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什麽?這兩個座位不是為漠北二人準備的?


    重繁這意思是,賀孤山的位置在第二個,覃清聖隻能排在二三之間的加座?


    無數目光投向空蕩蕩的首席,不約而同地猜測,誰,誰被安排在了這裏?


    甚至有人很無稽地把猜測的對象指向了神明武聖蕭滄海,盡管剛才覃清聖就直言表明了,他是代表帝禦城、代表蕭滄海前來的。


    也是,這個世界上,除了蕭滄海,還有誰配坐在這個位置上?


    覃清聖也驚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賀孤山目不斜視,隻是點頭“哦”了一聲,就如常坐到了次席上。


    重家仆從的手腳非常麻利,沒一會兒就安排好了加座,覃清聖坐下的時候有點遲疑,目光不斷掃向首席,滿眼都是狐疑。


    重繁隻是微笑,什麽也沒有解釋。


    壓軸的漠北來使到了之後,人也差不多都到齊了。


    一明泉左首基本上已經坐滿,那個空蕩蕩的首席越發引人注目。


    黑皮青年和他身邊那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沒說話了,直到這時,黑皮青年才“啊”的一聲,壓低了聲音:“竟然還有人能坐在賀帥上首?難道是什麽隱世神明武聖?”


    隱世神明武聖當然是不可能存在的,但這時,另外那人也想不通了。他長長出了一口氣,搖頭道:“真想不出來……”


    黑皮青年一抬頭,突然低聲叫了出來:“咦?少族長看過來了!”


    發現這事的不止是他,現在和山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重繁身上。他們好奇得抓心撓肝。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個空座位是屬於誰的!


    這時,他們發現,重繁的目光筆直地看向了和山穀的某處,接著,他邁步向著那邊走了過去!


    人群相互打量。想要知道重繁的目標,卻又在重繁靠近時散開了。


    不管人群有什麽樣的反應,重繁的腳步卻一直很穩定,目標非常明確。


    沒一會兒,眾人漸漸看了出來,重繁腳步所對的方向。一名少年正昂然而立。他的脊背挺得筆直,表情從容而平靜,始終不以重繁的行為為異。


    重繁迎麵走到他麵前,兩名少年相對而立,年紀差不太多。身高身材些許相異,卻是一樣的神完氣足,氣度儼然。


    重繁麵帶微笑,躬身行禮,道:“薑大人久候了,落葉宴將始,敬請入座。”


    人們隱約有了一些預感,薑風仿佛早有預料。點頭一笑,跟著重繁,大步向一明泉方向走去。


    “不。不會吧……”黑皮青年緊盯著薑風的背影,顫聲道,“難,難道……”


    他的預想果然成真了,重繁果然把薑風帶到了一明泉左邊首席,再次行禮。薑風也就這樣堂堂正正地坐了下來!


    他右邊連續兩名魂明武君,一名四線寶器師。接著又是一個魂明武君,接下來則是四大門閥的代表。


    這麽多大人物。竟然讓這樣一個少年坐在首席?!


    這少年這樣的年紀已經是身明武尊,很了不起,但那又怎麽樣?


    不過是個身明武尊而已!


    人群一片鴉雀無聲,接著猛地爆發了。他們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聲音,震驚地相互詢問:“這少年是誰?他憑什麽坐在那裏?!”


    之前跟薑風對過話的隻有那個黑皮青年了,他張口結舌了老半天,這才道:“他,他不是朱天國來的嗎?朱天國什麽時候出現這樣的人物了?”


    他旁邊那人也幾乎瞪出了自己的眼珠子:“跟他從什麽地方來有什麽關係?就算再天才的天才,這樣的年紀,也不配坐在那個位置啊!”


    麵對無數人的驚疑,薑風和重繁都從容不迫,絲毫不為外物所動。


    薑風坐定,重繁再次行禮,走過溪上竹橋,走到對麵。


    這時,主座上基本上也坐滿了,重繁那邊的首席也暫時空著,但誰都知道那是留給誰的。


    他剛要說話,旁邊的一個長老就站了起來,厲聲斥道:“重繁,你這是什麽意思?這種場合怎能隨便安排座位?那個年輕人什麽身份,就配坐在賀帥上首了?!”


    重繁淡淡掃他一眼,道:“哦?薑大人什麽身份,四叔你為什麽會覺得他不能坐在那裏?”


    四長老喝道:“不就是你從外麵不知道哪裏認識的朋友嗎?朱天國?這種小地方可能出什麽人物?!”他大聲斥道,“還不趕緊向賀帥他們賠罪,重新安排座位!”


    “朱天國?”四長老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可以對重繁大加喝斥,落他的麵子,賀孤山突然聽見了關鍵詞,挺直脊背轉身發問。


    他從坐下來的時候就一臉漠然,看不出什麽不滿,但也不讓人覺得有多滿意。這時臉上卻微現驚容,打斷了四長老的話,看向薑風問道:“朱天國,姓薑?請問尊姓大名?”


    薑風有些驚訝,有禮地回應道:“朱天國薑風。”


    賀孤山高高揚起了眉,繼續問道:“泰倉城的薑風?”


    薑風一怔,看了重繁一眼,點頭道:“正是出身泰倉城。”


    “哈哈哈哈!”賀孤山的臉長得極為方正,簡直像岩石雕成的。平時也不苟言笑,看上去極為強硬,就算是在禦魔軍,也沒幾個人見過他的笑容。


    這時,他卻突然朗聲大笑,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走到薑風身邊,一把把他拉起道,“聞名已久,未曾想到能在這裏見麵!”


    他緊緊握住薑風的手,滿懷誠摯地道,“一直想同你見麵,就是事務繁忙,脫不了身。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碰到了!這一趟,來得太值!”


    周圍的人下巴都要驚掉了。


    賀孤山什麽人物?


    禦魔軍總帥,老牌魂明武君之一,地位之高,僅次於神明武聖蕭滄海,就算葉寒洲當年最盛的時候,見到他也要稱一聲長官。


    而同時,這個人的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古怪。經常有人說,當他的手下就跟當孫子一樣,隻要犯了錯,非打即罵,一罵就罵得你連頭也抬不起來,恨不得馬上轉世當個畜生。


    剛才他跟重繁說話的時候,語氣溫和,就已經讓很多人心裏暗暗生異,沒想到他還有這麽和藹的時候。但就算那時候,跟現在對薑風一比,也隻能說是生硬了!


    “賀帥,這,這位是……”


    覃清聖終於忍不住發話了。他上下打量了薑風好一會兒,也看不出這少年有什麽特別。


    十六歲就是身明武尊,的確少年英才,但那又怎麽樣?


    賀孤山神采奕奕,整張臉都在發光。他如獲至寶般地看著薑風,聲音平穩,但整個和山穀都清晰可聞:“這位是泰倉城的少年英雄!四個月前,泰倉城遭遇魔族侵襲,全城數十萬人遭遇危機。魔族來得突然,打開魔穴的方法特異,泰倉城全城被困。”


    他的聲音變得凝重,道,“當時情況非常緊張,如果魔穴不能及時關閉,情況將會急劇惡化,有可能發展成第二個九天之亂!”


    泰倉魔戰鬧得很大,大部分人都聽說過一些相關消息,但具體細節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聽賀孤山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不少人還覺得奇怪。九天大陸上出現魔穴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出現的時候的確都會產生一些亂子,但是封了就行了,根本算不了什麽大事。賀孤山怎麽會把這件事情強調得這麽嚴重?


    這時聽到他說到九天之亂,所有人才提起神來,不由得看向重繁那邊。


    九天之亂是九天大陸的悲劇,同時也是重家的崛起之時,當然同時賠上的也有重家的絕頂天才重千帆。總之,這件事情對重家的意義非常特別,平常很少有人會在他們麵前提起來。


    重繁的表情很平靜,隱隱帶著一些凝重,微微點頭。


    賀孤山是不苟言笑,但不是木訥。他很快看出了眾人的心思,沉聲道:“你們可能還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麽危急,我就在此解釋一下!”


    這時落葉宴,是重繁的生辰宴會。現在宴會還沒開始,賀孤山就要大談什麽魔戰,其實有點不合時宜。


    但這時,重繁施禮道:“魔族是我人類大事,賀伯父請說!”


    賀孤山向他點點頭,接著把泰倉魔穴與其他魔穴的不同之處解說了一遍,同時還介紹了朱天國在九天大陸的位置,以及泰倉城在朱天國所處的位置。


    他不說,就連薑風以前也沒有意識到,泰倉城位於朱天國中部,是朱天國的樞鈕,隨時會輻射朱天國各處不說,朱天國在九天大陸也位於南邊中部,又是一個弱國,正是九天大陸的腹地與薄弱點!


    “泰倉城如果出現大量魔族,整個朱天國都要亂。朱天國被魔族攻占,整個九天大陸都要亂。如果情況不能及時得到遏製,新一輪九天之亂就在眼前!”


    賀孤山語言簡潔有力,詳略到位,瞬間就讓所有人警醒到了當初的危機,每個人的表情都非常嚴肅。


    賀孤山道:“泰倉魔戰告訴我們,魔族亡我之心不死,不管什麽時候,我們都要記得,不管我們內部有多少糾紛,我們永遠都有一個敵人窺視在側,隻要我們稍一鬆懈,他們立刻就會衝過來,咬斷我們的脖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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