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薑風拿著請柬跟銀鼠對話的時候,天遺峰外麵已經吵成了一團。


    昨天,薑風上了五色峰,一群人守在下麵等著看結果。


    按照前兩天的規律,薑風當天就應該搞定五色峰。


    這裏是離衍派活動的中心之一,他們也在嚴防死守。


    那個掠影族被薑風打退之後,他們加大了巡防力度,但一直沒發現薑風的下落。


    阿故會出門、已經跟薑風碰麵這件事情他們完全不知道,所以也沒覺得薑風是為了她而來的。他們按慣例加強了那個山坳小穀外圍的巡邏,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山靈上。


    五色峰的山靈比較特殊,離衍派早有防備。但從早等到晚,除了一開始薑風跟掠影族幹了一場以外,之後就一直沒了消息。


    之前,他們還防著薑風,擔心他要趁夜出手,所以晚上也沒有放鬆警戒。


    他們哪想得到,薑風一直在跟阿故聊天,根本就沒打算再接觸山靈!


    這一天一夜,他們嚴陣以待,卻像是一拳打在了空處,看見太陽升起時,心裏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天薑風擺明了一無所獲,跟前兩天的突飛猛進完全不同。


    彼津立刻派人去引導輿論,一時間,對薑風的質疑聲再次升了起來。


    我們不是不相信阿蠻的孩子,隻是時間太短了,錯過了大祭禮,整個原族都要完蛋!


    我們不能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必須準備應急備用的手段了!


    離衍派一早就打算好了這些。薑風聲勢最弱時,也就是他們推出新天人的時機了!


    在他們的有意引導下,原族不少人開始擔憂。


    他們一時間也忘記了前兩天對薑風的信心,更別提每天出現一道音之虹彩,本來就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事情關乎己身安危的時候,還能清醒理智對待的,始終都是少數。


    當然,清醒的人總也還是有的,他們據理力爭,覺得不應該隻用短短一天來做判斷。畢竟。離血之試煉還有三十二天呢!


    在他們的安撫下,大部分人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他們安靜下來,等著接下來的發展。


    結果,第三十二天就這樣安靜地過去了。


    這一整天。薑風都沒幹正事。偶爾有些人遠遠看見了他,他都是在不同的地方漫步行走,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遊客一樣。


    他在幹什麽?


    這是他特殊的溝通方法嗎?


    一開始,還有些人在往好處想,但夜晚漸漸到來,事實也擺在他們麵前了。


    這一天,還是沒有出現音之虹彩,他還是沒能得到新的山靈的認可!


    騷動再次產生。不過總算還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畢竟,還有三十一天呢!


    事實上。這一天,薑風就沒打算溝通山靈。


    昨天晚上他從阿故那裏離開,看見空蕩蕩的屋子,就打算為她做一些事情。


    今天他忙活了一天,晚上又去了阿故住的地方。


    看守阿故的中年男人已經躺下了,不知道是昏迷還是沉睡。阿故坐在池塘旁邊。兩隻小腳一蕩一蕩,眼巴巴地盯著山坳的入口。


    薑風一顯形。她就燦爛地笑了起來,叫道:“薑轟!”


    薑風無奈地說:“是風!你說別的字都挺字正腔圓的。怎麽輪到我就這樣了?故意的吧?”


    阿故嘿嘿傻笑,那樣子也不知道算不算承認,可愛極了。


    薑風無奈地歎氣,呼嚕了一把她的頭發,拿出一件東西來遞給她,說:“來,這個送你。”


    阿故一看見這東西,金色的眼睛立刻瞪得老大,盯著它半天說不出話來,也沒有伸手去拿。


    薑風把它塞進她懷裏,說:“你那張床上隻有一條床單,太單薄了。不過我看你好像也不打算讓別人知道你能出去,所以這個你拿著,平時睡覺的時候可以躺躺,有人來了就這樣把它藏起來,很方便的。”


    阿故怔怔地摟著懷裏的那個大毛球,一陣溫暖從上麵傳過來,好像要從皮膚一直暖進心裏去。


    那是一個毛茸茸的大兔子,跟阿故差不多高,她摟住的時候,整個人幾乎都要沒進去。


    兔皮是用一種叫雲片兔的明獸皮毛拚起來的,薑風在毛皮內部附了幾個明力結構,讓它能自行發熱,溫度比人的皮膚略高一點。夏天可能有點悶熱,但用在現在這樣的冬天就再合適不過了。


    兔子夠大夠軟,平時阿故可以抱著玩兒,晚上可以窩在它的懷裏,把它當被子。薑風順便附上了一個很小的儲物戒指,不想讓人看見的時候可以直接把它藏進去。


    薑風撓了撓她的頭發,笑道:“這是你出生以來的第一個冬天吧?至少要過個暖冬!”


    阿故盯著兔子看了半天,突然把臉埋了進去,用盡全身力氣蹭了蹭。


    薑風笑著搖頭:“好在我把它加固了一下,不然說不定它還受不了你的力氣呢。來,把它放床上,我們先吃點東西。”


    薑風特別準備了幾個食盒,現在一個個拿出來,有明力結構幫忙保溫,也全部都是熱的。


    薑風一邊布置一邊說:“上次的烤肉隻是臨時應急的,這樣的才叫正餐。普通家裏日常都是這樣吃的,你也嚐嚐看。”


    阿故不願意把兔子放下,一隻手緊緊地摟著它,另一隻手笨拙地使著筷子。


    她上次不會用筷子,這次也沒好到哪裏去。薑風看她那費勁的樣子,本來想還是算了,給她找個勺子的。阿故卻不願意,她模仿著薑風的樣子,一開始,筷子把飯菜撥了一桌子,但沒一會兒兒,她就用得很像樣子了。


    薑風看著努力學習的小女孩,突然明白了過來。他溫柔地看著她,喃喃道:“你的確想做個人類啊……嗯,我知道了。”


    剛剛吃完飯,薑風的耳朵突然動了一動,瞬間收好食盒,走入陰影,藏了起來。


    阿故顯然也習慣了,她小手輕輕一揮,外麵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就醒了過來。他完全不覺得自己躺在地上有什麽奇怪的,長長地打了個嗬欠,還懶洋洋地扭了扭脖子,好像真的剛剛睡醒起床一樣。


    他才一站起來,外麵就有一隊人走了進來,揚聲問道:“老平,怎麽樣?”


    名叫老平的中年男人又打了個嗬欠,往正屋那邊瞥了一眼:“沒事,老實著呢!”


    為首那人皺眉道:“你怎麽天天跟睡不醒一樣?”


    老平訕笑著說:“老是守在這裏,太無聊了嘛……”


    雖然老平說沒事,那隊人還是不放心地四處察看一番,又走到門這邊來張望了一下阿故。


    阿故恢複了之前漠然的表情,看也不看他們一眼。


    他們掃視了一圈,發現什麽異樣,轉身離開了。


    他們剛剛離開山坳,老平就咚的一聲倒在地上,再次昏睡不醒。


    薑風走出來,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家夥再這樣摔幾次,都要摔傻了吧?不過竟然能控製他的想法,這是怎麽做到的?”


    阿故眨了眨眼睛,伸出一隻手,握住了薑風的手。


    一股意念直接傳進薑風的腦中,薑風一怔,頓時明白了過來。


    阿故的精神力遠比老平強大,用自己的精神力影響了對方的,給對方的腦中布下了一個幻境。其根本做法,其實跟千渡花的比較近似。


    不過這種做法需要精神力強大到一定程度,還需要極其精細的控製力,薑風現在的能力沒辦法做到。


    薑風笑著呼嚕了一下她,道:“你可真厲害啊!”


    阿故揚著小臉,笑得有些得意。


    山坳的戒備是外嚴內鬆,今天晚上過來巡邏一次以後,就再不會有人來了。


    當然,這裏到處都是禁製,外麵一直會有巡邏隊伍,正常情況下,連隻飛鳥也不容易進出。


    這對薑風和阿故來說都不是什麽問題,薑風又帶著阿故外出了。


    於是,一個人的巡遊變成了兩個人的,薑風放下心中的心思,欣賞著大衍山,也帶著阿故一起看。


    一片葉子、一朵殘花、一根飛鳥落下的羽毛都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夜晚升騰而起的泥土清香、拂響枝葉的微風,所有的一切,都能不斷帶來嶄新的感受。


    薑風跟阿故在一起,就是從未有過的多話。他恨不得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部告訴給她,同時也把自己的心情、感受全部傳遞過去。


    阿故一隻手抱著兔子,另一隻手拉著薑風的,緊緊地跟在他身邊。她新奇地看著每一樣東西,都好像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一樣。她仔細聆聽著薑風的每一句話,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多,越來越豐富。


    格格格的笑聲開始回響在山林中,再接下來,阿故開始漸漸嚐試著問話了。


    問話代表思考,能夠思考的,才是真正的人類!


    大衍山大部分地方都是無人居住的,所以這時候隻有月光才能看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穿行在山林間,淡淡的瑩光從地底升起,縈繞在他們身後,緊緊地追隨著他們。


    它們發出極其輕微、人耳幾乎無法聽見的鳴響,一層層向著周圍傳去,直到大山深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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