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臨危受命（中）
胡晨陽恭恭敬敬地道：“俞***好。”
“恩，坐。”說罷，俞***先在沙發上坐下了。
秘書給胡晨陽泡了一杯茶。
胡晨陽起身接過茶，道了聲“謝謝。”
俞***道：“晨陽啊，上次，在黨校說到曆史周期率，你還沒有展開來談吧？”
胡晨陽道：“我的認識有限，俞***談到四點，把我們都鎮住了。”
俞***道：“那天，我也沒有展開來談。黃炎培先生說的曆史周期率，在前蘇聯，在東歐一些國家，都應驗了，出現了骨牌效應，世界上剩下為數不多的***政權，都是經過長期武裝鬥爭打下的江山。尤其是我們黨，經過了二十多年改革開放，堅持思想解放，堅持實事求是，對自身的問題，是有清醒認識的，也是有信心的。有人不服氣，有人不舒服，有人想培植反對勢力顛覆我們，隻要我們黨自己不亂，不分裂，一心一意謀發展，不斷健全民主與法製，讓人民過上好日子，那就不是跳出周期率的問題，而是真正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複興的問題。”
“是！”
胡晨陽此時對俞***真是充滿了敬意。
這才是政治家風範吧？
胡晨陽有些“走神”了。
不過，俞***一開口，胡晨陽立即又凝神聆聽。
俞***道：“我參加了二屆黨的全國代表大會，馬上又要去參加十六大；我還參加過十多次全國的‘兩會’，每一次，我都有一個深刻的體會：黨的全會也好，‘兩會’也好，都集中了全黨、全國各行各業的精英，這是一個基本的事實。同樣，我們省的黨代會和兩會，也基本上聚集了全省的精英。現在，省委決定讓你到德修縣工作，我也希望你盡快把德修的黨員、幹部群眾團結在縣委的周圍，這樣，你的工作就好開展了。”
“是。”胡晨陽聽懂了。
俞***道：“德修縣可是個大縣，80多萬人口，讓我去當那個***，都不容易，嗬嗬。”
胡晨陽笑道：“俞***說笑話了。”
俞***卻道：“不是笑話。說說看，‘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怎麽燒這三把火？”
胡晨陽想了想道：“俞***，說實話，不要說‘三把火’，一把火都沒有。”
“哦？”
胡晨陽道：“古人把縣官叫做‘知縣’，是很有道理的，知縣，知縣，首先得‘知’，得做調查研究，得摸清德修縣的真實情況，然後才可能找到工作著力點。”
“恩。”俞***聽了比較滿意，“你要有心理準備，德修縣的情況，可能非常複雜，形勢可能非常嚴峻，已經倒下一批幹部了，可能還會倒下一批。震蕩太大，群眾會更失望，幹部隊伍更難恢複元氣。所以，有些事情，先放一放，先穩定一下。”
“明白了。”
胡晨陽是真的“明白了”，一方麵是他悟性確實不錯，另一方麵，也是對俞***的行事風格有所了解。當年，在“皮蛋疤子”的問題上，胡晨陽就在喬光榮、喬樹軍的“開導”下，明白了一些事情。即使俞***明明知道德修縣的班子其實已經全部或大部都爛掉了，他也不會一下全部“端掉”，當然他也不是存心要放過那些人，而是會找一個適當的時機，分期、分批拿下他們，盡可能減少“震蕩”。
這也是俞***作為“政客”的一麵。
……
胡晨陽回到家裏，喬樹軍一臉的關切：“***湖跟你說什麽啦？”
胡晨陽道：“還不光是劉部長，俞***也找我談話了。”
“啊？”
“讓我去德修縣當***。”
喬樹軍道：“難怪。聽說，德修縣出了大問題，牽扯到不少官員。”
胡晨陽“恩”了一聲，道：“我今天還要趕回新峽去，有些事要處理。”
說罷，胡晨陽苦笑了一下：“德修縣八十多萬人口，頂三個新峽縣了。”
喬樹軍道：“去一個新的地方，能不能打開局麵，對你是很大的挑戰。”
胡晨陽道：“是，我對德修縣幾乎是一無所知，去了之後，怎麽開展工作？怎麽找到切入點？現在還真是一片空白。”
喬樹軍道：“不是有句話麽，‘三個廬陽佬，抵不上一個洪都佬；三個洪都佬，抵不上一個潯陽佬；三個潯陽佬，抵不上一個‘湖廣佬’。”
胡晨陽笑道：“要按這個說法，我胡晨陽一個‘廬陽佬’，跑到潯陽去跟人玩腦筋水，還不被人家玩死啊？”
兩人都笑。
胡晨陽接著道：“哎，樹軍，請教你一個問題：我是武漢大學畢業的，算不算半個‘湖廣佬’啊？如果算，我就不怕他們了。”
喬樹軍道：“應該算吧？再加上你17歲就研究曾國藩，應該不會被人玩死吧？”
兩***笑。
喬樹軍這才道：“爸讓我轉告你一句話：‘邪不壓正’。”
“我記住了。”
喬樹軍道：“玩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胡晨陽點點頭：“曆史的經驗告訴我們：玩人的人，早晚被人玩了。”
……
回到新峽，胡晨陽先交待文濤：“我先把文件都處理了，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另外，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就去城北，吃土雞吧。”
文濤沒問為什麽，點點頭答應了。跟了胡晨陽一年多，文濤的性格沉穩多了，話也少了。
胡晨陽把手頭上的文件都處理完了，看看表，已經快七點了。叫了文濤和李大錘，三人去了城北土雞店，點了幾個菜。
不一會，土雞湯上來了，李大錘先給胡晨陽盛了一碗，再給文濤盛了一碗，然後給自己也盛了一碗。
胡晨陽美美地喝了幾口，這才道：“上次去粵海省，餐餐都有海鮮，藍永明都吃壞了肚子，哪有我們的土雞湯好？”
文濤嘿嘿一笑：“還有，粵海省的甲魚，都是人工養的，那有我們的‘沙皮子’好？”
“沙皮子”是新峽的野生甲魚，小小的，三、四兩一隻，喜歡鑽進沙地裏，俗稱“沙皮子”。隻是，現在吃的人多了，“沙皮子”也不好找了，即使有，也是半人工的。
胡晨陽叫了一聲：“老板！”
“老板”過來了。
胡晨陽問：“有沒有‘沙皮子’？”
“老板”道：“胡縣長你真有口福，今天有人送來了幾隻。”
胡晨陽道：“那就一人來二隻。”
文濤忙道：“不用那麽多，一人一隻就夠了。”
胡晨陽道：“聽我的，一人二隻。”
文濤心裏本來就在嘀咕，這會兒，看胡晨陽這樣子，真是跟以往大不一樣。要在以前，他早開口問了，現在，他沉住了氣，等胡晨陽開口。
胡晨陽這才道：“文濤，有人說過，秘書工作，不可不做，也不可久做。”
文濤點點頭：“聽說過。”
胡晨陽道：“有二個地方，你考慮一下：一個是到冠城鄉當鄉長；一個是到駐省辦當主任。”
文濤道：“你的意思呢？”
胡晨陽搖頭：“給你二個選項，就是要你自己拿主意。”
文濤道：“那我還是去冠城鄉，踩著你的腳印走。”
胡晨陽笑笑：“很好！”
文濤道：“我主要是考慮，自己沒在基層幹過，需要補上這一課。”
胡晨陽道：“對。但是，一旦下去了，就要下決心在鄉鎮幹出個樣子，還記得冠城鄉原來有個副鄉長叫徐建南的？此人現在還是個副科級，就是在鄉裏這一步沒有走好。他老說，自己素質高，放到鄉裏發揮不了作用。此話大錯特錯！什麽叫素質？麵對現實，紮實工作，這是一種人生態度，這個比素質更重要，或者說，這也是一種良好的素質。”
文濤道：“我記住了。跟了你這麽久，懂了一個道理：踏踏實實走好自己的路，夏***，你，萬鋼，倪虹，你們都是我的榜樣。”
胡晨陽點點頭：“一個人能走上領導崗位，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證明了自己是一個優秀的人。但是，如果領導自身出了問題，他身邊的一些本來還算優秀的人，也可能跟著出問題，這就叫帶壞一群人。所以，做人也好，做事也好，當官也好，堅守自己的底線，也會對他人產生積極的影響，也會起一種導向作用。”
文濤鄭重地點點頭：“我記住了。”
……
晚上，胡晨陽回到住處，還是心緒不寧，又給萬鋼打了電話。
胡晨陽先問道：“你在那？”
萬鋼道：“我就在家裏。你在那？”
胡晨陽道：“出來喝茶吧，仙都茶樓。”
隨後，胡晨陽又給阿炳打電話，然後才去了仙都茶樓。
不到10分鍾，萬鋼、阿炳都來了。
胡晨陽道：“你們再打個電話，問問倪虹在不在？”
萬鋼笑道：“想見倪虹，拉我們墊背。”雖然這樣說，還是給倪虹打了電話，今天是周六，倪虹果然在家。
不一會，倪虹也來了，一坐下就道：“今天什麽日子啊？”
萬鋼道：“我也不知道什麽日子。”
胡晨陽道：“明天，你們要有時間，我們一起去趟冠城鄉。”
大家都沒異議。
胡晨陽又道：“跟曾明才也說一下，讓他明天中午前趕到冠城鄉。”
這是要召集冠城鄉的幹部大聚會啊。
聽到這裏，大家心裏都有些明白了，估計胡晨陽是要離開新峽縣了，如果他還在新峽縣，是不會這麽做的。
倪虹沒有作聲，心裏卻在想：“他又要離開新峽了，這一次，不知道他要去哪裏？”
胡晨陽也不談工作，跟大家談天說地，他讀書多，記憶力又好，各種奇聞軼事，以及曆史上的官場鬥，加上他的感慨，很有意思。
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倪虹有些困了，一不小心打了個嗬欠。
胡晨陽這才意識到：很晚了。
胡晨陽意猶未盡地道：“今天就到這，以後有機會再跟你們聊。”
阿炳搶著結了賬，幾人走出茶樓，萬鋼道：“倪虹，我就不送你了，明天去冠城鄉，我叫你。”
說罷，萬鋼一個人先回家了。
阿炳也道：“我也先走一步。”
就剩下胡晨陽和倪虹了。
胡晨陽這才道：“我可能要調走了。”
“可能要調走？那就是還沒最後定？”
“基本上定了吧。”
“去哪？”
“外地，縣裏麵。”
“又是縣裏？怎麽老在縣裏打轉？”
“縣裏不好嗎？沒聽說過嗎？‘郡縣治，天下治’。”
倪虹“哼”了一聲：“胡縣長現在不得了，想治天下。”
胡晨陽道：“那個何二公子，沒有再糾纏不休吧？”
“沒有。”
“你要是想回新峽縣，就回來吧。”
“你要走了，才讓我回來？”倪虹的話，不無怨氣。
胡晨陽道：“我也有難處。你不要看新峽縣表麵上還比較平靜，其實，都在暗中使勁，關棟天不是沒有能力的人，就是大意了，跟他的老祖先關公一樣，大意失荊州。”
倪虹道：“有人說過，這麽多年，新峽縣出了不少縣級幹部，卻沒出什麽更大的官，不知什麽道理？”
胡晨陽道：“能出縣級幹部，就不錯了，越往上走，越難，越要小心，能力，關係，運氣，都不能少。”
“哎，大家都說你運氣好，本來數你最倒黴，現在混得最好。”
“哪有那麽簡單？走錯一步，也可能完蛋；就算不完蛋，也會讓很多人失望。”
倪虹站住了，“我寧願你不要走錯，我也不希望你的形象在我心裏坍塌，那樣的話，我也會失望。”
……
將倪虹送到家門口，胡晨陽回到縣委招待所，腦子仍然很興奮，全無睡意，打開電腦，上網搜索了一下有關德修縣的情況，竟然找不到德修縣政府網頁，胡晨陽有些失望，又進入潯陽市政府網頁，偶爾見到一點有關德修的消息，不算太突出。
在網上，竟然沒有德修縣委主要領導“出事”的消息。
後來，胡晨陽又找到“《網》”，“吧”是建了，人也不多，帖子也不多，不過，有個帖子很“火”，標題叫：“德修女人好醜啊！”
這是個“找罵帖”，跟帖者大都不服氣，罵樓主“腦子進水了”、“可憐樓主沒見過美女”等等。
但是，也有人竟然認同樓主的觀點，說自己在德修縣確實沒發現幾個美女，也許，自己跟樓主一樣，運氣不好？
還有一個人回帖道：“女人因可愛才美麗，再漂亮的女人，如果不自重，不自愛，她也是醜的，比如德修的某些女xx。”
這個回帖給胡晨陽的印象很深！“xx”二字，胡晨陽猜想，估計是說的“幹部”。
胡晨陽恭恭敬敬地道：“俞***好。”
“恩，坐。”說罷，俞***先在沙發上坐下了。
秘書給胡晨陽泡了一杯茶。
胡晨陽起身接過茶，道了聲“謝謝。”
俞***道：“晨陽啊，上次，在黨校說到曆史周期率，你還沒有展開來談吧？”
胡晨陽道：“我的認識有限，俞***談到四點，把我們都鎮住了。”
俞***道：“那天，我也沒有展開來談。黃炎培先生說的曆史周期率，在前蘇聯，在東歐一些國家，都應驗了，出現了骨牌效應，世界上剩下為數不多的***政權，都是經過長期武裝鬥爭打下的江山。尤其是我們黨，經過了二十多年改革開放，堅持思想解放，堅持實事求是，對自身的問題，是有清醒認識的，也是有信心的。有人不服氣，有人不舒服，有人想培植反對勢力顛覆我們，隻要我們黨自己不亂，不分裂，一心一意謀發展，不斷健全民主與法製，讓人民過上好日子，那就不是跳出周期率的問題，而是真正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複興的問題。”
“是！”
胡晨陽此時對俞***真是充滿了敬意。
這才是政治家風範吧？
胡晨陽有些“走神”了。
不過，俞***一開口，胡晨陽立即又凝神聆聽。
俞***道：“我參加了二屆黨的全國代表大會，馬上又要去參加十六大；我還參加過十多次全國的‘兩會’，每一次，我都有一個深刻的體會：黨的全會也好，‘兩會’也好，都集中了全黨、全國各行各業的精英，這是一個基本的事實。同樣，我們省的黨代會和兩會，也基本上聚集了全省的精英。現在，省委決定讓你到德修縣工作，我也希望你盡快把德修的黨員、幹部群眾團結在縣委的周圍，這樣，你的工作就好開展了。”
“是。”胡晨陽聽懂了。
俞***道：“德修縣可是個大縣，80多萬人口，讓我去當那個***，都不容易，嗬嗬。”
胡晨陽笑道：“俞***說笑話了。”
俞***卻道：“不是笑話。說說看，‘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怎麽燒這三把火？”
胡晨陽想了想道：“俞***，說實話，不要說‘三把火’，一把火都沒有。”
“哦？”
胡晨陽道：“古人把縣官叫做‘知縣’，是很有道理的，知縣，知縣，首先得‘知’，得做調查研究，得摸清德修縣的真實情況，然後才可能找到工作著力點。”
“恩。”俞***聽了比較滿意，“你要有心理準備，德修縣的情況，可能非常複雜，形勢可能非常嚴峻，已經倒下一批幹部了，可能還會倒下一批。震蕩太大，群眾會更失望，幹部隊伍更難恢複元氣。所以，有些事情，先放一放，先穩定一下。”
“明白了。”
胡晨陽是真的“明白了”，一方麵是他悟性確實不錯，另一方麵，也是對俞***的行事風格有所了解。當年，在“皮蛋疤子”的問題上，胡晨陽就在喬光榮、喬樹軍的“開導”下，明白了一些事情。即使俞***明明知道德修縣的班子其實已經全部或大部都爛掉了，他也不會一下全部“端掉”，當然他也不是存心要放過那些人，而是會找一個適當的時機，分期、分批拿下他們，盡可能減少“震蕩”。
這也是俞***作為“政客”的一麵。
……
胡晨陽回到家裏，喬樹軍一臉的關切：“***湖跟你說什麽啦？”
胡晨陽道：“還不光是劉部長，俞***也找我談話了。”
“啊？”
“讓我去德修縣當***。”
喬樹軍道：“難怪。聽說，德修縣出了大問題，牽扯到不少官員。”
胡晨陽“恩”了一聲，道：“我今天還要趕回新峽去，有些事要處理。”
說罷，胡晨陽苦笑了一下：“德修縣八十多萬人口，頂三個新峽縣了。”
喬樹軍道：“去一個新的地方，能不能打開局麵，對你是很大的挑戰。”
胡晨陽道：“是，我對德修縣幾乎是一無所知，去了之後，怎麽開展工作？怎麽找到切入點？現在還真是一片空白。”
喬樹軍道：“不是有句話麽，‘三個廬陽佬，抵不上一個洪都佬；三個洪都佬，抵不上一個潯陽佬；三個潯陽佬，抵不上一個‘湖廣佬’。”
胡晨陽笑道：“要按這個說法，我胡晨陽一個‘廬陽佬’，跑到潯陽去跟人玩腦筋水，還不被人家玩死啊？”
兩人都笑。
胡晨陽接著道：“哎，樹軍，請教你一個問題：我是武漢大學畢業的，算不算半個‘湖廣佬’啊？如果算，我就不怕他們了。”
喬樹軍道：“應該算吧？再加上你17歲就研究曾國藩，應該不會被人玩死吧？”
兩***笑。
喬樹軍這才道：“爸讓我轉告你一句話：‘邪不壓正’。”
“我記住了。”
喬樹軍道：“玩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胡晨陽點點頭：“曆史的經驗告訴我們：玩人的人，早晚被人玩了。”
……
回到新峽，胡晨陽先交待文濤：“我先把文件都處理了，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另外，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就去城北，吃土雞吧。”
文濤沒問為什麽，點點頭答應了。跟了胡晨陽一年多，文濤的性格沉穩多了，話也少了。
胡晨陽把手頭上的文件都處理完了，看看表，已經快七點了。叫了文濤和李大錘，三人去了城北土雞店，點了幾個菜。
不一會，土雞湯上來了，李大錘先給胡晨陽盛了一碗，再給文濤盛了一碗，然後給自己也盛了一碗。
胡晨陽美美地喝了幾口，這才道：“上次去粵海省，餐餐都有海鮮，藍永明都吃壞了肚子，哪有我們的土雞湯好？”
文濤嘿嘿一笑：“還有，粵海省的甲魚，都是人工養的，那有我們的‘沙皮子’好？”
“沙皮子”是新峽的野生甲魚，小小的，三、四兩一隻，喜歡鑽進沙地裏，俗稱“沙皮子”。隻是，現在吃的人多了，“沙皮子”也不好找了，即使有，也是半人工的。
胡晨陽叫了一聲：“老板！”
“老板”過來了。
胡晨陽問：“有沒有‘沙皮子’？”
“老板”道：“胡縣長你真有口福，今天有人送來了幾隻。”
胡晨陽道：“那就一人來二隻。”
文濤忙道：“不用那麽多，一人一隻就夠了。”
胡晨陽道：“聽我的，一人二隻。”
文濤心裏本來就在嘀咕，這會兒，看胡晨陽這樣子，真是跟以往大不一樣。要在以前，他早開口問了，現在，他沉住了氣，等胡晨陽開口。
胡晨陽這才道：“文濤，有人說過，秘書工作，不可不做，也不可久做。”
文濤點點頭：“聽說過。”
胡晨陽道：“有二個地方，你考慮一下：一個是到冠城鄉當鄉長；一個是到駐省辦當主任。”
文濤道：“你的意思呢？”
胡晨陽搖頭：“給你二個選項，就是要你自己拿主意。”
文濤道：“那我還是去冠城鄉，踩著你的腳印走。”
胡晨陽笑笑：“很好！”
文濤道：“我主要是考慮，自己沒在基層幹過，需要補上這一課。”
胡晨陽道：“對。但是，一旦下去了，就要下決心在鄉鎮幹出個樣子，還記得冠城鄉原來有個副鄉長叫徐建南的？此人現在還是個副科級，就是在鄉裏這一步沒有走好。他老說，自己素質高，放到鄉裏發揮不了作用。此話大錯特錯！什麽叫素質？麵對現實，紮實工作，這是一種人生態度，這個比素質更重要，或者說，這也是一種良好的素質。”
文濤道：“我記住了。跟了你這麽久，懂了一個道理：踏踏實實走好自己的路，夏***，你，萬鋼，倪虹，你們都是我的榜樣。”
胡晨陽點點頭：“一個人能走上領導崗位，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證明了自己是一個優秀的人。但是，如果領導自身出了問題，他身邊的一些本來還算優秀的人，也可能跟著出問題，這就叫帶壞一群人。所以，做人也好，做事也好，當官也好，堅守自己的底線，也會對他人產生積極的影響，也會起一種導向作用。”
文濤鄭重地點點頭：“我記住了。”
……
晚上，胡晨陽回到住處，還是心緒不寧，又給萬鋼打了電話。
胡晨陽先問道：“你在那？”
萬鋼道：“我就在家裏。你在那？”
胡晨陽道：“出來喝茶吧，仙都茶樓。”
隨後，胡晨陽又給阿炳打電話，然後才去了仙都茶樓。
不到10分鍾，萬鋼、阿炳都來了。
胡晨陽道：“你們再打個電話，問問倪虹在不在？”
萬鋼笑道：“想見倪虹，拉我們墊背。”雖然這樣說，還是給倪虹打了電話，今天是周六，倪虹果然在家。
不一會，倪虹也來了，一坐下就道：“今天什麽日子啊？”
萬鋼道：“我也不知道什麽日子。”
胡晨陽道：“明天，你們要有時間，我們一起去趟冠城鄉。”
大家都沒異議。
胡晨陽又道：“跟曾明才也說一下，讓他明天中午前趕到冠城鄉。”
這是要召集冠城鄉的幹部大聚會啊。
聽到這裏，大家心裏都有些明白了，估計胡晨陽是要離開新峽縣了，如果他還在新峽縣，是不會這麽做的。
倪虹沒有作聲，心裏卻在想：“他又要離開新峽了，這一次，不知道他要去哪裏？”
胡晨陽也不談工作，跟大家談天說地，他讀書多，記憶力又好，各種奇聞軼事，以及曆史上的官場鬥，加上他的感慨，很有意思。
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倪虹有些困了，一不小心打了個嗬欠。
胡晨陽這才意識到：很晚了。
胡晨陽意猶未盡地道：“今天就到這，以後有機會再跟你們聊。”
阿炳搶著結了賬，幾人走出茶樓，萬鋼道：“倪虹，我就不送你了，明天去冠城鄉，我叫你。”
說罷，萬鋼一個人先回家了。
阿炳也道：“我也先走一步。”
就剩下胡晨陽和倪虹了。
胡晨陽這才道：“我可能要調走了。”
“可能要調走？那就是還沒最後定？”
“基本上定了吧。”
“去哪？”
“外地，縣裏麵。”
“又是縣裏？怎麽老在縣裏打轉？”
“縣裏不好嗎？沒聽說過嗎？‘郡縣治，天下治’。”
倪虹“哼”了一聲：“胡縣長現在不得了，想治天下。”
胡晨陽道：“那個何二公子，沒有再糾纏不休吧？”
“沒有。”
“你要是想回新峽縣，就回來吧。”
“你要走了，才讓我回來？”倪虹的話，不無怨氣。
胡晨陽道：“我也有難處。你不要看新峽縣表麵上還比較平靜，其實，都在暗中使勁，關棟天不是沒有能力的人，就是大意了，跟他的老祖先關公一樣，大意失荊州。”
倪虹道：“有人說過，這麽多年，新峽縣出了不少縣級幹部，卻沒出什麽更大的官，不知什麽道理？”
胡晨陽道：“能出縣級幹部，就不錯了，越往上走，越難，越要小心，能力，關係，運氣，都不能少。”
“哎，大家都說你運氣好，本來數你最倒黴，現在混得最好。”
“哪有那麽簡單？走錯一步，也可能完蛋；就算不完蛋，也會讓很多人失望。”
倪虹站住了，“我寧願你不要走錯，我也不希望你的形象在我心裏坍塌，那樣的話，我也會失望。”
……
將倪虹送到家門口，胡晨陽回到縣委招待所，腦子仍然很興奮，全無睡意，打開電腦，上網搜索了一下有關德修縣的情況，竟然找不到德修縣政府網頁，胡晨陽有些失望，又進入潯陽市政府網頁，偶爾見到一點有關德修的消息，不算太突出。
在網上，竟然沒有德修縣委主要領導“出事”的消息。
後來，胡晨陽又找到“《網》”，“吧”是建了，人也不多，帖子也不多，不過，有個帖子很“火”，標題叫：“德修女人好醜啊！”
這是個“找罵帖”，跟帖者大都不服氣，罵樓主“腦子進水了”、“可憐樓主沒見過美女”等等。
但是，也有人竟然認同樓主的觀點，說自己在德修縣確實沒發現幾個美女，也許，自己跟樓主一樣，運氣不好？
還有一個人回帖道：“女人因可愛才美麗，再漂亮的女人，如果不自重，不自愛，她也是醜的，比如德修的某些女xx。”
這個回帖給胡晨陽的印象很深！“xx”二字，胡晨陽猜想，估計是說的“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