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無極聽了郭璞的話一眼,忽然道:


    “我似乎聽說,幾年前鄭無鋒似乎離奇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本門的幾位煉氣士,似乎之後也有人用文王課來占其吉凶,最後就是得到了個絕字卦。”


    郭璞淡淡的道:


    “鄭無鋒是個人才,但他就是將名利看得太重了,個人修為的實力一旦遇到了平靜,便想要借助外力,他去那個地方的目的,是要找一件強悍的法寶,可惜那裏同樣也是極其險惡的地方,無緣的人去了,便是有去無回。最後得了個絕字卦也並不稀奇。”


    陰無極忽然道:


    “李堅的死最後被批了個絕字的卦爻出來,鄭無鋒的死最後也是絕字的卦爻,有沒有可能,牽扯到他們死亡的是同樣的原因?”


    陰無極的這句話說出來,殿中的大多數人都露出了不信的神色,微微搖頭,郭璞聽了以後卻是楞了楞,然後便道:


    “李堅已經是風癱在床,我算過日子,他應該是撐不過後天的黎明了。屆時書院的立場我已經說了,全麵擁護新君,支持太子即位,我倦了,你們也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去吧。”


    下麵的一幹人都是躬身領命,然後倒退了幾步,轉身走了出去。等離開這鳳凰台不遠,便有一名道童模樣的弟子氣喘籲籲的奔了過來大聲道:


    “師尊!那,那人來了,雖然有改頭換麵,但是放在城門口的靈犬已經將他的味道嗅了出來。”


    陰無極的眉毛一挑,冷笑了起來:


    “好得很!那陸九淵如此囂張,當年我師兄就被其斷了一臂,這一次書院大比的時候,那寧清又下重手傷了我門下的一清!陸九淵這人也是個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王八蛋,誰不知道寧清是他的私生女兒,好意思講什麽故人之女!今日我就要讓他嚐嚐徒子徒孫死掉的滋味!”


    東山羊聽了陰無極的話,忽然抬頭看向了他道:


    “你要對林封謹下手?”


    陰無極陰測測的道:


    “我又不欠他什麽救命之恩,自然有新帳舊賬都要算在他的頭上了。”


    東山羊譏刺的道:


    “冤有頭,債有住,你和陸九淵有仇,直接去找他尋仇就死了,自己打不過把氣出在小輩身上,算什麽能耐?東林書院的弟子死活和我沒有什麽關係,但是,你要是動手殺了他,此子是很得陸九淵王陽明看中的,你做得初一,他們難道就做不得十五?”


    “這兩個人聯手起來,隻殺本門門下的弟子,並且還殺得理直氣壯,名正言順!你倒是把氣出了,順帶還可以吞掉林家在這裏幾百萬兩銀子的產業,名利雙收,最後遭殃的是大家的後輩,你拿什麽辦法來應付?”


    聽東山羊這麽一說,旁邊的幾位道人也是覺得有些不妥,陰無極若直接對晚輩下手,那是真真切切的壞了規矩,誰沒有個後輩弟子的?便皺著眉頭紛紛出聲勸阻,陰無極冷笑著道:


    “我不親自出手總好了吧?我門下的大弟子杜遠要收拾他也易如反掌!哼,就連杜遠也不親自動手殺他,隻是挑斷他的手腳經脈,然後將其交給太子便是,說是奉命行事,聽說此人還有三個老娘在西京裏麵,相信太子也絕對很願意成全他們母子團聚,人頭落地的,這樣陸九淵和王陽明就沒有理由廢話了吧?”


    旁人一聽,覺得這樣的話確實是兩全其美,隻要陰無極不出手以大欺小,那麽王陽明和陸九淵就很難有話說了,何況還有太子的令旨來做擋箭牌?所以也就並不多說什麽?


    東山羊是個念舊情的人,雖然後來知道了林封謹的身份以後,表現得和他十分疏遠,但實際上心中還是記掛著林封謹救他一命的恩情,此時被陰無極拿言語擠兌到了這個份兒上,也隻能閉口不說,隻能希望林封謹自己多加小心。


    不過東山羊卻沒有注意到,陰無極背轉身之後眼中露出來的那陰冷無比的光芒!


    那是誌在必得的殺意!


    ***


    這時候趕回西京的林封謹,已經是人困馬乏,眼皮子一直都在上下打架,強撐著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看到了三位娘親興奮而慈祥的笑容,頓時支持不住,直接就躺在了椅子上昏睡了過去。


    而這個家裏麵本來都是人心惶惶的,林封謹一回來以後,頓時似乎所有人都有了主心骨一般,連走路也有風了,說話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


    林封謹此時卻也是知道事情十分緊急迫切,太子都已經在準備登基事宜了,看得出來都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的模樣,因此李堅的病情之危重可想而知,而君王一旦殯天,整個都城都要戒嚴警備,自己就更是出不去了!


    不過林封謹雖然是十分疲憊,但是他也隻是睡了三個時辰,稍微恢複了一下精力就重新爬了起來,不要錢也似的猛灌了一氣參湯,然後便一疊聲的吩咐道:


    “馬上準備出城,什麽粗重家什都統統不要了,隻帶金銀細軟!遣散下人,下人有不願意走的發安家費留下。”


    府邸當中自從李堅病重了以後,幾乎是每時每刻都是處於風聲鶴唳當中,西京府當中的衙役平時就像喂飽了狗似的,府邸前麵平時但凡有什麽乞丐無賴在的,都是立即驅趕了開去。此時卻是幾乎趕著這些人來到府門來,仿佛是牛皮糖一樣粘在那裏,大小便什麽的都就地解決,搞得臭氣熏天,甚至這些衙役什麽的都是翻著白眼在門口走來走去。


    有家人實在看不下去出來驅趕的,那些衙役甚至都說出來一些風涼話,甚至都是說:


    “以後的事情說不準呢?”


    “以後來了大牢裏麵,大爺我再好好和你說道說道,讓你好好嚐嚐餿飯的味道。”


    “人在做,天在看!”


    “看他起高樓,看他樓塌了!”


    “......”


    林封謹一回來以後,便二話不說,讓人拿了大棒子和鞭子過去,喝令狠狠的打!林家的這些家丁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立即就出去狠狠的招呼,鞭子和大棒子什麽的若雨點的一般落下去,打得這些狗腿子鬼哭神嚎,滿地亂滾。


    做完了這些以後,林封謹便大聲道:


    “來人,備馬,準備出城,林三林七,你們兩個分頭出去,每個人帶十來個人去武清侯和秦王李柏那裏。”


    接下來不到五分鍾,林家的所有人都是匆匆出門,分成三路迅速離開。


    此時西京城當中到處都是風起雲湧,卻還是處於一觸即發的僵持狀態。太子這邊的人則是要求穩,隻等李堅咽氣,那麽宮中有太後的支持,外麵太子擁有大義和名分,便是大局已定,所以隻求一切穩定那麽就都好了。


    因此,他們是最不願意挑起事端什麽的,甚至太子說白了也是不是什麽特別厲害的,甚至可以說是優柔寡斷,心理素質都很不好,一直都患得患失的。


    因此如果可能的話,他甚至都願意在這個時候給自己的弟弟親王李柏跪下來磕幾個響頭,隻求他在這時候不要鬧什麽幺蛾子出來都肯------反正等登基以後就可以讓他全家死絕了。


    李柏呢,則是想動卻動不了--------為什麽?此人卻是屬於隋煬帝那種性格,誌大才疏,荒淫暴戾的,為人暴躁激進,卻是生活奢靡。為什麽李柏想動動不了?因為很直白的一個問題:沒錢啊!


    收買那些首鼠兩段的人要錢吧?


    大軍一動,糧草先行,這得要錢吧?


    激勵士氣什麽的,也是需要白花花的銀子吧?


    李堅可以說是死得太突然了,所以李柏一直都還在處於“廣積糧,緩稱王”的狀態,說白了就是還在慢慢拉攏人,積蓄力量,同時淫樂享受,所以李柏的重心還在享受上,事出突然,沒有做好任何準備的可不僅僅是太子而已。


    太子是不想動,不願動,而李柏則是不能動!所以林封謹的突然行為,立即就成為了打破這均衡態勢的導火索!


    在林封謹的府邸裏麵,自然也是有各方麵派遣而來的奸細,立即就想要傳遞信息出去的,林封謹也是故意縱容之,於是就造成了一個局麵,雙方都知道了林封謹是打算魚死網破了,所以立即也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太子開始瘋狂的出動人手,攔截住林封謹派遣出去的林三林七兩路人馬,而李柏也是知道生死攸關,所以也很幹脆的調動了僅有的人手前來接應。這樣一來的話,攔截林封謹出城的家眷上的力量就相當少了。


    畢竟對於太子來說,奪嫡乃是當前第一要務,能夠將囊中之物的大位穩住登基就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其餘的都可以拋在一邊,就算是太子想要對林封謹的家眷下手泄憤,旁邊的謀士也必然會勸諫,何況太子本來就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更不會節外生枝了-------而這也是林封謹所想要看到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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