下棍棒,不要胡來。


    天空中,萬裏晴郎無雲,冷眼看熱鬧的謝寒煙發覺,進入現場的小混混以及地痞流氓越來越多。


    不僅圈子裏,甚至,圈外朝南的馬路邊,站滿了小流氓。


    現在,這幫家夥手裏提著的五花八門的刀具或是長棍短棒,“當啷啷……”扔得滿地都是,一個個左顧右盼,楞楞地望著大聲吼叫著的中山裝,不時地還偷眼瞅著圈裏的王學平。


    超過一百人以上,這些好漢們,居然沒一個人敢上去向王學平挑釁,


    謝寒煙隻覺得好笑,這幫家夥越是這樣的懦弱,就越是助長了王學平的氣焰。這消息一旦傳了出來,王學平豈不是威風八麵,無人敢惹了?


    王學平在一旁冷眼旁觀,他心裏有數,很明顯,中山裝已經看破了他的身份,想給整個事件降降溫,留下和平解決的餘地。


    哼哼,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想和平解決,那就等於是白日做夢了


    畢竟身份不同,王學平背著手走到周絲彪等人的麵前,板著臉問他們:“都知道我是誰了吧?”


    “是……是……王……王局,我們錯了……”兩個交警以及四個片警全都嚇傻了,七嘴八舌地認錯不迭。


    “嗯,少說廢話,現在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想要麽?”王學平臉色稍緩,讓六個已經嚇得屁滾尿流的警界敗類,仿佛溺水之人即將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點頭如搗蒜一樣,連聲說,“王局讓幹啥,我們就幹啥。”


    “那好,趕緊把這些看熱鬧的勸離開現場。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等會傷了一個群眾,你們就等著剝了身上的衣服吧。”王學平看似輕描淡寫,其實等同於下達了最後通牒。


    沒等王學平說完,周四彪等六個人,已經衝向了人群,嘴裏紛紛大聲嚷道:“警方辦案,警方辦案,留在現場的人都要帶回去做證人。”


    大魚有大魚的活法,小蝦也有混世界的必要本事,別看六個人的聲音不大,圍觀的群眾們不過是想看看熱鬧而已,誰想惹了麻煩事上身,讓他們這麽一嚷,眾人的心就慌了,紛紛轉身離開了現場。


    外圍已經圍上來的武警戰士們,也在項明波的現場指揮下,幫著疏散看熱鬧的人群。


    不大的工夫,現場的幾百號群眾如鳥獸散,走得一幹二淨,唯獨站在一旁看熱鬧的謝老沒動地方,他背著手,仰麵朝天,兩眼盯住上空的藍天和白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項明波發現這邊有些不對,就親自出馬,走了過來。


    洪軍見來了一個武警的大校,就小聲提醒謝老:“老爺子,咱們再不走,就要暴露身份了。”


    謝老點了點頭,領著謝寒煙抬腿往回走。現在,群眾們都散了,謝老身邊的一大幫警衛,立馬就顯眼了。


    項明波心裏有些狐疑,本想跟上去問個究竟,轉念一想,又放棄了這個想法,扭頭朝王學平身邊走去。


    就在亂紛紛的時節,中山裝好不容易安撫住了跟他來的弟兄們,近百條好漢手裏的棍棒,扔滿了一地,可謂是琳琅滿目,裝備統一。


    清場之後,項明波帶來的,整整兩個中隊的武警戰士,荷槍實彈地將現場的近百條大漢,圍了個水泄不通。


    “王局,這幫家夥還真是狗膽包天了,竟敢聚眾圍攻公安局長,這朗朗乾坤還是我黨的天下麽?反了他們了”項明波看到地上扔得到處都是的棍棒和管製刀具,也不禁心頭火起,怒不可遏。


    王學平遞過一支煙,安撫說:“老項,你先別急,就全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嗯,我的人已經控製住了局麵,就等你發話了。”有張文天牽線搭橋,項明波和王學平的關係,自然要比一般的情況下,緊密得多。


    王學平吸了口煙,抬手衝著中山裝勾了勾手,示意他過來。


    中山裝暗暗歎了口氣,心說,今天這麽倒黴呐,老大生病住了院,大少居然惹了市局的當家人,這事鬧得,麻煩大了


    在武警戰士們的監視下,中山裝被搜了身,然後給帶到王學平的身前。


    王學平有趣地問他:“你好象認識我?”


    中山裝重重地一歎,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解釋說:“您上任第一天,我們洪老大就已經領著我和您打過了照麵,沒想到,還是大水衝了龍廟,得罪了您老。”


    “王局,事已至此,認打認罰,我洪九都替大哥認了,隻求您別為難了這幾位兄弟,他們都是我叫來的,您心裏不痛快,就罰我好了。”洪九指著周四彪等幾個已經六神無主的警界同夥。


    王學平深深地看了眼洪九,忽然展顏一笑,說:“你倒精明,聚眾鬧事即使動了管製刀具,也不過是個擾亂治安的罪過。即使進去了,最多不過幾年,就又是一條好漢了。隻要保住了他們六個,你們洪老大名聲在外,日後啊,保護傘起步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老洪,我說的沒錯吧?”


    洪九不敢點頭承認,隻是垂著腦袋,一副認栽的乖順模樣。


    項明波覺得王學平的分析大為有理,一下沒忍住,插了句嘴說:“王局,和這些狗*養的廢什麽話?帶有黑社會性質的黑惡勢力,一鍋端掉得了,這個政績可不算小啊。”


    洪九原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的一顆心,立時繃緊了,帶有一塊刀疤的臉,扭曲作一團,益發顯得猙獰可怖。


    幹咽了一口唾沫,洪九艱難地懇求道:“王局,我求求您了,萬請高抬貴手,我侄兒他不懂事,惹了尊夫人,我一定讓他來當麵向您磕頭道歉。”


    按照道上的一般說法,洪九擺出如此低的姿態,其實已經非常少見。蓋因,洪九也的確是個明白人,就在前幾天,周家的大少惹了王學平,也不知道給帶到哪裏去了,至今未見蹤影。


    “老項啊,麻煩你把現場的所有人,都帶到支隊裏去,嚴加看管,別走脫了一個”王學平和項明波對了個會心的眼神。


    項明波趨前兩步,站到圈子中央,舉起右手,大聲下令:“全體都有,聽我口令,把這些人都抓起來,一個也不許走脫。”


    周四彪發現項明波右手劃出的那條橢圓形的弧線,恰好把包括他在內的六個同行都圈了進去。


    隨著一聲令下,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紛紛上前,兩個逮一個,將現場的暴徒,扭住了雙臂,全都押上了軍車。


    “德性”陪著謝老坐回了車裏的謝寒煙,從她的小嘴裏忽然蹦出了一句正宗的京片國罵。


    謝老一直眯著的雙眼,忽然睜了開來,微微一笑:“這個小年輕不簡單呐”


    謝寒煙知道,她爺爺一向以看人精準聞名於朝野,不由來了興致,抓著謝老的衣袖,好奇地問道:“爺爺,不就是個喜歡耍官威的小官僚麽?有什麽了不起的?”


    謝老沒有馬上回答孫女的問題,反而抬眼,盯著貼身秘書盛大年,信口問道:“大年,你怎麽看?”


    盛大年略微一想,笑道:“老首長,僅從今天這事的處理來看,可圈可點。隻不過,那位局長畢竟還是年輕,身為一級別領導幹部,親自動了手,就有些不太妥當了。”


    謝老既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吟了句詩:“悔教夫婿覓封侯啊”


    盛大年的臉色一變,心頭一凜,詩以詠情,詠物,詠誌,老首長在這個節骨眼上,吟出了這首詩,寓意深遠呐。


    謝寒煙知道爺爺又想起了當年死在肅反運動之中的奶奶,她擔心爺爺再次陷入到傷感之中,趕緊插話說:“那家夥整個一官僚,當年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不知道怎麽的,印象就非常壞。”


    到了謝老這個境界,世事通達,已是爐火純青,他豈能不知,孫女的這點小心思。


    “嗬嗬,大年,咱們走吧,相信以後還會見麵的。”謝老這話,雲遮霧罩,顯得意味深長。


    身兼中辦副主任的盛大年,心中微微一動,他隱約察覺到,謝老對外麵那個局長的印象,好象不壞。


    王學平站在場中,冷眼看著一群群小流氓被抓上了軍車,表麵上看似威風大盛,聲勢無兩,其實他心裏難說痛快。


    混在官場,成日裏麵對的都是勾心鬥角,刀光劍影,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和老婆親密聚會的機會,卻被洪誌強這家夥給攪得亂七八糟,七零八落,心裏不禁有了氣。


    “洪九,我暫時放你回去,告訴你那位侄兒,讓他自動到武警支隊報道。時間嘛,就限定在兩個小時之內。你給我聽好了,過時不候。”王學平那陰冷地目光掃過洪九身上,令他隻覺渾身冰涼,四肢發麻,渾身的氣力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就連挪動一下腳步,都十分的吃力。


    項明波見場麵已經得到了有效的控製,原本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下來,笑著問王學平:“學平啊,也給我介紹一下,這位應該是弟妹吧?”


    王學平展顏一笑,走過去,將李小靈拉了過來,笑著介紹說:“小靈,這位是項大哥,現任市武警支隊支隊長,堂堂大校也。”


    項明波伸手握住了李小靈那柔若無骨的小手,一邊問好,一邊扭頭埋怨王學平:“弟妹來了,學平你也不事先打個招呼,你的眼裏還有我這個老哥哥麽?還有一幫子老兄弟麽?”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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