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三與敖複奇之間並沒有交手,麵對如山峰般巨大的老人,敖複奇沉默一時,居然選擇了退走。


    “既然你徒弟沒有騙我,那我也可以再給不死者一次尊重。”


    “……‘老朋友’,我等著看你的‘辦法’。”


    而在敖複奇退開之後,雲衝波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麽自己始終看不到玉清描述中的山峰:隨著陳國三的動作,火焰化作細細的兩線向虛空中延伸,將青天燒破……露出了背後對峙的兩座山頭。


    “這根本就是一個大型幻術啊,如果他自己不出來,我們根本沒可能找到吧!”


    跟在已縮至常人大小的老人身後,三人在兩山夾路中魚貫而入,一路上,雲衝波小聲詢問,倒是知道了不少事情。


    乾元注曆,那是陳國三當年極有名的絕學,傳說自“禦天監”中流失的法門,本來其實隻是一個概念,卻被他修訂充實,發揚光大。


    “……能夠讓人‘不幸’?這是什麽東西?”


    “你看到了啊,就是剛才那樣,隻要是‘壞事’,那那怕是再小的可能性,也會發生在敵人的身上。”


    乾元注曆的本身,並不具備足夠的殺傷力,但本來勢均力敵的兩軍對戰時,這卻足以改變形勢。


    “應該說,這套術法最適合的並非少數人的對戰,敵人越多,威力才會越大。”


    當年,在帝軍對太平道的討伐當中,曾經有整支軍隊阻攔在陳國三的麵前,結果,有人中毒到滿臉發綠,有人當場拉稀臭氣熏天,有人陷入恐懼,丟下兵器到處亂衝,有人卻完全失去意識,成了呆立的木偶……隻是一擊,森嚴結陣的隊列立刻崩潰。


    而焚天、煮海之名,卻是來自陳國三的最後一戰。


    在當時,陳國三號稱天下第一火法,但也隻是號稱,一直到“天海之戰”後,這個名號才真正令人心悅誠服。


    “天海汪家”之主汪守節,在背後對太平道狠狠一刀,以此謀得九卿之位,卻連上任都沒來得及,便在天海家中,被燒作了一團飛灰!


    ……“焚天”、“煮海”,自此而成。


    “但這名頭又有何用?”


    在前帶路的老人並不回頭,隻發出幹澀的笑聲。


    “千萬同誌已死,本不應該的死……不死者啊,與世家謀,那是比與虎相謀更凶險的事情!”


    ~~~~~~~~~~~~~~~~~~~


    陳國三的住處極為簡陋,三間草房,最大的也隻有六七步見方,裏麵除了最必須的家具外,沒有任何多餘的陳設。


    “不死者,要擊退敖複奇,隻能靠你們自己。”


    火焰熊熊的燒著,陳國三的聲音不高,很穩。


    “當年事後,我就成了這個樣子……”


    假死還生,卻也真和死人無異,陳國三肉身盡毀,雖然托身火功存此靈智,但這樣子實在也沒法再現身人前,再加上張南巾異軍突起,大放光彩,他也便索性借死埋名,隱居此地,成了活死人。


    “我的時間不多,所以就長話短說。”


    路上陳國三就已告知他們,這些年來的絕大多數時間中,他都是托身在草堂側房的那盞長明燈裏作長夜之思,十天半個月才會化身出來活動一次,驗證一些自己的想法,或者是和玉清聯係。而剛才從敖複奇手下救人,消耗太大,後麵隻怕要許久都不能再出來了。


    “……自遜讓你找我,就是因為,我可以幫你提升到第九級力量。”


    ~~~~~~~~~~~~~~~~~~~


    還沉浸在剛才的震驚當中沒回過神來,雲衝波恍恍惚惚當中,又聽陳國三問道:“不死者,在你心目中,力量,到底是什麽呢?”


    “……嗯?”


    力量這東西,一直都是困擾大夏曆代強者智士的不解之迷。


    怎樣才能晉階?怎樣才能突破?為什麽會有神域開啟?凡此種種,都是無數人一直渴求知道答案的問題。


    在有的時代裏,連阿貓阿狗也能身懷八級力量甚至更高,在有的時代裏,第八級頂峰力量卻足以睨視天下,與小天國或是帝軒轅那樣諸神在天的時代相比,大多數時代,為何會如此平凡?


    “……尤其是我們太平道,尤其是不死者,這個問題,尤其無解。”


    陳國三下麵說出來的東西,卻是三人從來沒聽說過的事情,因為擁有“不死者”這樣有如作弊的怪物,太平道在力量之源的研究上其實超過了大夏其它任何組織,而長久以來,太平道更都有著一個秘密的計劃,那就是,在研究清楚不死者的秘密後,量產最強者!


    “找到力量的源頭,然後,把教中的忠誠子弟培養成長……那是比盲目等待不死者更可靠,也更有效率的辦法。”


    不過,當然,這個計劃一直沒有成功,否則的話,太平道與帝姓間的強弱關係早該逆傳。


    “可收獲總還是有一些的,尤其是我這些年來,一直在這裏沉思,一直在這裏試驗……終於,有了些些心得。”


    陳國三的心得總結起來,隻是一句話,當然,即使隻有一句話,也是彌足珍貴。


    “……力量,是神的禮物。”


    作為對這句話的解釋,陳國三講了三條。


    第一、力量是外物。


    “我輩皆是肉身凡胎,何來開山之力,何來斷水之威?”


    在陳國三看來,力量這東西,就如同風、水和陽光一樣,無聲無息無形無狀,散布於天地之間,或者說,根本就是“天地”的一部分,武學與術法,也隻是幫助修煉者能夠更好的利用這些不可見的東西。


    第二、每個時代的力量,都有上限在。


    “今天的天地八極,如果拿到小天國的時候,我相信每個人也會晉身神域,同樣會成為當時的最強者……他們是因為身為最強者,才擁有了第九級力量,而不是相反。”


    一個時代中的最強者,可以摸到這個時代的力量上限,而那些生逢低武時代的強者,也就隻能徒呼不幸。


    第三,這個上限,是可以人為突破的。


    “辦法,應該有不止一種,但現在我有把握的隻有一種。”


    對戰。


    最強者間的對戰,每一次都會驚天動地,每一次都會觸動這上限,和使之產生輕微的變化,當這變化累積到一定量時,更可能將那界限突破。


    “傳聞中,曾經有過上限僅僅在五級力量的時代,但當時,當世最強兩人約作死鬥,同歸於盡的同時,也將當時的上限直接提升到七級又半……個中神妙,難以追索啊。”


    “等等,真人,你的意思是說……”


    當陳國三說到這裏時,三人幾乎同時想到了相同的東西。


    “玄武之約的真義,難道就是……”


    “我沒有見過滄月明。”


    火光劈剝的響著,稍稍的張大了一些,陳國三道:“但是,的確有這個可能。”


    “滄月明這個人,無來無繼,以遊俠兒之身,橫空出世,似乎是一夜間便成為‘天下最強’,關於他的迷團,實在是太多了。”


    但這話題已跑得太遠,陳國三續回剛才的介紹,並且,做為補充,他著重指出,也有一些辦法可以使較為平庸的人達到,甚至突破這上限。


    “比如傳說中無支歧留下的法門,比如密宗和百納的秘法,又比如……不死者你。”


    在陳國三看來,太平天兵也好,金蠶王也好,其實都是一種現在還搞不清原理的“媒介”,透過他們,可以更加有效的吸收這些不可見不可知的力量,可以更加容易的觸及到一個時代的力量上限。


    但這樣速成的強者,卻與天地八極這樣依靠自身成為最強的人物不同,在真正的死戰中,他們的力量並不能發揮出如八極們同樣的威力。


    “可就算這樣,也總歸是一件好事,並且,不死者你應該還和大多數人不同,你對高階力量的掌握,應該甚至比滄月明都知道更多吧。”


    “我剛才已說過,自遜讓你來這裏,是因為我能夠幫助你衝破第九級的屏障,如果還能有所餘力的話……”


    用手慢慢指著蕭聞霜與何聆冰,陳國三道:“連同她們兩個,我也可以試試。”


    “九天,拿出來罷。”


    “嗯?”


    雲衝波尚未明白過來,何聆冰卻已自懷中取出一個布包,恭恭敬敬的放在了陳國三手中,邊緣未及掀開,點點金光便已透出,卻正是蕭聞霜當初深入納地,險死還生,方才到手的遺蛻……金蠶王的遺蛻!


    ~~~~~~~~~~~~~~~~~~~


    帝少景十二年,臘月廿九。


    小雪未晴。


    自頭天夜裏開始,雪就悄悄的下了起來,雖然不大,卻落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卻也有了近半尺的積累。


    敖複奇盤腿坐在雪中,頭麵皆掩,眉眼盡沒。


    “太平道果然秘法無數……”


    聲音從雪中傳出,微微的有一些變形,顯得比平時更加低沉,對麵,百步之外,雲衝波右手握住蹈海,正在慢慢走來。


    “終於突破到第九級境界,不死者啊……你終於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了。”


    雪片瞬間被震碎成目不可辨的細小,如水瀉落,敖複奇緩緩站起--沒有活動身體,但身上已無半點雪花。


    “這樣的話,我殺你的時候,也可以更加安心了。”


    “……龍王。”


    停在三十步外的地方,雲衝波的神色很鎮定,很沉著。


    “我不是在求饒。”


    “我隻是在想,今日之事,真得再沒有轉折餘地?”


    沉默了一會,敖複奇突然又坐了下來。


    “不死者,你可知道,我心目中最渴望的,是什麽事情?”


    怔了一下,雲衝波也盤腿坐下--並不懷疑敖複奇是真得下了決心要殺滅自己,但同樣的,雲衝波也不會擔心敖複奇會動手暗算自己。


    “……我所望的,是青史無名。”


    將雙手攤開--那是特別粗大的一雙手,上邊結滿了厚厚的繭子,如果不說,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位王爺的手--敖複奇低頭端詳著,一邊道:“我是護國武王,我若能青史留名,那必然國有大難……此國何辜,此民何辜?”


    “龍王,你……”


    敖複奇抬起頭來--神色仍然很沉靜,道:“不死者,我是一個老人了,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列名在‘天下最強’裏了,李自遜的師父,人王的父親,還有衝天王,還有朱全忠……他們都死了,都離開了。”


    “‘老朋友’們,一個一個的走了,但我還在。”


    “我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這個目標,青史無名。”


    “您,是不想看到任何大的變動嗎?”


    “但大變已近,您真能化解?”


    雲衝波安靜的坐著,態度很尊重,卻又有著足夠的自重。


    “雲台山遲早會入關,我太平道的血也不會白白流出,少景已廢……他的兩個兒子間,未必不會重演上一代的事情。”


    “畢竟。”


    說著如預言一般的話,雲衝波道:“開京趙家,最有名就是他們的兄弟相殘。”


    “不死者,你在說的,是你的兩個兄弟。”


    “是啊。”


    居然笑了起來,雲衝波道:“這樣看來,兄弟相殘就更是必然了,如果龍王您沒有介入,我的兄弟可能已經要少掉一個了。”


    “不死者啊……”


    神色變得更加嚴肅,和有幾分陰沉,敖複奇道:“你對你的父親,果然沒有半點感情?”


    神色也陰沉了下來,雲衝波斟酌了一下,卻道:“龍王,您大概不知道,我在青州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是寄身在一間書社裏麵。”


    “……我知道,嘯花軒。”


    “呃,這倒不是重點……其實嘯花軒裏也有一些正常的書,不,我是說,並不是每間嘯花軒裏都有那些書的!”


    對雲衝波造成影響的,是一本叫《趙氏孤兒》的書。


    “這個故事,我聽過啊……趙家被滅門,孤兒冒用別人的身份長大,最後複仇?”


    “不,龍王,不是的。”


    將雲衝波打動的,是不知何人改寫的另一個版本,那裏麵,那個孤兒同樣被自己的仇敵養大,同樣被認為義子,同樣最後才知道真相。


    忠於那孤兒生父的部下們,同樣帶著火與刀衝殺進來,血在流,流滿地。


    但不同的是,那孤兒沒有參與,他拒絕參與,他孤獨而絕望的逡巡,望著天空,無助的伸出雙手。


    “我本有一個家,你們將他奪去了,我本有一個父親,你們將他殺了……我不承認!”


    “不死者,您……”


    “龍王,請你繼續聽我說。”


    居然不客氣的打斷掉了敖複奇的話頭,雲衝波道:“那時,我並不知道居然會巧到我也是個‘趙氏孤兒’。”


    “那時,我思考的,是我和不死者之間的關係。”


    看著敖複奇,雲衝波很清楚的補充道:“我‘雲衝波’和‘不死者蹈海’之間的關係。”


    “……認同。”


    現出恍然大悟的神氣,敖複奇坐的更直了一些,臉色卻沒有展開,反而顯著更加的陰沉和擔憂了。


    “對,就是認同。”


    “生為‘不死者’,那不是我的責任,太平道眾的忠誠與付出,是對著‘不死者’的,不是對著‘雲衝波’的,如果我不願意當‘不死者’,這些東西,就都不該我來還。”


    “……但是,你願意了。”


    敖複奇的聲音低沉,裏麵甚至有明顯的痛惜,看著他,雲衝波很堅定的作出了回答。


    “是,我願意了。”


    “多可惜……”


    突然抓起兩把雪,在臉上用力的摩擦著,敖複奇含混不清的道:“不死者啊,如果你願意認同你‘廢太子之後’的身份,我甚至可以打破傳統,支持你回去奪取你該得的一切……如果你能把對‘帝位’的認同放在心裏,而隻是讓太平道們相信你對‘太平’的認同,那該多好?”


    “……可我不能,龍王。”


    神色坦然,雲衝波道:“如果沒有在青州的思考,當初在羊墩山上,我也不知道我會是怎麽樣。”


    “……但你已不同,但鐵已成鋼。”


    歎息著,敖複奇將粗大的雙手放回身體兩側,道:“所以,羊墩山一會,對你來說隻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分化帝軍陣容,一個可以讓你更好的帶著太平道融入天下的機會……不死者,我倒有點可以理解以芟。”


    “四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也許真得會因你而至,而若那樣,在生命的最後促成這種變化的他,必將留名史書。”


    “可是,不死者,我也說了,我最大的願望,就是‘青史無名’。”


    “那麽,龍王。”


    穩穩的站起,客氣的躬著身,雲衝波道:“我們,來戰罷。”


    ~~~~~~~~~~~~~~~~~~~


    已近午,但抬頭隻見雪花飛落,根本看不到應該已經移到了頭頂的太陽。


    蕭聞霜很焦急。


    按照原來的計劃,雲衝波將出戰敖複奇,但剛剛實現突破,隻得第九級初階力量的他,當然沒法指望勝利。


    可當他在前方拖延時間的時候,狀態很好的陳國三,卻可以試著幫助蕭何兩人取得突破,屆時,多達三名九級強者夾攻敖複奇,縱然仍不能勝,卻也有望和平結束掉這次事情。


    但陳國三僅僅是將金蠶蛻握在手中,什麽也沒有做。


    “真人,如果……”


    猶豫再三,她和何聆冰還是先後開口,意思都一樣,如果陳國三短時間內無法幫助兩人得到突破,那兩人還是希望請命參加外麵的戰鬥,無論作用大小,總好過讓雲衝波獨鬥這雄居東海已數十年的巨龍。


    “不必去了。”


    揮手阻下二女動作,陳國三淡淡道:“該死的,終究要死。”


    “真人,您的意思是?!”


    蕭聞霜的聲音已尖銳到刺耳,何聆冰也一臉茫然,卻見陳國三一拂袖,兩道火線直撲兩側山石,立聞撲撲索索之聲不絕響起,看著被燒裂開來。


    “蕭聞霜、何聆冰,你們都是我太平道最忠誠的弟子……當初在青州之變中,你們居然能和不死者一樣,進入時光洪流,旁觀那些千年往事……你們可想過,為什麽?!”


    靜寂當中,轟轟之聲遠遠傳來,那是唯有龍拳才能發揮的大威勢,但間或有錚聲雜作,顯示著雲衝波仍在支持。


    “已超過百合了,很難得啊。”


    眯著眼,向外麵的天空看了看,陳國三喃喃道:“不過,不會太久了,最多再有二十合,不死者應該就會死掉,然後,這個前後醞釀了數千年的計劃,就終於可以完成了……”


    “真人?!”


    根本不理冰霜,陳國三忽一拍掌,指向山崖,道:“原因,就在這裏!”


    山石跌墜,現出之前被掩飾的夾層,開始,映入兩人眼簾的是分刻左右,其大如鬥的“冰”、“霜”兩字,但隨著火焰的深入燒灼,漸漸看清,那居然是勢如風雨的兩筆狂草。


    ……左首,是“已是懸崖百丈冰。”右側,是“萬類霜天競自由”!


    “這是由不死者長庚在得著啟示後,親自作出的部署,前後數千年……其目的,是為我們太平道徹底作一個改變。”


    “……一個,偉大的改變。”


    “不要說話,閉上眼睛,感受自己的心情,感受自己的變化,感受那該正在流入你們體內的力量,那神一樣的力量……”


    看著不知所措的二女,陳國三微笑覆掌道:“……好好感受,自己成為‘不死者’的過程吧。”


    太平記第二十七卷,完!


    ……呼,終於寫到這裏了。


    到這個地方,大家應該看得很清楚了,這就是從玉清第一次出場時就始終沒有寫明的東西,這是太平道中一直以來的一條暗線,或者說是一派勢力,他們想把一切把握在自己手中,把握在那些從來沒有出過國,從來沒有登過仙的人手中,把握在那些從田野上,從礦洞中,從大頭兵和手工業學徒裏走出來的那些人的手中。


    作為主角來說,遭遇到這種事情,當然是非常不討喜,但是。


    但是。


    但是,我從來就不相信這世上有僅依靠28個布爾什維克們就能成功的革命,米國牙醫所帶領的,注定不會是一個首先符合利比亞利益的政府。


    玉清,或者說李自遜,他所承接的,是從長庚以來太平道內的一條傳承,長庚在最後的時光裏,否定了自我,也否定了“神力”的可行性。


    所以他困鎖了其它天兵不得轉世,所以他試圖把衝波永遠留在天下第五裏麵。


    他寄希望於太平道中成長出來的忠誠戰士,而不是那些半路出家,還帶著莫明光環的半神。


    他連同自我一並否定,這個計劃流轉千年,並且終於在陳國三和李自遜的手中完成。


    解碼不死者的特質,放棄掉那些虛無縹緲的“神性”,僅僅著眼於他們如磁鐵般吸收和掌握力量的天賦,將之複製,培養出人造的“不死者”,或者說是人造的“最強者”。


    長庚心目中,未來的太平道應該放棄掉對包括他自己在內的不死者們的“崇拜”,改以對太平的“理解”和“認同”為基石,來建設太平道的事業,太平道需要的是平等共坐的同誌,而非屈膝下跪的信徒。


    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想創造未來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這個計劃針對的是“不死者”,而不是“雲衝波”,但小波既然是本書的主角,也隻好躬逢此會。


    至於這樣寫出來,會被多少朋友罵,又或者招來多少黑票……坦白的說,我不在乎。


    我寫書,首先是為了自己爽,如果能在自己爽到的同時還讓大家一起爽,那當然最好不過,但如果為了讓大家爽而使我自己不能爽……想都別想。


    在看網書時,我最難受的就是看到一些很喜歡的作者突然在章後說,“既然這個地方大家不喜歡,那下麵會加快進度”;“明天會開一個新副本,大家提意見,不喜歡的話我以後就少寫這個類型”……等等,等等。


    當然,各為稻梁謀,我這樣說話其實是站著亂講不腰痛,咱家在掙工資的時候,說過的違心話,做過的違心事,比這個肯定要多得多。


    不過,既然咱家已經足夠幸運到了可以不靠寫書吃飯,又何必還要在可以自在的地方自苦?


    紅票紛飛黑票逐,使我不得開心顏……這種事情,沒可能啊!


    以上,後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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