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過半,天慢慢的熱了起來,不見連理枝頭花成朵,但見滿眼濃蔭化不開。


    宛若的身體幾乎痊愈,因而才有了興致出門閑步看景。


    清風微微,宛若著了清涼的紗裙,梳了一淩雲高髻,除一根碧玉簪外不帶任何裝飾,就這樣簡約的走出了昭陽宮,手持一把新作的團扇,邊輕搖邊緩行,一路綠陰相伴,不知不覺已至禦花園,昆明湖與雨荷塘的荷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已有蜻蜓立上頭的時候,宛若在湖畔少做停留,想到許久未去梨香院了。因為一病誤了梨花如雪時,如今在走進梨香院不見梨花雪而見雪落無蹤子滿枝。


    遠遠的宛若就聽的梨香院深處有婉轉舒緩的琴聲,越是走進聽的越是清晰,那是一曲《憶江南》,彈琴之人且彈且吟,“憶江南,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吹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琴聲悠悠好似流水潺潺,隻是這一曲仿佛已把人帶到了那杏花煙雨春如畫的江南美景中去,走近了宛若也看清了彈琴的是一位年輕女子,身著紫裙,發髻高起,別了一根紫玉簪,略施脂粉,淡掃蛾眉,可以看出對方對紫色是情有獨鍾的,這女子很是端莊安雅的摸樣,一眼就識得出自大家,非官宦便也是書香門第,女子的琴藝精湛,透過琴聲能感知到她對江南有著纏綿情意,仿佛是在追憶與江南的過往。宛若未曾去過江南,與許多人一樣江南是她夢的地方,兒時曾聽養父東方木跟自己講江南的美好,揚州的二十四橋,淡妝濃抹總相宜的西子湖還有姑蘇城外寒山寺等,一直宛若都向往著去一次江南,可至今江南依舊是她去不了的地方。


    琴聲彈罷女子默默抬頭且看到宛若站在眼前微微一愣忙問你是誰?


    宛若這才把思緒拉回來,“我是被你的琴聲吸引來的,這首《憶江南》彈的甚好,我仿佛隨這琴聲去了一趟江南。”宛若沒有直接回答女子的問話,她不希望對方知曉自己的身份,這樣一來彼此相談就不會拘束,同樣宛若也沒有問對方的身份,她也沒有深究對方身份。


    女子微微一笑,十分謙遜道,“過獎了,我隻是想起江南舊事,故把心寄琴弦之上而已。”


    “江南舊事,你可是江南人士?”宛若饒有興致問道。


    女子如實道,“我母家在錢塘,我曾多次隨家母回錢塘外祖父家小住,如今進了宮想到以後難回江南不免心傷而已。”邊說女子的眉宇間泛著一股淡淡惆悵。


    宛若邊與女子攀談邊細打量對方,其身上的確有江南女子的婉約嫻靜,直覺讓宛若判定對方定是慕容伊川新納的兩位妃子之一,曹婕妤亦或者潘貴人,同時紫衣女子也在打量宛若,一雙柔目裏亦是充滿疑問。


    就在宛若狐疑的時候春香卻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娘娘不聲不響的出來可要人家好找,晉王殿下醒了乳母怎麽哄也哄不好。”


    女子一聽來人稱呼麵前人為娘娘先是一怔而瞬間恍,急忙起身跪倒在地,“臣妾紫泉宮婕妤曹秀娟參將皇後娘娘,願娘娘長樂未央,剛剛不識娘娘身份,不敬之處望娘娘寬恕。”


    這就是他的妃子,如花似玉,端莊安靜,讓人看了便可動心,宛若心中自語著,回首給春香使了個眼色,春香會意忙把曹婕妤攙扶起來。


    曹婕妤年方二八,真是錦瑟年華,就如自己當年到初到他身邊一樣,麵前女子的年輕臉龐要宛若不自已的心生感傷。


    少頃,宛若才調整好自己的心緒言辭溫柔的與曹婕妤道,“曹妹妹與潘妹妹入宮快一月了,按理說我早該請二位妹妹去昭陽宮喝茶了奈何這身子不爭氣,一直給耽擱著,不想在這兒居然巧遇妹妹。”宛若努力要自己保持著一個皇後或者一個正妻該有的從容淡定,可麵對著情敵她感到心冷唇寒。


    曹婕妤趕忙謙恭的說娘娘鳳體要緊,臣妾早聞皇後娘娘才冠天下,秀娟仰慕娘娘久矣望今後能得娘娘指點一二。


    見曹婕妤如此謙卑恭順宛若也隻能夠要自己同樣有風度,“妹妹客氣了。本後要回宮照看晉王就先行一步了,妹妹自便。”“恭送娘娘。”走出梨香院宛若才常常出了口氣,


    彼時,慕容伊川來日月軒見宛若形容懨懨就忙上前關切可是身子不適。


    宛若沉默了片刻默默抬眼盯著慕容伊川十分鄭重的說我感覺自己好像老了。


    聞言慕容伊川微微一笑,手輕輕拂過宛若依然美好的臉孔,“你好端端的怎胡說起來了,你才二十歲出頭哪就老了,我比你大幾歲我豈不更老了。”


    宛若拿起銅鏡然後又放下,“之前沒覺得自己如何,而一個多時辰前我在梨香院偶遇你的新妃曹婕妤我方才感覺到自己已不在年少了,曹婕妤明媚鮮妍,身材窈窕,而我顏色不及,而且三次生產體態早已不在輕盈如初,我――”見宛若是因見到曹婕妤而黯然神傷慕容伊川不等她說完連忙打斷,“你好端端的瞎想個甚,我好不容易政務不忙,咱們別因旁人辜負了這良辰美景,去北窗下下棋吧。”


    因為心不在焉三居棋宛若輸了兩局,最後一局還是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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