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因為愛情總是難舍難分,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


    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在每一個夢醒時分,有些事你現在不比問,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宛若坐在雲袖宮的薔薇花架下麵邊乘涼邊看茜雪和明輝在嬉戲,涼風緩緩,甚覺愜,突然昭陽宮的宮女跑來稟報說駙馬都尉鍾離文俊求見,一聽文俊要見自己宛若的心微微一顫,緩緩的對宮女說要他在交泰殿候著,我馬上過去。宮女走後宛若示意春紅春香把自己扶起,然後關照茜雪和明輝的奶娘保姆把倆人帶回昭陽宮和寧壽宮。


    宛若出離了雲袖宮乘坐鳳輦回了日月軒,換了一身衣裳才去交泰殿見鍾離文俊。


    此時鍾離文俊正在交泰殿正廳等候,忽聽太監喊皇後娘娘駕到,他連忙到了廳門口迎接。


    “為臣參見皇後娘娘,娘娘長樂未央。”鍾離文俊還是按照君臣之禮,然每每如此心都仿佛置身與一個痛的漩渦裏頭,仿佛倆人的距離瞬間拉長。


    宛若平靜的說免禮吧,她並未多看文俊一眼,徑直入廳坐在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鍾離文俊轉身相隨,看著她落落大方的背影,仿佛自己在追隨一朵自由行走的花。


    宛若命宮女給文俊看座,倆人相對而坐,終究的桌案把距離拉開。


    “不知卿單獨來見本後所為何事?”盡管不想如此,可宛若還是努力的端著自己該有的身份,唯有這樣才為合適,因為在人前他們永遠隻是君臣。


    鍾離文俊緩緩站起拱了拱手,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本名冊呈遞過去,“啟稟娘娘,為臣今日前來是為了吏部新任免的一批官員,詳情為臣都認真仔細的列在名冊裏頭,請釀禍過目。”


    名冊由春香轉呈給宛若,接過名冊宛若緩緩打開,那俊秀飄逸的字跡立刻讓她的目光定格,隻顧著欣賞那漂亮的字,居然就忽略了去看上頭的內容,轉瞬之後宛若清醒過來,名冊的前半部分是關於新提拔的一批官員,有的是從翰林院直接提拔的,還有的則是從地方上提拔上來的,無論在翰林院還是在地方上的鍾離文俊都把他們在任期間的政績寫的明白詳細,讓人一看分明。名冊後半部分則是罷免的一批官員,主要是京官兒,輕者貶謫到地方去任知州抬手等職或者將了品級,而重的則直接免至部分貧困鄉七品知縣,或者直接回家種田,同樣鍾離文俊也把這些或是降級或是罷免的官員在任期間的政績罷免的緣由寫的仔細,宛若注意到這些被將職或罷免的官員裏有三位姓蕭。


    “這份名冊我已看過,文俊,這六部聽命與三省,而三省則為宰相班,其被丞相及複丞相所管轄,過去吏部在任免官員無需提前告知皇上,而諸位宰相通過後在告知與皇上,您沒有把這份名冊交給蕭丞相過目是否因為這裏麵有蕭氏宗族的人?”宛若把奏章放在桌案之上,目光溫和的落在文俊溫潤的臉上。


    鍾離文俊略略的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這正是為臣的顧慮,這些被罷官或將至地方的官員其中有三分之一或者與蕭家有親緣關係或出自與蕭家門下,而今皇上不在,若為臣堅持己見,必然與蕭丞相等發生衝突,這樣就要娘娘為難,莫不如為臣直接把名冊呈報給娘娘,您若許,玉溪蓋上,即使蕭丞相等再有不悅也不敢太過造次。“鍾離文俊的用心良苦要宛若心中動容。宛若重新拿起那份名冊又認真仔細的看過一遍,她相信文俊的文人,相信他不會摻雜個人私心在其中,也正因為文俊的誌慮忠純,慕容伊川才任命他為吏部尚書的。


    思量罷,宛若轉頭吩咐春紅去日月軒取來玉溪,然後又吩咐春香把剛釀好的合歡花酒拿來要駙馬品嚐。


    宛若坐了一會兒便覺得勞累,故而緩緩起身至床前,窗外不遠處薔薇花開的正好,幾個著粉色衣裙的宮女正坐在花架子下麵乘涼,她們的身子不時的挪來挪去的,加上風吹花枝花擺動,好似一幅流動的風景。


    幾許風來,宛若頓覺得舒適了不少。


    鍾離文俊也緩步來到宛若身邊,冷不防的攥住她的纖纖玉手,“宛若你把她們都支開是否有話想對我說?”


    宛若緩緩轉過臉恰好與文俊四目相對,他的眼眸裏依舊蕩漾著杏花煙雨的溫柔。


    宛若定了定神想把手抽回來,可還是未動,“文俊,我隻是想叮囑你不要光芒公事,還是多陪陪紫嫣的好,你們成親至今一直沒有一兒半女紫嫣的壓力是可想而知的,我在想若實在不行你們就去育嬰堂抱一雙兒女,雖非親生,而常言道養恩大於生恩,我看――”宛若還想往下說,鍾離文俊連忙攔住,“宛若你休在多言,我是絕對不可能養與我不相幹的孩子,除非等我兩鬢斑白若還無子嗣便去育嬰堂抱一男嬰養之。若不是紫嫣對我情重如山為了鍾離家的香煙我必要納妾,而今也隻有聽天由命了。”說到自己至今無子,一絲陰霾籠罩上了文俊的臉龐。


    宛若還是對文俊這納妾之心而驚,“你怎可有這等想法?你對得起紫嫣嗎?”


    麵對宛若的質問鍾離文俊顯得很是平靜,他不卑不亢的說,今生今世我娶不到心愛之人,那與別的任何一女子都是一樣的,隻不過紫嫣對我實在用情太深,我斷不忍心為了我們鍾離家能開枝散葉而傷了她,興許皇上早已經看出我之心思故下了一道命令不允許駙馬納妾。鍾離文俊溫柔的眼睛裏卻有幾許心死的黯然。


    “沒有想到你和一般俗人也沒有兩樣,若當初我跟了你去浪跡天涯,我想你也不會對我肚子裏的骨肉好對嗎?因為那不是你的孩子?”宛若失望的眼神望著麵前這個不在溫和的男人,她沒有想到看似心底無私天地寬的男人居然也有其自私的一麵。


    鍾離文俊忙搖搖頭,解釋說非也,宛若,隻要與你相伴,即使我們無兒女,我也會善待你和別人的孩子,我能夠做到愛屋及烏,別說當時就算現在你和我掙脫開一切的枷鎖遠走高飛我待你的心亦如最初。


    看著鍾離文俊堅定不移的神情宛若相信他的話,可自己卻不可能掙脫開枷鎖隨他遠走,“你明知道一切不可能卻還說這不著邊際的話,你若不好生對待紫嫣我就會恨你。”宛若說罷把自己的手對方溫暖的掌心狠狠的抽離開來,而後絕絕的轉過身去。


    對於鍾離文俊宛若如今大有年來多夢少年事,唯夢閑人不夢君之意,盡管一切的記憶已經恢複,可對文俊那份一開始無可代替的愛卻已經褪色了,雖無法放掉那份愛,但卻已不在濃烈。


    而鍾離文俊對於宛若的愛並未因為鬥轉星移及與紫嫣的耳鬢廝磨而褪色,反而越來越濃,就如同一壇酒,時間越長越是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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